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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人,不必訴天

作者:溫茶米酒  分類: 諸天無限 | 諸天 | 溫茶米酒 | 噬惡演武 | 諸天除魔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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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惡演武,諸天除魔 第395章 人,不必訴天

楚天舒用五團舍利子形成戰書之后。

沒過多久,蕭涼也帶來三團舍利子。

在兩人的氣息壓迫下,舍利子不斷蒸騰,散發出來的力量,讓那一線彩光,更加清晰。

這里原是一座小鎮,規模不算大,從前應該也只有四五百戶人家。

但是這里的住戶們,從前被規劃住處,翻修房屋的時候,自發追求著更整齊的排布。

同一條街上的屋舍,哪怕有的是黑瓦蓋頂,有的只是茅草屋,大小看起來,也是差不多。

被發配到這里的小官和當地小吏們,做事也比較上心,鼓勵人們挖茅坑,造茅房,拿出方便漚肥種田的理由。

街道之間,本來并沒有多少臟污之處,只有一些約定成俗的小巷里面,堆積著實在用不成的廢舊雜物,也是乞丐們的居所。

可如今,這個整齊,樸實,四處還帶著點草木綠意的河邊小鎮,已經是空空蕩蕩。

鎮上的百姓,要么逃了,要么死了,尸體和茅草焦糊的氣味,飄蕩在鎮子里面。

火雖滅了,焦味還未散。

楚天舒把那些和尚壓成餅的位置,在小鎮西北側的街道交錯處,地勢偏高一點。

鎮里的焦味不斷往上竄,真到了這邊,又被高處的風給吹散。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難裁……”

蕭涼站在街上,望著鎮中慘象,喉嚨里喑啞數聲之后,喃喃念出一首魏時的詩詞。

“或華發以終年,或懷妊而逢災……”

“感前哀之未闋,復新殃之重來……”

他念到這里,語音更淡,幾不可聞,只剩一聲長嘆。

嘆聲中,他卻聽到耳邊傳來咀嚼食物的聲音,不由扭頭看去。

楚天舒不知從哪里摸出個餅來,已經咬出一個月牙般的缺口,兩頰正在微微鼓動。

蕭涼稍默:“你怎么現在吃東西?”

“沒辦法,我只要看到噩夢一樣的事物,就會覺得又渴又餓,從小落下的病根。”

楚天舒又咬下一大口餅子,聲音表情都很平靜,“尤其是知道,罪魁禍首,應該就快到了。”

“我那種饑餓感,就會變得更加嚴重,胃里像是有一場大火,或者別的什么東西在灼燒,太餓太空了,先吃點東西墊一下。”

他從懷里摸出另一塊餅,還用個樹葉包著。

“你來一塊?我路上殺人的時候,搞了不少糧食,不過都散出去了,只留了兩個品相好的餅子,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蕭涼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

嗯,咬這餅的口感,跟他從前偶爾閑得無聊,咬石頭的口感差不多。

這種干糧對常人來說,其實至少該用水泡上一刻鐘。

蕭涼以前流浪江湖的時候,對干糧很有研究,現在卻也沒有那個心情指正。

一大口餅子入腹,他剛才寒涼凄清的感覺,倒是莫名淡了一點。

楚天舒順口問道:“你剛才那詩誰寫的?”

“不知道。”

蕭涼嚼著餅,“我小時候是馬奴,讀不了書,后來心里怨憤,覺得憑甚只有名門公子,大家閨秀,才有文采?就跑去狂看。”

“一時間看的太多,又不求甚解,很多都忘了,后來,這個不求甚解的習慣也落了下來,看詩從來不記人名。”

楚天舒點點頭,已經吃到最后一塊,把餅塞到嘴里,拍了拍手上細屑。

“我對這首詩的印象,其實倒有一半,是在最后一句。”

蕭涼繼續說道。

“天蓋高而無階,懷此恨其誰訴?”

天神居住的地方那么高,又沒有臺階可以攀登。

我心中這等的苦和恨,究竟能夠朝誰上訴?

楚天舒聽著這句話的余韻,目光朝遠天看去。

“來了,來得還挺快!”

天邊仿佛有一大片黑云,朝這里推移。

這種黑鷹的叫聲,高亢,清亮,極具穿透力,本來在鳥中可以稱尊。

但是,當這么多的黑鷹聚集在一起,它們的聲聲鳴叫,比烏鴉還要難聽。

“如此聲勢浩大的趕過來,看來是一點也不怕,我們先毀了這些舍利子。”

蕭涼笑了,“他們的目標,應該從取得舍利子,轉移成了先對付我們。”

楚天舒觀察著那些黑鷹洶涌而來的模樣,切換了視角之后,竟然也只覺得是一大片光色污染,看不清真假。

純以靈覺感應,則覺得黑鷹之中,仿佛是一道氣息,仿佛是三道氣息,又仿佛更多。

準確數量,精確方位,都有點難以辨清。

“那就開始吧。”

楚天舒吐出這一句話,自身不動,身邊的蕭涼則驟然后退。

這個名馳八表的劍客,路過那八團舍利子的時候,手中似有白影一閃,忽左忽右。

八個舍利子,好像都被擊中了最核心處,最堅固的一點,被強行擊潰。

因為不是依靠奪命劍意的誘變引爆。

這些舍利子崩潰之后,并沒有直接炸成耀眼的白光。

而是先碎成了冰屑般的彩色光點,噴發式的飛散開來。

方圓二三里之內,天空上,街道間,很快都有了這些飄飛疾移的彩色光點的痕跡。

碩大的黑云,壓向這片區域。

組成黑云的每一只黑鷹輪廓,都在人眼中變得更加清晰。

一只黑鷹,正好撞在了彩色光點之上,身軀微淡了一瞬。

僅是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但是沒有逃過楚天舒的眼睛。

這些彩色光點,只是表象。

實際上,八個舍利子被引爆后,現在這片區域里,正有層層迭迭的意念漣漪,四下擴散,相互沖蕩。

大群黑鷹有真有假,闖入這片區域,必受干擾。

但是,操控黑鷹的人,沒有半點遲疑回避。

反而是驅使所有黑鷹,再度爆發,以更迅捷的姿態,沖擊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能看到許多黑鷹的身影,正在明滅閃爍。

也還是來不及分辨出高手真身的所在。

呼轟!!!

瘋狂的呼嘯聲,灌滿了小半個鎮子。

鳥的鳴叫,風的咆哮。

平民百姓那些奮力夯實的房屋,在飛鷹面前,輕易被洞穿。

幾乎每個屋頂,都同時破開十幾個大洞,泥墻被斜貫而破。

房屋倒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成連天的一片。

楚天舒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長袍在風中亂翻,周邊全部是飛鷹的影子,和正在坍圮的房屋。

他臉上的神情,在風中沒有半點變化。

但投射于他臉上的天光黯影,瞬息中似有百變。

鏘!!鏘鏘鏘鏘!!!

楚天舒體表各處,尤其是頭、肩、雙臂外側,忽然閃過一溜一溜的火花。

仿佛有無形的刀刃,以極速切在他身上,掠過他內力加持的衣袍。

能夠把他的護體真罡,碰撞出火花。

這些看不見的刀刃,殺傷力只會比那些撞破房屋的飛鷹更大。

飛鷹的所有攻擊,都只是幌子,是干擾,是前奏。

真正的攻擊,是寄托在光線里面的魔道真氣。

飛鷹的移動,周圍景色的變化。

這所有因素,造成的光影移換,既快且密。

而每一次,落在楚天舒身上的陰影移走,換成光線的一剎那。

就已經是一次狠絕的攻擊。

天光云影的變化,盡是殺伐之術!

相比之下,沈明來不過是這條路上,咿呀學步的嬰孩。

操控飛鷹的人,卻是春秋鼎盛的飽學之士。

換個鐵人在這里,也已經在無知無察中,被切成了碎屑。

可楚天舒自從進修山人煮日真經,又傳道授業,根基之渾厚,更上一層樓。

這些攻擊,連讓他抬手,都不夠格。

“雕蟲小技!!”

楚天舒開口之時,一只手從他左側空氣里,突然冒出來。

這只手,色如金漆,探出來的時候,手掌表面微光氤氳。

此手并非無聲無息,反而在轉瞬之間,變了四種振頻。

楚天舒說話,意念與音波同發,也是一種加強探測的手段,有異物在身邊,就能探測出不對。

然而,這只手反過來利用了這一點。

手掌的振頻,竟然從音波到意念層面,都與楚天舒說的四個字相仿。

這也是一種掌心雷功夫,道門很多教派,都有對于掌心雷獨到的詮釋,而這一種,最初來自崆峒。

如今,卻已是一套魔功,也是南朝三大世家之一,侯家的最高絕藝。

《崆峒掌心雷附丁甲奇門秘訣》!

丁甲側重之處,是銳意破敵之意,奇門則重在一個“遁”字。

侯天淵此時殺出來的一手,如同水溶于水,火遁于火。

渾似醉后游江,了無痕跡,不負南朝六宗之一的威名。

可是,他要擊中楚天舒,終究還要先突破罡氣。

就這掌、氣相觸,短如電閃的霎時中,楚某人的肉身動作,竟能和內功意動一樣快,左臂一晃。

楚天舒的手肘,已經轟然頂出,沖擊在侯天淵掌心里。

這是闖少林拳架中的“韋陀送杵”。

只有如來才能讓韋陀獻杵,將金杵向前遞出。

而這招韋陀送杵,是把金剛杵橫向一送,就算是菩薩,也要撞個踉蹌。

侯天淵周圍那用來隱身的氣息,被楚天舒這一下,撞的布滿了裂痕,如金剛琉璃般,向外炸碎。

但琉璃炸碎后,暴露出的卻不只是一個影子,而是三個影子。

獨孤絕和蕭真如,站在侯天淵背后,早已各出一掌,正頂在侯天淵背上。

楚天舒這一肘之力,撞得三人同時現身,卻也發現自己的功力,沒能打入侯天淵體內。

倒有一股巨大難以言喻的力量,反挫過來。

就像一座數百萬斤的堅實小山,被更大動力猛然一催,朝自己碾了過來。

獨孤絕他們早預料到,可能單人的根基,比不上楚天舒。

分而擊之,又難以保證,攻勢絕對在同時抵達。

因此,一出手就是三人合力。

三人都修煉有魔功,善于變化。

這一剎那,根基相連,簡直好像從小修煉的是同一種功法,同心同氣。

楚天舒也難以硬抗這一擊的威力。

但在他眼中,有金青色的微小人形剪影,忽然閃動迭合。

金蟾太極,蟾功掌心雷……

絕式,四季同震!!

天人交感,心合自然。

晴天白日里,在楚天舒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相隔俱是十步。

突然出現四條閃電!

白亮閃電,接天連地。

雷音還沒有爆發,電光已經明明白白的,連接在天地之間。

侯天淵只覺得,自家三人相合的龐大功力,分明已經竭力鎖定了眼前的目標,卻突兀分流。

無形巨力,透空而去,狠狠轟在了那四條閃電上。

就好像,那四條閃電,才是楚天舒的真身。

這正是“四季同震”的奧妙之處。

以天人交感,喚來四條閃電。

四條閃電的氣息,與此時的楚天舒,十成十的相似。

能在各種真氣心神鎖定、厭勝詛咒術法等層面上,充當楚天舒臨時的替身。

四條閃電,當然遠遠無法抗衡這樣的巨力。

當場斷碎泯滅。

但就是因為斷的太干凈,那四股攻擊力量,本來還有可能,通過媒介,傳遞回楚天舒這個本體身上。

現在卻是徹底落空,如同在半空,放出四個大禮炮。

楚天舒察覺手肘上不堪承受的巨壓,剎時減回到可忍受的范圍。

“等死吧!”

他意念爆發,左手豁然一翻,擒住侯天淵手腕。

他的右手,和侯天淵另一只手的金鼎,在三點意念的間隙里,已經對碰六次。

全都是只追求速度,甚至連準確性,都不在乎。

楚天舒的右手背上,多出散亂的紅點。

侯天淵的金鼎,被打成金餅,那只手上,也多出幾個血洞。

獨孤絕和蕭真如的龐大功力,再度涌來。

他們兩個還各有一只手,防著剛才開戰后,突然不見了的蕭涼。

但是,侯天淵已經沒有多余的手了。

一劍倏現。

這把劍,細長,鋒銳,強韌而微顫。

劍身如同水晶雕琢而成,內有許多云絮般的白絲,看起來雜亂無序。

但是出劍的瞬間,因為劍速夠快,劍身上的雜亂紋理,落在別人眼睛里,就成了井然有序的龍鱗狀圖案。

錯了,不是龍,龍要比這狂放不羈。

這把劍,更像是一條神異的白蛇。

游過荒涼的史書,鉆過江湖的空隙。

白蛇一探。

即使獨孤絕空著的那只手,已經不惜代價,抓住了劍身,分力的他,也捏不住手上那一抹涼意。

侯天淵腦子一涼。

那一劍,貫穿了他右邊太陽穴,從左邊刺出。

天神住的那么高,我的苦和恨要向誰傾訴?

蕭涼年輕時候,就讀過這首詩,他無處上訴,最后憑自己,殺了東海蕭家老祖。

二十年來,彭城侯修為愈深,神劍日趨固化卻不自知,自覺更易感受到溫暖,其實心里卻是更易寒涼。

煉寶之道,正影響他的修為,更封壓他的心境。

但是跟楚天舒相處的這段時間,他不知不覺,像是掙脫出泥塵。

天神不在。

我訴之于劍!

侯天淵修煉魔道,魂魄生機,要比肉身還頑強的多,蠻悍難滅。

可被蓬萊總綱聚煉出的劍意貫腦,一擊就裂成細絲。

他知道此戰兇險,卻沒有料到,楚天舒的根基、招意,博大至此。

更想不到,自己只要被擊中一劍,就沒有第二次機會。

臨死一瞬,侯天淵僅有的欣慰,就是發現楚天舒背后,落下兩個影子。

那兩頭魔道邪靈,抓住了楚天舒剛才卸力到極致,繼而又鎖拿到極致,已經無可轉卸的時機。

以無匹的佛光魔意,照向楚天舒后背、后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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