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看見彩虹,吃定彩虹

魔女，火球與蒸汽邪神 第五十六章看見彩虹,吃定彩虹

位面：樹冠

環境：不穩定、不宜居（異常系數：59）

信仰體系：阿爾戈斯

伊森的眼前閃爍著公會手冊浮現出的信息，當從他手腕處流淌出的血液沿著金屬化的樹皮流淌進泥土里，跌破50的異常系數得到了緩慢的提升。

這是每一位公會調查員的必修課，他們日常中的多數工作都是在協助修補各個位面的異常，其中異常系數是由公會經過復雜公式，針對位面穩定性制定的衡量方式，當異常系數高于70，該位面就可以被視為穩定且宜居的，公會會在一些宜居的位面設置哨站。

而一旦異常系數跌破50，就意味著該位面具有異常化為“死星”的可能性，若是調查員們無法在異常悉數歸零前找到補救措施，便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繁榮的文明走向毀滅。

迄今為止在公會的檔案中已經出現過數個保衛失敗的位面，它們有的被海洋淹沒，有的被無法理解的異常生物占據，伊森現在看來，“死星”指的并非該位面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而是再也不適合人類居住，甚至只是在該位面停留，都會面臨極大的風險。

就好比現在。

機械魔物帶來的瘟疫正在王國各地傳播，一旦各個城市淪陷，居民都被轉化為了被機械異化的行尸走肉，樹冠的異常系數就會歸零，而到了那時，公會便不得不停止對于該位面的研究和探索。

而想要挽回異常系數則是一項艱巨的使命。

據公會研究表明，一旦某個位面開始朝著不穩定的方向轉變，除非調查員們能查明其癥結所在，否則該位面將注定會迎來毀滅的結局——這恰恰能與冒牌卡德拉提出的“衰變期”概念相吻合，只是帝國所處的位面情況相對特殊，用公會的衡量算式來看，那便是經歷過七次文明毀滅的周期。

這對于生活在衰變位面的土著們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這意味著他們無論付出怎樣的努力，都無法阻止家園毀滅的命運。

伊森不知道這是不是公會的宣傳策略，但至少從公會給出的數據表明，目前所有已知的“土著”組織的自救行動都以失敗而告終，而所有成功的案例中，都少不了公會調查員的身影。

對此，公會本部的教官提供的方案是讓每一個接手任務的調查員盡可能地接近該位面的核心，往往衰變便是由核心的腐化而開始的，至于公會的管理者們則摸索出了另一套更簡單粗暴的手段。

黃金之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利用黃金輻射，以及黃金面具洗腦該位面的每一個生靈，以達成絕對的統治，便能確保該位面免于衰敗的命運，而這些被黃金之王統治的位面異常系數將恒定為100，只要黃金之王的意志還存在一天，就再也不會產生任何動搖。

緋紅女王則在她的冒險書里記錄了修改位面規則方式，她將近乎于擁有無盡能量的阿爾戈斯封印于此，將祂的能量凈化后流入作為位面核心的神樹，又通過她在冒險途中發現的廢稿之一進行調整，最終將樹冠改造成了現在的樣貌。

她還在冒險書里特地備注了其中巨大的風險，每一次需要修改規則都需要消耗龐大的能量，那是人類絕不可能擁有的能量等級，就連身為公會管理者的他們也不例外。

只有“舊神”能提供如此數量的能量，甚至為了確保阿爾戈斯的能量能夠順利流通，她還利用在公會里找到的“古代人法術”對阿爾戈斯進行了改造，伊森在夢境里看見的軟管以及儲備藍色熒光的巨型容器便都是改造后的產物。

伊森覺得這樣怪不得阿爾戈斯在突破了封印的第一時間就襲擊了緋紅女王，還發誓要讓這個世界走向終結。

將心比心，任誰被人騙進了封印，還被法術束縛起來榨了上千年的汁都會滿腔怒火。

對于阿爾戈斯而言，緋紅無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她在自己的冒險書里毫不掩飾她對阿爾戈斯做出的行為。

伊森甚至覺得這件事最令他疑惑的地方在于阿爾戈斯竟然很快在他面前冷靜了下來，在他的勸說下，也不再執著于毀滅這個位面。

這只能說明阿爾戈斯是個大度的舊神，以及出于某些原因，舊神都愿意給他一個面子。

通過實驗，伊森逐漸理解了緋紅的實驗。

用游戲術語來解讀，就相當于她利用阿爾戈斯的能量為自己開起了更高級的權限，在“樹冠”擁有了近乎于和“未來凜冬”等同的權限，這是只有意識空間真正的主人才能掌控的權限，它代表著無窮無盡的可能性，所能做到的絕不只是在召喚師落敗后眼前一黑這種程度。

顛覆人類所有的固有認知。

可以讓人類對于“天空”與“地面”的概念顛倒，又或者是……

“夠了，凜冬，這里是公共場合！”

羅威娜的斥責聲打斷了伊森的思緒，隨即傳來的是手腕處酥酥麻麻的感覺，伊森低頭看去，卻發現貓貓不知何時爬到了他的手臂上，用尾巴卷住伊森的胳膊，將臉埋在了伊森手腕處的傷口上。

她時不時用粉粉嫩嫩的舌頭舔舐著傷口的部分。

這對單身人士羅威娜帶來了極大的傷害，雖然動物界里確實有相互舔舐傷口的習慣，可這一幕她怎么都覺得有些澀澀的，而且越看越色。

舔舐的過程中還夾雜著小口咀嚼的聲響，這讓圍觀的彼岸和柯洛伊小姐看直了眼。

她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從伊森手腕傷口里冒出來的彩色糖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老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的傷口里會冒出來彩虹糖豆？”

黑色的狼狗吐出了舌頭，眼睛都直了，手臂上的貓貓見狀把頭埋得更深了，還用身體擋住了彼岸的視線。

“這是一個實驗。”

伊森解釋道，他嘗試了緋紅冒險書里提到的內容，對“戰敗后眼前一黑”進行了進一步修改，在最新的規則之下，這個世界的人們在受傷后不會流血，也不會對他們的生命造成損耗，他們的傷口會冒出來彩虹糖，紅色的是草莓味，橙色的是橘子味，紫色的是葡萄味……

而事實證明，哪怕是如此詭異且不合邏輯的規則，也被順利執行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沒有借助阿爾戈斯和老安的能量，畢竟這只是初步的嘗試，他本不打算在這條道路上走的太深，可事情的進展卻順利得出乎他的意料，他在魔力幾乎沒有任何損耗的情況下，就為自己開啟了“管理員權限”。

神樹便是這個位面的控制臺，一旦建立起，他便能改寫這個世界的規則。

這不禁讓伊森陷入了沉思。

緋紅在冒險書里提到哪怕在將阿爾戈斯作為后備能源的情況下，她第一次成功也消耗了幾十年之久——在神樹之下的世界，那正是奧勒德一世完成征服與統治的時間，只是對于如今的人們而言，那段歷史過于久遠，以至于他們忘記了最初的人們也會經歷鐵與血的戰斗，他們會用劍刃與長矛宰殺敵人，會把仇敵的頭顱砍下來掛在木樁上。

“你感覺如何？”

與視線被彩虹糖豆吸引的幾人不同，老安聲音透出深深的擔憂。

裂隙中的阿爾戈斯也追問道，“有沒有不舒服，比如說胸悶氣短？又或是魔力枯竭？”

“沒有。”

伊森的回答讓兩位舊神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你有點不太對勁。”

小章魚吸附在伊森的另一只胳膊上，和他四目相對，觀察半晌后，它又趁著貓貓把注意力分散在虎視眈眈的彼岸身上時，快速用觸肢卷起了一個彩虹糖豆送進了自己的嘴里。

綠色的糖豆，蘋果味的。

清甜的味道讓小章魚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它總是喜歡甜的東西。

細細品味了片刻后，它得出了結論，“準確的說，是很不對勁，若想改寫規則，就需付出相應的代價，哪怕是我們也不例外。”

安波利斯說道。

阿爾戈斯形象與能量的變化，在祂看來就是頻繁修改規則的必然結果，即使是被迫的，后遺癥還是在祂的身上體現了出來，這也正是祂們擁有權能卻從不隨意使用的原因所在，越是有悖常理的改動，就需要付出越強烈的代價。

在祂看來，生物受傷后會從傷口里流出彩虹糖豆算得上離譜到沒邊的修改，哪怕伊森的外表突然轉變成了牛頭人或食人魔祂都不會感到意外。

真正能讓祂們意外的是伊森看起來一切如常。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

這對于伊森來說同樣是一個謎題，而答案或許就出在正趴在他胳膊上大快朵頤的貓貓身上，依照緋紅冒險書里透露的消息，這都是屬于“未來凜冬”的權能，對于凜冬而言，修改規則應當不會帶來任何反噬。

那么為什么在他身上也出現了相應的情況？

難不成……是因為他和凜冬之間親密的關系，導致其中一部分權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伊森移動手臂，將貓貓的正面對向自己。

“老師。”

“嗯？”

貓貓懶洋洋地瞇著眼。

“你有什么想說的么？”

貓貓仰起頭，用紅彤彤的眼睛望著他。

許久后，才開口說道，“伊森，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