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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一百七十二章 貴族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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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地盤上當霸道總裁挺爽的,唯獨差了一個傻白甜崇拜的目光。
這件事嚴格來說,其實已超過了皇城司管轄的范圍,當年太宗設皇城司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皇城司不得干預司法。
這些年來,皇城司確實沒插手過大宋正常的司法,它更像一個查遺補漏的部門,司法不方便公開干的事,皇城司才會出手。
但趙孝騫麾下的皇城司不一樣。
很早以前,他便被趙煦授予了更大的權限,可以說,如今的皇城司已漸漸向明朝的錦衣衛接近了。
王合很快被拿到。
這貨雖然是無功名的白身,但在修堤的工地上,他卻是都水使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在河道官員和數萬人的河工人群里,王合竟然是工地上隱藏版的二號人物。
王合被帶到皇城司時臉色很難看,表情讓人看不透。
既帶著幾分都水使公子的跋扈,又有幾分膽怯,顯然皇城司的名聲他也是聽說過的。
趙孝騫坐在正堂上,打量他一番,眼睛越來越亮。
正主兒終于來了。
克扣河工工錢的事先不提,正是這人指使閑漢把張小乙打了個半死,趙孝騫動用皇城司管這件事的初衷,也是因為他。
先報私怨,再了公仇。勾當公事必須秉公執法,但楚王世子可以任性一下,兩個角色互相切換毫不違和。
王合似乎是第一次以被告的身份上公堂,竟敢抬頭直視趙孝騫。
“嘖,這一副誰都不服的樣子,看起來真有骨氣……”趙孝騫脫口贊道:“先拖下去打十棍,回來咱們再聊正事。”
差役拎著王合便下了堂,就在皇城司的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陣打。
王合被打得鬼哭狼嚎,手指在院子的泥土地上不停地撓啊撓,口中大呼饒命。
僅僅十棍,骨氣全被打散了。
再次被拖回來,王合已無法站立,只能趴在地上受審。
今日趙孝騫決定親自審問。
緩緩走到王合面前,趙孝騫和顏悅色地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趙孝騫,身份爵位什么的就不提了,在這里,我是皇城司勾當公事,官家欽封的。”
“知道今日為何要將你拿到皇城司么?”
王合痛得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看起來既惡心又可憐。
“我是明年待考的學子,郡侯豈可侮辱斯文……”
趙孝騫嗤道:“待考,就沒沒考嘍,沒考就是平民白身嘍,皇城司侮辱一個平民白身,請問有什么不對?”
王合一呆,這邏輯……毫無破綻啊。
“郡侯,我父親是……”
趙孝騫打斷了他:“知道知道,都水使王藻嘛,正五品官兒,把你料理完了,皇城司還會找你父親的,別急,總歸讓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
王合沉默許久,心情漸漸絕望。
他聽明白了,今日皇城司就是沖著他和他父親來的,人家根本不在乎他父親的官職。
趙孝騫,這個人他聽說過的,是官家最寵信的臣子,同時也是官家的宗親兄弟,聽說還為大宋立過幾樁不小的功勞。
比背景,比圣眷,比出身,王合的父親哪樣都比不過他。
現在的問題是,他王家父子究竟哪里惹到這位郡侯了?竟讓這位郡侯不惜如此正式地動用皇城司來解決恩怨。
找到問題的根源,王合才能自救。
趙孝騫盯著王合渙散的眼睛,低聲道:“王公子是吧?知道今日為何拿你嗎?”
王合搖頭,語氣已謙卑了許多:“在下不知,還請郡侯明示,若有得罪之處,絕非我父子的本意……”
“再想想,令尊接手修堤以來,你們父子干過什么虧心事,想不出來的話,又要挨十棍哦。”趙孝騫諄諄善誘,像個教智障康復的老師。
王合垂頭,咬牙。
今日上午,皇城司去工地拿問一名監工的事,其實他已聽說了。
先拿監工,再拿他,多半是克扣河工工錢的事。
于是王合遲疑了一下,道:“我私自克扣了一點點河工的工錢,皇城司想必因此拿我。”
交代得很痛快,王合沒打算隱瞞,既然監工已經被拿了,克扣工錢的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不如索性痛快招了。
誰知趙孝騫卻搖頭:“不對,好吧,這也算一樁,但不值得皇城司大張旗鼓拿你,那是刑部和大理寺的活兒,給你個提示,前天晚上,你干啥了?”
王合茫然地睜著眼,半晌都沒想出來。
趙孝騫心中愈發痛恨。
張小乙這種草根的命,他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啊,就連事后也半點想不起來。
他爹僅僅只是個五品官兒,在他的眼里,眾生已是草芥。
趙孝騫的眼神漸漸冰冷時,王合腦中終于靈光一閃,恍然道:“難道是……他?郡侯,不會是為了那個,那個……”
趙孝騫露出笑容,表情充滿了鼓勵:“大膽地說出來。”
王合眼神震驚地看著他:“郡侯是為了那個……鬧事的閑漢?”
趙孝騫饒有興致地道:“你覺得我不可能為了那個閑漢如此興師動眾?”
王合仍然不敢置信地道:“那人……只是個閑漢啊,他糾集上百人在工地上鬧薪,我沒有讓官府拿他,只是小小教訓了他一頓……再說,郡侯怎么可能為了他……”
“我是郡侯,他是閑漢,如此尊貴的人物,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卑賤的草民,對同為貴公子的你下手,你是這意思嗎?”
王合木然,下意識點頭,隨即發現趙孝騫眼里的寒意,又急忙搖頭。
趙孝騫嘆了口氣,這是從小到大的貴族式教育,尊卑的思想已然根深蒂固,不可能扭轉了。
哪怕殺了他的頭,他仍然覺得自己是高貴的,而張小乙仍是卑賤如泥土的草芥。
懶得再說什么,更沒興趣扭轉他根深蒂固的思想,趙孝騫沒那功夫。
“王公子,前天晚上被你教訓的人,名叫張小乙,他確實是個閑漢,但……他也是我的朋友。”
趙孝騫齜牙一笑:“不敢信是吧?尊貴的郡侯,偏偏有個閑漢朋友,而且在郡侯的眼里,閑漢朋友的命,比你這個貴公子值錢多了,你說氣不氣?”
王合此時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慌張失措。
“郡侯,在下知錯了,我愿給那位閑漢賠罪,賠償,怎樣都行,郡侯,看在我父親與您同殿為臣的份上,饒過我這一遭,在下知錯了……”
趙孝騫拍了拍他的臉,神情充滿了惋惜:“晚了,都是成年人,必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我不是你爹,對你沒有教育的義務,但你犯了錯,我有扇你耳光的責任。”
“張小乙被打后是什么模樣,你便照此復制一下吧,順便我再幫朋友加點利息。”
表情漸冷,趙孝騫起身,沉聲道:“魏節,就在這正堂外,打斷王公子一手一腿,順便多廢一條胳膊,對了,臉上身上也要照顧到,我不想見到一點好皮肉。”
魏節抱拳領命,幾名皇城司差役立馬將王合拖到正堂外的院子里。
趙孝騫看著院子里鬼哭狼嚎的王合,淡淡地道:“魏節,料理過后,將他扔進冰井務,告訴劉單,好好問一問河道官員克扣工錢以及貪墨國庫錢糧的事……”
“落實供狀后,再把都水使王藻等一干官員拿下,供狀不送大理寺,直接送入政事堂,讓相公們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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