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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大畫家 第八百八十九章 捕食的豬籠草
老楊平靜的說道:“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楊德康。”
“老師是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稱謂與關系。傳道授業者,方才能稱之為老師。”
“崔先生,據我所知,我們之間應該沒有這樣的往來吧?”
曹老都沒資格請教您問題。
他老楊哪里有資格在這里當您的老師吶!
“對吧?還是我記性不好,忘了?要不然,您給我提一下哈。”
老楊朝著崔軒祐玩味的挑了挑眉毛,語氣不咸不淡,像是一口油旺旺的缸底老油直接就糊在了大崔的臉上。
所謂物質的守恒定律。
油不會消失。
油只會轉移。
老楊臉上溶解掉的油,還白花花的冒著熱氣呢,他就橇開崔軒祐的嘴巴,噸噸噸的給這位可憐的中年人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差點把崔軒祐生生的噎死在這里。
楊德康的驟然變臉發難,這種姿態讓在場那些經驗豐富的媒體似乎人人都意識到了,此間似乎確實有些見不得光的貓膩,大家不約而同的興奮握住了相機。
“何必……何必這樣。”
崔軒祐的臉色難看極了。
“就是隨口打個招呼而已,我是好意,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沒有什么能多說的,我們還有事。小明……”
崔軒祐想要掙脫開楊德康的手,轉身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
“不著急。崔先生,不著急。”
老楊哪里給這家伙就這么借著由頭敷衍著離開的機會啊。
他竟然拉住崔軒祐的手不放。
硬生生的把他沾在這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有多親熱吶。
崔軒祐身材相當高,他是在不少人也不知道是營養不良還是飛葉子飛了太嗨,跟瘦竹竿似的歐美時尚藝術圈里非常少有的身材魁梧高大的類型。
他至少比矮胖矮胖,看上去大概身體蠻虛的老楊高上一個半頭。
卻不知是因為不敢用力,還是害怕場面鬧的太難看更不好收手的緣故,小幅度的甩了兩下,一時間竟然脫不開楊德康拉住他的手掌。
殊不知。
這顯得他的動作更加的滑稽。
老楊和他的拉扯落在四周的人眼中,不少人都想到了——一只長著小肚腩的捕蠅草把一只亮頭蒼蠅粘粘住掙脫不得,正在緩慢的拖進肚囊里消化干凈的場面。
再搭配這兩個人反差的體型。
認真點說。
場面蠻克蘇魯的。
“松手。”崔軒祐忍不住的直皺眉,話一出口,看到兒子,他的聲音又軟了下來,“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藝術創作之上,有相似之處,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么。”
他另一只手空揮了揮,用以推開四周黏稠的空氣,或者那些記者們快要杵到他鼻子上的相機鏡頭。
“楊先生。”
“難道您會要說,崔小明畫得不對么?”
崔軒祐似是在向四周的媒體暗示,崔小明不過是畫了一幅和顧為經有一點“相似”的作品,老楊現在這是一幅這么咄咄逼人的模樣,未免表現的太霸道一些了。
可若是你看他的眼神。
你又會覺得,一個想要威脅別人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神色的。
他的面色蒼白的像是銅香爐上的白霜。
他說這些話,是因為此時此刻,他不得不說這些話。有些人揮拳為的是進攻,有些人揮拳只是在哀求。
老楊呵呵笑了笑,朝旁邊避開了眼神,依然不松手。
霸道?
真遺憾,他老楊就是這般威武霸道的漢子,他在《油畫》上的頭像,他來新加坡的穿搭……爺走的就是霸道總裁的路線。
抱歉。
乖乖趴好。
哭吧哭吧,大爺是不會因為你哭泣就心慈手軟的。
他可是專業助理。
“哪里的話。”
老楊又拽了不再掙扎的崔軒祐幾秒鐘,等待著四周的報紙拍攝了充足的鏡頭之后,他才松開了手。
“崔小明是雙年展的參展藝術家,他畫得好,畫得不好,這是展覽的策展的策展人和評委們的事情。有抄襲,沒有抄襲,顧為經和崔小明之間的作品相似性……這是雙年展的藝術倫理審查委員會的事情。”
“我就是一個做助理的,不算是專業人士。”
“既當不了別人的老師,也沒有資格在這里亂指指點點。崔小明的作品的好壞與否,都輪不到我楊德康在這里說三道四。”
做私人助理的第一要務,便是不能給雇主添麻煩。
老楊平素里那么愛裝逼的人。
此刻姿態出奇的擺放的很低,他才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給顧為經或者給曹老找麻煩,落給別人嚼舌根的口實呢。
有關作品好壞,藝術性成分高低的問題。
安娜·伊蓮娜這位藝術總監隨便說一句話,都要比他裝一百句大尾巴狼還好用。
老楊看了看崔軒祐。
想這樣就油滑的混過去,真不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啊。
跟我玩這套。
老楊“唔”的一下沖過來,把崔軒祐當場懟在這里,按住,拿槍頂住他的肚子,讓他乖乖別動。
然后。
牛仔卻微微一笑。
重新收槍入鞘。
“咱們來玩一個游戲……來賭一塊大洋,去猜一猜我的槍膛里有沒有子彈?”
燕雙鷹臉.jpg
“崔先生,我不是非要攔著您的。”
老楊主動側了一下身,“只是今天舞臺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包括前幾天,崔小明和顧為經在展館里討論藝術作品的視頻,我全都看過了。”
“恰好今天在這里碰上了。既然那位亞歷山大做出了那么嚴重的指控,我覺得這件事情最好得有個結論——”
“關于顧為經有沒有,存在不存在對于崔小明的抄襲和模仿。”
老楊盯著崔小明的臉。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既然有這樣的話被拋出來,最好還是要有個結論的。有些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有些時候,沉默是最糟糕的回答。”
“不是么?”
牛仔側著頭,哼著小曲,轉著彈倉。
黑洞洞的彈倉,照破了崔軒祐心底黑洞洞的恐懼。
老楊還沒有開槍。
崔軒祐的心底,就似乎已然破了一大洞。
“不過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無聊說法罷了,我哪里能管得了那個什么亞歷山大怎么說?我覺得是沒有的事,話我已經說完了,剩下的事情,不如你多去問問亞歷山大。”
崔軒祐繼續示弱。
于是。
老楊的姿態也變得更弱了。
他來討一個說法。
討的也不只是一個說法。
你強硬,他就把你拽住,你柔弱,他就把你黏住。
反正就是不讓你跑。
“謝謝,謝謝,這是一個明確的結論,我替為經謝謝您。但是,事情是這樣的,捕風捉影也好,陰謀論也好,任何推測也許都有一些背后的理由。就像我說‘老師’是一個很嚴肅的詞匯,會影響到一位畫家的一生。今天正好大家都在這里,媒體也有很多,我希望就不要把件事里留下任何疑團的成份,留給未來另一個幾十年后,另一個一百五十年后的學者媒體們去談論了。”
老楊說道。
“年輕人往往是很青春洋溢的,但年紀大些的人,往往見到多一些,這個世界丑惡的那面,會想得陰暗一些。小孩子們可以天真,但大人們有義務去幫他們避免好一些麻煩。我覺得這既對顧為經好,也對您家公子好。”
“您是崔小明的長輩,我不敢說自己是顧為經的長輩。可是……既然顧為經愿意叫我一聲楊哥。有必要的時候,我希望能幫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忙。這是我的私心。”
老楊剛剛在媒體面前裝了那么久的逼。
干起事來。
他也不慫。
“您這樣的藝術家肯定是很忙的。你想走,我攬著您走,但倘若你愿意留下來,聽我把這件事說個清楚,徹底還顧為經一個清白。我這里謝謝您,等會兒我親自開車,送你們離開,可以么?”
楊德康緩聲問道。
崔小明父子尷尬的這里,老楊沒再拉著他們,可他們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更加手足無措了。
楊德康不再理會無言的崔軒祐。
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四周的新聞記者,仿佛在開一場嚴肅的新聞發布會。”
“事情是這樣的,顧為經和崔小明都是很優秀的年輕藝術家。他們兩個人之間也確實都有一些淵源,我把事情的完整過程在這里告訴大家。”
“崔小明和崔軒祐先生正好也在這里。”
“也許有些地方,我表述的不清楚,甚至我做出了錯誤的陳述。希望崔先生能夠隨時做出更正。”
老楊既沒有吹捧顧為經,也沒有貶低崔小明。
他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作為開場。
“我不知道,在場的媒體朋友們,有沒有人看到幾天前,發生在雙年展會場里的崔小明和顧為經之間的討論……或者說是辯論視頻?”
“就是他們討論藝術家和繪畫風格的那個?我看到了!”
場下立刻有記者舉起了手。
“他們討論了很多藝術家的繪畫風格以及東西方的藝術氣質。楊先生,你有什么看法么?”他問道。
“梵高、吳冠中都是我們這個一百年以及上一個一百年里,非常優秀的藝術大師。就像崔小明先生和顧為經,都是我們這時代,也許也都有機會成為下個時代里非常優秀的藝術家那樣。他們都發表了很好的觀點。我主要想說的不是這個,我看到那個視頻里,崔小明曾提到……曹軒曾主動希望顧為經向崔小明學習,希望要模仿崔小明的藝術風格?”
“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么?”
大家立刻問道。
老楊先是一頷首。
旋即,他又是輕盈的一搖頭。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恰好完完全全的經手了這件事情。”楊德康說道,“今年早些時候,在一個國際藝術項目里,曹軒便關注到了顧為經,老先生建議他可以考慮參加今年的新加坡雙年展。為此,林濤先生每個星期都給顧為經上了一節繪畫指導課。”
記者們靜靜的聽著。
“顧為經在練習作品的過程中,經常去一家當地的孤兒院里采風,就是卡洛爾畫下《雷雨天的老教堂》的那家舊日的教堂。顧為經最早關于《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的藝術構想也源自于此。”
“大概是今年三四月份的時候吧。曹軒老先生聽聞了這件事,他看到了顧為經的參展作品。”
“他認為其間藝術風格還有諸多不夠成熟的部分。老人家覺得崔小明是年輕一輩的畫家里,在這個領域走的比較遠的畫家。于是,他要我撥通了一個電話,便是給崔軒祐先生的。”
“他在電話里親口里介紹了顧為經想要參加今年獅城雙年展的想法,并希望崔先生能夠給顧為經提供一些參展作品的藝術相關建議。”
“我把顧為經的作品,那幅《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發送到了崔軒祐的郵箱。并且注明了參展意圖,構思,和該作品的使用目的。”
老楊發郵件的時候,信息寫的從來都是很全的。
誰的畫,怎么畫的,來源如何,又要拿去用途如何,何時要用。
老楊做這種事情。
所有的信息都留得明明白白,即使是在電話里隨便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東西,他也會不厭其煩的在工作郵件里多寫一遍。
老楊直覺再靈,也不可能當初便能預料到今天的場景。
顧為經第一版的《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只能算是一個模糊的構思,那時候,楊德康甚至都不太認為顧為經真的能入圍這屆雙年展。
老楊隨手畫一個,都能算是名人書畫。
要比那張畫值錢的多。
可他依然像是處理行業內頂級大畫家的作品一樣,處理顧為經隨手畫下來的一張草稿,附帶了一份內容詳盡的作品附錄,把所有相關信息都寫得很清楚。
再說一遍——
“這個就叫專業!”
老楊在心里偷偷給自己的英明神武的點了一個大贊。
牛皮。
看到沒,顧小哥,畫家有個優秀的經紀人或者助理,是多重要的事情呀!
“我所有事情,在郵件里都有記載。”
“當時我們并沒有任何渠道,能夠得知崔小明先生也會參加今年的獅城雙年展。崔軒祐先生,也沒有告知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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