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翼青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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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晦暗。

望舒城外地動山搖。

驚雷般的隆音回蕩不休，外溢宣泄的白銀能量尚未消散，某人卻已然回到了城門口。

又是一道長達十數里的銀光切割戰場，斷裂和爆碎的殘尸涌出鮮血，轉眼間流入了深壑。

一來一回，上萬人戰死。

燕國公強行壓下茫然，奮力揮舞戰旗，事實上他已經失去了判斷力，面對這樣恐怖的差距，指揮能力和軍中威望的意義跌落谷地。

“全部壓上去！”

“戰旗向前，護旗營何在！”

“報君黃金臺上意，殉難就在今日！”

轟隆！

銀光再度于戰場上閃耀。

江禾邁步，罡風如刀撲面而來，前方軍陣在眼中快速拉近，他徑直撞上了最前列的幾名重甲盾兵，霸王之軀的強悍體魄將盾甲轟碎，猛卒血肉爆裂，尸骨無存。

轟轟轟！

一條長達十幾里的直線上，血流漂櫓，近千人從世上蒸發，崩裂的甲片宛如炮彈穿射，配合著猛烈的沖擊將周圍一切撕碎。

江禾步伐不斷，幾臺與城墻登高的攻城云樓崩塌，上百先登勇士摔落下來，死傷慘重。

銀光縱橫戰場，幾次切割將朝廷大軍徹底擊潰，昔日悍不畏死的猛將亡命逃竄，精銳甲士卸甲丟槍，三五成群地奪路潰逃。

崩潰的戰陣最前方，宗室出身的年輕郡王目眥欲裂，很明顯，此次出征渴望沙場建功的抱負已經灰飛煙滅，眨眼間屠宰數萬精兵悍將，這種力量遠遠超過了他的理解。

“悠悠蒼天，何薄于我！”

年輕郡王憤怒地縱馬向前，手臂死死端緊長槍，兇悍地朝那道銀光發動沖鋒。

肝膽五都槍，大宗師傳承秘技，情緒愈是激蕩，秘技槍術的威力就越大，槍勢剛猛無儔，卻常常傷己肝膽，因此傳承者壽數稀薄。

璀璨銀光劃過，地面崩裂。

霸王體魄將長槍寸寸撞碎，并以無與倫比的速度一沖而過，年輕郡王身死道消，僅有血水飛濺，與其他士卒別無二致。

江禾專心殺戮，橫臂為刀，擋路的重甲和兵器紛紛化作了碎屑，一簇簇煙般的血肉炸開，血流成河，除卻年輕郡王外，還敢發動沖鋒的敵兵少之又少。

江禾于戰陣盡頭強行止步，頓挫的力道傳入地面，身前百米的扇形區域立即崩裂，十幾臺大型投石車傾倒坍塌。

“跑啊！”

“侯爺，我等愿為侯爺效力。”

“殺了燕國公！”

無數士兵見逃亡不及，干脆選擇原地投降，極個別戰將率領親兵動起了歪心思，面對遠超大宗師的怪物，眾人連如何逃走都毫無頭緒，更別提殊死一搏。

城頭上，烏合輕輕啄著羽毛，耳畔傳來戰場密集錯亂的哀嚎和驚叫。

“一戰盡歿啊。”

烏合派出三千騎出城收拾殘局，老大對朝廷大軍的屠宰堪稱肆無忌憚，如果換成幾百名白銀，戰爭到現在估計已經完全結束了，畢竟列強是何等存在，這些生靈基本心中有數，但青銅時代的家伙反倒很難理解雙方差距。

從高空俯瞰，幾道綿長的“劍斬”永遠留在了大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尸身，血水混合著塵土流淌，將深壑填成了血渠。

江禾停止殺戮，體表燃起火焰，燒光了沾染在身上的血泥，他招來一名惡煞騎兵，下令道：“潰兵四五萬，這次就不收編了，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免得一個個耳聾眼瞎。”

“一周后我會領三千騎直撲京城，沿路城池見侯府軍旗拒不投降者，守將、文官、世家、宗門盡數夷族，持兵登上城頭者，皆斬。”

“本次入京是為清君側，扶正清源，讓侯府擬書上奏：區區安東王何以攝政。”

“明白。”惡煞兵領命。

江禾說完，沉吟了片刻，他抬手鑄造出一把荊棘相互糾纏的長矛，不隕級的血毒蔓延其上，使其色澤暗紅瘆人。

“留著玩吧。”

“謝大君，嘿嘿。”

數萬潰兵奪路狂奔，滿頭白發的燕國公騎馬駐足原地，這位老人回顧了自己的大半生，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平亂侯的武夫境界，很可能超越了世上的大宗師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侯爺實乃武夫之巔。”

見平亂侯一步步走近，燕國公放下了身段，正當他以為對方打算禮賢下士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冷喝。

“拿下！”

“喏。”

幾名惡煞騎士將白發老頭拽下戰馬擒獲，后者滿臉不可思議。

“侯爺何以辱我！”

“摘了首級送去京城。”

江禾隨口下令，他不缺名臣大將的輔佐，大乾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投降，要么等死，現在能令他讓步的只有時間。

“亂臣賊子！”燕國公怒罵，“爾母婢！”

咔嚓！

惡煞兵揮刀斬斷頭顱。

建炎元年，6月5日。

熒惑東出，殺伐四起。

一條消息飛速席卷岸北江南。

望舒城外，平亂侯一人掃蕩十二萬大軍，十息之內，大斬精銳七萬余，新晉天下第八槍郡王及其他宗師死無全尸，燕國公殉葬。

此役，平亂侯威震天下。

青州世家半數過江南逃，以山氏、長孫氏為首的本地世家選擇投靠。

有鑒于翼州世家滅族無數的現實情況，面對平亂侯府一貫的分田方案，山氏和長孫氏的對策是全族分家。

嫡系旁支以戶為單位，每戶九百畝田，借此保留下了大半田產，再以宗族為紐帶，成立監督產業的宗族會，通過一系列應變措施，做到了“下有對策”。

望舒城。

城主府書房里，烏合氣得啄爛了奏本。“老大，欺天了！”

“這群世家是打算一代代熬死你，再卷土重來。”

“殺了，全殺了！”

烏合格外惱怒這群世家的“小聰明”，若非山氏和長孫氏都送來了嫡系女子表示服軟，他說不得就要盡起大軍直接殺過去。

老黑相對沉穩，不太愿意大造殺業，當即勸慰道：“沒了山氏和長孫氏，也有單氏或者孫長氏，世家這東西是化生出來的。”

“人人讀書都渴望出人頭地，我覺得這個結果還算能接受，咱們還能停留的時間堪堪五個月，沒辦法一勞永逸。”

烏合難得和老黑爭論起來，前者覺得殺到世上無人敢僭越或許就能解決問題，后者認為那樣大乾沒準得死掉幾百上千萬人，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

江禾安靜地抿著龍血酒，這段時間，他身上為期一月的地之詛咒已經結束，而且第三座氣團漩渦也成功液化，提供了全方位增長，自從意志有了朝黃金蛻變的傾向，原本白銀層次一萬點的能量上限也有了突破。

“……二哥，我不和你爭了。”

烏合到底不愿意為外事傷了和氣，轉頭請示道：“老大，咱們怎么辦。”

江禾平靜道：“抓根本吧，青州的三大宗門以及諸多世家必須將武冊全數交齊，并且宗門必須置于武宗管理之下。

“另外，鎮壓青州需要大量惡煞兵，讓莊雅那邊加快點進度，明早我該出發去京城了。”

現如今翼州作為基本盤已經基本穩固了方方面面，青州處于蠶食狀態，還需要進一步深化影響力，想要整個大乾為小隊提供營養，光是平推還不夠，只有秩序完整才能持續索取。

小會結束，烏合率領飛禽軍團前往青州，準備配合武宗將最重要的武學收集上來。

老黑繼續留在望舒城，處理翼青兩州的事務。

江禾展開血翼，升空前往鑒池山脈，那里有翼州最大的金礦。

鑒池山脈。

一頭六百米長的巨型白蛇弓起軀干，然后猛然扎進地面，緊接著瘋狂旋轉起來。

堅硬的鱗片和巖層摩擦濺射出無數火，白色巨蛇一路向下，抵達金礦儲藏點后再攀升出去，如同沙漠里鉆進鉆出的異蟲。

循環往復的挖掘，金礦上方完全變成了碎石堆，五萬民夫和惡煞兵混在一起，對其展開了集體開采，金礦石運送上來就地提煉，另有一支萬人大軍駐守周圍，負責監督施工。

這項大工程歷時半月，堪稱勞民傷財，若非新分土地和作為勞動標桿的惡煞兵確保了積極性，正常來說，開采應該以年為單位，其中莊雅獨自解決了八成以上工作量。

“民夫藏金案件234起。”

“貪墨官吏177人。”

“惡煞軍中，伸手染指金石者554人。”

“現已采煉金石600噸。”

當江禾從天而降步入大營，朱家長子立即過來匯報工作，其人擅長術數，調度指揮能力出眾，施工過程中將原本的曙光人擠到了副手位置。

“從現在開始，將金石和死囚尸首運送到帳中，此事由惡煞騎士負責。”江禾說，現在的十萬惡煞軍中，惡煞兵只是少數，難免有些意外情況。

“明白。”曙光人回答。

朱家長子將目光從金石數目上移開，鑒池山的大金礦史所罕見，開采后足以讓人富可敵國，民夫和士兵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覬覦，只要伸手拿一筆，立刻就能讓下半生衣食無憂。

“侯爺，這些染指金石者如何處理？”

“依律處置。”江禾說。

朱家長子輕輕點頭，那就是全殺了的意思，以侯爺現如今威震天下的名聲，此舉的反噬不算大，畢竟之前大名府監牢七萬人，說殺也都殺了，侯府上上下下早已被迫習慣。

沒過多久，一車車金石和尸首送了過來。

江禾即刻動手煉金，流程輕車熟路。

由至臻火焰融化的黃金液體澆筑尸首，秘方當中固定的圖案塑成，銜尾蛇私人標記印在心口內側，短短幾秒，一名惡煞兵起身行禮，眼神稍顯懵懂。

“見過大君。”

朱家長子見狀臉色驚駭欲絕，他死死低下頭，雙眸緊閉。

“怎么了。”江禾手上動作未停。

“侯爺，這不是我能看的事情。”朱家長子很有心數，這種活死人的秘法可以改變天下格局，他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無妨。”江禾無所謂道：“能和我廝殺的家伙，不會在意惡煞兵，在意這種秘術的家伙，想殺我還差的遠，有些時候，遮掩只是因為實力不足，反之另當別論。”

朱家長子無言以對，他見證著一個個精悍士卒在眼前誕生，察覺到它們聰慧欠佳，這才隱晦地松了口氣，同時暗暗感嘆，有此等法門，又具備無敵于世的武力，奪得天下者必屬平亂侯，對方很可能是故意露了這么一手，

“陛下辛勞，是臣等無能。”

江禾手上動作一頓，說道：“你在翼州官場選一批干吏，過陣子入京，以你朱氏數百年的世家底蘊，此事應當不難。”

朱家長子誠惶誠恐道：“微臣不敢結黨。”

“培植黨羽么。”江禾平淡道：“不如換個詞，團結同僚如何，你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把交代的事情辦妥。”

朱家長子不再推脫，見禮領命。

每名惡煞兵消耗十公斤黃金，一天過去，六百噸黃金耗盡，軍帳大營里催生出了足足六萬名惡煞兵。

江禾招來莊雅，后者熟練地變幻成小白蛇攀上頸間。

“曙光，通知烏合，將這些惡煞兵混入現有軍團，翼青兩州各自駐扎七萬，另外抽調兩萬步卒即可啟程前往京城，黃金開采繼續，山氏女和長孫氏充入后院，等拿下京城再說。”

“明白，主人。”

江禾在望舒城外降落，三千惡煞騎兵已經準備就緒，其中一千人是身負構裝鎧甲的惡煞騎士，盡數具備中品武夫實力。

騎軍開拔，煙塵漫天。

與此同時，無數監視著望舒城的探子也立刻將消息傳遞出去。

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并起，西北涼州亡人幫勢大，北部薊州民間傳聞誕生了大宗師。

東南揚州豪商聯盟，西部雍州馬匪遍地。

南部和西南的荊州云州魔教肆虐，中樞更是安東王一家獨大。

但天下皆知，手握翼青兩州的平亂侯才是帝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