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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救人

作者:肥鍋鍋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肥鍋鍋 | 紅樓曉夢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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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曉夢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救人

“因著什么?”黛玉納罕道:“莫非這后頭還有什么說法兒不成?”

陳斯遠笑著搖搖頭,賣關子道:“如今還不好說,來日等湘云來了,妹妹自己看就是了。”

黛玉白了其一眼,咕噥道:“故弄玄虛。”頓了頓,又道:“你既不吃了,想來也該走了吧?”

陳斯遠干脆起身,道:“主人家下了逐客令,那我就只好告辭了。”說著起身行到門前,黛玉蹙眉來送。

陳斯遠忽而停步,扭身與黛玉道:“是了,險些忘了。方才見了老爺,聽說你那老師回了京師。”

“果真?”黛玉頓時眉頭舒展。其父臨終之際可是將黛玉托付給了賈雨村的,雖這些年往來不多,可黛玉心下總是對賈雨村存了指望。更何況如今賈母面目呈現出來,就愈發彰顯出賈雨村了。

陳斯遠頷首道:“方才與王嬤嬤說過了……說不得我明日也要去拜見一番。走了,妹妹留步。”

誰知陳斯遠走了一步,忽而又停住身形。黛玉止步不及,險些撞在其背脊上,頓時嗔怪著抬眼相看。

陳斯遠收攏折扇撓了撓頭,又道:“還有一事……寶玉惹了妹妹不快,方才我去尋了老爺告狀,說不得這幾日寶玉便要搬回綺霰齋。”漏齒一笑,拱拱手道:“妹妹心領就好,也不用謝出口。”

寶玉要搬回綺霰齋?這倒是好事兒。因與陳斯遠婚事早定,黛玉從此便將寶玉當做了尋常表兄,誰知每每相處,寶玉眼神都頗為古怪,惹得黛玉也不大自在。既然不能當表兄妹,那莫不如避而不見,從此也少了許多煩擾。

黛玉心下舒了口氣,面上卻嗔道:“恬不知恥,誰要謝你了?”

陳斯遠嘿嘿一笑,也不多話,扭身負手而去,那背負在后的右手兀自把玩著折扇。黛玉停步門前,眼看紫鵑追出去相送,這才撇了撇嘴扭身回了房里。

須臾便有雪雁追進來,一邊廂拾掇桌案,一邊廂笑瞇瞇問道:“遠大爺都與姑娘說了什么?”

黛玉沒好氣兒道:“你自個兒問他不就是了。”

雪雁討了個沒趣,只得悶頭拾掇桌案,俄爾驚呼道:“茶點竟吃光了?”

黛玉想起方才陳斯遠狼吞虎咽、活似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頓時嗤的一聲樂了。

也不知為何,陳斯遠那般沒個正經的回話,反倒讓其心緒紓解了些許。晚飯時她只略略用了半碗碧梗米,這會子忽覺有些餓了,便吩咐道:“過會子去廚房瞧瞧可還有馬蹄糕,若是還有,多取回來一些。”

雪雁乖順應下,頓時又笑將起來。心下只當自家姑娘被遠大爺給哄好了。

她方才拾掇了,不過一盞茶光景,紫鵑又引了寶釵入內。

黛玉起身來迎,寶姐姐便笑瞇瞇扯了黛玉的手兒道:“他方才來了?”

黛玉撇撇嘴,道:“虛應其事……怕是架不住寶姐姐連番勸說,這才應景兒來的。”

寶釵頓時蹙眉道:“竟是這般?待我回頭兒好好兒與他說道說道!”

二人一并進了臥房落座暖閣上,黛玉又道:“還跟我賣好兒來著,說是因著惹了我,他便去尋了舅舅告狀,寶玉不日就要搬去綺霰齋呢。”

寶姐姐笑著道:“可見他心下還是憐惜妹妹的,不然怎么上回不見他急吼吼去尋了姨夫?”雖是這般說,可寶姐姐心下篤定,只怕陳斯遠此番更多的是為了自個兒。

黛玉抿嘴兒不想再說此事,便道:“不說他了……王嬤嬤又發了病,吃了幾日胡太醫開的方子也不見好,正要求寶姐姐呢。”

寶釵道:“咱們姊妹何必用求字?待回頭兒我得了脈案,打發人問診一番,也好照方拿藥。”

黛玉笑著應下,便與寶姐姐嘰嘰呱呱說起旁的來。

轉天正是端陽佳節,蒲艾簪門,虎符系臂。

這日晌午王夫人治了酒席,請薛家母女等賞午。本也要請陳斯遠的,只是陳斯遠早就應了尤三姐,便親自去推卻了一番,隨即直奔自家新宅而去。

席間寶玉幾次欲尋寶釵說話兒,卻見其神色恬淡,便知必是因著昨兒的事兒,因是蔫頭耷腦,意興闌珊;

王夫人權當寶玉是因著金釧兒之事,這起子事兒不好張揚,于是也不去管寶玉;

黛玉正氣惱寶玉硬闖瀟湘館呢,目光都不曾與寶玉交接,更遑論說話兒了;

鳳姐兒早知昨日之事,又得了吩咐,只等過了今日便將寶玉搬去綺霰齋。又見眾人都沒話兒,她也就不好插科打諢;

湘云還沒回來,三春眼見都不說話,眉眼交接一番,也都不說話了。

于是乎這酒席只吃了大半個時辰,便各自散去。寶玉懶散著回了怡紅院,還不知要搬回綺霰齋之事呢。入內只關切了襲人一番,便懶洋洋又躺了下去。誰知下晌時薛蟠又來尋他,寶玉正百無聊賴,心下又惦記著‘好兄弟’蔣玉菡,便興高采烈隨著薛蟠而去。

這日別無旁的事兒,轉眼便到了五月初六。

這日陳斯遠遲遲未歸,大抵是昨兒個累得狠了。至午間,王夫人、薛姨媽與一眾小的正聚在榮慶堂陪著老太太說話兒,便有婆子面色古怪來回:“史大姑娘來了!”

賈母頓時愈發展顏,催促道:“云丫頭回來了,我知你們也閑不住,快去迎迎吧。”

三春、黛玉、寶釵說笑著起身,一并往外去迎。眾人才轉過穿堂,遙遙便見一群丫鬟、婆子簇著史湘云自儀門旁的角門行了進來。

惜春年歲小尚且一無所覺,余下姊妹彼此對視,俱都驚奇不已!

從前史湘云往來,都是只帶了翠縷一個,如今多了這般多丫鬟、媳婦子,大熱天還穿得這般莊重……顯是字了人、許了人家了!

二姑娘心下一揪,自是有些自憐……連小小年紀的湘云都許了婆家,自個兒還沒找沒落的,連先前熱切的邢夫人都不大管自個兒了。她自個兒,又該何去何從?

三姑娘探春略略蹙眉,顯是想到了前腳清虛觀張道士剛送了金麒麟,后腳湘云就許了人家……這事兒哪兒有這般湊巧的?說不得就是老祖宗與史家兩位侯爺在斗法呢!

那才得了信兒自東跨院而來的邢岫煙笑吟吟也不說話,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黛玉心下納罕不已,暗忖果然出了變故,這下子外祖母的指望豈不落了空?只是……那鉆營之輩又如何得知的?

寶姐姐訝然之余,心下并不在意,只與身旁的黛玉道:“大喜之事啊……偏云丫頭瞞得咱們好苦。過會子,定要給她個好兒。”

惜春這時才回過味兒來,驚呼道:“云姐姐字了人了?過會子要仔細問問是何等人家!”

少一時眾人相聚,青年姊妹間幾日不見,一旦相逢,其親密自不必說得。嘰嘰呱呱說了好一番話,黛玉又揶揄湘云瞧著端莊了許多。

到底是許了人家,湘云不禁紅了臉兒,卻也不好與黛玉計較。只東回一嘴,西回一句,被姊妹們簇著進了榮慶堂。

那鳳姐兒最早得了信兒,情知此番必會惹得老太太心緒大壞,因是干脆躲去了園子里。這榮慶堂里又有王夫人、薛姨媽在,報信兒的婆子雖與鴛鴦說過了,鴛鴦卻沒得空告知老太太。

于是待眾人進得內中,賈母一看湘云這般前呼后擁、形貌端莊的架勢,頓時唬了臉兒。

湘云規規矩矩上前行了禮,賈母這才擠出幾分笑意道:“天熱,把外頭的衣服脫了罷。”

湘云乖覺應下,一旁的王夫人心下快意,笑著說道:“也沒見穿上這些做什么?”

史湘云笑道:“都是二嬸嬸叫穿的,誰愿意穿這些!”

寶釵笑著說了湘云過往一樁趣事,黛玉也說了一樁,惹得二姑娘迎春也笑著道:“淘氣也罷了,我就嫌她愛說話。也沒見睡在那里還是咭咭呱呱,笑一陣,說一陣,也不知哪里來的那些話。”

話音落下,眾人又是好一番笑話湘云。那王夫人眼見無人戳破,干脆就道:“只怕如今好了。前兒有人家來相看,眼見有婆婆家了。”

這話戳在賈母心里,活似錐子一般扎心!她還不曾與兩個侄兒提起婚事,兩個侄兒竟快刀斬亂麻,不過幾日便給湘云選定了婆家!

放眼望去,湘云有了婆家,黛玉定了婚事,連那自個兒瞧不上的寶釵也不纏著寶玉了。可憐賈母,竟一時間想不出再給寶玉尋個什么樣兒的姑娘!

心緒大壞之下,賈母強笑著與湘云說了幾句,這才打發其去碧紗櫥里安置。

賈母心累,干脆推說困乏,便去臥房里歇息。王夫人、薛姨媽等起身離去,獨留下幾個小的與湘云說話兒。

這日鳳姐兒頭晌便尋了寶玉,說了王夫人的吩咐。本道寶玉會鬧騰一番,誰知寶玉聽了,竟只悶聲應下。他心下暗忖,寶姐姐、林妹妹如今都遠著自個兒,既如此,留在園中還有什么意趣?

莫不如搬回綺霰齋,如此往外走動,去尋蔣玉菡也便捷。

于是乎一早兒搬家,至晌午陸陸續續搬完。又聽聞湘云來了,寶玉總算提了幾分興致,這才領了襲人、麝月來榮慶堂。

誰知他一來,頓時冷了場。寶姐姐、林妹妹兩個干脆不言語了,只任憑湘云嘰嘰呱呱說了一通,送了襲人一枚絳紋石戒指。

其后眾人說鬧一番,鴛鴦來囑咐,說是老太太睡下了,于是這才各自散去。湘云拾掇停當,尋了鴛鴦送上一枚絳紋石戒指,又惦記著去園子里尋金釧、平兒送戒指,當下便領了翠縷往大觀園而來。

這且按下不表,卻說陳斯遠這日用過午飯,可算咬牙脫離了溫柔鄉。因昨兒個不曾領了小廝,他便自個兒騎馬而行,一徑到得榮國府角門方才下馬。

此時天氣炎熱,角門左右只余六一個扇著巴掌、扯著領口守著,見了陳斯遠頓時眼前一亮,趕忙上前來迎:“遠大爺!”

陳斯遠慢悠悠下馬,落地頓時嗤的一聲兒,唬得余六趕忙問道:“遠大爺這是?”

陳斯遠蹙眉道:“快別提了,這畜生略略一催便躥了出去,害得我扭了腰。”

余六道:“原來如此,那回頭我給遠大爺換一匹得用的走馬。”

陳斯遠含糊應下……昨兒個自然荒唐了一場,若只是尤二姐、尤三姐也就罷了,偏生夜里又安撫了晴雯一番。這連番鏖戰,可不就扭傷了腰?

陳斯遠正待問話,忽而便見打西面來了一隊人,簇著一臺軟轎慢悠悠往榮國府行來。那余六打量一眼,頓時道:“來頭不小,這是貴客啊,遠大爺,小的慢待了。”

當即撇下陳斯遠便迎了過去。陳斯遠停步西角門前觀量,眼見轎子自正門前落腳,自轎子里下來個一身便服的身形,陳斯遠頓時瞇起了眼睛——是賈雨村!

他昨兒個早間自是提了賀禮去興隆街拜訪賈雨村,奈何當時有客,老仆只留了名帖,陳斯遠便打道回府。不想今日賈雨村便來了!

思量間,那賈雨村好似若有所覺,忽而扭頭瞥過來,駭得陳斯遠緊忙閃身進了角門。又藏身樹后半晌,忽而反應過來……賈雨村早就認下了婚書,既如此,自個兒又何必做賊心虛?

搖頭苦笑一回,扭身正待回清堂茅舍,便瞧見個女子行尸走肉一般往這邊廂行來。馬廄左近人等,俱都隨著余六去迎賈雨村了,因是左近一時再無旁人。

陳斯遠掃量一眼,便認出來那女子乃是前日被攆了的金釧兒……金釧兒!陳斯遠暗道一聲不好,隨即便見金釧兒行到水井邊,悶聲不吭地便栽了下去!

倘若瞧不見也就罷了,陳斯遠與金釧兒不過面熟,再如何也不能讓陳斯遠費盡心機搭救。奈何如今這活生生的人一頭栽進井里……陳斯遠還沒那般鐵石心腸,因是只略路怔神兒,便叫嚷道:“快來人啊,有人投井啦!”

叫嚷間,三步并作兩步到了水井邊,眼見水中人倒栽蔥扎進去,如今正撲騰不已,扭頭又見有小廝往這邊廂跑來,陳斯遠便與那小廝道:“人跳進去了,過會子拉我上來!”

說罷一咬牙,扯了井繩、褪了鞋子,抬腳縱身便跳了下去。

噗通——

水花四濺!

陳斯遠二世為人,此身又久居揚州,水性自是不錯。奈何陳斯遠才入水中,便覺踩水的雙腿被人死死抱住!

這將死之人,不拘是甘心還是不情愿,臨死之際總要抓了救命稻草。陳斯遠空有一身水性,刻下被困住了雙腿,十分本事竟使不出一分來。

雙臂略略撲騰,眼看身子下沉,陳斯遠緊忙抓了井繩,旋即腦袋沉入水中,須臾才被上頭拉出水面。

井口兩個腦袋朝下觀量,兀自嚷嚷著:“遠大爺!”“快去喊人!”“拉拉拉,莫撒手!”

陳斯遠正要說話兒,便有一只腳踢在自個兒腮幫子上。呸呸兩聲,陳斯遠暗忖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救不得人不說,說不得自個兒也是力竭,也被金釧兒拖進了水中。

略略思量,驟然撒手,身形猛地朝下沉去。這井中昏暗,陳斯遠模模糊糊只瞧見個輪廓。那金釧兒眼看往下沉,頓時胡亂抓著,到底松開了其雙腿。

陳斯遠一看有戲,緊忙扯了金釧兒往上托舉,自個兒又往下沉。此井開鑿了百多年,許是寧榮二府不在時便有,陳斯遠身形復又下沉,足足沉下去將近一丈方才到了底。

他雙腿得了自在,自有水性傍身,一時半刻也淹不死。那金釧兒胡亂撲騰了須臾,這會子竟漸漸沒了聲息。

陳斯遠一看不好,雙足用力上浮,到底托著那金釧兒身形浮出了水面兒。此時井口擠滿了腦袋,嘰嘰喳喳各說各話,回聲在井壁間回蕩,吵得陳斯遠好生頭疼。于是陳斯遠厲聲喝道:“噤聲!聽我吩咐行事,速速去尋粗一些的繩索來!”

那井繩拇指粗細,又經年累月的用著,哪里還拉得住一個人?

上頭有人回道:“遠大爺放心,咱們早就有人去找了!”

陳斯遠回了一句,這才低頭看懷中的金釧兒。這丫頭臉色煞白,早已閉過氣去。這井內逼仄,陳斯遠干脆費力調轉其身形,雙臂勒住其胸腹,來回用力擠壓。許是方才嗆水沒多會兒,只十幾下,那金釧兒猛然張口哇的一聲吐出水來,旋即便是好一陣咳嗽!

眼見胸腹被勒住,那金釧兒頓時胡亂掙扎起來,陳斯遠趕忙道:“快別鬧了,再折騰下去只怕咱們二人都要死了!”

金釧兒一怔,扭頭觀量一眼,這才瞧見救她的乃是陳斯遠。金釧兒嗚咽啜泣起來,哭道:“太太攆了我,媽媽、爹爹見天罵我,遠大爺又何必救我?快讓我死了吧!”

這等事兒陳斯遠如何勸說?好在金釧兒只是哭鬧,再沒想著自盡。

少一時,上頭丟下個繩索來,陳斯遠先捆了金釧兒,命上頭仆役先行將其拉拽上去,其后自個兒才拽了繩索脫離險境。

待陳斯遠爬上來,抬眼透過縫隙便見賴大那貨滿臉陰鷙,正咬牙切齒地看過來。不等陳斯遠起身,賴大已然扭身而去。

陳斯遠暗自思量,這老貨賊心不死,偏生拿不著此人錯漏,待來日須得想個法子先下手為強!

余六不知何時回來了,撥開人群湊上前道:“遠大爺可無事?”

陳斯遠搖搖頭,道:“快去瞧瞧金釧兒吧。”

他一個男子,身上濕漉漉尚且不雅,那金釧兒穿得本就單薄,水打濕了后渾身透亮,幾個沒起子的小廝正瞪著賊眼上下掃量著。此時儀門旁的角門傳來動靜,一聲聲‘姐姐’‘我的兒’由遠及近,有小廝喊道:“金釧兒她娘來了!”

左右閃開一道縫隙,須臾便見白老兒家的與玉釧兒一路哭喊著到了近前,眼見那金釧兒只是癱在地上嚶嚶哭泣,白老兒家的上前死命抽打,哭道:“你個狠心的,我與你爹爹不過罵了你幾句,何至于就要尋死覓活的?”

玉釧兒更是抱著金釧兒大哭不已。又有儀門處的婆子急吼吼送來薄被給金釧兒纏裹了,四下催促兩聲兒,母女三個這才起身。聞聽此番多虧了陳斯遠搭救,正要跪下磕頭,誰知卻早沒了陳斯遠身形。

當下母女三個一路哭著往后頭而去,自不多提。

卻說陳斯遠早已撇開眾人進了后宅,身上雖濕漉漉一片,陳斯遠卻心緒極佳,只覺著自個兒造了七層浮屠,有無量功德加身。

思量間噙了笑意,也不理會四下訝然不已的丫鬟、婆子,一徑進得大觀園里。

誰知迎面便撞見了探春身邊兒的丫鬟侍書,侍書訝然不已,正要上前說話兒,忽而瞥見陳斯遠腰下情形,頓時臉兒刷的一下就紅了。別了頭去勉強與陳斯遠招呼兩句,緊忙逃也似的跑了。

陳斯遠低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本錢太足有時也不是好事兒,如今輪廓畢現,再走大路只怕便要沖撞了園中姊妹。

因是陳斯遠略略思量,便調轉身形直奔往怡紅院去的甬道而去。這條路雖繞遠,卻極為僻靜,也不怕沖撞了姊妹們。

繞過阻路大山,陳斯遠沿著怡紅院后頭的甬道前行,誰知走不多遠,遙遙便見那薔薇花架左近,竟有一物金光閃閃。心下納罕之余,陳斯遠到得近前,竟從草叢里撿起來個文彩輝煌的金麒麟來。

陳斯遠心下一怔,暗忖此物不是被寶玉得了去?怎地如今遺落在此處?心下隱約覺著原文中似乎有此一幕,正待仔細思量,忽聽得說話聲漸近,旋即便有湘云道:“你很懂得……咦?遠大哥!”

陳斯遠生怕沖撞了湘云,干脆半邊身子藏身花架之后,只笑著遙遙沖湘云擺擺手。俄爾,湘云領著丫鬟翠縷到了近前,一眼便瞧見陳斯遠手中的金麒麟,頓時蹙眉怔住,禁不住問道:“遠大哥打哪兒得了這物件兒?”

陳斯遠心思轉動,說道:“無意中拾了此物,思量一番,忽而想起姊妹們曾說過云妹妹好似有這金麒麟?我正要去尋云妹妹,不想云妹妹正好自個兒送上門兒來了……喏,物歸原主。”

不待湘云反應,陳斯遠便將金麒麟交在了湘云手中。

湘云正要言語,忽而瞥見寶玉大阻路大山后轉出來,便緊忙收起了金麒麟。這金麒麟成雙成對,又是史家一輩輩流傳下來的,湘云又豈會不知?只是她如今姻緣早定,自個兒身上又有個雌的金麒麟,自是不好多說什么。

陳斯遠趁著湘云、翠縷觀量金麒麟,緊忙挪步繞過薔薇花架而行,道:“方才為救人落了水,如今實在不雅,云妹妹,我先行一步,告辭了。”

湘云這才回過神來,瞧著陳斯遠的背影道:“那遠大哥慢行!”

陳斯遠快步而去,只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此時又有寶玉道:“你兩個在這日頭底下作什么呢?怎么不找襲人去?”

湘云回身之際緊忙將金麒麟藏在袖籠里,扭頭與寶玉笑道:“正要去呢。咱們一同走。”

當下領著翠縷,果然與寶玉一道兒去了怡紅院。

卻說陳斯遠大步流星而去,轉眼過了白石橋,前方月洞門后甬道一分為二,一則直奔櫳翠庵;另一則通往長廊曲洞。陳斯遠自是要撿著人少的地方走,于是便選了后者。

誰知才過了曲洞,正撞見妙玉領了個小丫鬟往這邊廂款步行來。陳斯遠避無可避,因二者相距不過幾步,便見那妙玉上下掃量一眼,忽而蹙眉厭嫌起來。

陳斯遠心下來了勁頭,暗忖自個兒可是救人性命才落得這般田地,你個僧不僧、俗不俗的哪兒來的底氣厭嫌?當下也不遮掩,只大步流星往前而去。

妙玉瞥見其腰下隱約擺蕩的麈柄,頓時紅著臉兒啐道:“下流種子!”

陳斯遠忽而停步,扭身冷笑道:“下流種子?所思即所見,可見你心下也沒想過什么好事兒!”

“你!”妙玉扭頭要辯駁,誰知竟又瞥了一眼,頓覺眼里好似長了針眼一般,慌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陳斯遠冷笑一聲兒,款步離了長廊,過了玉皇廟,急忙忙進了清堂茅舍。

今日天光正好,紅玉、五兒兩個正在院兒中晾曬被子,聽得腳步聲,扭頭便見陳斯遠濕漉漉回轉,唬得紅玉、五兒緊忙丟下被子上前問詢:“大爺這是怎么弄的?”

“一言難盡,快尋了帕子與我擦擦。”

當下進得屋里,三下五除二褪去衣裳,任憑紅玉、五兒兩個擦拭了發髻、身上,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得空將方才情形說了一通。

紅玉、五兒兩個聽得唏噓不已,紅玉便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大爺再是急切救人,也沒得險些將自個兒害了的道理!左右不差須臾,何不等那些小廝來救人?”

陳斯遠笑道:“情急之下,我又哪里管得了許多?”

紅玉后怕不已,眼見陳斯遠身上連塊皮都不曾擦破,這才放下心來。又道:“誰想金釧兒竟被白家逼得險些自盡……”

五兒道:“不是因著太太攆了金釧兒?”

紅玉撇嘴搖搖頭,與五兒說道:“這里頭的事兒亂著呢,你還是別掃聽了。”

五兒也不多問,捧了陳斯遠換下來的濕衣裳便送去后頭漿洗房漿洗,紅玉生怕那井水冰涼再激得陳斯遠害了病,緊忙沏了熱茶來伺候著。

少一時,外間忽有周瑞家的道:“遠大爺可在?”

陳斯遠起身迎出來,那周瑞家的就笑著道:“前頭興隆街的大爺來了,指名道姓要遠大爺作陪,老爺打發我來知會遠大爺一聲兒。”

陳斯遠應下,與紅玉交代了一嘴,起身便又往前頭而去。

誰知才到沁芳亭,又見湘云領著翠縷蹙眉而來。

那湘云方才往怡紅院走了一遭,聽寶玉提起金麒麟,這才知袖籠里的乃是寶玉丟的。正待交還,心下忽而想起撿了此物的陳斯遠來,于是鬼神神差便將那金麒麟瞞了下來。

其后與寶玉、襲人說了半晌話,偏那襲人蹬鼻子上臉,又央湘云為寶玉做鞋子。倘若換做前幾日,湘云只怕就應了,奈何今時不同往日,她業已定了親事,哪里還好給旁的男子作鞋子?

于是乎當即推卻了,又將絳紋石戒指給了襲人。此時又有人來叫寶玉,說是前頭老爺有請。

寶玉不情不愿很是腹誹了一番,湘云便忍不住勸說了兩句,誰知寶玉立時就炸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是說了一番怪話兒,隨即摔手而去。

湘云早知寶玉脾氣,當下也不與其計較。待問過襲人才知,敢情金釧兒竟被王夫人攆了去!

她心下唏噓,情知這等事兒自個兒插不得手,便正要領著翠縷去后頭白家尋金釧兒,誰知趕巧又撞見了陳斯遠。

那陳斯遠招呼一聲,湘云收攝心思,瞥見陳斯遠頓時笑起來,道:“方才就忘了問,遠大哥怎地弄得滿身是水?”

陳斯遠笑道:“也是一時情急……許是云妹妹過會子就知道了。刻下老爺急著尋我,我就不多留了。”

湘云痛快應下:“好,那遠大哥快去吧。”

陳斯遠笑著略略頷首,隨即灑然快步而去。那湘云卻停在沁芳亭瞧著陳斯遠的身形發怔,待過得須臾,身旁的翠縷催了一聲兒,湘云這才搖搖頭,朝著大觀園后門而來。

誰知路過小廚房時,正聽見柳嫂子等在嚼老婆舌。

其中一個婆子便道:“可了不得了,后院兒的金釧兒投井了!”

湘云唬的一怔,趕忙駐足傾聽。

柳嫂子訝然一聲,忙問道:“多早晚的事兒?”

“就是方才!趁著四下無人,便往東南面馬廄旁的水井跳了進去。”

“誒唷唷,人如何了?”

“瞎,虧得遠大爺那會子回府,瞧了個正著。要說這遠大爺也是個有能為的,招呼一聲兒二話不說自個兒便跳了進去救人。”

“啊?”柳嫂子趕忙問道:“遠大爺如何了?”

婆子笑道:“遠大爺能為大,自是連金釧兒帶他自個兒都無事。”

柳嫂子這才念了句‘阿彌陀佛’。

湘云與翠縷對視一眼,這才知曉,敢情方才陳斯遠是跳井救人,才將自個兒弄成了落湯雞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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