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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經魔物娘改造日記 393 開放與保守
在眾人無言的注視下,守衛長查爾斯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地思考著。
他現在很糾結。
是放她們進入?還是將她們拒之門外?
如果決定是后者的話,那他有充足的理由。
他是圣城的守衛長,職責便是守衛圣城的安全,將一切不確定因素徹底排除。
這里是索蘭提斯,是無數太陽信徒向往的光輝圣城。
這里是離凡間太陽神最近的地方,是不容褻瀆的圣地。
往日里,就連虔誠的信徒都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久居,甚至是無法進入。
現在,竟然要允許一些骯臟的深淵異族進入嗎?
圣城的榮譽可容不得半分污點!
但如果選擇前者的話,其實……也是能說得通。
這兩位異族修女的身上確實是有贖罪的意愿,難道要拋棄她們?
太陽神執掌著凈化的權柄,一直都有讓異端改邪歸正的傳統。
雖然絕絕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讓對方直接在物理層面徹底凈化,但也是有讓墮落者皈依的少量先例。
如果能令傳奇級別的墮落者迷途知返,那可是足夠被寫入圣典,成為教會眾多傳說之一的巨大功績。
此外,對方展現出的配合態度是一方面,本身的實力又是另一方面。
雖然說太陽教會有著鎮壓一切敵人的自信,但任何一個史詩強者都不應該被輕視。
他們是極端危險的強者,動輒就會給世界帶來巨大的傷害。
既然對方已經主動表達出善意了,按理應當要好好對待,展示出己方的尊重。
再加上其他人忽視的一點,赫伯特他們的出身。
迷霧修道院。
那可是少數幾個能夠被太陽教會認真對待的隱世組織,需要謹慎對待。
迷霧修道院雖然在外界并不算出名,就連不少神靈教會都不清楚他們,不顯山不露水,好似偏隅一方,只在一個偏遠的小國中有一些不大的名聲。
但是,在真正了解的人眼中,這個特殊的修道院一直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神秘組織。
這個修道院可是有圣者的!
哪怕拋去其他人不談,光是一個圣者,就足以讓所有人重視。
沒有人會輕視這樣的隱世組織。
在面對圣者時,就連一向以傲慢著稱的太陽教會也是一樣,會給予相當程度的尊重。
不然的話,之前讓修道院提供戰鎧的“盟友的誠懇請求”早就會變成“來自偉大烈日的仆從的必須完成的命令”了。
而在眾多理由中,迷霧修道院的重要程度能夠排在前三。
事實就是這樣,雖然大主教聲稱修道院不會為赫伯特的行為做任何背書,不會提供幫助,但這其實只是限定于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
他們之外的世人并不知曉兩人之間的約定。
只要赫伯特不主動隱藏自己的出身,那么在外人的眼中,他就是代表著修道院的意志。
甚至就算他提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只會覺得他是有特殊的隱情。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時候一些組織者會告訴自己的成員,一定要以身作則,不能夠放松警惕的原因。
因為在外界,成員代表的將不單單只是個人的名譽,而更是背負著組織的名聲。
“……唉。”
守衛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而除了客觀理由之外,更令守衛長猶豫的,是赫伯特展現出來的態度。
對方展現出了相當程度的信任,以及自信。
眼前的這位少年“天使”完全沒有掩飾同伴出身的意思,坦誠地將真相說出,并未做出任何隱瞞。
他為何如此篤定?
他就這么確定自己會同意他們的進入嗎?
就憑借那些“功績”?
查爾斯沉思著,心中猶豫著,想法也越來越動搖。
他才剛剛上任守衛長不久,根基還不穩,最不希望遇見的就是意外。
結果,先是遇到了“迷茫女士”這種古老傳說現象,后是遇到了“異族修士申請進入圣城”這種更少見的情況。
這么少見的事情都能讓他碰上了,查爾斯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嗯?”
忽然,他的眼眸一動,緊接著緊鎖的眉頭緩緩松開,在眾人注視下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守衛長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結果是什么?
守衛長沖著赫伯特點了點頭,但卻沒有開口,而是轉頭看向了等待著的其他主教,沉聲道:“諸位,你們有什么想法?”
赫伯特對于這個意外的變故感到有些新奇,他眉頭一挑,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于是他保持著沉默,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靜靜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看戲了。
最先響應守衛長話語的,是一位身著華麗金色長袍的蒼老主教,他的面容因嚴肅而顯得有些冷峻。
他首先站起來,用洪亮而威嚴的聲音說道:“諸位,光輝圣城乃是吾主的神圣領地,是光明與圣潔的象征!”
“我們對于那些來自深淵的不凈者們的來歷知之甚少,深淵向來是黑暗與邪惡的滋生地,她們身上或許帶著深淵的詛咒與黑暗氣息。”
“而那條巨龍,更是強大而野性的低等生物,身上有著深重的罪孽,肯定會影響到其他人。”
“它們的力量難以掌控,一旦進入圣城,很可能會破壞圣城的安寧!”
“在我看來,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危險因素進入圣城!”
金袍主教的態度很強硬,毫不客氣地提出了抗議。
而等他說完之后,赫伯特敏銳地觀察到了場中至少有一半人都贊同的微微點頭。
這些人也是這樣認為的,這位金袍主教只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個代表。
而不等赫伯特開口解釋,另外一派的主教也開口了。
“尊敬的科利爾主教,我理解您的擔憂,但我們不能僅僅因為她們的出身就拒絕她們。”
一位穿著赤紅色長袍的女性主教站了出來,平靜地說道:“那兩位修女,雖然來自深淵的異族,但那不是她們能夠選擇的。”
“深淵時時刻刻都在干擾她們,而她們最終選擇了忤逆命運,堅持自己的意志。”
“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這難道不值得鼓勵嗎?”
“至于那位巨龍閣下,我們更應該接納它,甚至與它簽訂契約,讓它的強大力量成為我們對抗黑暗的幫手。”
“吾主的教義中有著包容與救贖,我們不應將任何同伴拒之門外。”
相較于表現激動的強硬派,伊芙琳主教的表現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她只是闡明了其中的利弊,并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接著,科利爾主教皺起眉頭,當即反駁道:“伊芙琳主教,您太過天真了!深淵的力量是難以估量的,你怎么保證他們不是深淵派來的臥底?”
“一旦讓他們進入圣城,就如同將一顆黑暗的種子種在了我們的花園里!”
“而那條巨龍,你們不是沒看到它有多危險!所謂的契約能約束它多久?一旦它發狂,圣城將遭受巨大的損失。”
他的這番話可以說是不客氣,就這么當著赫伯特的面懷疑起了瓦倫蒂娜她們的成分。
可赫伯特卻并不感覺憤怒,反而覺得這個場面非常有趣。
因為他看出來了,對方說出這番話并不是真的為了要攻擊自己這些人,而是要借題發揮,去攻訐另一幫人。
這是……黨爭嗎?
很顯然,在太陽教會之中也有著不同的山頭和派系,彼此之間一直試圖爭奪著真正的主導權。
赫伯特他們只是一個攻擊的引子,換成其他人其他事也一樣,沒有什么區別。
果然,根本不需要赫伯特開口,那邊的伊芙琳主教便已經輕輕搖頭,回應道:“科利爾主教,我們的信仰難道如此脆弱嗎?”
“如果我們連尋求光明的修女和巨龍都不敢接納,我們又如何向世人展示太陽神的偉大?”
“我們有眾多的神職人員,也有強大的魔法防護,難道還不能對這些異族進行監管和引導嗎?”
“還是說……你已經不夠自信了?”
“監管?引導?伊芙琳主教,你清醒一點!你這是在拿圣城的安危做賭注!”
科利爾主教猛地一跺腳,聲音變得更加高亢:“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哪怕只有一絲危險,我們都不應允許。”
伊芙琳主教同樣上前一步,面容依舊平靜,但眼中已經染上了怒意,她同樣也提高了聲音:“閣下!還是請你清醒一點吧,不冒險就不會有收獲!”
“如果我們一直故步自封,圣城將永遠局限在這里,無法真正將吾主的信仰傳播到更遠的地方!”
“你這是膽怯!是在令吾主蒙羞!”
科利爾眉頭徹底擰了起來,怒聲道:“你說什么?”
伊芙琳沒有回話,只是平靜的回望他,無聲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們兩個看似只有兩人在爭吵的,但其實代表了整個太陽教會保守派與開放派的縮影。
科利爾他們是堅持著古老的太陽神教義,消滅一切邪惡。
而伊芙琳他們則是希望教義能夠進一步發展,在消滅邪惡的同時,還接受新的可能。
一方保守而激進,一方開放而包容。
眼看著兩人還要繼續吵下去,還儼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吃瓜群眾赫伯特終于是抬頭看了一眼守衛長。
那個,你為什么就只是看著啊?
真不管管?
“咳!”
最終,守衛長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吵,淡淡道:“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了。”
“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守衛長對著赫伯特輕輕點頭,淡淡道:“赫伯特修士,對于你的請求,我已經明白。”
“既然你的仆從們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罪惡,并愿意為之贖罪,這自然是極好的。”
“吾主是仁慈的,圣城也會接納像她們這種迷途知返的羔羊。”
“她們可以進入索蘭提斯。”
之前還糾結來糾結去的守衛長此刻快刀斬亂麻,完全沒有給其他人爭辯阻攔的時間,直接將事情敲定。
沒有解釋,直接默然無視了一部分人不敢相信的眼神,你要是想要開口,他就用平靜的目光望過去。
守衛長直接強壓下了所有的不同意見。
事情就這么定了。
誰贊成?誰反對?
最終,在他壓迫感十足的目光下,無人提出異議,就連之前最強硬的科利爾主教也默默低下了頭。
赫伯特眼眸一掃將所有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對著守衛長微微點頭:“感謝您的理解與幫助。”
他的這句話其實也很有玄機。
“理解”不難聽懂,指的就是感謝守衛長能夠允許瓦倫蒂娜她們進入圣城。
而“幫助”,從表面意思上是感謝守衛長力排眾議,但實際上卻另有深意,是感謝另一方面的提醒。
守衛長是在做出決定后再去詢問他人意見的。
這個操作看似民主公平,但其實依舊是強人強權。
那他為什么非得弄這一趟?
難道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多開明嗎?
不是的。
守衛長這么做,其實是讓赫伯特親眼見證了太陽教會中對他們“不友善”的那一批人,讓他自行戒備。
他表明了太陽教會的內部態度——雖然允許你們進入,但你們還不能夠放松警惕,會有人對你們心存敵意。
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惹事生非,不要節外生枝。
同時,守衛長也表明了他的態度——如果赫伯特真的和科利爾他們解釋沖突,他也不會摻和。
兩不相幫,這就是守衛長的意思。
“你不必向我致謝。”
守衛長微微搖頭,沒有接受赫伯特的感謝:“你們先去休息一番,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說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赫伯特身上的天使戰鎧,接著轉頭對伊芙琳點點頭:“伊芙琳,請帶著赫伯特修士去迎接他的同伴,之后帶領他們去往休息的居所。”
“明白。”
伊芙琳主教表情平靜答應,接著沖赫伯特微微點頭,轉身向外著高臺走去,接著從上直接躍出,身體半空化作火焰巨靈的樣子,像個巨大的火球一樣沖著城門飛去。
很難想象,那個表情淡漠的女性會選擇這么狂暴的出行方式——但一想想她是太陽神的信徒,就覺得好像沒什么問題了。
而赫伯特對著眾人微笑行禮,接著血翼一動,輕松地跟在她的身后。
相較于飛行時聲勢浩大的伊芙琳,他的動靜就小了很多,看上去瀟灑飄逸,引起不少居民的注視。
“呼……成功了。”
飛行中,赫伯特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然表面上看著輕松自信,但心里其實也是捏了一把汗。
在守衛長思考的時候,赫伯特曾數次捕捉到了對方的想法,更傾向于禁止瓦倫蒂娜她們進城的保守做法。
好在守衛長在最后關頭改變主意,從結果來看算是有驚無險,順利拿到了圣城的入場券。
管他過程發生了什么,只要結果好就足夠了。
不過,讓赫伯特感覺有意思的是,面對眼下這樣的結果,不但科利爾主教那派人并未顯得憤怒失望,伊芙琳那幫人看上去也沒有多開心。
這是怎么回事?
科利爾他們明明意見被打壓了,卻不覺得丟人。
反之,伊芙琳那群人也是一樣,在被支持后也不興奮。
這其中,究竟是有怎么樣的緣由?
心中懷揣著這個疑惑,赫伯特跟著被守衛長安排引導他的伊芙琳主教一同去接瓦倫蒂娜她們進城。
“等等,好像有一種說得通的可能……”赫伯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如果守衛長是屬于保守派的大佬的話,那就都說得通了。”
每個人都是有個人的傾向和偏好的。
如果守衛長本身就是出身于那些保守派之中,那么,就算他否定了其他保守派的意見,那些人也不會感到不能接受。
反之也是如此,就算他認同了那些開放派的想法,他們也不會覺得有多么榮幸。
“那么問題來了,守衛長到底是因為什么在最后關頭改變想法的?”
赫伯特瞇起眼睛,回想著之前的每一處細節,忽然捕捉到了一處之前忽略的細節。
守衛長在下定決心之前,耳朵曾經微微動了一下,身體下意識想要向后轉動。
他聽到了別人的提示!
赫伯特心中想著,默默回頭望去,看向了圣城最高的建筑。
“所以,在他的背后……還有其他人?”
就如赫伯特推測出的結果一樣,守衛長的安排并非是他真正的想法。
最終能夠有力排眾議的魄力,并不是因為守衛長最后支棱起來了,而是因為他在糾結時聽到了一個平緩溫和的聲音。
“讓她們進來。”
那是烈日教皇的聲音。
烈日教皇雖然沒有正式出面,但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情況的發展。
也正是有了教皇冕下的許可,守衛長才最終決定放行。
有了領導的背書,就算出了事情,他也是沒責任的!
“迷霧修道院,赫伯特……”
守衛長遣散了其他主教,站在大廳中獨自思考著:“教皇冕下為什么會那么看重他們?竟然允許他們進入圣城。”
查爾斯思索了一陣子,接著無奈地搖搖頭,無聲地嘆息。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一個迷茫女士已經夠讓人頭疼了,唉……”
比起赫伯特這些修道院來客,迷茫女士的事情更讓他無奈。
守衛長沒有刻意跟赫伯特提起迷茫女士的事情。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迷茫女士本身就只有極少一部分虔誠的牧師才能夠在機緣巧合下看到,赫伯特并不符合這個標準。
再加上這本就是太陽教會自己的事情,就不用跟赫伯特這個外人說了。
他是真的不覺得赫伯特會跟迷茫女士扯上什么關系。
“他們應該不會扯上什么關系的吧?”
“……嗯,應該不會。”
守衛長想了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無奈道:“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那種事情怎么可能發生?”
“哈哈哈!”
“涅娜莎,你察覺到了嗎?”
赫伯特試圖跟諧神小姐溝通,但卻毫無回應。
涅娜莎這次還真不是故意裝死,而是在極力躲藏。
這里是太陽神在凡間的大本營,這里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祂所察覺。
涅娜莎在赫伯特進入光輝圣城之后就已經徹底自我封閉起來了,不論怎么呼喚都不回應了。
別吵,不在線上,有事留言。
赫伯特也想起了這茬,忍不住在心里調侃道:“喲,您不是不怕嗎?怎么現在搞得這么謹慎了?”
喲,這不是涅娜莎嗎?
你平時那發型呢?怎么不支棱起來了?
你也有今天吶!
就在赫伯特嘲諷了一陣子后,他后背猛然一涼,整個人都精神了。
隱約之間,他好像聽到了一聲滿是不爽的咂嘴聲。
“……嘖!”
諧神小姐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小子別太過分嗷!
“咳咳,沒什么,我什么都沒說,嗯。”
而就在赫伯特與涅娜莎在意念里交談的時候,意料之外的變化,正在悄悄醞釀。
就在同一時刻,圣城的另一個角落,之前一直對外界毫無反應的虛幻身影停了下來。
一直在圣城中游蕩的迷茫女士緩緩偏過頭,用那虛幻不清的面容,無聲地看向了一個方向。
“……嗯?”
光輝圣城,巨大的城門處。
百無聊賴的龍女仆眼眸一動,看到了正向著這邊飛來的赫伯特,大眼睛猛然一亮。
“赫伯特!”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某些人中“猩紅巨龍”的恐怖形象。
什么形象?
好吃嘛?
瓦倫蒂娜在原地蹦蹦跳跳,沖著赫伯特欣喜地揮手,完全是一副天真無憂的小女孩模樣。
“快來!快來!快……嗯?!”
然后,就在赫伯特即將到來之前,瓦倫蒂娜的表情一僵,眼瞳瞬間縮小,猛然轉頭看向了一旁。
她的本能直覺久違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隱約感受到了一股冷漠的視線。
但當她認真去感受之后,卻又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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