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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春愁壓繡榻

作者:滄海不笑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滄海不笑 | 紅樓之扶搖河山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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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扶搖河山 第八百八十二章 春愁壓繡榻

(文學度)

伯爵府,賈琮院。

火紅晚霞映照院落,游廊上的朱紅廊柱,在堂屋前落下大段陰影。

霞光照在堂屋門楣上,輝映著金黃光影,合著那些廊柱影子,交織明暗對比,生出異樣溫暖和靜謐。

豆官的嗓音干凈清麗,帶著童音的響亮脆爽,透著俏皮和促狹。

英蓮齡官被逗得掩嘴偷笑,賈琮還挺不地道,甚至故意笑出聲。

晴雯俏臉發紅,大聲笑罵:“你這半大毛丫頭,每日就跟我抬杠。

我看你是皮癢癢,我來幫你一氣揭了!”

豆官看到晴雯撲了過來,大聲尖叫一聲,卻聽不出害怕,反而聽出興奮雀躍,一溜煙就跑開。

豆官從小學戲練功,自入了東府之后,因為年齡幼小,也沒人去拘著她。

她每日爬高竄低,沒有一刻消停,要論腿腳靈便,晴雯哪比得過他。

兩人在游廊上追逐,豆官跑了一圈,晴雯都沒追上她。

豆官飛快跑了一圈,重新轉到堂屋跟前,一下便躲到賈琮身后。

嚷道:“三爺,晴雯姐姐要揭我的皮,還要吃我的肉,你可幫我攔著些。”

賈琮張開手攔阻,對晴雯笑道:“回頭我替你教訓他,先饒了她這一回。”

晴雯卻跑的太急,一時沒剎住自己腳步,沒頭沒腦撞進他懷中。

賈琮被她撞了滿懷,觸感奇妙,綿軟豐腴,香膩滑彈,實在有些受用,不由摟在晴雯腰肢上。

豆官從賈琮背后露出腦袋,秀眉微皺,似乎不滿。

說道:“三爺,可是被攆著逃跑,晴雯姐姐想揍我,你怎么也該抱我,怎么反而卻抱她。”

賈琮下意識松開手,晴雯俏臉粉紅。

笑罵道:“瞧你個黃毛丫頭,還沒圈椅靠背高,就想三爺抱你,不知害臊。”

豆官大言不慚,滿不在乎說道:“想要被椅背子高,那還不容易,再吃半年飯就有了。”

晴雯還想和豆官斗嘴,賈琮笑道:“你手里拿著夾襖,可是做給我的,樣子真不錯。”

晴雯被賈琮岔開話題,說道:“都被這小丫頭搞糊涂了,竟還忘了正事,這夾襖可不是我做的。

是林姑娘特意趕做,中午讓紫鵑送來的,我雖看著合身,三爺還是穿上試試,也是林姑娘的心意。”

幾人和賈琮進了里屋,豆官關上門戶,齡官在熏籠里加炭,將火撥得更旺一些。

英蓮才上去寬了賈琮外跑,又脫掉了里頭夾裳,晴雯將裘皮夾襖給賈琮穿上,上下都合適貼身。

幾人正嘰嘰喳喳說話,外頭傳來聲音:“晴雯姐姐,三爺在家嗎?”

賈琮聽出是迎春的丫鬟繡橘,晴雯說道:“三爺在家呢,你稍等片刻,我們就出來。”

幾人重新幫賈琮穿戴整齊,豆官才開了堂屋門戶,賈琮笑道:“可是二姐姐有事找我?”

秀橘說道:“今日妙玉姑娘遷回南坡小院,二姑娘在院里擺了素齋席面。

一是給妙玉姑娘接風,姑娘們也正好聚席,姑娘讓我來請三爺一起過去。”

伯爵府,迎春院。

黛玉、探春、寶釵、湘云、惜春等姊妹俱在,華裳錦繡,釵簪寶光,堂中彌散秀雅富麗氣息。

芷芍也在左側位置落座,正在和邢岫煙說話,她們曾在姑蘇蟠香寺相處數年,自比旁人情義深厚。

史湘云在一旁聽著,神情顯得有些聊賴,一雙明眸來回轉動。

或看向芷芍,或看邢岫煙,又常獨自發呆。

探春正和寶釵說話,話題多少有些飄忽,都有些心不在焉,唯獨惜春專心吃果子,一副無憂無慮。

妙玉正和迎春說話,頭戴妙常髻兒,穿月白素袖長襖,外罩青緞鑲邊長背心,腰下系淡墨白綾裙。

鬢邊秀發墨染,兩頰玉潔生暈,明眸澄澈晶瑩,眼神平淡安和。

與賈家姊妹秀雅富貴,顯得迥然不同。

迎春笑道:“你遷回來住,這才是好事,我們姊妹又多了作伴。

我平日好多個棋友,你每日完了誦經功課,記得多來走動,姊妹們也好一起說話喝茶。”

妙玉原本性子清冷,但因師妹芷芍緣故,日常待人接物,比起往日松曠許多。

她數次出入賈府,或許是愛屋及烏,對迎春等賈家姊妹,言語禮數和雅,少了往日冷僻怪誕。

年前迎春常來南坡小院,因妙玉棋力頗高,正與迎春堪為對手,兩人都以對弈為樂。

迎春偶爾進妙玉禪房,碰巧見到觀音神像前,供著兄弟的祈福命牌。

雖妙玉說自己受賈琮恩惠,無以為報,不過聊表心意,閑時誦經祈福。

但迎春聽了卻很喜歡,即便妙玉性子清冷,迎春也對她心生親近,自然想她常來府上盤桓。

妙玉說道:“我是托了師妹福氣,玉章事事周到,將我和師傅接入府中,倒是多有叨擾。”

迎春笑道:“妙玉姑娘莫說外道話,如今戰事將起,城外已顯紊亂,你們搬了來住,這才叫安穩呢。

只是,琮弟在家沒安穩一年,這回又要出征在外,這回一去不知何日返回。

妙玉姑娘師承淵源,通曉吉兇陰陽,琮弟此次出征,看著可是順當?”

迎春也是過于牽掛兄弟,忘了即便占卜吉兇,也該賈琮本人當面,搖卦相面才可推算。

妙玉卻毫不為意,臉上生出微笑,說道:“大姑娘放心便是,師傅看過玉章命數。

說他是運數大貴之人,一生便有波折,也會否極泰來。

前幾日師傅受張天師所邀,去洛蒼山玄天宮切磋術法。

師傅回來曾說起過,張天師也是玉章舊交,他初見玉章之時刻,他才只是十歲。

張天師便斷定玉章氣數不凡。

些年玉章事事得意,步步生蓮,可見張天師和我師傅都沒算錯。

所以他此次出征,必定也會一帆風順。

說不得玉章此次榮盛,滿門功業再得百尺竿頭,也是未為可知的。”

迎春只要別人說兄弟好,她便聽著順耳,微笑說道:“我不指望他功業如何,早日平安來回就好。”

妙玉見迎春安和恬靜,姐弟之情甚篤,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方才只說好話,有些忌諱之言卻沒說。

那日師傅與張天師切磋術法,張天師提起玉章雖寥寥數語。

但師傅是個中高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窺一葉而知秋。

張天師曾言,他與玉章初遇,觀看他面相氣運,不同凡俗之人,大兇陡轉大吉,生機明暗不清。

神韻骨相,貴重無比,生死兩煞,福禍相依,將相之門,數代并福,超絕同倫,罕見的破局命格。

當時師傅曾說,張天師面相氣理之法,和她先天神數測算,其實兩者不謀而合。

師傅曾推算玉章十歲那年,命中注定有生死大劫,按照常理他活不下來,但他偏就大難不死。

張天師初遇玉章,剛巧他正是十歲,斷他命數詭異,大兇陡轉大吉,生機晦暗不明。

這和師傅算出他十歲遇死劫,最終卻能大難不死,正好一一吻合。

玉章也是十歲遇到張天師,之后才會氣運鼎盛,從此否極泰來,變得光彩奪目。

師傅算出玉章生格叵測,極易今勝明敗,福運崩沮,牽連禍結。

張天師以相術氣理推測,說玉章不同凡俗之輩,罕見破局命格。

師傅說這兩種術法測算,也是相互吻合,兩家殊途同歸。

但凡破局命格,平俗不堪承受,一生注定跌宕,吉兇福禍難料,不是大賢,便是大奸。

妙玉想到這些,心神震顫,難以平靜。

腦海中浮現賈琮的模樣,俊朗溫潤,多情重義,怎么也不像是這種人。

即便是這樣詭異命格,對妙玉來說也就罷了,這世上的超絕人物,哪個命數又是尋常的。

對她來說另外一樁,才是更讓人覺得擔憂。

妙玉心神想到此處,忍不住看了迎春一眼,見她膚色如玉,秀美端莊,芳華清貴,當真是一等人物。

只是這大姑娘雖然出色,但她和玉章同父所生,未免眉眼竟無本分相似。

還有玉章那個堂弟寶玉,據說是什么銜玉而生,本該也要出色些。

可那日見了尊榮做派,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他和玉章堂血之情,親脈十分接近,卻無半分相似。

簡直就是云泥之別,土石比之美玉,尚且嫌棄不足。

師傅上回為玉章測命,斷定他和賈赦八字相沖,生死難容,沒有父子命數,只怕就是真的。”

妙玉想到這里,忍不住環視堂中,芳華卓絕的賈家眾姑娘,心中意味難明。

正當她神思紊亂,聽到堂外傳來腳步聲,賈琮笑容和暖,跨步走入堂中,妙玉心中陰霾便立刻散去。

賈琮進入堂中,因妙玉是外客,先向她寒暄問好,又和黛玉謝了針線夾襖。

妙玉從袖中抽出一物,巴掌大小藍皮折頁卷冊,樣子十分精致小巧。

說道:“這是我從楞嚴咒種摘錄,共八則妙語靈咒,誦經七七四十九次,佛駕前洗沐香火。

微物難承敬意,出征傍身攜帶,望有持咒之功,佑你趨吉避兇。”

賈琮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妙玉姑娘。”

他展開折頁小冊,見上面字跡秀麗端正,用梅花小楷寫滿經文,行文工整,一絲不茍,極見用心。

迎春因牽掛他出征之日,略問起衙門公務,賈琮說了后日出征之期,堂中氣氛有些凝滯。

稍許迎春笑著讓丫鬟開席,姊妹們都不提出征之時,席上只說些日常閑話。

連一向寡言的妙玉,也多不少話語。

眾人聚席一個時辰才散,芷芍陪妙玉去南坡小院過夜,賈琮送黛玉和探春回院子。

雖說他出征在即,迎春等姊妹空落不舍。

但這些年他多次出遠門,姊妹們大抵也習慣了,只等他回程便是。

伯爵府,賈琮院。

等到他進來遠門,兩邊廂房還亮著燈光,方才和姊妹們聚宴,耗費時間可是不短。

如今已過了亥時,按著往常作息,除了值夜的丫頭,其他人都會熄燈就寢,今晚竟然都遲了。

他剛推開進了主屋,看到房里人影窈窕,竟來往都是人。

齡官和英蓮一邊整理床鋪,還在那里說著小話,晴雯正從拿出賈琮睡衣,整齊掛在紫檀如意垂云衣架上。

主屋里外被重新打掃整理,格外整潔如新,一塵不染,顯得異常養眼。

賈琮笑道:“你們今日都怎么了,這么晚也不去睡,一堆人在房間里收拾,今晚不是五兒值夜嗎?”

晴雯笑道:“五兒去后院沐浴,我們也都是閑著,所以過來幫三爺收拾。

后天三爺就出征遠行,我們這些人都閑下來了,這兩日我們也勤快些,讓三爺記得我們好處。

省的出門太久,三爺樂不思蜀,把我們這些人都忘了。”

賈琮笑罵道:“滿屋子就你愛磨牙,滿腦子稀奇古怪念頭,旁人暫且不說,你這么淘氣,我必定忘不了。”

晴雯嘻嘻一笑,跑到賈琮跟前,笑道:“看來我會磨牙,竟然也是好處,以后真該多磨一磨。”

三爺還真不知冷熱,后天就要出遠門,今日又去二姑娘那里,許久不見回來。

我們不過是心里無趣,等你回來才回去睡呢。”

賈琮笑道:“如今我們已回來,你們也都收拾過了,趕緊都回去睡覺,不然明日早起黑眼圈。”

他說著便過去換睡衣,晴雯和英蓮上去操持,等到賈琮換衣完畢,便又推她們去睡覺。

房間里清靜下來,賈琮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三個糊涂姑娘,忙碌好一陣,都忘記預備熱水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賈琮看到平兒端著銅盆,笑著進了房間,將銅盆擱在盆架上。

笑道:“我見到她們進進出出,唯獨沒看有人端大銅盆,便知道她們都忘了。”

賈琮見平兒穿湖藍撒花緞面對襟長襖,雪色松江棉交領里衣,系著米白折枝刺繡長裙。

手上圈一對赤金蝦須鐲,燭火下金燦燦閃光,更顯纖腕細細,皓白如玉,華貴不俗,恍人眼目。

笑道:“你怎么也學她們愛鬧,怎么晚也不會去歇著,你和五兒在東府操持,比他們要費神。”

平兒拿臉巾在熱水中燙熱,擰干后遞給賈琮凈面,自己卻去了妝臺旁邊,那里放了個樟木箱子。

那箱子里放著賈琮出行衣物,還有日常用的器具,明日要隨軍裝車運走。

說道:“我和五兒日落回府,才聽說三爺定了出征日子,后日一早就要出發。

她們幾個心里不安穩,我回去也是坐不住,這幾日多操持些,三爺出征遠行,想操持也沒出下手。”

平兒一邊說話,一邊打開箱蓋子,翻看里面的衣服物件,看有沒有什么遺漏,或需要作些添補。

賈琮笑道:“這口箱子多少人翻過,二姐姐、林妹妹、三妹妹,芷芍都瞧過,哪里還會缺東西。”

平兒嘆了口氣,說道:“想當初三爺還住清芷齋,可算過得最寫意的日子,每日都是清清靜靜的。

那時不要說考中進士,哪怕是考中秀才或舉人,足夠三爺在家里頂門立戶。

老太太雖然寵愛寶玉,但誰都知道他不成事的,三爺即便做不得家主,也一樣有本事光彩。

三爺過得定不像如今操勞,戲文上唱悔教夫婿覓封侯,以前并不太懂,如今我算是懂了。”

平兒說著話便關上箱子,賈琮聽她說的幾分動情,忍不住摟住她纖纖細腰。

笑道:“話可不能這么說,我要只是個小秀才,做不了伯爵,成不了家主,二嫂可不會把你給我。

所以現在比以前要好,便是再操勞一些,哪也是很應該的,不然怎能得你這樣的好人。”

平兒被聽了他的話語,被逗得俏臉生紅,笑道:“三爺可真是會哄人,這些都是書本上讀的嗎。”

窗外夜色深沉,房內幽香細細,賈琮看到平兒頸項雪膩,忍不住湊上香了一口。

平兒吃不住瘙癢,忍不住笑著縮緊身子,一時沒有防備,被賈琮伸手滑入衣襟。

平兒顫聲說道:“三爺不許胡鬧,讓五兒看到還得了,我可就太沒臉了,我先回去歇息,下回再伺候……”

她話才說一半,便再口不能言,心志摧糜,渾身酥軟,一雙手不由自主環在賈琮腰間。

一時間軟香溫玉,唇柔舌綿,如墜云中,不知深淺。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嘎吱一聲,被人輕輕的推開,房中那兩人正依偎,竟一時沒有察覺。

五兒浴后通體舒泰,神清氣爽,一頭秀發拖再腦后,用發繩隨意扎著,水亮濕潤,還未干透。

她推開門剛進屋里,看到賈琮摟著平兒,正啃她嘴上的胭脂。

五兒瞬間俏臉火紅,叫道:“哎呦喂,我該戳瞎眼睛,倒進來的不巧了,偷瞧了你們好事。”

平兒頓時像著了火,一下子從賈琮懷里跳開。

五兒臉上紅暈難消,似笑非笑說道:“平兒姐姐,上回你夜里出來倒水,我可被你拿住把柄。

這會可是真好,我也抓住你把柄,還是比我的大多了,這夠我絮叨一輩子,嘻嘻。”

平兒聽了差點要哭,對賈琮抱怨道:“三爺,都是你胡鬧,落了我好大話柄,這會可沒臉見人。”

五兒見平兒狼狽,心中不由一軟,說道:“都是三爺不好,我頭發沒干,回自己屋晾著,今晚沒精神值夜了。”

說著轉身便要出屋,卻被賈琮一把緊緊拉住。

五兒臉色紅潤,說道:“三爺,今晚我回去歇著,等你出征回來,我再給你值夜。”

賈琮神色古怪,說道:“這事都是我不好,要落話柄該落我頭上。”

平兒聽五兒這番言語,便要轉身馬上逃走,也被賈琮一把握住手腕。文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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