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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命昭唐 第150章 景龍殿
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小雪將至,天氣越來越冷,花草盡皆枯萎凋零。圣人哈著白汽搓著手,走在蕭瑟的長春宮。
軍士們陸陸續續都換上了冬衣。但朝邑那邊的也就是崔公麾下七部黨項混著隴西蕃漢組成的銀城軍遠道而來,加之走的急,都沒帶寒衣,更別提崔太守帶來的萬余蕃部丁壯了,純窮鬼。有些胡人連鞋都沒有,光著腳板干活。
幸好太尉麻利調了一批衣鞋、僕頭、皮子、斗笠、柴炭之類的物資運過來,掖庭令兼諸宮苑監、禁院使、宣徽使柔奴也搞了兩百三十車果脯、肉干、奶、油膏、雞蛋、醋、醬菜給這些蠻子養膘。
崔公先給陳、蔡、蜀人構成的嫡系親軍營及在臨淄帶回來的一千多青州兵補齊,剩下的再拿給幾個蕃部將領分。丁壯就沒有了。每天兩頓飯,不餓就成。又不是要上陣的武士,吃那么好干甚。圣人昨天去野利仁、慕容聰、赫連景謙那看,就聽他們破口大罵崔安潛老不死,不體恤民夫。民夫怎么了,一樣可以打仗啊。驅奴的吐蕃就不說了,關西諸部都是全男皆兵。
圣人聽了有點難繃。
難怪經常搞出幾十萬人被幾千殺材干碎的情景喜劇…
不過,王師都有寒衣穿,有飽飯吃,病了有藥,汴賊怕是就難了。偽梁河中行營集結了來自河南滑、懷、宋、蔡諸州籍貫的武士、輔兵、醫官、小吏、馬夫、營妓、庖廚、工匠等各色人物,光殺材就超過十萬,加上自汴至絳一路運輸輜重的地方百姓,寒衣都發了么?汴軍抗壓能力和耐度挺強,從強攻潼關的表現可見一斑,但今年也許更極寒。睢、潁、汝、譙籍的軍人不一定招架得住。州縣男女轉餉千里,賦車籍馬,遠近騷然,更不知會凍斃累死幾何。
朱溫應在煎熬中。畢竟除了后勤問題和天氣惡劣以及這兩點衍生帶來的武夫造反的風險水漲船高,腹地還在持續遭受侵擾。
扎豬他們是八月底走的,至今已荼毒近倆月,在汴梁城下對張惠白日宣淫,挑釁守軍。惹得王彥章、謝瞳、朱友裕等人咬牙切齒,紛紛向天后請戰。楊守亮、守信四萬梁漢賊胚亦攻洛甚急。腐尸溝壑,臠食美女。士庶對二圣的意見越來越大,勸朱溫回去的大臣諫書也是一封接著一封。若某日被破一座望輔大州,消息傳到河中前線,軍隊騷動乃至裹挾朱溫強行班師都是可以大膽預測的結果。
這不是妄語。
巢亂期間,朝廷征調徐兵加強東都防線,一如隨駕成都的秦人譏諷蜀人是西蠻子。徐兵進駐許昌后,嫌河南人土狗,接待水平差——安排他們住校場。在外作戰的忠武軍收到消息,立刻殺回家把數千徐兵火拼了個精光。還責怪節度使薛能吃里爬外,把薛能也砍了。
這份精氣神,能容家鄉有失?也就下馬賊全是騎卒,無力攻城眾所周知,葛從周、丁會也一直在努力圍剿,不然汴軍已經鼓噪了。
換位思考,朱溫的日子不好過——他自認為。
朝廷在蒲坂津囤積了近十萬兵馬壯丁,背靠關中作戰,后勤零壓力。今年沒受到天災兵禍,秦鳳、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慶陽、上諸郡的秋收也挺好的。馮行襲還襄助了二十萬石粟米雜糧。在行軍打仗的部署上喜歡微操的圣人也沒發病;軍士們心態穩定。
他可以在這耗到明年入夏。
朱溫只能考慮從黃河中游的河西縣、韓城、寶鼎、龍門關的各個渡口甚至是進入慈州通過轉進上郡來入關。若能成功,屆時從鄜城以北對長安實施打擊,李逆政權就可以啟動新一輪乘輿播越了。但這個方案非同小可,朱溫一個人做不了主,張惠的指示具有決定權,偽梁群臣和軍中將校以及基層武夫的想法也沒法忽略。
無它。
蓋因關中大本營既失,李逆要么出奔太原,要么東出會師楊守亮、扎豬,領導東方諸侯奪取汴梁巢穴。就這兩條路可走。但李逆會去太原嗎?呵呵,怕是寧可學孫儒那般四處流亡也不會依附李克用。克用也不見得就敢迎駕。傀儡圣人自是不拒,帶著一個完整朝廷和數萬武夫還他娘很有威望的皇帝,誰敢要?
刺骨狂風吹過,滿地落葉飛舞,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知道汴賊怎么這么能抗,還在河對岸打打打。圣人搓著手背,幾個箭步鉆進景龍殿,拍了把女御的翹臀:“快關門!凍煞俺了。”
女御臉一紅。
大家是越來越像武人了,全然不復從前文雅,變得粗魯、強壯、蠻橫、剛毅。臟兮兮的拉渣短硬胡須帶著一種原始而粗獷的美感…結實的筋背線條一看就有力,若被他臨幸,應該能一口氣狠干到底吧…淑妃就經常被撻伐得哭喊求饒浪叫連連…嘶…一邊與其他寺人合上大門,阿秋暗啐自己沒道德…阿秋,你以后不能再偷窺二圣交媾了…實在寂寞,就晚上那個吧…
景龍殿在長春宮屬于公務聽政之所。
密備出巡的朝廷已搬遷至此,皇室妃嬪、子女、諸王也全過來了,長安只剩以太尉為首的主持供軍事務的官吏,領兵千余把守皇宮的何宗裔以及宣徽使宇文柔、飛龍使張承業兩中官。
今天圣人來到這邊與大臣會晤,也是要議一議近期的大事。
空曠寂靜的景龍殿唯有嘩嘩的翻頁聲。
宰臣劉崇、李溪、鄭延昌低頭翻閱著一份份卷宗函件。
樞密使趙如心、副使楊可證、翰林院使韓偓摶手跪在蒲團上,目光低視斜前方,面無表情。
趙妃的心口漲得很兇。政陽一個孺子,吃不完。得幫愛妻排擠下壓力,不然會得病,而且萬一白天出門的時候把抹胸浸濕了…不雅觀…
可可的眉頭不知在緊縮什么。我看是跟差不多緊致的那兒一樣,欠棍棒教育了。
姚洎、陸扆、聞人楚楚、洛符、南宮寵顏等兩院學士、供奉坐在主官背后。
洛姬…阿符還是那樣,不施絲毫粉黛,如往穿著一套傳統的遮蔽身材的半臂高腰裙,呵呵,有用嗎?雖不能勾勒出雙腿,卻把腰收得更緊了,更讓人來勁。
唔,肚子更大了。
早些把那豎子生下來吧!對阿符的這一腔思念快憋不住了。
楚楚和寵顏,也是時候賜個子嗣了。宮院繁多女御,焉能讓她們帶著最美的姿容身子終老永巷。太殘忍,太不人道。圣人暗嘆一聲。任務重,時間短,道多啊,不比消滅朱溫簡單多少。
御史大夫徐彥若、尚書左丞趙崇、御史中丞吳公度等人正閉目養神。
趙崇居然沒被汴賊嚇得跑路。
這和去年老狗在蓬萊殿里拽著他的手臂唾沫橫飛的情況很不相似。
彼時的趙左丞口口聲聲——“以全忠之忠,只要陛下暫忍屈辱,遣使安撫,再送歸賢妃,全忠自然就乖訓了。”
“陛下。”
“大家。”看到他進來,眾人起身。
“坐。”圣人在主座上撐腿坐下。女御阿秋給他端過來一個木炭燒得正旺的銅鑄暖爐。樞密使抱著紅絨邊的黃毯走過來,把毛毯蓋在他身上,然后在他左側坐下,攤開筆墨。
抓住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實,面前紅彤彤的炭火暖意伴著紅袖添香的軟玉溫情,這種感覺很好,他已經太久不知冷暖了。
“趙左丞,以全忠之忠——”圣人首先問起趙崇。
趙崇不禁一陣尷尬,嗡聲打斷道:“是微臣識人不明,看他進貢多,財迷了心竅。”見圣人沒嘲笑他,頓了頓,復認真道:“然則我與汴賊逐決有何好處?關中攘定未久,北地、慶陽、新秦貌合神離,關西更是王政重播的蠻荒。”
“臣想說,我根本未固,瑄、瑾、師范、匡凝難堪扶持乾坤。就算殺了朱溫,河南無主而朝廷短時間難以進取。若李克用趁勢而下或吳人揮戈中原還是誰復起,則汴、宋、滑、孟、懷、洛、鄭、陳、蔡、汝、潁、徐、亳東西千里再為賊所有。則雖誅一全忠,復生一全忠。朝廷斗死了朱溫卻無力接收他的地盤,豈非為人做嫁衣?當年誅殺史朝義,河北得到了嗎。”
圣人緩緩開口:“你著相了。”
先肅巨猾,再清群丑。對付李克用、楊行密還是其他某個野心家,比對上朱溫要容易許多。而且,誰說朱溫死了,他就只會眼睜睜看著武夫們攻城略地,分了朱溫的尸?更何況現在還根本沒有看到朱溫隕落的希望。趙某人擔心朱溫死了來一個新朱溫怎么辦,考慮太早了。
臨時有事外出一趟,就寫了這么多。中途而止,劇情不連貫,本來不打算發的,但還是發了吧。明天我早點寫,這個周爭取加更一到兩次。你們的票也給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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