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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扶搖河山 第七百六十九章 冬夜月溶溶
伯爵府,賈琮院。
夜色冰寒,明月高懸,寂靜院落,檐頭廊下,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都沐浴幽冷皎潔的光亮。
賈琮剛進入內院,遇到提燈籠的巡夜婆子,其中一人行禮之后。
便說得了芷芍姑娘吩咐,三爺回府之后,便去南坡小院傳話,讓姑娘夜里好放心。
賈琮心中明了,自己今日回府晚了,身邊的丫頭個個掛心。
他一路走到院門口,輕輕推開院門,見院里靜悄悄的,左右廂房還亮著幾盞燈。
左手第二間廂房門被推開,賈琮見五兒披著棉襖出來。
問道:“三爺,你可回來了,讓我們好等。”
賈琮笑道:“今日工坊有要緊事情,回來稍許晚了些。”
旁邊廂房門也被推開,英蓮頭發蓬松,揉著眼睛出來,看樣子方才正半睡半醒。
說道:“少爺回來啦,堂屋里還熱著飯菜,少爺趕緊吃了去歇息,齡官還在堂屋守著。”
好在晴雯沒有被驚動,想來這丫頭心比較大,八成已睡死過去。
賈琮將五兒英蓮勸回屋睡覺,自己一個人進了堂屋,看到齡官正靠著熏籠竹篾打盹。
身上穿新綠繡花翻毛夾襖,下身穿牙白折枝梅花棉裙,雙眼迷蒙,小臉被爐火烤得粉紅,看的讓人心生憐愛。
賈琮上前拍了拍她肩頭,笑道:“都困成這樣,還不趕緊去睡覺,這樣歪著打盹,小心明日長黑眼圈。”
齡官驚醒過來,笑道:“三爺回來啦,熱水籠屜存著飯菜,還熱呼的呢,三爺趕緊吃了歇息。”
說著起身打開熏籠旁擺放的籠屜,從里面取出四五盤菜肴,在桌上擺放整齊,又給賈琮盛了米飯。
賈琮一邊吃飯,一邊和齡官閑聊,突然說道:“今天肴肉做的好吃,像是你親自下廚做的。”
齡官笑道:“三爺嘴巴真靈,晚上柳嫂手上忙著活,一時脫不開身,這盤就是我做的。”
賈琮翻轉筷子,夾塊肴肉喂到齡官嘴里,笑道:“你也嘗一塊,光看我吃飯多沒趣。”
齡官張開小嘴一咬,屋里傳出銀鈴般笑聲。
賈琮用過飯菜,齡官收拾好碗筷,又出堂屋兩次,取了熱水毛巾牙刷,服侍賈琮凈口洗臉。
等到事情都做妥當,才被賈琮催著回房歇息。
賈琮出了堂屋,沿游廊一路走去,夜間冰寒,呵氣成煙,天地寂寂,萬籟俱靜。
原本廂房還亮幾處燈光,也都各自熄滅,想是五兒英蓮見自己回府,也都安心睡了。
只有游廊檐頂的燈籠,灑下暖融融的燈光,讓賈琮心中生出幾許暖意。
他回到正房,輕推開房門,見里頭燭火明亮,床帳低垂,熏籠生光,焚香幽幽,沁人心脾。
平兒坐在燭臺下,穿湖藍撒花緞面對襟長襖,雪色松江棉交領里衣,下身系米白玉蘭折枝刺繡長裙。
手上圈一對赤金蝦須鐲,燭火下金燦燦的,更顯纖腕細細,皓白如玉,恍人眼目。
發髻上戴一朵粉色宮花,精美絕倫,細致入微,讓原本俏美端莊的平兒,更添嬌艷嫵媚之意。
她手中拿著小繡棚,正在那穿針引線,繡一方軟綢緞絲帕,神情十分專注,賈琮進屋都沒察覺。
賈琮笑道:“晚上光亮不足,繡花可要傷眼睛的,不如白天日光充足再繡。”
平兒忙放下手中繡棚,笑道:“三爺總算回來了,我等著你回來,擔心犯困睡過去,才繡著醒神來著。
三爺今日衙門事忙嗎,怎耽擱了這么久時間?”
賈琮說道:“工坊有要緊事,圣上派下的皇差,要在年底前完成,這小半年就忙這一件事。
到今日為止,總算快要完結,歲末也能安心過年。”
平兒笑道:“三爺年關辦妥皇差,那便是好事,每日起早貪黑,這一年也有個好收場。
如今東西兩府都靠三爺支撐,我們這些人只能在內宅忙碌,什么也幫不上三爺。
就想這輩子好好伺候三爺,多積累些福報,下輩子能脫生男兒,也好給三爺鞍前馬后打下手。”
賈琮笑道:“要是真有下輩子,我倒希望平兒還是女兒身。”
他看了眼平兒發間宮花,問道:“平兒姐姐的頭花好精致,可是最近新買的,以往并沒看到。”
平兒聽他說來世女兒身,透著幾分纏綿之意,心中不由搖曳,俏臉泛起一絲紅暈。
說道:“這是今日寶姑娘送的,三爺經常入宮面圣,開過大眼界的人物。
也能一下看出這宮花不俗,可見這上用的宮花,確實有些不同的。”
平兒將這宮花的來歷,對賈琮細細說了一通。
賈琮自然熟悉宮花的典故,沒想如今山河新創,故轍不復,諸事重生。
竟演變出全新景象,想想也覺有趣。
他側過身子看了幾眼,笑道:“平兒姐姐,這宮花戴在左鬢會更好看。”
平兒拔下宮花,細心插在左鬢,又用手扶了扶,明眸婉轉,憑生麗韻。
方才心中泛起的羞意淡去,笑道:“三爺,是戴在這里更好看?”
賈琮上前將她頭上宮花取下,輕插在稍許往上的位置,平兒不由自主側過頭,讓賈琮在自己發間擺弄。
她又去梳妝鏡前端詳,笑道:“戴這里果然好看些,只要三爺愛瞧,我以后都這樣戴。”
兩人隨口說著閑話,平兒上前幫賈琮解下腰帶,細心脫去外衫。
彼此靠的近了,耳鬢廝磨起來,賈琮聞到平兒秀發上醉人的茉莉香味。
還看到她松江棉衣領處,一段雪白香蜜的頸膚,有些怦然心動。
笑道:“平兒姐姐用的頭油好香,還是墨云坊出的九蒸茉莉油?”
平兒笑道:“三爺不是喜歡這味兒嗎,我自然都用這個,你上回還買了兩瓶給我。
因二奶奶送的前頭沒用完,今日我才用了三爺買的。
三爺新買的兩瓶,墨云芳用了新配方,里頭加了清心寧神草藥,氣味比二奶奶送的還要好。
頭油盒子里還放了書簽子,寫了不少新配方的好處,說是常用能醒神烏發,聽著很是稀罕,也不知真不真。
我還聽英蓮說起過,墨云坊在頭油盒子里加書簽,這招數還是和繡娘香鋪學的。
英蓮因常去鋪子看封大娘,說這是三爺當年想出來的,三爺腦子可真好使,什么稀奇古怪都能琢磨出來。”
平兒一邊閑話,又幫他脫去夾襖,換上寬松柔滑睡袍。
賈琮笑道:“我買的茉莉頭油,還有這樣的好處,我剛才倒沒聞出來,讓我再聞聞。”
說著便湊到平兒鬢邊,臉上含笑,微微嗅香。
平兒櫻唇輕咬,俏臉生紅,對賈琮的親近毫無抵觸,只是將頭微微一側,仿佛讓他更容易聞香。
她入房已有數月,兩人早不像初時生疏。
開始每到平兒值夜,實在有些心慌,她雖心中早生傾慕,但兩人只是偶爾話語,從未有過親昵接近
好在賈琮并沒那般性急,雖漸有些耳鬢廝磨,卻都順著她的心思,并沒有什么過頭舉動。
這讓平兒心中十分安和,反而對賈琮愈發心折,日常賈琮對她親近,她也漸習以為常,甘之如飴。
每次她和賈琮單獨相處,對她來說都是奇異經歷,雖外頭笑語晏晏,心中卻暈暈乎乎,日漸難以自拔。
她自小在大宅門長大,常聽說爺們如何強橫,行動舉止何等不堪。
她跟王熙鳳嫁入賈家,見過賈璉舉止荒唐,親戚家媳婦都要勾搭,讓她心生厭惡害怕。
要不是二奶奶將自己給了三爺,自己以后如何下場,她當真不敢多想……
賈琮和她聽過的大家公子,性情舉止全然不同,似乎事事都顧著女兒家心思,不愿輕易去褻瀆。
這種異常舉止,當真說不出的好,至少按著平兒的見識,聞所未聞。
自己入房已數月之久,可他似乎怕嚇到自己,平日像舍不得碰自己……
往日府上也說寶二爺疼惜女兒家,即便是個小丫鬟,他都常常順從討好。
但是自小和自己要好的茜雪和金釧,都因寶二爺的緣故,一個被攆走,一個差點丟了性命。
每次出事寶二爺都無擔當,任由她們被人作踐,可見他對女兒家甜言蜜語,里外都是假的。
但三爺確是不同的,即便芷芍走丟了數年,他也會想法把人找回,還如珠似寶的對待。
二姑娘往日是不受待見的庶女,性子又木訥不討喜,滿府主子對她都不熱絡。
即便老太太最喜歡清俊女兒,對二姑娘也遠沒三姑娘、林姑娘那般看重。
府上唯獨三爺真心疼愛二姑娘,心里敬著這位長姐。
連二姑娘姻緣生禍,老太太都聽之任之,偏三爺會來出頭,這才是真爺們……
平兒見賈琮靠近自己鬢邊,像是有些陶醉不舍,臉色粉紅,心中卻生出柔情。
忍不住問道:“三爺,你到底聞出來沒有,香味兒和二奶奶送的不同?”
賈琮笑道:“怎聞不出來,讓我再聞聞清楚。”
說著便愈發靠近平兒鬢角脖頸,平兒感到鬢角氣息隱隱,不由一陣發癢。
忍不住嬌笑道:“三爺,你做什么呢,好癢。”
平兒下意識轉臉躲避,沒想賈琮正低頭一探香澤,一張俏臉便撞了上來。
突然覺得脖頸處微微一熱,竟被賈琮陰差陽錯親了一口。
平兒心中大羞,嬌嗔說道:“三爺,你作弄我。”
她下意識要逃走,卻被賈琮一環纖腰,將她輕輕拉進懷中。
想到那頸中香膩柔滑,心中蠢蠢欲動,實在有些不舍。
平兒胸口亂跳,滿臉通紅,靠在賈琮懷里,身子軟軟不想動彈。
賈琮在她耳邊說道:“說好了讓聞新買的茉莉頭油,到底有什么不同,可不許說話不算數。
姐姐這回不能笑出聲,不然晴雯她們可會聽到,那小丫頭最會說怪話,明天不知怎笑話我們。”
平兒被賈琮摟在懷中,正是六神無主,又被他一通話蠱惑,連害羞都有些忘記。
她早知會有今日,眼下雖也是來的晚些,依舊歡喜摻雜害怕,只想自己不理會,讓三爺做主便是。
心中迷迷糊糊,暗自瞎琢磨,晴雯那張小嘴,日常火辣辣的,年紀不大,醋勁不小,真不能讓她聽到動靜。
她正有些云里霧里,見賈琮又湊到鬢邊聞香,神情有些促狹作弄
還未碰到那處地方,平兒便忍不住就要發笑。
戰戰兢兢說道:“三爺你小心些,我這里最怕癢的。”
卻見賈琮剛湊到她的鬢邊,惡作劇般往她雪白脖頸wen去,平兒只覺頸間熱癢難耐,渾身像是火燒一般。
又怕被晴雯等人聽到動靜,強忍著被賈琮一番輕薄。
婀娜窈窕不失豐潤的身子,下意識在他懷中輕微掙扎扭動。
過去許久,親近相依的兩人,熱氣蒸騰,愈發香氣馥馥。
不知是因憋著發笑,還是害羞難當,平兒一張俏臉通紅通紅。
看到賈琮得逞的目光,伸手在他胸口輕錘了兩下。
卻又被賈琮一把摟住,封住鮮花般嬌嫩的柔唇,齒唇之間滿是癡纏不舍。
平兒下意識在他身上打了兩下,便無力的垂下手臂,又不由自主抬起手臂,輕輕摟在賈琮腰間。
圈在皓腕上的赤金蝦須鐲,在跳動的燭光中,閃動著燦爛明媚的光華。
兩人親密許久,平兒酥軟嬌軀埋在賈琮懷中,雙眸緊閉,嘴角含笑,一動不動。
稍許才醒悟過來,從賈琮懷中站直,說道:“三爺今日公務繁忙,必定乏了,我去給三爺灌個湯婆子。”
賈琮笑道:“這會子灌什么燙婆子。”
平兒臉紅說道:“方才我等三爺回來,擔心睡著了不醒,所以才坐著繡花。
三爺的被窩還沒暖過,現下還是冰涼涼的,這么冷的天氣,三爺怎么能睡。”
賈琮笑道:“平兒姐姐說什么糊涂話,還有什么湯婆子比你還暖和。”
平兒聽了這話,渾身火燒一般,連著耳垂脖頸都泛著粉紅。
如不是賈琮扶著纖腰,只怕羞的站也不穩。
賈琮心中一陣激蕩,忍不住伸手過去,解開湖藍撒花對襟長襖的領扣。
只是剛解開領扣,他手中動作頓了頓,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
平兒見他已是情動,卻依舊有些遲疑,似乎擔心太過莽撞,讓自己生出委屈不快。
心中生出無限柔情,自己給老太太敬茶那日,便已經是他的人,這一日總要來的。
顫抖著說道:“三爺既要暖床,做主便是,不用問我。”
賈琮聽了這話心頭滾燙,大概沒有什么情話,比平兒這戰戰兢兢的語氣,更叫讓人銷魂奪魄。
房間內燭光搖曳不動,蕩漾著溫柔甜蜜的氣息。
平兒雙眸緊閉,纖腰婀娜,春山秀挺,任由賈琮一顆又一顆,解開對襟長襖的盤扣。
直到那湖藍色美服,無聲滑落在地上,緊接著便是那條米白玉蘭折枝刺繡長裙。
窗外月光溶溶,透過窗欞頂上琉璃,脈脈映照入室內。
羽紗新枕,紅錦香被,翻涌逐浪,含唇探軟,巡山入谷,說不盡的溫柔。
平兒嬌嗔不息,心意迷亂,似乎想到了什么,支撐精神從賈琮懷中掙扎站起。
將凌亂交領小衣掩上,遮住春山雪膚,蓋住旖旎風光,赤腳跳下床榻。
走到自己側榻邊,從枕頭下被褥夾層,抽出一塊方形雪色白綾。
賈琮掀開床帳,說道:“平兒姐姐,夜里太冷,小心凍著,什么東西要緊,這會子還記著拿來。”
平兒俏臉粉紅,嬌美無限,有些難為情的說道:“這是我出門之前,二奶奶給我的。”
賈琮看到平兒手中的白綾,一下就明白是什么東西。
笑道:“這物件確是講究。”
他也不敢多笑,擔心平兒見了愈發害臊緊張,接過白綾在榻上仔細鋪好。
他笑著看了平兒一眼,兩人目光再難分開。
平兒忍不住伸手撫摸賈琮臉龐,臉上生出笑嫣,手指順著眉角鼻翼,感受著深邃動人線條。
賈琮輕聲說道:“平兒姐姐,夜里寒冷,被褥冰涼,還要靠你來暖被呢。”
說著便相擁倒下,有人心慌害羞,有人循循善誘,便已共赴滿川煙雨。
只是平兒一直想著,擔心生出動靜,被晴雯等人聽見,明日起身被人調笑。
任憑賈琮糾纏折騰,即便春犁疼楚,強忍著不敢出聲。
直到賈琮在耳邊低語,笑道:“如今冬夜,門窗閉死,窗屜遮擋,屋外哪能聽到聲音。
晴雯這丫頭就是順風耳朵,如今早睡死過去,只怕喊都喊不醒。”
平兒聽了半信半疑,正是銷魂攝骨,神志已顯沉淪,不一會兒便放開心防。
暖帳融融,密語輕憐,芳華綻放離紅塵,春風幾度玉門關,又聽窗外西風鳴唱。
待到潮汐往復幾番,偃旗息鼓,擁香握綿,兩人依偎著睡去,長夜酣甜,直至東方微微發白。
屋外游廊傳來腳步,遮著輕紗的琉璃窗欞,時有倩影走動往來。
平兒早被驚醒,掙扎起床想著操持,被賈琮按回床上,自己起身穿衣束帶,只是沒法束發盤髻。
平兒在榻上躊躇,等下五兒、晴雯等必定端水進來,自然睡在三爺床上,看到豈不羞死。
又轉念想到,自己睡三爺榻上,似乎也沒有錯處,正在猶豫不決,突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只聽晴雯聲音翠麗動人,問道:“三爺、平兒姐姐都起床了嗎?”
賈琮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平兒胡亂裹著衣服,赤腳下床,悄無聲息般去了側榻。
蹣跚著躺下,露出腰腹一抹雪白,胡亂展開紅緞錦,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不露一點縫隙。
賈琮一笑,說道:“我已起身了。”
晴雯用身子頂開房門,手中還端著銅盆熱水,見到房中燭火未點,賈琮卻已穿好衣裳。
平兒卻依舊睡在側榻,身上棉被蓋的細密,一頭秀發不見收髻,只是胡亂堆在枕畔。
她心中不禁好奇,平兒姐姐一向勤快,怎么三爺都起身,她還躺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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