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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山河 第三百零八章 、備戰
南昌城。
“偽帝任命的三大總督,一起在兩廣整軍,諸位愛卿怎么看啊?”
衛嘉瑞面無表情的問道。
本以為南王傅皓軒稱帝,能夠吸引大虞的火力,他可以躲在后面慢慢積攢實力。
怎奈計劃沒有變化快,虞朝三大總督齊聚廣州,打破了他的幻想。
從地理位置上看,他的地盤恰好處于傅皓軒和三大總督中間。
“王爺,這是偽朝的陰謀。
他們企圖制造軍事壓力,影響我們的戰略決策,把我們帶偏。
敵人越是反對,我們就越要實施。
剛剛經歷了勤王大戰,眼下是敵軍最虛弱的時候。
與其等敵軍打過來,不如主動出擊收復兩廣,斷了偽朝的最后希望!”
兵部尚書方克誠率先回答道。
戰場上的連戰連捷,讓他們克服了對李牧的恐懼。
從明面上的資料來看,兩廣勤王大軍折損過半,正是大反攻的最佳時機。
如果不把握眼前的機會,一旦讓敵人恢復了元氣,后面的仗就更難打了。
“方大人,此言差矣!”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各路義軍在反虞從時候,大家是盟友。
一旦推倒虞朝,情況就會發生變化。
李牧那賊子,可不好對付。
以我們的實力,即便能攻克兩廣,也要付出不小的損失。
亂世爭龍已經開啟,如果消耗了太多的實力,后面怕是……”
丞相昌君逸當即反對道。
倘若能夠攻克兩廣,那么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怕怕就怕他們還沒拿下兩廣,大虞朝就先一步崩潰。
到時候盟友比敵人,主力外出作戰,被人抄了后路就麻煩了。
白蓮圣國本身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如果不是把大量主力放在前線,也不會丟了老巢。
老巢不丟,現在遍布東南的義軍統帥還是白蓮圣皇。
三大異姓王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先憋著。
“丞相,恐怕由不得我們。
現在我們的控制區,主要分布在江西、湖廣、浙江一帶。
官軍發起反攻,第一個針對的目標就是我們。
北邊是南王的地盤,往西是東王的勢力范圍,我們想要擴張勢力,也只能往南邊打。
不攻取兩廣,那就只能去云貴福建。
云貴的情況,我們都很清楚,地方太窮了。
不僅無法提供財稅,還會增加圣國的負擔。
福建的經濟情況雖然不錯,可是戰略價值太低,境內全是山地。
最關鍵的是不產糧食,即便是拿下了福建,也增強不了圣國的實力。”
方克誠當即反駁道。
亂世爭雄是殘酷的,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明知道兩廣不好打,迫于局勢需要,他們還是只能硬著頭皮上。
除非放棄南下戰略,提前挑起義軍內戰。
不過這么一來,朝廷就要樂瘋了。
他們能夠做大,全靠北虜入寇,牽制了大虞的主力。
在北虜入侵前,義軍還被官軍壓著打,湖廣差點兒全丟了。
江西也丟了部分州府,浙江戰場同樣沒占到便宜,南京兩淮等地都在朝廷手中。
義軍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好不容易才翻了身,獲得了戰略主動權。
一旦發生內斗,現在的大好局勢,都會全部消失。
能從亂世中脫穎而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不能干這種便宜朝廷的事。
即便是私底下,三路義軍之間爆發了不止一次沖突,高層還是默契的選擇了壓制矛盾。
“方大人,別說的那么絕對。
除了攻取兩廣之外,我們還可以繼續北上攻克襄陽,挺進中原大地。
自古都是得中原者得天下,占據河洛大地,造成的政治影響絲毫不弱于拿下南京。
到時候天下人心歸附,再調頭收拾兩廣的虞軍,那就簡單多了!”
吏部尚書黃山雁給出了新方案。
湖廣戰事即將進入尾聲,距離中原大地,他們就剩最后臨門一腳。
占據江西湖廣浙江等地的白蓮圣國,只是爭奪天下的一路的義軍。
可如果再奪取了中原大地,那么立即就會變成天下最有機會鼎定天下的諸侯。
“黃大人,收益和風險從來都是對等的。
偽朝不是傻子,不會看著我們奪取中原大地。
即便是僥幸攻入中原,也會讓我們陷入眾矢之的。
各路義軍都不會看著我們逐鹿中原,搞不好他們還會聯合虞軍,一起給我們下絆子!”
“好了,本王決定揮師南下攻取兩廣。
大家做好戰前準備工作,大軍秋后出征!”
見爭執不斷擴大,衛嘉瑞當即拍板做出了決定。
人生無常,命運最喜歡捉弄人。
當年的東進派,沒有保住兩廣,一路打進了南京城。
他這位堅定的西進派,結果云貴糟糕的道路,拖住了他進軍步伐。
尚未打進蜀地,廣西就先丟了,只能被迫調整戰略方向北伐。
反倒是當年的北伐派,成功打進了蜀地。
大家都拿了別人的劇本,演繹著不同的人生。
從個人角度出發,他自然想奪取中原鼎定天下。
怎奈實力不允許。
中原和南方地區不一樣,開啟逐鹿中原副本,離不開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
自古以南統北失敗,最大的原因就是缺少戰馬。
在平原大地上,用步兵打騎兵,純粹是地獄副本。
搞不好朝廷只需派出幾千精銳騎兵,就能夠在數十萬義軍中殺個七進七出。
即便是義軍能夠取勝,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
做不到兵貴神速,北伐戰略就是一個笑話。
虞朝三大總督正對著他虎視眈眈,一旦讓人家完成了整軍,那就要腹背受敵。
權衡利弊之后,衛嘉瑞覺得還是先取南方。
只要攻克兩廣大地,福建和云貴地區,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缺馬的問題,也可以得到緩解。
南方的馬,個頭趕不上蒙古馬,那也比沒有的好。
時光飛逝,一晃又過去了兩月。
廣州大營。
數萬將士頂著烈日,揮汗如雨的訓練。
“天氣這么熱,我看一些士兵都暈了過去,這么訓練不會出問題吧?”
李原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身居高位,但他也是行伍出身。
高強度的訓練,確實能夠更快訓練出精兵。
不過這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越界限,人就被折騰廢了。
對他們這些大人物來說,底層士兵就是一組數字,但訓練過程中的損耗也不能太大。
折騰的太狠,激發了士兵的逆反心理,戰場上會被人放冷箭。
“放心吧,叔父。
訓練新兵,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有經驗。
有人暈倒,主要是平常營養不良。等在軍中養上幾個月,情況就會好轉。
您看那些老兵,哪一個不是身強體壯。
現在的訓練,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高強度訓練還在后面。
我們的士兵,從來不缺乏韌性。
伙食跟上,軍餉發足,軍心士氣就不會出問題。”
李牧淡定的回答道。
虞軍戰斗力差,很大程度上都是錢糧不濟導致的。
給一群餓著肚皮的士兵談忠義,那就是一個笑話。
相比那些虛無縹緲的大道理,大家更關心下一頓吃什么,什么時候發軍餉。
大家的生活,本來就苦。
訓練過程中的怨氣,只要一頓肉,就能夠平息。
足額發放的軍餉,更是收獲軍心的利器。
李牧喜歡和其他虞軍聯合作戰,不是指望隊友們發揮多少作用。
主要是通過對比,培養士兵們的歸屬感。
同僚們吃糠咽菜、餓肚皮的時候,他們能夠吃飽,就是一種幸福。
同僚們被克扣、拖欠軍餉的時候,能夠領到足夠的軍餉,也是一種幸福。
“平時多流汗,戰事少流血。”
日常訓練苦,那是大人愛兵如子,要記恩。
每次聯合作戰之后,麾下士兵的忠誠度,都會大幅度提高。
把外放出去舊部召集過來,補充滿編制后,跟著大家一起訓練。
看似在給自家岳父、叔父賣人情,實際上也是做給嫡系親信們看的。
有資源背景的將領,脫離了團隊之后,日子都過的如此苦逼。
他們這些沒有政治資源的將領,倘若離開了團隊,那就更沒法活了。
稍微了解點兒局勢,就知道朝廷欠餉是常態。
能夠拿到足額的軍餉,才是大虞軍隊中的另類。
“難啊!”
“按照你定下的標準,軍費開銷實在是太大了。
最近這些日子,我這個湖廣總督,一共才籌集了二十萬兩軍餉。
為了這些錢,我這張老臉都搭了進去,在收復湖廣之前,很難再有收獲。”
李原一臉無奈的說道。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受財力上的限制,李牧送過來的兵,他硬是不敢收。
沒有別的原因,接收過來之后,就要負責士兵的軍費開銷。
從湖廣撤出來的部隊,正嗷嗷待哺,需要他發餉養活。
以往朝廷留下的欠餉,他可以假裝沒看見,但現在部隊的日常開銷總得負責。
二十萬兩白銀拆分成五個月使用,每個月僅有四萬兩的預算。
除了部隊之外,總督衙門還有一幫人,需要他負責養活。
以自家私軍為核心,加上湖廣撤下的部隊,一共整編出了八千人的軍隊,就被迫停下了擴軍步伐。
“能夠籌集到錢,就算不錯了。
你這個湖廣總督,現在就是一個空殼子。
從湖廣流亡過來的士紳商賈,肯拿出錢來支持,都是給面子。
我這個閩浙總督,還有一個省的地盤在手,也就籌集了一百萬兩,其中還有不少是口頭許諾。”
景國良跟著叫苦道。
在不加稅的情況下,能夠在兩個月內,籌集出這么多軍餉來,換成文官總督早就樂瘋了。
什么時候,見過士紳商賈主動掏錢,朝廷平叛的?
就算是給錢,那也只是嘴上說的好聽。
真到了掏錢的時候,一個個又變成了鐵公雞,然后就各種叫苦。
這些都是傳統技能,足夠拿捏地方官府。
想要獲得更大力度的支持,那就拿出實際的利益進行交換。
景國良能夠籌集到軍餉,自然是采取了非常手段。
為了讓他們“自愿募捐”,李牧麾下的水師都被借了過去。
最近這些日子,嚴查福建海域的走私貿易。
抄家滅門不至于,不過逮住了走私販子,高額罰款還是要繳納的。
想要船隊順利出海,只要及時向總督衙門募捐一筆“討賊餉”即可。
根據船舶噸位,每艘征收300兩到3000兩不等。
不光福建在搞“自愿募捐”,舞陽侯這邊也沒有閑著。
朝廷控制區域,都在征收討賊募捐。
不給錢私自出海的,逮住了就是募捐額度的若干倍罰款。
基本上是看人下菜,錢財越多罰款額度就越高,最少也是十倍起步。
海商給不起的,那就找幕后的股東追繳。
玩法和明末的鄭氏海盜有些類似,區別在于這是官方性質。
對拒絕繳納的商賈,清算也不是在海上動手,而是陸軍直接過去堵門。
哪怕各家在海上有不小的力量,面對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的對手,也只能暫時壓制住怒火。
“山東世家案”的含金量,正在不斷攀升。
可以搗鼓山東世家案,就可以策劃福建世家案,兩廣世家案。
越是家大業大,就越不敢冒險。
“自愿募捐”固然肉疼,可是和叛軍的血腥屠戮相比,那就完全不值得一提。
總督衙門只是分一塊肉,叛軍卻要拿走他們的全部。
懷柔政策,那是搶完之后,所采取的措施。
本質上造反,就是用暴力手段,對財富進行重新分配。
不把錢從他們的地窖中拿出來,那么造反的意義何在?
到朝中彈劾,沒有任何意義。
朝廷無力支付平叛經費,下面的人不放開手腳搞錢,天下就要易主了。
即便是要在朝堂上進行報復,那也要等平定了白蓮教叛亂之后。
“你們兩個大總督在這里哭窮,也不怕被人笑話。
大家的轄區,都是天下難得的富庶之地。
現在養兵成本高,那是糧食價格居高不下。
只需收復幾個州府,解決了軍糧問題,軍費壓力就會大減。”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這個四省總督,也沒比你們富裕多少。
江南那邊一個銅板的收入都沒有,兩廣這邊軍費開銷太大,財政一樣嚴重赤字。”
覺察到兩人的眼神不對,舞陽侯急忙拒絕道。
出兵幫忙可以,但是出錢不行。
能夠大肆擴軍,還是山東世家的無私奉獻,和北虜送來的大禮包。
這些費用,從一開始就劃撥到了軍中,并沒有到他這個總督手中。
兩廣的財政收入,要用于收復江南和戰后重建,沒有一分是多余的。
“不是要錢!”
“錦衣衛傳來消息,叛軍在東南地區的兩大反賊,私底下又接觸了。
大概率是商議北伐中原,或者是要南下進攻兩廣。
現在是盛夏,待到秋收之后,敵人就會出兵。
到那個時候,新兵訓練也差不多結束了,可以把部隊拉到戰場上和敵人過過手。
主戰場放在那邊,不能由敵人定,我們必須掌控戰略主動權!”
李原搖了搖頭說道。
組團巡視營地,本身就是為戰爭做鋪墊。
戰爭時期,實力就是話語權。
東南三大總督中,就數舞陽侯麾下的軍事實力最強,遠超另外兩大總督。
在選擇主戰場、戰機的時候,注定繞不開舞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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