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但只能信一半

詭秘：善魔女 第53章 信,但只能信一半

為了避免意外，也不愿讓貝爾納黛久等，克萊恩將“許愿神燈”送回了這位剛晉升序列2的“神秘女王”身旁，當然，是以“皇后小姐已經使用完畢”的借口，畢竟尊貴的“愚者”先生怎么會對區區一件0級封印物感興趣呢？

隨后，他讓灰霧空間呈現兩人更加習慣的水仙花街2號起居室環境，兩人坐在沙發上，回顧著剛才與“燈神”的交流。

“其實我真的挺感興趣，那件封印物雖然同樣是序列2的‘奇跡師’特性制作而成，但向它許下的愿望顯然會經過‘燈神’的放大，滿足愿望的能力或許比序列1的‘詭秘侍者’還要強。”

換下“愚者”牌，恢復黑發褐眸形象的克萊恩有些遺憾地說道。

他清楚代號005的“許愿神燈”擁有致命的問題，雖然號稱能實現持有者任意十個愿望，但只有前兩個是安全的，且在前一任持有者死亡前，哪怕借來神燈的人許愿，也會同時記在原本持有者和許愿者的頭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安吉爾或“愚者”真的利用005許下兩個愿望，那已經消耗一次愿望的貝爾納黛就會相當于使用了三次“許愿神燈”，在這之前的數十任持有者中，沒有一個人逃過由此帶來的厄運。

看來在得到“愚者”和“皇后”幫助，見到自己父親之后，她對我們的信任已經達到了新的高度，這相當于把性命交到了他人手中……克萊恩感慨著，看了眼同樣若有所思的安吉爾，收斂思緒說道：

“看來燈神對那位‘天尊’的懼怕已經到了本能的地步，我原本想借這個機會騙一些情報出來，沒想到祂早就有所懷疑……”

他對剛才對話中被對方欺騙仍舊耿耿于懷。

“燈神怎么說也是舊日的位格，雖然力量留在了屏障外，但腦子還在。而且祂被封印了幾千年，在神燈內部肯定時刻想著如何脫困，對自己的敵人有著清晰的認知。”

安吉爾安慰道，隨后話鋒一轉：

“你對祂的三條建議怎么看？一個外神對屏障內的我們的建議，會是善意的嗎？”

“信，但只能信一半。”

克萊恩說道，揮了揮手，讓兩人面前的茶幾上具現出寫著剛才燈神那三條建議的羊皮紙。

“祂的最大目的必然是脫困，而且要盡快脫困，甚至不惜提醒我們末日很可能提前到來，而非所有預言指向的1368年。”

他指著第一條，也是最短的那條建議。

安吉爾點點頭道：

“我猜測，祂認為在末日到來、諸多舊日入侵地球時還沒有脫困，就會遭遇某些對祂不利的事……比如‘失序之國’和星空外的‘不定之霧’部分將不再屬于祂？其他的舊日不單單要搶奪地球的源質和非凡特性，對那些落難同伴的財產也虎視眈眈？”

“祂們未必就是同伴，甚至利益上會有沖突。”克萊恩用篤定的語調說道，“我研究過‘原始月亮’的信仰，它在不同時間段呈現出兩種區別很大的力量，一部分是‘欲望’，一部分是‘繁衍’和‘新生’。”

“欲望母樹和墮落母神既在合作利用‘原始月亮’向屏障內侵蝕，又彼此爭奪這部分的信仰？”

安吉爾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什么“原始月亮”的信徒既有“玫瑰學派”縱欲派那樣的“囚犯”途徑，又有“生命學派”叛逃過去的“月亮”途徑非凡者。

但“欲望”這件事又讓她想起了在奧拉維島時克萊恩受托假扮成艾彌留斯上將，差點被受“欲望母樹”污染的情婦辛西婭夜襲的那次經歷，以及夢中所見，當時覺得頗為大膽，此時又覺得有點保守的姿勢，臉頰有點發熱。

人性很豐富嘛，這都是我的努力……克萊恩一見安吉爾泛紅的臉就猜到了對方在想什么，半是得意半是調侃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沒錯，所以我認為外神之間并非鐵板一塊，祂們雖然首要目的是突破屏障進入地球，但假如某位臨時盟友變得衰弱，其他舊日也不介意先拿祂開刀。

“而燈神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希望盡快脫困，取回自己的力量，重新上桌分享地球這份豐盛的晚餐，而非自己也變成一道菜肴。”

說著，他在那條“要做什么都盡快”的建議旁打了個勾，隨后看向第二條讓他們小心“不定之霧”行動的建議。

“至于這一條，燈神看上去是擔心自己留在星空的那部分被稱作‘不定之霧’的力量誕生自主意識，成為主導，但我發現隱藏在內的、更重要的提示。”

克萊恩伸出手指點向羊皮紙，落在“試圖聯合其他舊日”上。

“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嗎？”安吉爾疑惑地反問，“從納斯特的情況來看，至少‘墮落母神’是與‘不定之霧’有一定合作的，祂們都有源質在屏障內，相比其他舊日，更加迫切地想要降臨地球。”

“問題在于合作的誠意。”

克萊恩微笑著說道，靠在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不定之霧’只是‘混沌之子’的一部分，實力必然低于其他的舊日，祂沒被瓜分而是成為合作者的最大原因，我認為是祂具有足夠的、能維持交易或合作公平進行的力量。”

“源質？”

安吉爾下意識反問道，隨即自己搖了搖頭。

“不對，‘失序之國’已經在屏障之內了……是外神的某條途徑象征的權柄？”

“bingo！”克萊恩用了個只有穿越者之間能理解的詞，“你還記得貝爾納黛追蹤納斯特時，在因蒂斯的勒塞爾港遭到伏擊時，那位‘五海之王’所說的話嗎？”

安吉爾點點頭，回憶似地說道：

“他提到了一場有足夠的力量維系雙方不違背契約的公平交易，‘掮客’信仰的‘不定之霧’能保證他獲得自己想要的……”

她雙眼一亮，意識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混沌之子’留在星空的部分所包含的外神途徑，具備和‘公證人’類似的、能讓交易雙方都必須遵守約定的權柄？”

“很可能不止是雙方，而是多方的交易……”克萊恩也不確定地說道，旋即搖了搖頭，“總之，‘不定之霧’如果擁有這樣的權柄，能夠保證外神之間達成一定的、不會輕易背叛的合作，而這對地球方面來說無疑是最壞的消息。”

“對燈神自己也是，祂似乎很不愿意見到‘不定之霧’主動穿過屏障進入地球，以此主導兩個部分的融合，屆時只有精神和意識，不具備相應力量的祂反而會成為‘不定之霧’的養料，補完星空的這部分。”

安吉爾推測著那位燈神提出第二條建議的原因。

這或許能讓地球方面掌握一點點主動權，比如以將其放回星空為條件，讓融合不定之霧的“混沌之子”主動放棄入侵地球。

如果祂是所有外神能夠合作的基礎，說不定這樣能讓“外神聯盟”分崩離析，雖然地球還要面對八個舊日，但卻是分散的八個，而非聯合在一起的八個……她暢想了一番，又本能地覺得這種事根本不可能，遺憾地嘆了口氣。

看著克萊恩在第二條建議旁打了個問號，安吉爾的目光又移向了最后一條，也是與她關系最大的建議。

那是對“紅祭司”途徑的解讀。

“戰爭之紅”和“力量本源的祭祀者”這一說法，安吉爾在羅塞爾的一篇日記中見到過，那是當時加入“黃昏隱士會”不久的他與創造古赫密斯語的那位赫密斯的一次交談，是赫密斯對這條途徑序列0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原因的分析。

但經由一位舊日之口再次說出，給安吉爾的感覺就不太一樣了。

排除燈神詐騙我的可能的話，祂認為“紅祭司”這一途徑的特殊性，有可能可以在“天尊”封印西大陸的屏障被解開前，就提前獲得完整的源質？是單指紅祭司所屬的“災禍之城”，還是所有的七份源質？

她思緒急轉，目光也失去焦點，整個人仿佛被變成“秘偶”一般呆坐在沙發上，克萊恩見狀，知道安吉爾進入了思考狀態，也不急著催促，而是同樣靜坐著搜腸刮肚尋找能幫到對方的任何信息。

他也想到了赫密斯和羅塞爾的交談，想到了黃昏隱士會中另有其人提到“紅祭司”可能指的是最初造物主的祭司。

找那個組織的首領亞當問問？我在現實中直接念出祂的名字，那位“空想家”說不定就會降臨到我身邊，笑著解答我的所有疑惑，唯一的問題在于我在掏出單片眼鏡戴在右眼之前能不能聽完答案……

但除了祂之外，還有誰對這件事更加了解？

容納過紅祭司唯一性的“死神”薩林格爾早已在蒼白之災后隕落，復活的后手也被女神拆解；“血皇帝”圖鐸死在了四皇之戰中，非凡特性都被人瓜分，幾乎沒有可能復活……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個惡靈。

克萊恩抬起頭，發現安吉爾也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

他們同時開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梅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