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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0695 又見夏皇后
人總是奇怪的。
許多原本糾結的事情,在魯莽的決斷后,也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一樣,操作的無比絲滑。
裴元換好衣衫,然后將自己的飛魚服打包好。
他拒絕了李璋的殷勤,將那包著飛魚服的包袱,系在了自己腰上。
這飛魚服才是要命的東西。
一旦緊急時刻,沒法及時轉換身份,裴元說不定就得被人坑死。
他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危,托付在別人手中。
裴元出來后,李璋對那幾個凈軍道,“今天你們不用輪值了,暮鼓響起來之前,不許離開這里半步。”
那幾個凈軍不敢抬頭,都低低地應了。
隨后李璋在前引路,示意裴元與自己同行。
等走開了一段,裴元才不放心的低聲問道,“那幾個凈軍靠得住嗎?”
李璋連忙回頭恭敬道,“回稟千戶,靠的住。這些家伙都是老奴的人,和老奴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說,這些人幫咱們辦了事,心里才更有盼頭。”
裴元想了下,勉強道,“也是。”
有付出才有沉沒成本,背叛起來才會權衡其中的利弊。就這些最底層的凈軍,平時想要付出,都找不到門路攀附。
這次是白天,李璋便大搖大擺的帶著裴元往濯芳園的方向去。
路上的時候,李璋還邊走邊給裴元解釋著,“照理也該是有凈軍來回巡視的,但是白天一般出不了什么事情,其他各監、各司、各局就會來凈軍借調人手。”
“不少凈軍剛值過夜就被借走,往往累的苦不堪言。”
“就算沒被借走的,滿腹怨氣之下也懶得多做什么?”
“一開始還有人管管,幫著從中調配。只是今天這個借,明天那個借,也根本管無可管。那些凈軍也會相互掩護,少不在就推說借調去了某某處。”
“之前有個管事太監比較負責,還會窮追查問。結果凈軍這邊還沒捋明白,就被那些各監、各司、各局的人給告了。”
裴元對宮里的事情還是挺上心的,直接問道,“這是為何?”
李彰笑道,“各監、各司、各局的人都是充足的,借人也都是為了偷懶。到底是是哪里借了人,事情是怎么做的,他們自己也不好查。”
“真要是查,豈不是把凈軍的麻煩變成了自己的麻煩?”
“所以,后來也就沒人多管了,反正他們也大致有數,不敢做的太過分。”
“咱們這光明正大的去園子辦差,就算偶爾遇到巡視的,也不會多事的。這偌大的皇宮啊,只要陛下、太后眼皮子底下不出事,那就沒什么是事兒。”
裴元聞言,倒也放心不少。
李璋和別的太監還不太一樣,這個是有親侄子的。
真要是出了事情,裴元還有趁著宮門處不備,闖出乾清門的機會,李璋和他侄子卻跑不了。
裴元走著走著,覺得道路漸漸熟悉。
這次是大白天,看的更清楚了,兩側的殿宇大多都有荒廢。
李彰又說了一句,“這宮殿修的再漂亮,底子也都是木頭、茅草、泥石、瓦片,按理說,隔個三五年就得好好修整修整,只是這么大的皇宮,誰也顧不過來。”
“何況,這都百十年了……”
裴元對此倒也認同,如此龐大陳舊的皇宮想要維護好,確實是一筆天文開支。
他默默的記下這一路的路徑,等到了濯芳園近前,李璋低聲道,“上次千戶走了之后,我們就想辦法把這邊的守衛換上了自己人。”
“守著這里的管事太監,叫做王芳。老奴這就叫他來拜見。”
說著,李璋示意了下跟著過來的一個干兒子。
那小太監趕緊去了一處低矮磚房,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匆匆的從磚房中鉆出來。
他快速的瞥了裴元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璋,見李璋示意,這才確信了,連忙上前跪拜道,“奴才王芳,見過千戶。”
裴元有些尷尬,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自己該說點什么。
畢竟、畢竟自己現在的行徑,還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好在李璋比較識趣,直接替裴元打發道,“你去忙吧,慶陽伯有話傳進來,我陪千戶過去看看。”
王芳也是謹慎之人,并不多話,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
等到了濯芳園前,李璋看著那緊緊閉著的院門,笑著對裴元道,“千戶稍等,待老奴喚人。”
說著便上前拍門。
里面有個女子詢問了一聲,李璋聽出是誰,立刻尖著嗓子道,“趙樂珍,快些開門。咱家來給皇后請安了。”
院里的聲音靜了靜,接著就有個二十多歲的宮女,一臉惶惶的將門小心的打開。
她有些怯怯的說道,“李公公,皇后不想見你。”
李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用拂塵將她向旁邊推了推,“一邊去。”
接著回頭換上笑臉,“千戶,快請。”
裴元莫名的感覺自己像是來嫖的一樣。
心中暗暗痛罵,這些狗奴才可真該死啊。
裴元這會兒在濯芳園門前,也不敢久待,索性厚著臉皮就低頭直闖進去。
院中正有個小宮女,正在生火煮著什么,看見裴元進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裴元對這個小宮女有點印象,低頭看了看那凌亂搭起的灶臺,驚愕道,“你們還要自己煮飯嗎?”
再怎么說,這里住的可是當朝皇后。
雖說太后尋了個莫須有的名目,將她從坤寧宮里移了出來,但是皇后的名位可沒有什么變化。
這些奴才怎么敢的?
那個小宮女也記得裴元的樣貌,驚恐的看著裴元,身子僵在那里。
倒是之前開門的那個叫做趙樂珍的宮女,小心翼翼道,“這都多虧了李公公相助。”
裴元不解的看向李璋。
李璋心中暗喜,趁機解釋道,“濯芳園的位置偏僻,宮里的食物送過來時,經常都已經放涼了。”
“現在天寒地凍的,老奴怕娘娘吃了涼食,腸胃再有什么好歹,這才讓人拉來幾車木炭,又時常送些鮮肉果蔬,讓宮女們直接做著吃。”
“這兩女手藝還不錯,就算比起正經廚子有所不及,起碼也能讓皇后吃些熱乎的。”
裴元看了看周圍零散擺著的桌案,以及一些菜蔬肉類。
李璋見裴元的目光落在那兩口水缸上,連忙又道,“奴才們每兩日就會往這里送水,都是和往日一樣,由凈軍們從玉泉山運來的。”
裴元微微點頭,又皺起眉頭問道,“尚膳監的人,怎么膽敢給皇后送來涼食?”
李璋聞言,嘿嘿笑答道,“大約是因為,這小半年陛下一次也沒有打聽過的皇后的原因吧。”
“這里是太后讓皇后搬過來的,底下人難免就會猜東猜西的。”
裴元也沒吭聲,直接大步向皇后暫住的寢殿行去。
兩個宮女驚惶的對視了下。
李璋重重的咳了一聲,等兩女看過來,才慢慢道,“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元到了寢殿前,用力一推,將殿門推開。
目光一掃,沒在正堂看到皇后。
接著他熟門熟路的尋去西側暖閣,就見在西側廂里燒著一個將滅的炭盆,有些顯舊的帷床上,皇后正抱膝坐著,裹著一床被子出神。
也難怪她沒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
裴元感受了下屋里的溫度。
雖說燒著炭盆,似乎還不如外面太陽下暖和。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約就是這有點漏風的破舊殿宇,不用擔心會燒炭中毒的事情了。
裴元見堂堂皇后竟如此落魄,還不如自己家中的歌姬過得舒坦,一時竟還有些心酸。
他也不怕唐突,直接大喇喇的上前,坐在床邊。
夏皇后回過神來,眼神一動,一下子就看到了裴元。
她吃驚的看著裴元,還沒來得及呼喊出聲,就見裴元自然無比的過來,坐在她的床榻上。
她像是被火燙到一樣,裹著被子迅速的往后挪著,口中呵斥道,“大膽賊子,竟還敢來!”
裴元笑了笑。
他見夏皇后的臉色偏白透著涼意,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
手剛伸出,卻被夏皇后一把打掉。
夏皇后顯然也明白以眼下自己的處境,外面的兩個宮女是靠不上了。
她滿眼怒火的注視著裴元,口中呵斥道,“你這賊子,對大明王法,沒有半點敬畏嗎?”
裴元聽了哈哈一笑。
他的手迅速的從底下鉆入被子,在夏皇后的驚叫中,也不知摸到了什么,隨后將手拿出,“那大明王法寫沒寫,這樣該怎么判?”
“你?!”夏皇后的眼眶紅了。
她咬著牙齒,強自不肯落淚。
裴元的手又出其不意的鉆入被子中,胡亂摸了一下,又快速的把手抽了出來。
他盯著夏皇后,“這樣呢?大明律寫沒寫要怎么判?”
夏皇后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恐懼,她反手拔下頭上的鳳釵,咬牙道,“你這賊子,我和你拼了。”
說著就要向裴元扎來。
裴元見她真要拼命,手又假模假樣的裝作要再往被子里塞,夏皇后嚇得驚叫一聲,也顧不上和裴元拼命了,拼命的裹緊被子在床上挪動著躲避。
裴元見嚇住了夏皇后,這才得意的將手抽回來,接著繼續伸手去摸她的臉。
夏皇后心中無比屈辱,卻也只能像那晚一樣,任由擺布。
裴元的手落在了夏皇后的臉上。
夏皇后的臉涼涼的,像是一塊光滑的涼玉。
裴元用溫熱的手掌輕輕摩挲著。
只是碰了沒幾下,夏皇后那紅紅眼眶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的眼神十分倔強,淚水卻不爭氣的濕潤了裴元的手掌。
“有些涼。”裴元點評著,沒話找話。
他心中生出憐惜之意,一時也實在下不去手。
接著,裴元很有心機的詢問了一句,“他一直沒來看你嗎?”
夏皇后的牙齒緊了緊,沒有理會裴元。
裴元的目光再次落在夏皇后身上,她裹著的這床被子還算厚,只是剛才摸的時候,就感覺到里面沒什么熱乎氣。
裴元四下看了看,對夏皇后隨口說道,“這里太冷了,等會兒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幫你把漏風的地方修補修補。”
說完,裴元索性也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坐的離夏皇后近了些。
“不過,修好了,你燒炭就得注意著點。這東西,多少也要通點風。”
裴元說著,見夏皇后沒有回應。
扭頭看看,見夏皇后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搭在床邊的靴子。
裴元神色訕訕。
連忙將靴襪拽了,扔在床下。
不想夏皇后見到裴元把大腳直接收在床上,眼睛瞪得更圓了。
裴元有些疑惑的偷偷聞了聞,昨晚他在家里住,身上被焦小美人收拾的十分利索,衣衫鞋襪都是新的,腳上也沒什么味道。
想到那晚自己還在這床上摟著夏皇后小憩過,裴元又覺得夏皇后有些小題大做了。
自己當時連更過分的事情都沒少做吧?
他見夏皇后這幅嫌棄的樣子,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道,“這天寒地凍的,皇后怎么也不知體恤微臣。”
說著,就想把光溜溜的大腳往被窩里塞。
夏皇后忍不住驚怒道,“你干什么?”
說著她趕緊把被子底下緊緊壓住,不給裴元可乘之機。
裴元哈哈笑了一聲,自顧自將腿盤了起來。
隨后才解下腰間的包袱,里面是他的飛魚服,另外還有幾樣已經快擠碎的點心。
“喏,給你的。”
裴元說著,將那幾樣點心放在了夏皇后的床頭。
夏皇后看著那精致的幾樣點心,眼睛瞇了瞇。
裴元怕她誤解,連忙解釋道,“別多想,今天太后有一樁案子召見我。我試著同她接觸了下,感覺好像不是很難對付。”
夏皇后的目光仍舊沒離開那點心,只是冷淡道,“是嗎?”
裴元順著夏皇后的目光看了幾眼,他可不信養尊處優了那么久的皇后,過了半年苦日子,就放不下這幾樣點心。
他試探著問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和太后是一伙的吧?”
夏皇后的目光落回裴元身上,明顯的多了幾分警惕。
裴元上次的時候,就打算好好和夏皇后談談合作的事情,只不過那時候光顧著刺激了,沒顧上談正事。
結果這次想談正事了,卻給了夏皇后這樣一個印象。
如此一來,想要博取夏皇后的信任,就更不容易了。
裴元的目光在裹緊被子的夏皇后身上瞄了幾眼,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床鋪。
夏皇后的反應越加警惕,小心地觀察著裴元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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