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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娛:重生了,還逼我做渣男啊 第四百八十八章 ACTION
“我們村里把那個游戲叫做老鷹捉小雞。”
“因為那就像母雞拼命張開翅膀,想要保護她身后的孩子,不被兇猛的老鷹叼走。”
“規則很簡單。”
“小朋友們分為攻擊和防守兩支隊伍。”
“攻擊方只有一個人,他就是‘老鷹’。他的目標,就是沖破母雞的阻擋,抓住隊伍最后面的‘小雞’。”
“防守方也只有一個人,那是‘母雞’,她張開雙臂,盡可能地用身體護住身后的一排小雞。”
“小雞們一個接一個地拉著前面人的衣角,藏在母雞的身后,左右閃躲。”
“游戲的勝負沒有明確的界限。老鷹每抓走一只小雞,游戲就進行下一輪,直到最后的小雞也被帶走。”
“有時候,母雞也會被捉走。”
“那就意味著,孩子們都沒了。”
“我們以前常玩這個游戲。”
“選擇誰做老鷹、誰做母雞,一般是通過剪刀石頭布。”
“輸了的,就只能去當那只孤獨、危險、被討厭的老鷹。”
“可長大后才發現,大家都喜歡做老鷹——但世界上,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是小雞。”
兩張紅色的100元港幣甩在了餐盤狼藉的桌子上。
鏡頭緩緩上移。
陳諾正從一個塑料飯盒,一勺一勺刨著飯。
但動作在紙幣上桌的一剎那戛然而止。
他眼珠子猛地盯住那兩張港幣,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隨即腦袋往右邊抽搐似地偏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聲音略帶遲疑地問了一句:“媽?”
鏡頭從內推至外,緩緩給出一個全景。
這是一個逼仄狹小的房間,低矮的天花板,被油煙熏得發黑的墻面,以及頭頂吊著的那一盞綠色老式風扇,堆滿了各個角落的雜物,無需過多言語,在鏡頭里看上去就像是一處。
而在鏡頭的近端,惠英紅正在一扇舊木衣柜前穿衣服。
她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說道:“今天是阿沅的生日,你拿去跟她買個生日蛋糕。”
陳諾看著兩張放在桌上的紙幣,用低沉的聲音道:“不用,我有錢。”
“拿著。”惠英紅穿好了那件紅色的衣服,走了過來,“最近物價那么高,你那一點點錢怎么夠用。”
陳諾沒有再拒絕,只是伸出手,緩慢地將那兩張紙幣捏起來,小心地折好,塞進了上衣口袋。他低聲說了一句:“多謝媽。”
惠英紅看著他,輕輕嗯了一聲,轉身拿起挎包,走向門口,一邊說道:“早點去,別讓阿沅等太久。”
“知道了。”陳諾揉了揉眼睛,看向惠英紅的背影,說道:“媽,你什么時候辭工?”
惠英紅在門口穿鞋子,“辭什么?我辭了去做咩?你之前被騙的那些錢怎么辦,每個月的利息誰來還?”
陳諾抓著筷子的手一下子捏成了拳頭,眼神直直的看著面前的空碗,悶聲說道:“我自己賺錢,我自己還。”
“你自己還?”惠英紅笑了一下,穿好鞋回頭道:“你吃完飯別動,就放在桌上,等我收工回來洗……每個月都在買盤子。走了。”
咣當。
門關上了。
桌前的陳諾坐著愣了一會。
斑駁的木桌子,碗筷,還有側面的人像,在雜亂無章的屋內背景下,仿佛一幅高更的印象畫。
停了幾秒鐘之后,他埋下頭,把碗里剩下的一口飯刨進了嘴里,咀嚼了兩下,慢慢咽下去,然后站起了身。
他的動作看起來和常人并無太大區別,但細看之下,仍能察覺到一點不協調。左腿邁得略慢一些,右手抬起時有輕微的顫抖。
陳諾緩緩地將桌上的盤子迭在一起,再把塑料飯盒和筷子放在上面。他兩只手端著盤子,一步步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十分小心翼翼,可就在他即將踏進廚房門檻的那一刻——
“哐當!”
他左手忽然一抖,食指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迭在最上面的那只盤子和塑料飯盒瞬間從手中滑落,跌落在地。
噼噼啪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年輕的青年男子怔怔地站著,看著那散落滿地的白瓷碎片。
良久,一句話也沒說。
彭浩翔看著監視器里那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吐了口氣,手里的對講機放在了嘴巴前面,“CUT!告訴諾哥,表情好到位,我太鐘意啦,我覺得一次就可以收貨。”
說完,他頓了頓,又問:“但他想不想再來一次?如果他覺得唔滿意,也可以再roll一次。”
對講機那邊回道:“收到。”
而后彭浩翔轉過頭來,看著黑壓壓的一個個人頭,道:“好啦,看完啦,散啦散啦,都去做自己的事。”
原來他身后一直站著一群形色各異的人,只不過沒有人吭聲,就像沒人似的。
直到這個時候他說完話,這群人才轟然一下,活了過來,兩三成群的,一邊講話一邊朝外走去。
“哇,真系勁,好夠投入啊,剛剛那個眼神,好似真系傻咗咁,完全入戲喇!這才第一個鏡頭哦,你們之前見過?”
“見過個鬼哦,我隔住mon睇都覺得心都揪埋一塊。”
“真是唔講唔知,他那只手小小的震抖好真實,我以為佢真系有后遺癥。”
“還有那個下跌盤子,跌得剛剛好,鏡頭又啱位,Timing真系掂爆。”
“這場戲唔知剪出來點樣,但我覺得一定會好感人,這文戲絕對影帝級數啦。”
他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像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但彭浩翔心里清楚,這群人,其實個個都是業內出了名的老行尊。
他們是銀河映像多年沿用的黃金班底,再加上一些從TVB借調過來的資深師傅。燈光、道具、場記、推軌、拉焦、打板,每一個崗位上的人都是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老手。
這些人,是香港電影黃金年代的親歷者,同時,也是無線TVB最輝煌時期的見證者。
他們曾與《神探》共事,經歷過《槍火》的刀光劍影,隨《文雀》漫步過老香港街巷,也曾在《大事件》中目睹過喋血街頭。他們雖曾在《放·逐》中被逼走投無路,也因《暗戰》而繃緊每一根神經。自《PTU》的夜巡出發,在《黑社會》里見證規矩的建立與崩塌。
要從這些人的嘴里,聽到這樣話,可不是隨便哪個金像影帝來演就能行的。
見此,彭浩翔心里不由得更加踏實了一點,轉頭問旁邊坐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老頭道:“杜Sir,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杜琪峰呵呵笑道:“你是導演,你說了算啦。我只是看看而已的。”
彭浩翔從小到大都不算是什么乖孩子,又丑又痞,所以在家、在學校、在夜場都免不了被人罵。女人罵他色,男人罵他壞,老豆老母罵他不成器,兄弟罵他撲街,但從來沒人罵他蠢。
所以這個時候一聽杜琪峰那句“你是導演,你說了算”,他立刻就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咧嘴一笑道:“杜Sir,你不是說我過得太快?”
杜琪峰哈哈一笑:“不系這個意思啦。只系呢、有的人,你覺得過了,但他自己,未必會放過自己。”
話音剛落,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對講機里立刻傳來一句:“導演,諾哥話,想過來看下回放。”
彭浩翔愣了一下。
再看身邊的杜琪峰,就差長出幾根胡子來拈須而笑。
裝神弄鬼,想當諸葛亮你還未夠班。
彭浩翔在心里默默罵道。
在《老鷹捉小雞》這部戲,和原版《魷魚游戲》相比,理所應當有許多不同。
而對陳諾來說,最大的差異,莫過于主人公的設定。
原版中的成奇勛,是一個中年落魄的賭徒,生活潦倒,和女兒疏遠,幾乎一無所有。他走進那個游戲,是因為絕望。
但在《老鷹捉小雞》里,謝佳俊卻是一個與人為善20多歲的年輕人。
他年輕、勤奮、孝順,甚至有點過于安分守己。
除了初中輟學的時候,跟茶餐廳的一個服務員早戀過一次,又過幾年,因為想要幫助朋友,替人背了一筆巨債外,幾乎沒有做過什么越界的事情。
在彭浩翔、韋家輝和游乃海三人合作打磨的劇本里,謝家俊從胎兒時期起就患有輕微的腦癱癥狀,卻在母親阿珍十年如一日的康復訓練和細心照料下,奇跡般地恢復得幾乎正常。如今的他,只是偶爾在走路或用手時有些許不協調的后遺癥,但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努力生活、踏實做事的普通人。
他不聰明,也不擅長算計,是人善被人欺的最好寫造。
他是整個“雞群”里那個最純粹、最干凈的“小雞”。也正因為這樣,他注定要在這個“老鷹”的世界里,被不斷逼到生死邊緣。
對于原版這樣的改動,在陳諾看來,是有好有壞。
壞處是偏離了原來那個成功模版,讓未來播出之后的結果變得不是那么確定。
好處呢,是謝佳俊這個人設更加符合他個人的年紀,不用每天上工前,還要畫上2個小時的老年妝。
不過究竟該怎么選,他一度猶豫不決,思考了很久,也拿不定主意。
可能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賭運氣。但他不是一般人。他有幾個對這方面還算了解的朋友。
比如昆汀·塔倫蒂諾,比如克里斯托弗·諾蘭和喬納森·諾蘭兄弟。
當初厚著臉皮打電話過去求教,聽取了那幾位朋友的意見之后,陳諾最終才下定決心,選定了現在這個版本。
就像昆汀點醒他的那樣,謝家俊的人設跟《阿甘正傳》里的阿甘有點類似,劇本的走向也是或多或少朝著“傻人有傻福”、“善良的人終有回報”的《阿甘》式情節上推進。這,毫無疑問正是北美人民的最喜歡吃的那一口大餐。
聽昆汀這么一說,陳諾就像吃了一個大的定心丸。
之后在諾蘭兄弟的深入交流中,他更是意識到,現在是2012年,而非2021年。整個世界的文化氣候還遠沒有那么十年后的那么開放,或者說,還沒有那么封閉,封閉到令人想要撕碎一切。所以,貿然地推出一部像原版那樣高度血腥、絕望、反烏托邦的劇集,其實并不太容易被歐美的主流觀眾所接受。
在殘酷中,至始至終的溫情和希望,才是現在現在如今歐美人群更容易接納的審美方向。
要真的全盤照搬原版設定,那反而未必是好事。
聽了朋友的話,成了現在這樣,那么陳諾的腦子里,就不再有一個既定的印象。所有的創造都是由他自己,憑借自己的創造去做。做成什么樣,他心里并不太有數。
尤其他作為執行制片人,這演的第一場戲,才演了一次,年輕的導演就喊過,他不過來看看監視器,實在是有點不太放心。
不僅他來了,惠英紅也來了。
看完一遍之后,惠英紅把監視器倒回去,指著屏幕說道:“我這個地方沒演好。”
是出門的時候,女人笑的那一下。
“再來一次吧?”惠英紅看著陳諾,露出抱歉的樣子道:“唔好意思陳生。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不該笑。”
她這么說,是因為她出門的這個鏡頭,跟之后陳諾那一長串動作加內心戲,是連在一起的同一個長鏡頭,如果要為了她這個笑重拍,那么勢必陳諾全都要重新演。
陳諾搖搖頭道:“沒關系,確實該再演一遍,我這里跟這里,也沒有演好。”
他把畫面倒回去,再指了兩下。
不管是兩任香港金像將影后惠英紅,還是杜琪峰,彭浩翔,以及不知道什么時候,聚攏在這邊的一干工作人員,全都打起精神,去看他說的地方。
一個是謝家俊接受了阿珍給的錢,在阿珍出門的時候揉了揉眼睛,擦了一下眼淚。
一個是他勸阿珍辭工,阿珍不同意,他捏了捏拳,表示對騙子的憤懣和對母親的愧疚,說要自己賺錢還債。
這個時候,周圍圍了一干香港電影圈的老行尊,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時間愣是沒有人開口。
最后還是彭浩翔打破了寂靜,問道:“哪里啊?”
陳諾沉浸在自己的感受里,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氣氛,看著畫面道:“導演,你不覺得有點多了?”
彭浩翔遲疑了一下,說道:“有嗎?”
今天想得多了一點,所以就寫得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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