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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郎 第399章 奉祀都尉
太陽漸漸升高,日光越發灼人。
穎水東岸,參戰各軍脫卸鎧甲,驅使俘虜打掃戰場。
清理營壘中的血跡、淤泥,趙基已扎立的車營也重新做調整。
外圍警戒的騎軍則一分為二,一部分撤回此前駐軍的赭丘城營壘,繼續充當許都一線的外圍屏障。
另一部分則遷入東營外,并開始在穎水東岸覓馬。
俘虜神情麻木,被關中兵驅趕著進行各種體力勞動。
趙基巡視傷兵營區,對負責這里的諸葛瑾說:“我的要求還是一樣的,傷勢痊愈者越多,子瑜的功勛就高。營中各類物資,優先供給此處。現在還有什么難處?”
諸葛瑾略沉吟,開口:“大司馬,今番傷兵多系老兵,性情頑固,受傷后酷愛飲酒。卑職又不便執法立威,還請大司馬派遣法吏,杜絕傷兵偷盜飲酒一事。”
“飲酒者多狂亂,的確不該放任。傷兵也是兵,非是慶典,自不該飲酒。”
趙基看向跟隨而來的一名軍吏:“你去義從營支領一隊義從,專司傷兵營禁酒一事。傷兵互毆、盜竊不法之事,也一并處理。”
這位來自兗州山陽金鄉的軍正名叫檀望之,去年陳留一戰配屬于朱靈,跟隨朱靈臨陣舉義。
因不是指揮軍吏,是比較少見的法吏,被趙基擢到身邊聽用。
檀望之拱手應諾,就問:“傷兵可要加重懲處?”
沒有傷兵就從輕處理的說法,趙基就檀望之這樣問,就點頭:“傷兵喧嘩鬧事,涉及、影響的不止是彼此雙方,還有其他被打擾休養的無辜吏士。若傷兵自恃功勞艱苦而驕橫亂法,如卿提議,從重處理。”
“遵令。”
檀望之再次高聲應下,趙基又看向一名義從騎士的百人督:“從你麾下分出一隊給檀從事,三日后我另選一隊輪替。”
“喏。”
這名軍吏也應下,雖然不是很情愿,可也沒辦法。
大戰已經爆發,手下沒了一半戰力,他也就無法執行百人隊級別的任務,自然不怎么高興。
趙基看向諸葛瑾:“子瑜還有什么需要解決的?”
“有檀從事執法,營中再無雜事。”
“嗯。”
趙基應答一聲,轉身就出了遮陽涼棚,檀望之留下,對著諸葛瑾拱手示敬,諸葛瑾也趕緊回禮。
這時候歸來的騎兵安置妥當,全軍正進行檢首、功勛稽核。
戰斗過程并不復雜,功勛稽核時沒有各部之間扯皮的余地。
趙基走出傷兵營時,就見各部陣亡吏士也都收斂完畢,地位最高的是三個百人督,其次是五個隊官。
這八個人單獨擺在一排,穿著他們自己換洗的備用軍服,每個人享有單獨的火葬柴堆。
軍營之中,是不缺燃料的。
這次為了進攻紀靈的東營,趙基又提前準備了千余車扎束的蘆葦簾子,這些蘆葦簾子可以用來鋪爛泥路,也能用來快速搭建草廬、涼棚,也能睡臥時鋪地隔絕潮氣。
火化吏士時,其實消耗的燃料并不多。
尤其是低階吏士集中火化,只要燒起來,鋪設在尸體下的柴草就能在油脂助燃下燃燒更長時間。
一些傷兵撐不到夜里,因此堆積的火化柴堆顯得更大一些,會在天黑全軍休息時進行火化。
大營內外多數吏士都已在各自小營區里休息,趙基看了看陣亡吏士的柴堆,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扭頭看身邊的趙戩:“既然收斂妥當,怎么能讓他們暴曬陽光之下?軍中不缺葦簾,立刻去給他們搭建遮陽棚!”
察覺到趙基的怒氣,趙戩悚然:“喏,仆這就去!”
趙基扭頭看向關尚,目光繞過關尚,落在一名虎賁出身的營督臉上:“你去查明白,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喏!”
這個營督也是神情慍怒,他也算是升的比較快的虎賁之一,初次從戎就跟著趙基砍人。
己方陣亡伙伴歷來都是清洗、梳妝一番后,要么放在房子里,要么搭個棚,再不濟也要蓋草席。
哪有這樣直接讓陽光暴曬的道理?
只有敵軍的頭顱需要檢首,才會擺在地上供往來路過的吏士檢驗。
趙基是本能的不喜歡己方伙伴曝尸烈日之下,可能是這樣會加速尸體腐爛,也有可能是往來的活人看到亡者面容會擊穿心理防線,引發更為沉重的悲傷情緒。
趙基站在原地不動,趙戩等人快速去執行,很快臨時負責尸體收斂、下葬的軍謀孫資被請來。
“大司馬。”
孫資斂容拱手,哪里還敢擺軍中長者的譜?
趙基指著場上成排擺放的陣亡吏士:“何故暴曬我軍吏士尸骸?”
“回大司馬,此戰各營吏士混戰,歸屬散亂……卑職如此,也是方便各營軍吏稽核本部傷亡。”
“下回搭個涼棚,棚下安置陣亡吏士。太陽不能曬,雨雪不能淋。”
趙基稍稍收斂怒意,也不再搭理孫資,孫資長拜:“喏。”
孫資說的有些道理,但究竟是什么本心,那就只有孫資自己清楚。
等趙基一行人離去,孫資才直起腰,低聲喘氣,神情憂慮。
他感覺這樣做可能會引發趙基的不滿,但趙基也這樣包容了他,孫資更感惆悵。
趙基路過時,在五名陣亡隊官中見一人有虎賁臂章刺繡,傷勢是箭矢射中脖頸要害,就解下自己紫色披風,上前蓋在對方身上。
再也不看,快步離去。
回到橋蕤生前的寬大營房,此刻橋蕤首級就懸掛在營房前的旗桿下。
天氣無風,橋蕤首級也一動不動。
趙基進入營房,解下頭盔,抓起桌子上的銅壺倒茶……茶有很多種,不僅僅是茶葉,還有麥茶、蒲公英茶,或其他種類的茶。
趙基推動喝茶,只是為了以身作則,讓所有人跟著他一起喝熱水。
如果能選擇,他也想頓頓喝清甜的蜂蜜酒,果酒、果汁飲品;這些東西過于浪費生產力,就目前來說,休息時喝各種就地取材的茶,就很環保。
他喝麥茶之際,隱隱間還能嘗到一點咖啡的焦糊香味兒。
裴秀這時候也引著騎軍主要軍吏回來,兩伙人都已卸甲,突然聚在寬闊大廳內,空氣悶熱起來,夾雜著腳臭與血腥。
趙基落座,對坐在兩邊的文武軍吏說:“國之大事唯戎與祀。我要在軍中設立奉祀官,暫稱奉祀都尉。戰時負責陣亡吏士收斂、火化與骨殖遷徙,平時負責龍山英靈祭奉。兼學醫護、藥理,還要懂驅邪、祝由之術。諸位有合適的人選,稍后可向我舉薦。”
驅邪、祝由術,看似是作法儀式,實際上是心理疏導、暗示,用來穩定、降低軍隊的負面情緒。
裴秀飲茶不語,其他人也都相互看著,感覺這件事情也比較重要。
現在軍隊打仗的傷亡……怎么說呢,今天早上強突陣亡不到三百,到夜里算是死亡的重傷士兵,不會超過五百人。
而趙基自關中提兵上雒,期間整頓軍紀,糾察關中兵內部隱瞞前科惡跡的吏士,前前后后就殺了六百多人。
所以今天的陣亡,平攤到各軍后,基本上不會影響什么士氣。
可如果軍隊傷亡太高,那的確需要一個專業團隊進行心理方面的疏導,以穩定士氣。
也不是白養這些人,這些人也能從另一個角度協助法吏約束軍隊。
平時待在地方上,也能起到推廣衛生理念,還能有糾察、刺奸的作用。
搞心理疏導的人,這種事情做多了,本身就很敏銳。
平時游走民間各處,很容易發現一些正常官吏難以發現的東西。
見沒人反對或提意見,趙基就問:“今東營已破,西營紀靈兩面被圍,都說說他會怎么做。”
一眾校尉、軍謀、從事相互看看,跟裴秀回來的魏興率先開口:“大司馬,卑將以為,我軍半日破其東營,紀靈已然喪膽。以他對袁氏的忠誠,今夜要么逃亡下游的項縣,要么決死襲擊蕩寇將軍所部。當提醒蕩寇將軍,使之有所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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