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苔蘚和蜘蛛

龍族：路明非不想當夜之城傳奇 第31章 苔蘚和蜘蛛

呼哧，呼哧。

視野不斷搖晃，就像是手持攝像頭在走廊奔波，上下搖擺的同時，時不時還會去注視模糊化的邊緣，而那地方是一片色塊處理后的漆黑。

我，路明非，年齡十八歲。

現在，正在逃亡。

“別追啦！！！！！”

地點，仕蘭中學。

逃跑者：路明非。

抓捕人：全校師生。

路明非怒吼的同時猛地向后看去，而他看見的，是臃腫的人群。

男生，女生，他們都穿著仕蘭中學的校服，然后以無比擁擠的姿態向前進發，他們沒有了平日的學生氣，取而代之的是人偶一般的質感，無情，冰冷，就像是被數據所取代的人形。

看上去就是一群‘喪尸’在追捕著路明非。

自從在電腦室觸發了那個外來者后，情況就變成了這樣——路明非眼見情況不對立刻逃跑，他猛地跳上電腦桌，然后向著門口跑去，而同學們幾乎毫不猶豫地就跟著追了出來。

反手關上門扉，但學校的門很快就宛如脹氣的肚子般鼓了起來，然后這群喪尸們就宛如在裱花袋里面塞滿蝦滑再扎個小孔被擠出來了一樣，開始追隨著他違反校規開始在走廊上狂奔！

那場面可不是一般驚悚。

“草！”

路明非不敢看自己的同學們，而是重新看向前方，他的速度很快至少和同班同學拉開了大概七八個身位。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硬要說的話，他感覺自己得先嘗試和伙伴匯合。

（雖然不確定這種情況下師兄還‘活著’沒有，但是師兄是這個世界唯一知道‘路明非不是路明非’的存在，所以或許還有機會！）

這種世界末日喪尸來襲一般的劇情里，路明非覺得還是有個伴比較好。

路明非加速奔跑，小腿肚繃緊的肌肉紋路清晰得能看見蓄勢待發的震顫，擺臂時揚起的風掀起襯衫下擺，露出腰側隨呼吸明滅的肌肉溝壑。

然后，當轉過拐角的瞬間——

“我草！”

路明非看到的，是人。

成群結隊的。

勾肩搭背的。

多到令人頭皮發麻的——人！

無數宛如堆砌起來的人頭在路明非經過拐角的瞬間向他撲來，張開的手臂從人墻之中伸出，宛如發霉的青墻上面生長的霉菌一般幾乎要觸及路明非的面部。

大腿猛地下壓，身體向一側傾靠，極為快速地躲過了抓來的手臂！

最近的剎那，路明非甚至能看見‘喪尸’女同學的美甲蹭在自己眼睫毛上。

但只是一個躲閃的動作，也意味著身體失去平衡，幾乎撞向走廊的墻壁。

這樣的話，會被后面的喪尸追上。

剎那間，沒有思考，大腦的本能帶動動作。

路明非一咬牙，干脆腳面也跟著發力！

身體一側撞擊在墻壁上，三角肌率先承受沖擊，在緩沖半秒后，路明非迅速發力彈開，手掌按在墻面，將路明非推射而出！

“對不起！”

大聲一吼，路明非一腳踹在剛才那個女同學臉上，四十三碼的鞋印刻上五官，路明非借著這個反沖力再度飛向墻面，一腳留下漆黑的印記后完成了身體平衡的調整，左右腿協調，宛如跨欄選手一般橫渡數個喪尸，成功落地。

也不顧痛覺，猛地加速。

喪尸們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跑酷’動作驚呆了，頓了一瞬，但下一刻，又開始了無情的追獵。

他跑，他們追。

接著，是連續的動作場面。

路明非幾乎滑倒般姿態夸張地來到樓梯間的位置，感受著迫近的人群氣息，他也來不及多想，直接一個縱跳向著下一層飛去！

雙腳向前，四肢盡可能伸展，衣擺也被風向后扯去。

數米的高度，空間的棱角在路明非眼前不斷放縮。

就快要落地的剎那間，恐懼和淡然幾乎是同一時間涌來。

‘現在的路明非’在說腿一定會痛，但內心的一道聲音又在告訴路明非沒關系。

交給他。

啪！！！

落地剎那，全身震顫，思維無限延長

路明非來不及思考，他長呼出一口氣，猛地旋擰腳面，甩動手臂，繼續向更下面的樓層奔跑而去！

往上的話路明非沒有把握，但是往下速降的話，這群人偶的反應速度顯然不如路明非！

還能更快。

真正的我，比這個記憶中的路明非要強，強很多！

猛地向下再度躍起，但是身體飄忽半空，短發被上升氣流掀起，雙臂向上舉起環在頭部兩側，肌肉因持續發力顯出青筋紋路，雙膝猛地上抬收攏到腹部。

然后，猛地探出手臂！

啪！！

鐵質，空芯的樓梯扶手在撞擊后發出嗡鳴，半空中路明非右手按在扶手上，掌心貼合，旋即擰腕發力，手掌的紋路順著鐵皮旋轉半周，整個人也順著蹬起時的慣性開始轉動————

重力勢能迅速轉為動能，少年直接跨越一層的高度速降，甩開大片喪尸群。

落地的瞬間，路明非甚至忍不住嘴角上揚。

運作身體的快感，宛如飛檐走壁一樣的行動方式，路明非享受這種非同平凡的動作——超酷的好嗎！

啪嗒啪嗒。

快速奔跑，趁著沒有人看見自己，路明非躲了起來。

“呼呼.”

一間教室內。

路明非背靠課桌，用書包遮掩自己的身影，不斷喘息著，用手壓住心臟。

欣喜，暗爽，緊張。

情緒雜糅著沖刷心臟，這是屬于‘過去路明非’的情感，那個平凡的，幻想著自己會和無數美少女結下善緣的男孩為自己大膽帥氣的動作而感動，但在他的大腦內，真正的路明非卻宛如第三者般冷靜地看著這一切，清明地思考著。

‘剛才，雖然自己的行為觸發了這個世界的防御機制，但是并不是沒有收獲’。

早說了，他是知道風險卻依舊決定去做的。

在對面那個用戶說好要幫助路明非的瞬間，路明非的確看到了，自己身影宛如電子信號一般閃爍的樣子。

也就是——

這里是電子世界。

未來。

賽博朋克。

電子世界。

路明非那看多了動漫的腦子已經完全理解了一切。

他是未來賽博朋克世界的雇傭兵L，并且因為某種原因選擇駭入了電子空間之中，但在這個過程中失憶。

而伴隨著他確定這個現實，也有更多的記憶開始蘇醒。

奧特坎寧

自己這次的目標。

對，如果說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電子信號給自己制造出來的幻覺，那么在電子信號的幻覺之中觸碰到電腦，其實是一種變向的‘接觸外界本質’的行為，所以剛才自己在電腦教室看到的那些仕蘭中學之外的‘用戶’——

很可能，都是在自己身旁的AI。

而那個三個特別的存在，可能就是特別的AI。

那么可能就是自己要尋找的——

奧特坎寧。

自己聯系上了他們中的一個，從那個反應來說，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的目標。

但是，既然都是‘特別’，他們就也可能存在一定聯系。

要想辦法再一次聯系上那家伙。

路明非這么想，但要怎么做？

再去一次電腦室？

那可真是太難了。

但是路明非忽然想到，都說了仕蘭中學是私立貴族學校，雖然時間點是2009年，但是這里的每一個教室都已經配備了白板，以及公用電腦。

只要混入一間教室就可以。

（那些‘喪尸’的行動模式很呆板，但是如果這里是電子世界，那那群家伙遲早會找到我——只能干了.）

說做就做，路明非立刻緩緩起身，然后摸到了自己這間教室的講臺。

打開電腦——

路明非連上電腦，這次也一樣，果然，在他眼睛接觸屏幕的瞬間，交流就開始了。

一切都又一次變成了黑色打底的樣貌，而自己面前，不只是電腦，就連課桌，天花板，吊燈，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墨綠色的信號串。

而他似乎也能夠更加看清楚那個用戶的存在。

然后——

路明非：說話！

：你還活著？

這一次，路明非甚至看清楚了對方的id。

路明非：廢話！我現在被追殺！快告訴我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做了什么！

MOSS：我很抱歉，說實話，我活了一百多年，網絡空間中從來沒有失手過，你是第一次，嗯，要說發生了什么，大概就是我打算幫你把你從一塊數據區域抽出來，但發現做不到。

路明非：為什么！

MOSS：因為對于你來說，不存在‘抽出來’這個概念。

好了，你說你在被追殺是嗎？我倒是可以幫你關停大部分單位對你的追蹤。

終于有了好消息，路明非松了口氣。

然后我也知道這個數據區域逃離的方法，嗯，但是我biuadaohado——ashiudbasuibuan——可能oasauboasda——

你會看到一堆亂碼。

路明非：的確是看到了啊！

果然.不愧是‘天國’，看樣子我幫你關停追蹤系統就已經被‘那個人’盯上了，你可能需要的不只是我，我很遺憾的宣布，最偉大的黑客要找人幫忙了。

我找個其他人當向導，你aoidsihdoaishduahanoa——

又亂碼，而很快，那個用戶徹底消失了。

路明非想追問也沒辦法，而就在他焦頭爛額之時——

Murphy接入了頻道

你好小白兔！嗯，你可以叫我蜘蛛姐姐！蜘蛛女郎！那么讓我來看看你需要什么幫助！

路明非：我需要逃出去，逃離這里！

Murphy：吼逃離‘天國’？你可真是個怪人，進去又出來的你還是第一個，好吧，讓我看看，總而言之就是幫你躲開那些人，然后帶你到終點站？

停了好一會。

好，搞定，路線幫你準備好了。

這個人看起來比那個moss靠譜。

路明非喜出望外。

那么，首先，抬頭，關掉黑客模式，我給你做了個小蜘蛛程序，現在不需要電腦你也可以和我對話了。

“好。”

路明非下意識應了一聲，他將自己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脫出。

“然后呢？”

然后抬頭。

路明非順著她說的抬頭。

“我草！”

然后被嚇了一跳。

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張人臉。

靠的非常近，路明非甚至懷疑自己動作大一點就要親上去了。

而那張臉，是自己‘熟悉’的存在，一個叫做赫爾佐格的，學校的廁所工人。

此刻他瞳孔瞪大，宛如螳螂一般的臉直勾勾盯著自己，而不只是他，路明非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聚集了數十個人。

而且全部都是赫爾佐格的臉，宛如有絲分裂出來的一般。

全部都在用宛如失去任何神智的，蒼白無比的臉靜靜地看著他。

路明非恍惚間理解了，是因為自己開啟了那個‘電子駭客視角’，但卻又不太熟悉，在他眼里這個教室本身也都只是綠色的字符串，而就算教室內充滿其他字符串，他也分不清人和建筑物的區別。

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莫大的恐慌吞噬了精神。

而自己的視野之中，卻還能夠看到那個叫做墨菲的用戶給自己發送的文字。

MOSS應該和你說過了吧？只能夠關停‘大部分’單元，這個好像是類似專業的殺毒程序。

“那怎么辦！！”

然后？

自己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俏皮的情緒，好像一個長得頗為嬌俏的黑客美女掩嘴發出輕笑。

那還用說？

逃啊，笨蛋小白兔

這家伙！！！！！

路明非猛地動作，而就在這個瞬間，他面前的赫爾佐格也動了。

仿佛受到了某種信號一般，其他所有赫爾佐格都動了。

無數的手向著路明非伸來。

路明非幾乎是下意識地——揮出了拳頭。

砰！——！

一拳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要大，竟然將伸手而來的赫爾佐格直接面部砸至凹陷，然后撞翻了講臺，飛向教室后方，砸入黑板畫中，沒了動靜。

所有同學看向路明非。

就像是當初看到路明非第一次使用跑酷動作時，愣了一下。

然后，路明非絕對沒看錯，這群人的動作就和自己一樣，又快上了一個等級！而那個赫爾佐格的廁所工，更是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了一塊白色的公卿面具，套在臉上！

下一刻，無數赫爾佐格向路明非撲來！少年被漆黑的人群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