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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惡演武,諸天除魔 第112章 三月十五,觀音殺人
嗡!!
對方這一下動作之快,楚天舒也微微一驚。
但他手里的劍身一晃,已經在瞬間變了個動向,劍尖朝向對方右肋。
小幅度的變化,卻是直指癥結所在。
段忠右手想要向前穿刺,右邊的肋骨,就是一個最難做出靈巧變化的位置。
那只手還碰不到楚天舒,楚天舒的劍,已經能夠先從他的肋骨貫穿進去。
然而,楚天舒這一劍剛剛呈現,就覺得前方的身影,向自己左側展開。
段忠的衣服上有很多銀色刺繡花紋,看似帶點灰衣僧袍的款式,其實秀麗華貴。
可他此時身形一偏,所有的刺繡花紋,乃至灰白的布料、失去衣袖的右臂,全部都融在一片月白的殘影之中。
月光下,這個無聲的場景,只能用“展開”來形容。
陡然從楚天舒的前方,展開到楚天舒左側。
看起來已經是極限的沖刺,居然還能這么靈巧的轉向!
楚天舒手中長劍,在剎那之內,陸續擋在左肩、后背、右側。
左邊那一擋,劍尖向下,背后那一擋,劍脊貼背。
右側那一擋,劍身橫陳,劍尖朝后,是擋住段忠攻向自己右耳的一擊。
他抬手過頂,揮劍護身的動作一氣呵成,一式三變。
就在這一個動作里,連擋了對方從三個方位發動的穿刺。
看似是他完美擋住了對方的攻勢,但也是對方接連三次,挫住了他的反攻之意。
本來楚天舒這個動作,隨時可以變成旋身斬切。
但是為了擋住三次角度刁鉆的攻擊,力量碰撞,楚天舒身體沒來得及旋轉起來,長劍也沒有能向外揮斬。
三劍之后,楚天舒左腳驚雷般橫跨一步,身體重心已完全移向左側,貼身彎曲的右臂,得到一個舒展的機會。
嘭!!!
三七神劍筆直刺出,劍尖的空氣,被炸出一圈隱約的氣環,劍身從中貫穿而過。
誰知段忠的身影,已經提前一步向右急撤。
這一劍伸展到極限,也沒有追上先走一步的段忠。
他從兩口白蓬棺材之間穿過,驟然到了廣場邊緣,一把拔起白幡。
那白幡的幡尾被風揚起,正自垂落。
在剛才段忠一連串的動作中,幡布的變化,被對比得極為緩慢,還沒有垂落到底。
但是現在。
段忠一抓住白幡,幡布的動態變化,就陡然變得狂暴起來。
長桿移動,頂端的幡布撕裂空氣,也被空氣撕裂。
寸寸布料,沿著長桿頂端揮過的軌跡,裂解在長空之中。
冷暗的金屬光澤,已經蔓延在整個長桿之上。
隨著段忠擰腰,回身一槍,頂住了楚天舒后續追擊的一劍。
鏘!!!
劍尖撞在長桿頂端。
三七神劍的念力,雖然大多充斥于楚天舒體內,但余下部分,足以維持削鐵如泥的鋒芒。
這樣的劍,被楚天舒內圣外王的大力推動,竟然沒有刺破這根竹竿。
段忠眼底泛起猩紅的光芒,那雙眼睛,在通體月白的身形氣質中,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原本,段忠的修羅道兵魂之力,加持的東西越長、越寬,力量就越分散。
所以,在之前的戰斗中,他都是加持在自己的手臂、衣袖上。
而現在,他用地獄道壓榨潛力,兵魂的力量也在互相刺激中,隱隱打破原本的隔閡,產生交融轉換。
最初的六份力量,每份力量都只能用于一種效果,無法轉移到其他效果上。
如今,六份力量,都朝著修羅道的效果傾斜。
長槍長劍,在頂端一撞之后,立刻交錯,變化出千百道殘影。
劍花紋如木,槍本有竹節。
現在二者碰撞出來的,卻都是驚心動魄的鋼鐵火星。
二人之間,仿佛炸開了一朵又一朵金紅色的燦亮煙花。
劍花槍花,原是在搶攻對拼。
但是槍花抖動的幅度,可以遠大過劍花。
很快,長槍就不僅僅是在正面對攻了。
槍花抖動的時候,幾乎把楚天舒整個上半身籠罩進去。
除了收縮突刺之外,還可以隨時從左右兩側,打向楚天舒的上半身,或從頭頂墜落劈擊。
楚天舒的搶攻,不得不夾雜了防御的動作。
可是他的劍光,越閃越順。
他原本并沒有成體系的研習過劍法,所用的劍術,全部都是學習拳法的時候,夾雜在通背、太極拳譜里面,一些運勁于劍的手段。
但說真的,運勁于外物,不管是運在什么樣的東西上,都遠不如肢體發勁那么舒暢自如。
因此,他很多時候拿的雖然是劍,用的并不像劍,而是像鋼鞭鐵棒一般。
現在他的劍上有了兵魂,像是自己的手掌一樣親切。
越是跟強敵對抗,楚天舒越是感覺,就像回到了民國世界的那座竹林。
在剛開始練拳的時候,把自己尚嫌僵滯的手臂掌指,狠狠的砸在那些粗大的毛竹上。
用手臂摔,用手肘撞,用拳頭擊打,用手掌斬擊,用手指抓摳。
就是在那種疼痛灼熱的磨練中,他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勁!
嗆!!!
兵器再一次接觸的時候,劍鳴的聲音,蓋過了碰撞聲。
長槍上被擦出一道閃亮火光,留下了明顯的劍痕。
長槍的細微振鳴,更是一下子傳遞到段忠虎口前方半尺左右,才被壓滅于無。
就這一瞬間,楚天舒突進三尺有余。
段忠腳下急退,抖槍壓向楚天舒肩頭。
楚天舒揮劍一掃,這一劍是太極鞭手的功夫,也是少林長拳橫捶的勁。
但這一擊的勁力,不是運在手上,由手去帶動劍,甚至也不是運在整個劍身上。
而是急劇的壓向單側劍刃,貫通到劍尖。
劍上殘余的念力也被帶動,使得單側劍刃,亮起了烙鐵般的紅光。
楚天舒手里拿的,仿佛已經不是一把有體積、有厚度的劍,而是一根銳利無比的火紅弧線。
兵器交錯,沒有發出任何碰撞聲,長槍已被斬斷。
“不好!!!”
楚天舒心頭卻大吼一聲,毛骨悚然。
那一槍斷的太容易了。
段忠主動撤掉了長槍頂端的兵魂之力。
楚天舒本應該在斬斷長槍的同時,也有足夠的勁力傳遞到殘余的槍身上。
可段忠這么一來,槍斷得太輕易,太快,槍身其余部位,簡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可恨的竹槍!
如果是鋼槍的話,受加持后,上限也未必比竹槍更高,但被斬斷的時候,肯定比竹槍更受影響。
斷裂的竹竿尖端,瞬間已刺向楚天舒心口。
段忠猩紅的目光,全部注視在竹竿的尖端,裂齒而笑。
那最尖銳的一處,冷暗的鋼鐵光澤,似也染上了一點血腥奪命的紅意。
楚天舒的肢體來不及撤回,幾乎想要動嘴。
如果對方是刺向他的咽喉,他還真有機會,試用太極拳里縮頸低頭的功夫,用牙齒接一接。
但心口這個要害,離嘴太遠。
他那一瞬間,只來得及將身體微偏、微沉半寸。
沒有用!
當初他身體一偏,可以躲開段茹素的劍,但他現在偏得太少了,躲不開這一槍。
嗤昂!!!
斷槍突破血肉,沒入胸膛,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卻突兀變調。
變成了一聲劇烈的金屬刮蹭聲。
槍頭尖端,好像從一個鋼鐵大球上刮了過去。
明明是從楚天舒心口插入,卻沒有捅進胸腔,而是向側面滑走。
那尖銳處,在他身上開出來一道血腥狹長的傷口,落向左邊腋下。
楚天舒的左手猛然一扯斷槍,身影突進,右手劍已經掃了出去。
月白色的殘影側閃而走。
這一閃就閃出去兩丈多遠。
但是半條手臂卻掉在了地上,順著慣性,還向著段忠那邊滾了兩圈。
那是右臂,右手上的五個指環都散發著兵魂氣息。
段忠停步時,臉色一白,右臂齊肘而斷,血水噴出,右邊肋下也有一道劍痕。
楚天舒那一劍掃切,雖然沒能齊著段忠手肘的高度,把他整個人切斷,卻也廢了他大半戰力。
可段忠也只敢停了一剎,立刻驚身而走。
嘭!!!
尖銳的竹竿被擲出,貫穿他的殘影,深深插入地面。
楚天舒的身影,下一刻就越過竹竿的位置,狂追而去。
“海東來。”
眼看已經到了二十丈外,楚天舒忽然大喝一聲,右手長劍向后一拋。
三七神劍極速旋轉,飛向海東來。
海東來伸手一探,恰好接住劍柄。
他無法駕馭劍中念力,但楚天舒拋出來的時候,已經把殘余的念力全部激發。
有透明火苗在海東來指縫間亮起,濃郁的溫熱氣息涌入他體內。
這種不能對癥的醫者念力,治不了他的病,但是可以遏制住他的傷勢。
“劍啊,我似乎不擅長劍法。”
海東來輕聲自語,目光慢悠悠的轉開,看向彌勒大殿。
殿前的關長嶺臉色稍變。
他看到段忠逃亡的一刻,就覺心里直往下沉,但困獸猶斗,今日未必沒有脫身的機會。
“海東來,你還想再嚇唬我?!”
關長嶺手中四尺余長,寬刃有弧的大刀抬起,沉聲道,“你以為我就是那么好唬住的?”
他的兵魂,微生目,主要助他在毒術上大有進展。
但是在戰斗中,至少也可以給他超常的觀察能力!
因此他有一套專門弄險的身法,就算是跟同級的高手交戰,也有把握,自己每次都險而又險,避開要害,卻把對手拼死。
海東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殺定了!
關長嶺的眼角余光,也沒有忘了瞥向那個瞎子。
那瞎子忽然想要嘔吐,兩頰鼓起。
噗!!
成瞎子的聽風刀悄然在袖口火石上一擦而過,噴出去的烈酒,瞬間變成一團烈焰。
關長嶺眼晴被刺激了一下,耳朵猛然聽到兩聲。
“殺!!”
一個傲然,一個低沉,音調迥然不同,卻迭在了一處。
這個時候,段忠的身影已經脫離護國寺。
他在野外狂奔,僅剩在手的一個兵魂,使他眼中紅光不滅,速度仍然快逾虎豹。
敗了敗了敗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敗就敗了!
大不了徹底投靠吐蕃,當個將領。
就算遺失五個兵魂,段忠的修為境界還在,只要給他半年,他就能重新以剩下的這個兵魂,分裂養煉出六道之姿。
只不過到時候,五根手指戴六個指環,中指可能要多戴一個。
段忠牙關緊咬,穿過叢林,附近的芭蕉葉、藤蔓、樹枝,都被他狂奔的身影擦斷。
翠綠之色尚未落地,另一個身影也闖了過來。
楚天舒帶起的勁風,又把這些東西吹散,碎葉悠悠,飄得更遠。
段忠固然重創,楚天舒其實也不好受。
面對那奪命一槍,楚天舒的動作并不是盲目的掙扎。
他是故意讓自己的肋骨迎上了那一槍。
人的肋骨,本就是為了保護內臟的。
楚天舒的肋骨已經堅如鐵石,但也不可能硬擋住那一槍的力道。
可是“觀音骨”的特質,就是在受到沖擊的瞬間,將力道分散至全身骨架。
楚天舒的觀音骨,已有七成火候,加上他利用肋骨天生弧度,骨骼震勁,讓槍頭滑開,這才沒有被傷到心肺。
他現在難受,也就難受在這一滑。
斷骨之痛,他未必不能忍受,但是槍頭在骨頭表面硬刮過去的那種感覺,屬實有點超出預料。
他越跑越難受,越難受就越憤怒。
今天不管段忠跑到哪,他都要把這人活活打死!
兩人穿過山嶺,穿過叢林。
又過了一片山嶺時,右前方竟然隱約看見許多篝火。
那里還有一座沒長任何大樹的山坡。
翠巖坡!
段忠的目標,當然不是這座山坡,而是已經距此不遠的綠玉河。
只要跳入大水中,使淤泥翻滾,濁流滔滔。
他就有很大可能擺脫楚天舒,潛到別處上岸,逃出生天。
楚天舒約戰在此,自然對這邊有過了解,也在眨眼間想起了綠玉河。
“休!想!”
楚天舒咬牙蹦出兩個字來,使出羅漢震腳的功夫,混著掌心雷向前踏去。
咚咚咚咚!
等候在翠巖坡下的,大多都是武人,要么還沒睡,要么就是覺淺。
他們忽然聽到附近山坡上,像是有誰在敲鼓,紛紛站起身來。
在這些人最后方,還有一座金飾白紗的車輦,上百人護衛在側。
白紗被掀開,異牟尋也向山坡上看去。
“是大唐的人,還是段家有人擂鼓助威?”
異牟尋對這一場約戰也萬分重視。
當今天下,能當一國之君的,可以不是絕頂高手,但也肯定都有些功底,否則光靠外人保護,實在坐不穩那個位置。
異牟尋更是領兵親征過的人物,善于劍術,與點蒼一派頗有淵源,實力猶在點蒼三老的合擊之上。
但就是因為實力高,才更是知道,段忠他們那個層次,有多令人艷羨。
接觸到血煉法的真正智慧。
異牟尋心中,既希望段忠不要贏,卻也不太希望段忠失敗。
咚咚咚!!
那鼓聲一經響起,半點不停,急速靠近。
異牟尋從復雜的心緒中驚醒,忽覺不對。
這附近都是山林地勢,敲鼓的人,怎么會移動得這么快?
恐怕這也不是鼓聲。
只見隔壁山林間,一個月白身影飛掠而出。
那一大片山坳,幾個呼吸,他就已經掠了過去,直上翠巖坡。
“段忠!!”
不止異牟尋,在場也有不少眼力好的,看清了那個人影。
有人當場就想高呼義王,卻被更加激烈的鼓聲蓋過。
他們赫然看到,段忠身后一路的山石,正砰砰砰砰,連環炸裂,碎石飛屑。
原來那“鼓聲”,是山石震裂的聲音。
恍惚有個大力惡鬼的影子,背后一路飛煙,伴隨著震響和碎石,已經追上了段忠。
轟!!!
段忠最后回身一擊。
所有人都看到,追擊者也出了一掌。
兩掌相撞,段忠身形失衡,發力不整,手臂明顯折斷。
追擊者的來勢稍挫,突然一手抓住段忠頭頂,身影繞了一圈。
段忠的腦袋被擰走,脖子上血水噴出,向周圍濺開。
“敢在護國寺向我設伏,這就是所謂的義王嗎?!”
那個人帶著滿身鮮血,拎著段忠的頭,返身疾馳而走。
“他的頭會放在佛前。”
“告訴世人,此戰誰勝!”
山嶺間回蕩著那個人留下的話語。
從洪亮變得飄渺,尾音仿佛直上云霄。
他的頭會放在佛前!
告訴世人,此戰誰勝!!
山下的所有人,都看著那具還站在坡上的無頭尸身,久久不能言語。
他們甚至還沒為這句話的意思而驚愕,只是為了段忠的敗亡,為了那個人的動作而駭然。
一個人趕路的時候,山巖遍地炸裂。
離開的時候,余音未渺,人已經完全超出視野。
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啊?
異牟尋注目于坡上的尸,天上的月,過了良久,喟然長嘆。
“唐人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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