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0530 逐利而為
隨機推薦:
劉滂忍不住背上冒汗,趕緊對裴元道謝,“多虧賢弟提醒,不然為兄就誤了毛侍郎的事了。”
說完了,又覺得不對。
這豈不是默認了毛紀會置之不理,在最后時刻抓緊奪權嗎?
這可就有些誅心了。
只不過劉滂也沒什么好說的,毛紀現在的位置,還是有機會往前動一動的。
若是毛紀搶在奔喪之前,拿到了尚書銜,等到回來之后,就能直接從大七卿的等級開始排隊了。
而且居喪三年,資歷年頭也是按尚書算的。
等以后有了入閣的機會,需要論資排輩時候,這就比別人早了三年的資歷。
劉滂覺得這種別人內心的陰私不好展開講,便道,“毛侍郎的事情且不談,為兄該如何是好?”
裴元適時的提醒道,“古人有云,芳蘭生門,不得不鋤。縱是劉兄平素的行為無可指摘,也難保萬全。劉兄何不早做布局,先避開那個風口浪尖的位置?”
“若不然,倘若王尚書愛才,力薦賢兄去地方高就,又當為之奈何?”
“如今事情還未挑明,尚有坦然行事的余地。劉兄早做打算的話,也不至于讓毛侍郎生出嫌隙。”
“這……”劉滂頓時猶豫了起來。
以他的資歷位置,只要在京官體系內運轉,是很有希望一步步走到尚書的。
若是去了地方,從知府做起,如果沒有大的機緣,三年一次考核,九年一次晉升,想要按部就班的做到尚書,還需要三十六年……
裴元慢悠悠的喝著茶,等著他自己想通。
劉滂心事重重的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見劉滂這般,裴元估摸著李士實那邊的成算又能大了幾分。
他叫來陳心堅,對他吩咐道,“昨日陛下為我連下了多道中旨,這件事雖是由尹生尹公公操辦的,但這中旨只要拿去用印,陸訚就該知道我入京了。”
“等會兒我帶著岑猛去尋臧賢,你先留在智化寺,若是陸公公派人過來,你就幫我招呼一下。”
陳心堅心領神會道,“卑職明白。”
招呼應對尚在其次,主要是可以從來人的言談中,試探著先了解下陸訚的態度。
這種事情,別人可把握不好分寸。
裴元讓人去幾個教坊司打聽了,找到了臧賢所在的位置,讓人送了拜貼。
臧賢聽說裴元要來拜訪,想起之前認識的這個小老弟,也很是高興讓人做著準備。
等裴元趕到的時候,正好是午間。
臧賢邀了裴元一同飲宴,又讓調教好的美貌女子在前輕歌曼舞,為兩人助著談興。
或許是有些日子沒見了,雙方在廢話中慢慢的融洽著氣氛。
酒至半酣,臧賢揮揮手讓眾女退下,隨后笑著對裴元說道,“賢弟和我素來沒什么交情,這次來找我,想必是有用到為兄的地方吧。”
裴元聽了說道,“確實如此,有一樁買賣,除了臧兄沒人能辦的成。”
臧賢聽說是買賣,立刻來了興趣,他笑著問道,“莫非是你上次提過的販運貨物的那樁事?”
裴元搖頭,壓低聲音道,“是為了別的事情,我也是幫人牽線。”
臧賢心中微動,自信的笑著對裴元道,“放心,不管是誰的事情,只要為兄能辦成的,我這里從來不問什么來路。”
裴元已經在朱厚照那里給羅教備案過了,倒也不怕真暴露什么。
于是便道,“有人交給了我一筆買賣,可惜小弟缺少門路,自己吃不下,若是臧兄愿意幫忙做成這筆交易,小弟愿意和兄長平分利益。”
臧賢聽裴元說的復雜,不由微微皺眉。
倒不是怕這里面有什么罩不住的因果,主要還是怕麻煩。
臧賢又笑著強調了一句,“賢弟,我剛說了,為兄辦事從來不在乎那些事情,說的簡單點就行。”
裴元卻不相信臧賢的鬼話。
對于這些毫無節操的掮客來說,只要價格合適,就連找他們辦事的人,也會成為他們交易的商品。
裴元只得故作無奈道,“小弟也是受人之托,沒辦法的事情。”
臧賢見問不出什么,隨即笑著讓裴元繼續。
裴元便接著說道,“不知道臧兄有沒有留意到最近南方的一些消息?”
臧賢示意裴元,“比如?”
裴元道,“比如最近南方的豆油價格大漲,比起之前,價格已經翻了快一倍了。”
臧賢聽到這里,先是露出恍然之色,隨后才笑著說道,“不是快一倍,而是已經一倍多了。”
裴元聽臧賢說的這般輕巧,心中飛快的轉著念頭。
這個話題自己剛起個頭,臧賢就張口就來,顯然是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并且試圖從臧賢這個神通廣大的家伙手里打主意了。
臧賢卻像是看透了裴元的想法,笑著說道,“你不用多想,這件事干系不小,許多人都留意到了此事。”
“只不過很多人都覺得這里面的交易會很麻煩,只是探探口風。”
裴元不敢輕信臧賢的話,依舊遮遮掩掩道,“倒也湊巧。那榨油的東主前些日子聯系到我,他手中存油不少,可惜沒有門路販賣到南方去,只能白白看著銀子賺不到。”
“他們也想了一些辦法,卻都不太理想。”
“當然,這些臧兄想必看的更明白,我也就不贅述了。”
臧賢靜靜聽著,也不打岔,等著裴元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說了一通,便直接道,“也就是說,你已經知道了那賣油上家的身份了,對吧。”
裴元正想說對。
臧賢笑著輕描淡寫道,“羅教?”
裴元臉上神色雖不動,心頭卻已經在狂跳了。
他故作不解道,“哦?什么羅教?”
臧賢仍舊笑著,說道,“那些人壟斷了山東的大豆,這么大的手筆,哪里能藏得住?”
“如果不是那些南方豪族發現幕后的黑手有可能是羅教,光憑淮安的那處榨油工坊,早就被他們推平了。”
“羅教的人和官面上的人還是有些不同的,那些人……,不太愛講道理。”
“大家還是希望能和和氣氣的把問題解決的。”
裴元聞言神色不動。
這也是他為何冒著這么大風險,也要找朱厚照把羅教洗白的原因。
因為羅教太過龐大了,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端倪。
如果單純的只是把陳頭鐵等頭目人隱匿其中,暗中操控羅教也就罷了。
可是一旦讓羅教動起來,那地動山搖的動靜,以及滾滾流動的人力物力,必然會在某個地方將他們暴露出來。
裴元依靠羅教壟斷了山東的大豆,但這些利益最終是要兌現的,那么接下來,那些有心人只要緊盯著大豆以及產生的金錢流向,就能把那隱匿的羅教核心揪出來。
裴元也不否認,臉上神色如常的說道,“臧兄也該知道,兄弟這差事,經常會和那些邪教妖人打交道。有些時候,人面關系也有些雜……”
臧賢擺擺手,示意裴元不必說下去。
他笑呵呵的說道,“放心,這些事情和我無關。彌勒教在南方那么猖獗,我不也是該來往就來往?再說,剛才我就說了,為兄辦事從來不在乎那些事情,實實在在和我交個底就行。”
裴元聞言,略有些尷尬的說道,“早知臧兄如此豪爽,小弟就該讓那邊的人親自和臧兄聊聊。”
臧賢也不廢話,開口確認道,“羅教的人是想經過我的手,把那些豆油賣到南方去?”
裴元很干脆的說道,“對。”
臧賢手指輕扣著桌案,慢慢說道,“據我之前了解的,南邊那些人不想要豆油,只想要大豆。我聽說,那邊的人還愿意為此多加一成的價格。”
“而且,我說明白一點,光是販賣豆子,應該也足夠羅教賺的了。事情其實沒必要弄得那么僵。”
裴元搖了搖頭,“臧兄也該明白,大豆南運最大的獲利方式就是榨油。”
“榨油的利潤豐厚,單純榨出來的那些豆油,就能把成本包過來,還有額外的賺頭。”
“但是榨油產出的可不止是油,還有壓榨剩余的大批豆料。這些豆料數目很大,就算做成豆餅賣,也幾乎是白賺的。這里面這么大的利潤,不是羅教能輕易放棄的。”
臧賢點點頭,笑道,“你說的有些道理,而且,他們談不成也算好事。”
見裴元看過來,臧賢笑著指了指彼此,意味深長的說道,“要是所有人都和和氣氣的做生意,那咱們兄弟賺什么?”
裴元哈哈一笑,向臧賢詢問道,“那臧兄可有門路?”
臧賢不答,先問道,“有多少貨?”
裴元答道,“我也不是太清楚,約莫已經榨了十余萬石的豆子了吧。”
臧賢聽了這個數目,眼中的貪婪越盛,接著又問道,“那能分我多少?”
裴元也不含糊,直接許諾道,“豆油和榨油剩下的豆料,只要能出貨完成,按價折利,咱倆一人兩成。”
臧賢默默盤算了下,笑著說道,“羅教的人還挺敞亮,行,兩成利值得我做這一票。”
臧賢說完,又補充道,“我只幫他們牽線,具體怎么做,那就和我沒有關系了。”
裴元連忙道,“臧兄放心,只要你幫著牽了頭,剩下的我讓人來做就好。我那錢也不是白拿的。”
兩人談妥了此事,或許是有大筆銀子要進賬的緣故,臧賢的心情變得極好。
他又讓人喚來了歌舞,在前為二人助興。
期間,臧賢還挑了些剛調教的少女讓裴元挑選。
裴元一心想著早些開花結果,倒也沒那心思在外面折騰。
兩人吃完酒,臧賢對裴元道,“那件事之前就有人向我問過門路,三五日間,我就能回復你。”
裴元提醒道,“此事干系不小,還望臧兄守住這個秘密。”
臧賢笑笑,并不作答,臉上的神色間滿是對此言的不屑。
告別了臧賢,裴元也開始暗暗慶幸。
好在他沒有抱著僥幸心理,一直隱瞞羅教的事情,而是讓這件事在朱厚照跟前備了案。
不然的話,只要裴元試圖利用羅教牟利,必然就會被順藤摸瓜找到根源。
只不過,羅教暗中洗白后,很多的黑鍋就不好找人來背了啊。
難道還要靠白蓮教老前輩?
裴元想著,一時計算不清這里面的利害得失。
等到了智化寺,剛到門前,就有守門的錦衣衛提醒道,“千戶,司禮監掌印陸公公來了。陳總旗正在里面招待。”
裴元聞言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陸訚竟然直接自己跑過來了。
裴元連忙撇下親隨,快速的向自己辦公的跨院行去。
進了東跨院,裴元的目光掃過,就看見穿著蟒袍的陸訚正坐在院中樹蔭下,慢條斯理的喝茶。
裴元臉上堆起笑容,上前幾步,對陸訚說道,“小弟正想去拜訪陸公公,沒想到陸公公竟然親自過來了。”
陸訚似笑非笑的站起身,從袖中拿出幾卷黃綾,“怕你忘了為兄,特意來給賢弟道喜。”
裴元見了陸訚那神色,心念電閃,立刻意識到必然是這陸訚也想明白自己的忌憚了,所以才會主動跑來表明心意。
這陸訚果然可交。
裴元心頭一松,開玩笑道,“陸公公現在都是堂堂內相了,小弟總得識趣點。”
陸訚嘆了口氣,說道,“不必如此,我得你扶持才有今日。如今正是同享富貴的時候,何必便生分了?”
說著,臉上又露出了些笑意,“再說,這世上哪還有能難住你的事情?賢弟做事的時候,能想起我,那就是給為兄面子了。”
裴元笑了笑,也不分辯。
兩人都不是相信言辭的人,還需要有更加有力的考驗,來驗證彼此盟約。
裴元與陸訚一同坐下,裴元伸手,拿起一份旨意,見是讓徐州衛指揮使郭暉,配合裴元整編兵卒的事情,上面已經蓋了天子印信。
又拿起一份中旨,這一份乃是冊封陳頭鐵為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以及濟寧衛指揮使的。
還有一份,裴元拿起看了一眼,接著就心頭狂跳。
正是朱厚照為裴元以及韓千戶賜婚的那份,裴元看著上面那完全陌生的官檔名字,不敢置信的向陸訚確認著,“這份?”
陸訚點頭,“陛下終究還是點頭了,恭喜賢弟了,終于抱得美人歸。”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