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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郎 第436章 快馬去請
扶樂,袁渙故地重游,以大將軍幕府掾屬的身份返鄉。
城西鴻溝岸邊,呂布親自檢驗臨時設立的儲糧邸閣。
也不是呂布有事事親為的習慣,而是戰爭這種東西,呂布會本能的關心糧道。
已經延伸到兗州境內的李通、宋憲、成廉三部兩萬余人分為左右兩個集群,都是野戰狀態,攜帶的軍糧并不多。
西岸李通有相對獨立的地位,因此這里有五六日的隨軍儲備;東岸的宋憲、成廉歸呂布直屬,只有三日儲糧。
三日儲糧,士兵隨身就能攜帶,對行軍拖累最小。
但后勤壓力大,前后銜接、配合不暢,忽然被截斷、包圍的話,那就會斷糧。
呂布用兵就追求效率,野戰攜帶三日補給已經足夠。
在這個基礎之上,呂布是最關心糧道的。
陳國的秋糧已開始陸續收割,可以順著鴻溝高效率轉輸到前線。
可呂布也不敢疏忽大意,趙基已調動河內方面的新銳部隊,這些部隊有充足的舟船。
這支新銳部隊可以順黃河而下進據白馬,脅迫濮陽的曹軍;那么也能分出精銳,走鴻溝順流而下搗毀扶樂的儲糧邸閣。
既然要開戰打一場,保障軍糧轉輸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正面交鋒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說的,可若是因為糧食中轉站被趙基奔襲搗毀,那別說全軍上下吏士,就連呂布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呂布檢驗臨時邸閣之際,就見鴻溝下游而來的船隊往岸邊卸載稻谷、小麥與豆類。
岸邊魏越的軍隊正用糧車接取,標準的糧車車廂是縱置長方體,每車容積二十五石。
裝稻谷的話,密度低一些,整體負重會輕一些。
卸載過程并不快,用大斗或竹編、藤編背簍從船艙里裝載,苦力徭役背負背簍到岸邊,登上新搭建的木臺,將背上的糧食倒入更大的大斗里。
這些大斗有出糧的槽口,裝糧的糧車停到槽口處開始接取糧食。
這種取糧的地面鋪著草席,地上灑落糧食,也有專人搜集這些糧食,再裝到糧車里。
可能是因為呂布親自來巡查,裝卸糧食的苦力、徭役工作認真,很少有糧食灑落。
能參與運糧,對苦力、徭役來說也是個相對不錯的工作……但風險也很大。
呂布也是見怪不怪,他年輕的時候見過更鋪張的場面,運糧、卸糧、用糧的分屬各方,裝卸交割過程中為了貪圖輕松或獲利,沒少糟踐糧食。
袁渙跟隨呂布出巡,就見北面信使疾馳而來,送來一份軍書。
呂布翻閱后心情大壞,對身邊親信李黑氣急而笑,故作感慨說:“我自以為當世神射,雖知趙元嗣亦有射餅勇名,想來最強也不過與我相當。你也看看,成廉、宋憲竟然說趙元嗣一箭追射二百余步,誤殺我的使者!”
李黑默默接過成廉、宋憲以及各營營督、司馬一起署名的軍書奏報,也看到了那‘二百余步’、‘誤中’字眼,凝聲疑惑不已:“二百余步?”
他是一個純粹的武夫,當即按著專業本能分析:“若真是如此,大司馬所用強弓應有十石弓力?”
軍中弩具以三石為標準,三石以上就是強弩。
三石到六石就是實戰用弩,單兵上弦可以踏張上弦,也能借助腰力上弦……不管怎么上弦,普遍都會借助上弦鉤帶進行輔助。
六石以上的重弩單兵上弦非常不便,不是不能上。
而十石以上就是傳說中的大黃弩,大黃弩用了制弓的角筋技藝,干燥后弩體呈現黃色,所以稱之為大黃弩。
最強的大黃弩能達到二十石的恐怖拉力,這需要車輛配合類似絞盤的裝置進行上弦。
民間不禁弩,流通的兵弩主要指的就是三石到六石之間的強弩,六石以上的重器很難在市場上流通。
缺乏專業技能,也無法保養、維持重弩的性能。
李黑按著自己經驗進行分析,趙基那一箭不是說射了二百多步遠,而是射了二百多步后還破甲誤殺了大將軍的信使。
弓力計算也有一個倍數問題,十石弓的弓力也就與五石的弩類似。
其中有弓矢長弩矢短的差異,相同弓力下,弓弩箭矢的表現也不一樣。
五石弩已經是強弩中的上品,精銳弩兵哪個不是膀大腰圓?
借助腰間纏繞的繩帶,掛著鐵鉤,才能滿頭大汗爆發力氣才能在一瞬間完成上弦。
可趙基指力強勁,竟然能扣住弓弦引而不發從容瞄準?
弓臂竟然沒有炸裂,箭矢更是承受住了這么恐怖的力道。
這說明什么?
不僅僅是趙基本人恐怖,更說明趙基那里有制造十石頂級強弓的穩定技術,而趙基能這么精準的誤殺,說明平時就是這么練習射術的!
大黃弩能射三百步,這是射擊密集陣列的大殺器。
這么沉重的大家伙使用不便,保養更是繁瑣,一次使用后上弦也不方便。
而現在,趙基完全表現出來的威懾力遠比大黃弩更嚇人。
指力如鋼,那臂力、腰力呢?
給趙基兵刃,就近戰時爆發的力量,誰能擋住?
此前對趙基各種臨陣斬首數據存有的疑慮,此刻已蕩然無存。
射術,是最能體現個人綜合體魄的一種技巧。
李黑雖然參與了刺董行動,可現在面對趙基表現出來的強悍體魄,他是真的怕了。
不經意間去瞄呂布,呂布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深沉望著鴻溝河面。
呂布常常以自己的神射而自傲,正是因為知道別人做不到,他才這么的驕傲。
因此他比李黑更清楚趙基一箭破甲射死二百步外使者的深層道理。
其實他也不想跟趙基爆發沖突,趙基剿滅李郭收編關中各軍后,就得到了董卓以來帝國武庫遺留、散落的各種強弩、重弩,尤其是角筋復合材料制造的大黃弩。
大黃弩是通俗的稱呼,書面寫法追求簡略,稱之為角弩。
關東地區因制弩技藝的倒退,七石級別就開始使用角筋等復合材料,七石以上就開始稱之為角弩。
也就是說,哪怕他麾下最精銳的陷陣營千人隊壓上去,若是運氣不好,遭遇趙基的強弩部隊針對性打擊,僅僅兩輪近距離攢射,就能讓身穿兩重鎧的陷陣士成片撲倒在陣前!
趙基手里抓著這支重弩部隊,護國討袁以來就沒用過,不代表沒有!
趙基本人動不動就帶著車騎千人隊獨行,因為普通兩三千人規模的部隊經不起車兵重弩、角弩的齊射;如果遭遇的部隊更多,趙基也能輕易突圍。
而此刻,呂布面無表情,繃著面皮,依舊沉肅、惱怒模樣,仿佛成廉、宋憲是為了推卸責任,才故意夸大了趙基的神力。
可這有兩軍三十幾名長史、軍正、營督、司馬等中高級軍吏的集體署名。
一種自下而上的如山鐵證仿佛鐵筍地刺一樣就這么突兀擺在呂布面前,并很清晰的告訴他,這下一箭極有可能會誤射在他身邊。
弓弩這種東西,超過百步,箭矢稍稍有一點誤差、瑕疵,就會影響精準。
萬一,真的誤殺了自己怎么辦?
自己的命才是命。
呂布沉吟不語,左右瞥視,可惜楊俊坐鎮許都,留守大將軍幕府不能隨行。
沒人站出來給他解圍、勸導他停手。
或許這些人也不想打,成廉、宋憲就表現出了怠戰情緒,再強驅他們去跟趙基交鋒,可能不會得到什么好結果。
當即,有感于此呂布暗暗心驚,環視左右:“軍中可有善卜者?”
隨行的一名從事立刻上前拱手:“大將軍,前太史令王立辭任后,太史令至今空缺。不過有二人,精擅天文、歷法,皆擅長占卜。一人是東海王景興所舉議郎會稽余姚人虞翻虞仲翔,一人是左中郎署郎中會稽上虞人吳范吳文則。”
前太史令王立是太原人,因東遷時親友遇害心懷憤恨,故在朝中散播代漢者魏晉之妖妄言論,朝廷遷往雒陽時,就辭官留在了河東,在河東參與講學。
太史令不設屬吏,這又是一個非常吃家傳學問與天賦、個人愛好的特殊專業。
又有王立這樣惡劣的前任,因此朝廷短期內就沒有選任新的太史令。
虞翻與吳范,都是太史令備選人物。
虞翻是不想當局限很大的太史令,吳范純粹是缺乏人脈,沒人愿意擔保。
萬一把吳范舉薦上去,這家伙再像王立那樣,散播負面輿論怎么辦?
這個倒霉家伙,年紀輕輕時天文學問冠絕一方,靈帝末期被郡里舉入雒陽,剛到雒陽就被董卓裹挾去了關中,又一路衣衫襤褸跟著朝廷東遷,總算是補為郎官。
缺乏朝廷照顧的情況下,吳范能一路活下來,本就是擅長占卜、察言觀色的才能使然。
呂布聞言,一揮手:“此二位先生之名我亦有所聞,快馬去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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