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8章 誰是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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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戰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蘇伊士運河西岸的夜空被炮火映成暗紅色同，埃及人調動了大量的152毫米榴彈炮以及130毫米加農炮，他們試圖用猛烈炮火壓制企圖越過運河的以色列軍隊。

但是猛烈的炮火卻沒能阻擋以軍的進攻，在突擊隊員們鞏固了西岸的陣地，摧毀了防空導彈陣地和反坦克導彈陣地之后，以色列的主力部隊開始了對運河西岸的登陸。

硝煙在蘇伊士運河西岸彌漫，混合著柴油和金屬灼燒的刺鼻氣味。

塔米爾中校的作戰靴陷在松軟的沙土中，他的耳膜仍在嗡嗡作響——埃及炮兵持續了整整三小時的轟擊剛剛停歇，但空氣中依然飄蕩著未散的硫磺味。

“中校！三號浮橋的駁船開始下沉！”

一名工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防毒面具歪掛在脖子上，臉上滿是黑灰。

塔米爾啐出一口帶沙的唾沫，抓起望遠鏡。在運河中央，一艘用作浮橋基座的駁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連接鋼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三輛滿載彈藥的半履帶車被困在搖晃的橋面上，駕駛員們正瘋狂地倒車。

“讓潛水組立即下水加固!”

塔米爾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雖然已經吼不出聲音，但是他仍然大吼著：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讓我們的軍隊越過運河。”

他想起兩周前在特拉維夫倉庫里看到的那些法國二戰時期的浮橋組件——銹跡斑斑的金屬板，橡膠密封圈早已老化開裂。當時連后勤處長都搖頭說這些廢鐵最多當訓練器材。但現在，就是這些“廢鐵“正在支撐整個以色列裝甲部隊跨越天塹。

他們之所以使用這些“廢鐵”，是因為沒有任何西方國家愿意向以色列提供現代化架橋裝備。他們害怕以色列越過運河，但現在，靠著從法國廢料場淘來的二戰浮橋組件和自制的“滾軸橋“零件，以色列工兵硬是在埃及炮火下架起了三條生命線。

對岸突然亮起一串火光。

“炮襲！全體隱蔽——”

爆炸掀起的水柱將塔米爾澆得渾身濕透。渾濁的運河水順著他的衣領灌進后背，冰涼刺骨。一塊彈片擦過他的鋼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聲。當震動稍歇，他抬頭看見第一輛“馬加奇”坦克正緩緩駛上修復后的浮橋，其厚重的坦克炮塔裝甲，看起來是如此的醒目。

“中校！”

一個滿身油污的工兵跑來報告：

“阿丹師的先頭坦克已經開始渡河！”

塔米爾轉頭望去，只見VT1D型“馬加奇”坦克正緩緩駛上搖搖晃晃的浮橋。這些坦克的履帶在鋼制橋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每一次炮擊都會讓浮橋劇烈晃動，但橋體奇跡般地堅持住了。

“愿上帝保佑他們。”

塔米爾喃喃自語。他知道越過運河，是他們贏得戰爭的唯一的機會。

只有越過運河，以色列才能生存下來！

“越過運河，向開羅進攻，我們要向開羅進攻！”

阿弗拉罕·阿丹將軍的指揮車在沙漠中疾馳，履帶卷起的沙塵像一條黃龍拖在身后。車載電臺里，各營指揮官的聲音因靜電干擾而斷斷續續：

“第79營遭遇T62集群……請求空中支援……”

“所有戰機都在掩護渡口，現在他們靠自己！”

阿丹一拳砸在作戰地圖上，說道：

“他們有‘鬣狗’，讓他們用反坦克導彈對付埃及人的坦克！”

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連續七十二小時不眠不休的指揮讓這位老將眼前發黑。副官遞來的水壺里裝著濃得像瀝青的咖啡，阿丹灌下一大口，苦澀的液體讓他暫時清醒。

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抽著香煙，一旁用炮彈殼彈底制成煙灰缸里的煙蒂堆的像小山似的。

窗外，一輛被擊毀的埃及BMP1步戰車正在燃燒，坦克裝甲在高溫中扭曲變形著，遠處，一輛輛埃及軍隊的T55或者T62坦克，就像是烽火似的燃燒著，冒著黑煙。

一些以軍士兵正在檢查著坦克——埃及人遺棄了大量的坦克，對于以色列來說，這同樣也是寶貴的資源。

“加速！繞過去！”

阿丹命令道。

指揮車剛沖出百米，身后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氣浪推得車輛猛地一顛，那輛BMP1已經變成四散的金屬碎片。

“將軍！偵察隊報告發現埃及第6師指揮所！”

通訊官突然大喊：

“坐標E7區域！”

阿丹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停在一片代表丘陵的等高線上。那里距離運河不到十五公里，是切斷第三軍團退路的關鍵。他抓起無線電：

“通知第14旅，我要在日落前看到他們占領通往開羅的公路！”

然后他又說道：

“我們的下一站是開羅！”

這位參加過歷次中東戰爭的老將知道，他們正在創造歷史——這是以色列軍隊第一次大規模踏上非洲土地。

越過運河的以軍就像是如入羊群的猛虎似的，輕易的撕毀了埃及軍隊的防線。

此時他們距離開羅僅僅只有100公里——只需要三個小時，以軍的先頭部隊就會抵達開羅！

面對這樣的現實，薩達特總統終于決定面對現實了——東岸的埃軍主力退路已經被切斷，幾十萬軍隊隨時有可能被全殲。

而在運河西岸，已經沒有任何能夠阻擋以軍進入的軍隊。

現在，開羅不設防！

終于，薩達特總統接受了美蘇等大國的斡旋。

10月22日下午3點，聯合國安理會的停火決議傳到前線時，以色列坦克距離開羅不過一百公里！

已經占領連接開羅和蘇伊士運河道路的以軍，隨時都有可能攻進開羅。

在接到停火命令后，以軍停止了進攻，但是當天晚上埃及軍在許多地區違反了停火令，接連擊毀了9臺以色列坦克。

“他們這是公然違反停火協議！“

阿丹一邊怒吼著，一邊直接接通了特拉維夫最高指揮部。二十分鐘后，國防部長達揚親自下令：

“既然他們違反了停火協議，那就徹底的摧毀他們。”

以色列部隊繼續向南進攻，占領了最后一條道路，徹底包圍了蘇伊士運河東的埃及第三軍團。

隔天早晨，以色列的軍事行動，引發了一陣外交上的慌亂。蘇聯的偵查飛機證實了以色列部隊正在朝向南方推進，于是蘇聯指責以色列違反停火令。

基辛格的越洋電話在午夜驚醒梅厄夫人。

“夫人！莫斯科說你們在屠殺被圍部隊！”

美國國務卿的聲音因憤怒而尖銳：

“你知道，現在這場戰爭必須要結束，華盛頓支持你們保護自己的國家，但是絕對不允許你進攻開羅！”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以軍進攻開羅，無論他們是否占領那里，薩達特都完蛋了。

美國需要的是中東的局勢平衡，而不是誰占優勢。

梅厄慢慢坐起身，床頭的藥瓶映著微光。她三天前剛犯過心臟病，現在胸口仍隱隱作痛。

“亨利，”

她輕聲說：

“告訴薩達特，是他的軍隊首先違反了停火協議，我們不會消滅他們。”

她停頓一下，又補充道：

“但如果他不能約束他們的軍隊，那么我們就只有徹底的解決他們！”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當基辛格再開口時，語氣已變得疲憊：

“我們會安排紅十字會的補給車隊……但你必須保證第三軍團的安全，當然，我會盡可能的讓開羅約束他們的軍隊。”

梅厄望向窗外，耶路撒冷的夜空繁星點點。

她想起三十年前在基布茲種玉米的日子，那時她最大的煩惱不過是旱災和蝗蟲。

而不是阿拉伯人，但是現在呢？

對于阿拉伯來說，他們從來都不打算接受以色列的存在，那么……以色列就只能用自己的拳頭去維護自身的存在。

“只要薩達特愿意和談，”

她最后說道：

“他的士兵明天就能得到補給，否則一滴水也沒有！”

現在受困的埃及第三軍團被切斷了所有補給，因此成了以色列的人質籌碼。

談判的主動權，已經到了以色列的手中。

10月24日正午，在開羅方面同意停火之后。

蘇伊士運河東岸那些被包圍的埃及士兵看見以色列吉普車揚起白旗駛來。車上的擴音器用阿拉伯語循環播放：

“領取水和醫療包……放下武器者不視為戰俘……”

起初沒人動彈。直到一個十八歲的埃及列兵突然丟下槍，踉蹌著向吉普車跑去。他的排長舉槍瞄準，但最終垂下了手臂。

到日落時分，沙地上插滿了倒立的AK47步槍，遠遠望去就像一片詭異的金屬森林。

在攝影機前，以色列軍醫忙著給脫水嚴重的戰俘輸液，有個年輕士兵甚至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一個嘴唇干裂的埃及軍官。

“為什么？”

軍官用生硬的英語問道：

“我們昨天還在互相殺戮。“

那個士兵聳聳肩：

“《圣經》說，你的仇敵若餓了，就給他吃;若渴了，就給他喝。”

他看著這名軍官說道：

“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

在這個時候，他的形象好像高大了起來，但是……就在幾天前，他們寧可讓這些埃及人渴死，也不向他們提供一滴水。

是用水作為武器把這些埃及士兵當成了人事，當成了籌碼。

現在反而要去進行表演了，在世界的面前……

遠處，一架聯合國觀察直升機正在盤旋。夕陽將運河染成金色，水面漂浮的油污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實際上，真正的停火還要等到26日，而一直穿梭于美國與中東地區的基辛格，在這一天拿了一份談判出的提議給薩達特，薩達特幾乎沒有任何爭論便簽署了。

以色列的檢查哨將被聯合國接管，允許非軍用的補給物資通過，并且會開始交換戰俘。

而在更遠的西方，在開羅的燈火次第亮起，開羅人仍然在慶祝著他們的勝利——他們收復了西奈半島……

在這一天，戰爭似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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