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讀書公會,中書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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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慶二十年，九月二十一日。

青州之戰正式落幕。

北魏南下大軍號稱三十萬，幾乎全軍覆沒，南梁雍王在取得東陽堅守戰勝利后，兩度收復登封城，北魏大將軍侯燕山單騎身免。

雍王與北魏長陵郡王于登封郊外捉對廝殺，過程隱晦，結果是元長陵隕落。

翌日，傍晚時分，東陽城雍王府。

江禾坐在承運殿里，進行軍事調整。

青州北部門戶·登封城，駐扎嫡系干戈軍一萬人，青州軍兩萬人，由總兵阿三坐鎮。

八百骸骨龍騎和最后的一支千人雍王衛，最終煉成為千名骸骨龍騎，使得嫡系龍騎軍總數來到了六千，占據全部乙等陽鋼鎧和軍械。

青州核心·東陽城，駐扎嫡系部隊摧鋒軍一萬人，由東陽指揮使阿大坐鎮。

青州之戰結束，阿二從一介小兵，經過裴氏所謂的大量操作，升到了從二品的高密總兵，已率領骸骨龍騎軍赴任青州東南門戶·高密城，當地駐扎著三萬南梁兵。

“嫡系兩萬六，王府能影響的南梁兵為五萬。”

“好消息是七萬六千人里，絕大部分都能吃朝廷的糧餉，但不足額。”

江禾坐在大椅上沉吟，他不打算因為惡煞兵無需進食就收走相應糧餉，畢竟這些家伙吃喝玩樂也需要耗費。

“先恭喜王爺，成為青州之主。”

裴業余笑容滿面，遞上一封邸報。

此時此刻，雍王已經是名傳天下的大人物。

江禾拿過邸報，排名又更新了。

天下第一·陸天真。

天下第二·肖青枝。

天下第三·大祭司。

天下第四·趙蜀魁。

天下第五·魔教教主。

天下第六·謝安南。

天下第七·雍王

天下第八·蠻可汗。

天下第九·烏桓。

天下第十·枯禪老僧。

江禾微微訝然，按照排名的意思，天下第六謝安南同樣有著擊殺元長陵的實力，這個世界能登頂陸地神仙，均非庸人，同層次間也有著巨大差距。

天下第七·雍王。

南梁·宗室。

武評：兵器未知、修為未知、手段未知，于青州之戰中斬殺昔日天下第八，疑似尚未成就陸地神仙，姿容當世無二。

總評：青州之主，武道山峰。

因為元長陵事先擊殺了九流宗探子，戰斗過程并未泄露，這也是龍槍出世的主要原因。

不過比起自己，江禾更關注天下第十，這家伙居然是新成就的陸地神仙。

天下第十·枯禪老僧。

南梁·天禪寺。

武評：三十年前天下第三，因修行枯禪玄功，于天禪寺內閉關獲取甲子壽元，導致境界跌落，期間九名陸地神仙滿額，故而閉關至今，因元長陵隕落，梁武帝贈送部分國運，其人重回陸地神仙，實力未知。

總評：三十年禪，歲月枯榮。

“不妙。”江禾暗忖。

新的陸地神仙明顯跟梁武帝關系匪淺，一尊頂尖戰力，必然催生出全新的變化。

與此同時，建康京城。

時隔年余，皇宮再次開啟了大朝會。

金鑾殿內，沉香繚繞。

文東武西，兩列朝班。

當今首輔謝安弈位居最前，蟒袍紫綬，在他后方，青衫皂靴的御史臺官員垂眸肅立，往日時刻緊跟首輔腳步的御史臺，今天明顯出現了分裂的征兆。

“……國有沃野之饒而民不足于食者，器械不備也，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制。”

眾目睽睽之下，一名中年文士說道：“臣以為，當官山海，盡收鹽鐵之權。”

剎那間，金鑾殿死寂得如同墳墓。

袞袞諸公當中，一些人固然有了準備，但還是不敢置信，這個小小的從七品中書舍人竟然真的將“鹽鐵官營”訴諸于口。

鹽鐵最為暴利，南梁立國以來就一直掌握在地方世家手里，與首輔的封還權一樣，是“共治天下”的基礎。

簡單來說，就是錢。

南梁看不起商賈，卻并非看不起錢，這是本質不同的兩個概念。

諸公前列，裴閣老閉目養神。

這位中書舍人是最近才崛起的新貴，位卑權重，有資格涉及內閣工作，其人和相關黨羽是皇帝的口舌，梁武帝不久前之所以舍身天禪寺，就是因為在上一次鹽鐵是否官營的爭斗中失敗。

而最近一次科舉，共有百人文采斐然，直接驚動了六部高官，這些人時稱“永慶百杰”，又因為同年身份，抱團成立了“讀書會”，儼然成為皇帝陰影下的新興派系。

“何以與民爭利。”

首輔不動，戶部給事中出列，說道：

“諸公以重金供養寺廟，益、徐、揚等州皆有流寇壯大，倘若朝廷與民爭利，后患無窮，有些人莫要嘩眾而取寵才是。”

不同于梁武帝第一次舍身佛寺，世家們湊錢了事，這次首輔等人選擇了加稅，夏秋兩稅剛過又加“金身稅”，天下因此流寇四起，諸多地方官革職，世家與皇權堪稱兩敗俱傷。

“有益于國，無害于人。”中書舍人道。

“國家大事，豈是你說無害就無害！”

“荒唐，害國者，必此人也。”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龍椅上，簾幕下，傳來蒼老的聲音。

“謝卿，怎么看。”

謝首輔出列，他背后的謝氏是世家首領。

“臣以為，或可一試。”

裴閣老睜開眼睛，或可一試，意思就是“你不妨試試看”，因為陸地神仙的數量差距，以目前的情況，交鋒不會在朝堂正面。

“卿有此言，朕心安矣。”

梁武帝緩緩道：“枯禪神僧，聘為講經博士，著雍王鹽鐵巡撫使，即日起巡撫大江兩岸，攜名冊，記錄鹽鐵所在，以備后用。”

剎那間，朝堂落針可聞。

兩位陸地神仙，大大強化了皇室底蘊。

關于鹽鐵官營的動蕩即將開始。

梁武帝選擇派出宗室親王，而所謂記錄，無非是有朝一日發動肅清的名單，雍王如今威震天下，兵鋒正盛，南北四十州敢強行阻攔者寥寥無幾。

謝首輔暗自抹去額頭冷汗，肖青枝、雍王、枯禪老僧三尊頂尖戰力，他真不確定自家胞弟能不能頂住，但失去鹽鐵，絕對是世家不可承受的重創，罪在千秋。

“退朝吧。”梁武帝淡淡地說。

沒等諸臣恭送，這位在位數十年的皇帝已經起身離開，毫不掩飾自己對當下朝堂的厭惡，以至于讓眾人面面相覷。

裴閣老輕嘆，這是不裝了。

“恭送陛下。”中書舍人見禮，臉色微喜，如果官營能順利推動，他們[讀書公會]絕對能快速高升，占有巨大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