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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火球與蒸汽邪神 第二百二十三章今日的勝負,巴扎莉安的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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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哈菲茲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為什么馬歇爾要在監獄里發動暴亂。
這個下城區的賤民既不想審判他們,卻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放他們從這里逃出去,不受利益引誘,也無從得知他的真正目的。
哈菲茲知道這類人是最可怕的。
一旦讓像馬歇爾這樣的人獲得力量……
“為什么,馬歇爾!”
他鼓起勇氣,打斷了馬歇爾與囚犯之間的交涉,爆體而亡的囚犯仍歷歷在目,其余幾人也再也不敢貿然上前。
這一場用生命作為籌碼的游戲。
“砰——!”
回應哈菲茲是一聲意料之外的槍擊聲,他先是一愣,直到右腿失去了支撐摔倒在地上時,撕心裂肺的疼痛才涌了上來,不止是哈菲茲,就連聚集于此的囚犯們也難以置信。
區區一個下城區賤民,竟然面不改色地開槍射穿了前任市長的膝蓋!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此刻在他們看來更像是披著人皮的別的生物。
“你瘋了,馬歇爾!”
犯人質問他。
他們投身這場暴動各懷鬼胎,方才在見到了怪物勢不可擋地沖破了C2的防線后,他們有一部分人真的認為自己能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也有一部分則是唯恐天下不亂,被關久了想要發泄一下常年積壓在心中的怒氣。
但沒有人是來找死的。
在上城區官員們被送進來的前夜,代理典獄長親自來到了他們面前向他們訓話,向他們交待了這些人的重要性。
他們都是圣女瑪麗親自關注的對象,即將到來的審判意味著綠洲城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改變,而這些人將會成為通向改革的墊腳石。
首當其沖的就是哈菲茲市長。
若是他們在這里殺了哈菲茲,就等同于向圣女瑪麗乃至整個教廷宣戰,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么干。
“砰、砰砰——!”
又是幾聲槍響,馬歇爾無視了囚犯們勸阻,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維持著笑容,狂熱而甜蜜。
哈菲茲兩條腿都被子彈貫穿,最后一槍避開了他的要害,命中了他的小腹,他蜷縮在地上,身體忍不住發顫。
馬歇爾瘋了!
他不只是要殺掉哈菲茲,更重要的是享受處刑的過程。
“快停下!反正他已經死定了,再過不久就會被送上斷頭臺!”
囚犯高聲喝道,“如果你想報仇,讓他游街示眾豈不是更大快人心嗎?”
就連他們也沒有預料到這一番景象。
當怪物撕開他們的牢房,讓他們得以從里面逃出來時,每個人都做好了在獄警面前大鬧一番的準備。
然而現在,他們竟然承擔起了獄警的工作,勸說一個持槍暴徒放過被他挾持的人質。
簡直倒反天罡!
“報仇?”
回應他們的卻是不屑的冷笑,“為什么要報仇?他對我做過什么嗎?”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要——”
“我很仰慕他。”
監區內鴉雀無聲,就連哈菲茲也短暫地停止了哀嚎,滿眼的震驚。
馬歇爾很仰慕他。
仰慕的方式卻是用槍打斷他的雙腿,還刻意避開了要害,盡可能延長這場處刑的時間。
沒有人能理解馬歇爾的思維方式,正因如此,他們忽然覺得馬歇爾要比方才那個怪物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可是這個城市的前任市長,意味著他想讓誰死,第二天你們就會發現那個人的半截尸體被埋在城外的沙子里。”
馬歇爾說道,“生殺予奪的權力,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很美妙嗎?”
這樣的權力,讓哈菲茲在下城區人民的眼中變成了與他們截然不同的物種,成為了他們的主宰者。
而現在,他只需要稍稍偏移槍口,再摁下一次扳機,就能結束這位“主宰者”的生命。
“你們還不明白么?”
他瞥向囚犯們,視線最終落在了果籃中那些如心臟跳動著的鮮紅果實之上,“在神的面前,市長也不過是祂們隨手都能捏死的螞蟻,如今女神已將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機會擺在了你們面前。”
馬歇爾將槍口瞄向了哈菲茲的眉心,“當然,也包括了你。”
這一刻,哈菲茲終于明白了。
這從來都不是為了正義或復仇,馬歇爾只是純粹享受自由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力。
這場暴動的本質也是如此。
既非營救,也非復仇,而是為了享受混亂,宛如一場末日到來前的狂歡。
“哈菲茲市長,吞下屬于你的果實吧。”
馬歇爾命令道,“否則下一刻子彈就會打爆你的腦袋。”
這是一場陽謀,也是一場豪賭。
此時此刻,輪盤轉向了他。
吃下整顆果實,或許能得到比治安所局長還要強大的力量,又或者像剛才那個倒霉的囚犯一樣爆體而亡,可如果不照馬歇爾說的做,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瘋子真的會摁下扳機。
哈菲茲從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可現在他別無選擇。
他對馬歇爾怒目而視,馬歇爾不以為意,開始了倒計時的計數:
在倒計時結束的前一秒,哈菲茲心一橫,將果實吞進肚子。
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要跳出胸口,被子彈擊穿的疼痛正在一點點消失,他感受到了四肢的變化,倒在地上的身體騰空躍起,那是前所未有的輕盈。
哈菲茲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他要宰了馬歇爾!
對于任何人而言,他的存在都是一個禍害!
只是……
哈菲茲還注意到了馬歇爾和其他囚犯的眼神,他們目睹了自己變化的過程,可眼神中流露出的卻并非敬畏或驚恐,而是一種……錯愕,以及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古怪表情。
死吧,馬歇爾!
哈菲茲怒吼,但他已無法再說出人類的語言。
心中的憤怒化作了一聲氣勢十足的“哈——!”,亮出的爪子奮力撓向馬歇爾的臉。
這志在必得的一擊,卻被馬歇爾抬起腳,一腳給踹飛了。
哈菲茲在半空連續翻滾了幾圈,摔回到牢房的硬板床上,盡管不怎么疼,卻也讓哈菲茲覺察到了異常,他直起身子,竟是四肢觸地,當他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橘黃色的絨毛,他的爪子很短,根本算不上什么像樣的武器。
更糟糕的是馬歇爾和囚犯們在他的眼里變得很高大,如同巨人一般。
馬歇爾甚至不屑于再用槍口瞄準他。
一只橘貓,因為憤怒和惶恐,兩只耳朵耷拉了下來,整個腦袋都顯得十分圓潤。
馬歇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果實少了一瓣的原因,哈菲茲硬生生開辟出了第三條道路。
既沒有爆體而亡,也沒有得到女神的賜福,而是變成了一只只會哈氣,在他面前無能狂怒的橘貓。
他如今的模樣,似乎只是女神惡趣味的體驗。
或許女神是希望哈菲茲用如此可悲的樣子來見證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看來你們已經做出選擇了。”
他拎起過來,沖著對于他的分享無動于衷的囚犯們說道。
交錯的腳步聲逼近了他們,黑壓壓的人群從微弱的光線中顯現了出來,最前列的赫然便是手執魔劍的代理典獄長,他用威嚴的眼神審視著馬歇爾,還有他拎在胳膊上的果籃。
“到此為止了,馬歇爾!”
代理典獄長厲聲喝道。
“你們來的正好,那就與我一起見證吧。”
“阻止他!”
代理典獄長一聲令下,率先揮舞著魔劍,朝著馬歇爾沖去,盡管他不知道馬歇爾究竟有什么計劃,但他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的危險與死亡的氣息。
身后斷斷續續傳來了幾聲槍響,他們的配槍在方才的鍛刀大賽中損失大半。
然而子彈卻還是擊穿了馬歇爾。
第一顆果實被吞下了。
他們分明看見馬歇爾被子彈擊穿的窟窿中長出了眼睛、手、嘴巴等人體的器官。
緊接著是第二顆果實。
馬歇爾腹部被撕開了一條裂縫,仿佛一張巨口,仍在蠕動的肌肉組織如同牙齒,將整個果籃一口吞下。
黑劍已降臨于馬歇爾面前,沒有任何遲疑地斬向了這正在變化中的怪物。
當那一劍斬下后,馬歇爾已不知去向。
“……結束了?”
身后的獄警們心有余悸。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怪物,也不明白究竟什么樣的瘋子也會把自己變成那副模樣。
“只要你的信念足夠強烈,女神的恩澤就會降臨于你——”
回應他們的卻是直達思維的絮語,所有人腳下一軟,當他們低頭望去之時,才發現他們的腳踝已陷入了融化的血肉之中。
緊接著鐵欄、墻壁,他們所能看見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著,演變成了一堆爛肉,在這堆爛肉中,大量的人體器官以積壓堆積在一起,馬歇爾沒有說話,他的思維隨著血肉進入了每一個人的大腦。
他們沒有逃跑的空隙。
融化的血肉如漲潮的海浪般將他們,以及整個監區瞬間淹沒。
“用你們身體感受吧,這是神的力量,成為它的一部分吧!”
絮語在他們的腦海里回響,“這是一場審判,只有死亡,才是能帶來絕對的公平。”
透過那喋喋不休的絮語,所有獄警和囚犯們都理解了馬歇爾的最終目的——他要殺掉所有人。
包括監獄之外的人們。
就連身處冰晶巨樹頂端的伊森也發現了監獄的變化,冰冷堅硬的墻壁正在不停融化,整棟建筑都在爛肉的堆積下“活”了過來。
而他的身邊也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巴扎莉安就坐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她摘下一顆雪厘子,欣賞著監獄正在發生的變化。
“看來,今天是我贏了。”
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她的信徒的信念超越了獄警們的運氣。
不過她仍覺得伊森提出的“鍛刀大賽”可圈可點,讓她充分享受到了斗蛐蛐的樂趣。
他們都默契地遵守了游戲規則,避免“神”的介入使這場變革失衡,而是由蛐蛐兒們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巴扎莉安覺得這棵冰晶巨樹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就如永恒劇院中最佳的位置,讓她能清楚地欣賞這場蛐蛐大賽的走向,以及……“另一個她”不惜放棄永恒的生命,將他們驅逐換來的世界。
她看能看見上城區與下城區之間隔著的河道,成為了一條平民無法逾越的界限。
這個城市被建設得井井有條,與正在腐爛融化的監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后者就如同一位孩童,毫無邏輯性地把玩具扔得到處都是。
“真是可惜啊,秩序的建立需要無數人長達幾個紀元的努力。”
巴扎莉安猩紅的瞳孔閃閃發亮,就連夜空中的皎月也被這場異變染成了紅色,“可是破壞它,只需要一些蛀蟲和幾個瘋子就足夠了。”
正因如此,她不需要伊森,也不需要任何人成為自己的顧問。
他們看似人多勢眾,但卻從一開始就站在了被動到了極點的立場。
蛀蟲和瘋子都永遠存在。
她所要做的,只是劃亮一根火柴,這個世界就會自己燃燒起來。
話音未落,監獄上空突然出現的異常讓巴扎莉安微微一愣。
那似乎是一把黑劍破開了監獄的穹頂,被人投擲上了天空,在那爛肉形成的浪潮中,隱隱有人發出了吶喊。
看來,還有人沒有放棄。
人性的光輝。
巴扎莉安嘴角上揚,這是“另一個她”從人類身上發現的最有趣的東西,如同對待嫩芽般呵護著它。
她忽然有些好奇,也由衷地期待,時隔數千年后,當初的嫩芽又會結出怎樣的果實?
被她注視著的代理典獄長在爛肉的洪流中不停掙扎。
他的身子已被完全淹沒,臉上沾滿血污。
但現在,他要進行最后一次煉金。
獄警們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他們都知道為了“鍛”出這把魔劍,他們究竟耗費了多少祭品,也直觀地感受到了這個儀式的爆率究竟有多低,而金色的光輝似乎已經是超高規格的獎勵了,即使儀式的另一端真的存在比魔劍更強大的獎品,僅憑這最后一次賭博,真的能取得成功么?
事實上,就連獄警們都不知道他們眼下需要什么樣的武器,才能與馬歇爾抗衡。
他們不想把命運交給一場豪賭,可代理典獄長卻已拼勁最后的力氣,將魔劍投擲上了夜空。
“少廢話,照我說的做!”
爛肉形成的浪潮里傳來了代理典獄長艱難的聲音。
獄警終究還是照做了,他們齊心協力,用一根斷裂的還未徹底融化的鐵欄桿杵向代理典獄長,將他分流到了另一端。
他拼勁全身力氣,撞進了一間屋子。
云端的魔劍正在墜落,而代理典獄長虛脫地躺在如同流沙般的血肉地板上,他通過破損的穹頂仰望著天空。
他在這座監獄里待了十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里的構造。
如果以馬歇爾服下果實的地方作為儀式的其中一個支點……
那墜落的魔劍在他的視線里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當然不會寄希望自己作為“非洲人”能在這最后一場豪賭突然轉運,他真正要利用的是“鍛刀大賽”的規則,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規則本身才是他們最強大的武器。
無論他們能從黑洞之中得到什么,被獻祭之物都一定會消失。
原來如此,這才是“祭品”的真正含義……
黑劍最終也未能墜向地面,在落入監獄之前便化作了白色的光輝。
同樣消失的還有代理典獄長的胳膊,然后是他的身體,然后以他作為原點,蔓延到了正在將他吞噬的融化著的地板。
湍急的血肉浪潮漸漸停了下來,連帶著它所席卷的一切,都成為了白色光輝中的一部分,直到被那扇用儀式啟動的大門吸了進去。
“你對于勝負的評定還為時尚早。”
伊森開口時,整個監獄連帶著融化的血肉都化作了白光,在夜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的確令人印象深刻。”
巴扎莉安依舊優雅從容,“今天就算平局吧。”
“事實真的如此么?”
伊森直視著巴扎莉安,她的長發隨夜風飄動著,在猩紅月光的映照下,有著一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他的視線一路向下,停留在她那一雙交迭的雙腿上。
從登上階梯盡頭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一個足以決定這場談話走勢的細節。
巴扎莉安感受到了伊森的目光,炫耀式活動了一下穿著涼鞋的腳踝,精致的紅色緞帶勾勒出如同藝術品般的雙足。
她微笑著,等待著伊森的下文。
“安子。”
伊森抬起右手,猶如名偵探般將食指指向了她,“你的屁股,好像被樹杈給凍住了。”
這是大冷天坐在冰塊上的必然結果,這可是凜冬冰元素魔法的產物,冷到連靈魂都能凍結。
破天荒的,女神優雅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卻巍然不動。
“森子。”
短暫的沉寂過后,巴扎莉安重新擠出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只能用求助地望著伊森,“過來搭把手唄。”
今日的勝負,
巴扎莉安的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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