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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來自未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開往盛夏的火車(二)
賀天然并不清楚為什么溫涼會對這個環節的興致這么高。
如果要測試默契的話,其實還有許多方法,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挺而走險的。
“咳賀導,你剛才已經透露過一次拜玲耶老師類似的過關信息了,因為你不是持票人,所以你要減兩個小時。”
一旁的攝影PD在兩人選擇印章之前,及時給予了一條懲罰警告。
“不是,我說嘉賓名字都算犯規嗎?”
“呃,一般叫名字是不算的,但你剛才后面不是還補了一句提示嗎?我們都聽出來了,所以……嗯。”
在已經進入裁判角色的攝影師注視下,賀天然給自己扣了兩小時的生存時間,現在他表上的時間還剩下了——
一小時四十二分。
“你還剩多少時間?”
意識到溫涼的視線即將落在自己的表上,賀天然立馬垂手,叫苦道:
“別玩了吧,我只剩下半小時了。”
“給我看看呢?”
溫涼見勢就要抓住他的手腕,賀天然一把撤開顯得非常心虛。
“哼,又撒謊,加上我最初扣你的三十分鐘,然后是你跟拜玲耶從電話亭走到這兒時間,就算她的車票是你買的,現在減掉兩小時,你手上起碼還剩兩個半小時左右。”
溫涼根據她自己的時間,大致計算了一番,殊不知賀天然離開她后還被拜玲耶減掉半小時,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本錢再經歷一次懲罰了。
但就正如溫涼懂得如何去識破賀天然的謊言,賀天然也懂得用什么樣的方法,去讓溫涼受騙。
聰明的人善于計算,可但凡是計算,就總會出錯。
如果賀天然現在直接把手遞過去,說咱們踏錯一步我就真的沒時間了,那么溫涼可能還不會這么強勢,但他要這樣藏著掖著,扭扭捏捏,溫涼反而會堅持她自個的主張。
“你就那么相信我們能一把就答對?”
“當然!”
“真想玩?”
溫涼重重點頭,然后忽然間……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腦袋更是不自主地微微擺動了著垂下,目光離開了賀天然,嘴里像是下意識,又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一句話,就這樣帶著一點點的停頓與遲凝,從一開始的不確定到愈發的篤定:
“不是……我想玩……而是……我想跟你……一起玩!”
她說著,重新抬起頭。
那雙澄澈到泛出光亮的眸子里,倒映出賀天然同樣是有些發怔的臉龐。
男人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給撬開了一角,然后就有好多聲響嘭地一下從其間冒了出來,回蕩圍繞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喧嘩不止……
然而在這一陣分不清是歡呼聲、嬉笑聲、雜鬧聲的聲響中,他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縷——
歌聲。
那嗓音縹縹緲緲,虛實不定,遠到像是來自天邊,他舉目四顧,直至……
“小甲,路人甲。”
有人真切地叫了他一句,男人循聲猛地看去,霎時,圍繞在耳邊所有的幻聽,都在這個近在咫尺的女人一聲輕喚后,如磁帶倒帶了一般,復歸了平靜。
溫涼就站在他身前兩米不到的距離,抬手于胸前,指著各自一旁的印章盒,含笑詢問道:
“怎么樣,還要不要……一起玩了?”
男人眉頭緊蹙在一起,宛若在思考,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在回憶……
但這些乍隱乍現的記憶畫面,就好像是真的被某種特殊的力量所拉扯搗碎成一片片零星碎光,以至于他很吃力的才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那我……陪你一起玩個夠!”
他方才現在的樣子,被記錄在了攝影機里,表情很是契合在網絡里被用爛了的那種“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配音爛梗。
可偏偏也只有這句話來形容此刻的他,才最為精準。
一個游戲,時間沒了就沒了,肯定談不上什么赴湯蹈火,旁人解讀賀天然的行為是孤注一擲的賭博也好,是破罐破摔擺爛也罷,可能連他這個當事人都不清楚,為什么看似理智為先的自己,會寧愿瞞著自己的真實時間,都要陪著溫涼發瘋,來參加這個大概率會被淘汰的游戲……
他只是自然而然的,聽見了對方說想玩了,于是他就來做了……
在這之前,溫涼甚至都沒叫一聲他的名字,只是叫了一聲——
小甲,路人甲。
于是,這種行為的發生,在賀天然身上,就像是出于某種潛在的行為本能,出于身心中更深層面的某種——
共振。
因此,男人就走到了檢票臺的一邊,溫涼在給檢票員遞上那張空白的車票后,走到他對面的另一邊。
先選何時、再選何地、后選何故。
這個順序,早在規則中就已經注明了,但為了不必要的儀式感,檢票員還是拿出了柜中的鋼筆,擰開蓋帽,吸了吸紅色的墨水,在車票空白最左側,用繁體寫下了「何時」二字后,將車票放入了押章機,擺好了一會要押印的位置。
做完一切,他雙手左右一攤,示意二人可以打開各自的印章盒了。
“咔噠”
兩人同時打開盒子的鎖扣,琳瑯滿目的半截印章映入兩人眼簾。
從難度與概率上來說,“何時”算是三個選項中最直觀的了,因為只需選數字就行,而盒中標有“何時”字樣的印章也只有十二塊,應該只需選對月份就可以。
賀天然這邊歸屬于“何時”類的印章,上面分別刻有“豆、貢、三、聿、五、擊、木……”等字眼,不過比起完整的漢字,這些字眼更為瘦小,筆畫走勢也更鋒利,所以這應該是屬于一整塊印章里的偏旁部首,而能用到這些偏旁,又跟月份有關的,那就只能是大寫的漢字。
溫涼那邊很快就有了定奪,她幾乎沒有猶豫,伸手就拿起了一塊印章。
因為規定了不能有眼神交換,所以溫涼都一直垂著頭,不過看她把印章雙手緊握在胸前心口,呼吸帶動著她的手掌起起伏伏,看的出,她其實也很緊張。
是……
在放映室里,那部短片里結婚的時間嗎?
一開始里的海報里剛好寫的有日期,是在五月,賀天然還記得!
他的手緩緩伸向那個刻有“五”的印章,可他的指尖眼見就要觸碰到時,卻又停住了。
那段影片中,沒有拍攝到新郎新娘的姓名,唯有臉被替換成了他們倆……
名字……有那么重要嗎?
重要吧,要不然兩個人在一起,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要是重要,為什么剛才……
她會叫我……
路人甲呢?
「既然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如你就叫我小甲好了。」
「小甲?」
「路人甲啊,因為我感覺我們下了這趟車之后,應該就不會遇見了,畢竟山水緣分嘛,估計也就到這兒了……」
「你這心態我倒是蠻欣賞的,只不過別到時說一套做一套。」
「不會,我這人最怕麻煩了,那現在我就……管你叫老同學吧。」
一連串瑣碎的畫面如風一般從賀天然的腦中掠過,他不禁朝溫涼看去,對方依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那雙手緊握于心口的姿勢,現在看來,更像是一種……
祈禱嗎?
下了這趟車,不會再遇見……
我們、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段旅程嗎?
這趟旅程很難忘嗎?
能讓你如此篤定,我一定能與你心意相通……
但,那是在什么時候呢?
賀天然猶豫不決,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久”字上。
這是一個長長久久的“久”,亦是一個大寫九(玖)月的一部分。
對于這個字,賀天然的停駐的目光,比之前所有形容月份的字眼,都要來的長很多很多……
「我被永遠地困在了九月,即便這一次我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行動,可是還是擺脫不了上天對我的懲罰,可無論再來多少次,我依舊會讓你過得開心的。」
「她被困在九月走不出來,你那么愛她,為什么……不去死呢?」
「十三年前,十七歲的高三,九月四號的下午,你用了一個很劣質的謊言,誆騙了一個人。」
「你拯救過我一次,現在,換我來拯救你。」
賀天然的指尖,摩挲著那枚代表著九月的刻印,他拿了起來,目光流露出一種隱秘的深情,他覺得應該是這個了。
他腦海里的某些畫面像是一張張黑白照片漸漸有了暈開了幾分原有的色彩,變動生動了些許,雖然這些還不足連成一條清晰的脈絡,但卻足夠令他更懂的那個總是在他記憶里一閃即逝的姑娘,究竟,想要些什么……
比如說,賀天然想要拿出九月的印章時,他發現溫涼的雙肩,從一開始就在抖……
這是一個很細微的細節,之前他都沒有注意到……
這讓他又有些疑惑于自己手里的這枚印章了,九月貌似對自己很重要,但是對對方呢?
賀天然猶豫了一秒,重新把印章放下。
這趟旅程,不應該讓人覺得畏懼才對啊……
對面的溫涼雖然一直低著頭,但她一直都很緊張的關注賀天然這邊的動靜。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聲“小甲”,能不能夠起到提醒的作用,畢竟……無論賀天然再如何裝腔作勢,哪怕是拿出“我是穿越而來的”這樣的荒誕說辭,都從來沒承認過他就是那次在火車上的,陪伴自己去尋找雪山的“路人甲”……
但今天的賀天然,給她的感覺,又有所不同了。
她能夠分辨的出來,因為……
一個人愛不愛你,真的是一種……
很真實的感覺。
所以,這個曾不斷為愛沖鋒而摔的遍體鱗傷,甚至尊嚴都要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中瓦解的姑娘,她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了……
這,就是最后一次了……
借游戲之名的,最后一次了。
“窣窣——”
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響打斷了她心中不斷重復的戒告,她抬起頭,見賀天然將握成拳的手伸了出來,停在了半空。
事到如今,溫涼突然有些想退縮,然而與她眼中茫然撞上的,是賀天然嘴角的淺淺笑容……
這個笑容,像極了那年玉龍雪山的棧道上,自己精疲力盡后,吸的那一口氧氣……
溫涼仍舊記得,那一年,他們對著滿是大霧的雪山,他們之間對話:
「因為我不是走不動了,我還有力氣的,我還能繼續往上爬的,如果我能抵達那穿過云霧的山頂之上,我一定可以收獲到一片美景的,可現在的問題就是,我都到門口了,可我想沖進去卻找不到門,雪山的棧道就修到這了,我還想繼續向上,卻沒有路了,我真的非常不喜歡這種有力無處使,只能自甘認命的無奈感覺啊……」
「既然玉龍雪山不待見你,那你又何必去待見祂呢?前頭還有白馬雪山,格宗雪山,梅里雪山,卡瓦博格與岡仁波齊哪一處不比這香啊,這條路我們走不通,大不了咱就換一條嘛,何必把自己吊死在這兒,讓你這種人,哀嘆出運氣不好這種糟心話來?」
氧氣的效果,早就消失了,所以,讓她此刻毅然決然地伸出手,想要撥開了云霧,見到雪山,找到路的人……
是當年對一個自稱為“路人甲”的男人撂下了狠話的……
自己!
下一刻,兩人同時張開了手。
終于,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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