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方言的陽謀,一手好字

重生1977大時代 第1136章 方言的陽謀,一手好字

俗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這種時候就是要先發制人，占據主導才行。

果不其然，何佑被方言這下直接給問懵逼了，張著嘴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此刻方言眼神銳利如刀，盯著何佑，語氣沒有絲毫客氣：

“別裝傻了，直說吧，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何佑臉上慣常的溫和長輩姿態幾乎掛不住：

“方…方言，你這話從何說起？什么花招？我是真心來邀請家里人的……”

“真心？”方言嗤笑一聲。

向前逼近半步，眼神死盯著何佑，老頭子感覺眼前的年輕人身上，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充斥不大的書房。

方言壓低聲，語氣卻一點不客氣，用手指著何佑說道：

“你兒子何經緯！你孫子何東！三天前就跟我交了底！他們難道不是你派來試探我的馬前卒？他們難道能背著你說出‘想辦法把你弄出國’‘要你的秘方’這種‘掏心窩子的話’？別在我面前裝了，叔！外！公！”最后三個字，方言一字一頓，咬得異常清晰，充滿了諷刺。

何佑呼吸一滯，沒想到方言“撤掉偽裝過后”這么強勢。

感覺自己有些不被尊重的他，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但是方言確實說的有不錯，何經緯何東回去已經把事情報告給了黃啟明，最開始黃啟明還挺高興，不過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底牌都掀給了方言。

把何經緯父子大罵了一頓后，這才開始運作起來。

忙活了好久，三天時間才把事情搞定一半。

方言的要求他們肯定是要想辦法完成的，因為方言手里的秘方價值太高了，而且等到方言到了國外之后，憑借他的能力很快就會成為黃啟明手下最厲害的人。

這種人現在何佑根本就不好得罪。

感覺自己看到方言“真實一面”的何佑強擠出個笑容來，對著方言俺說道：

“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可以好好商量嘛，不用這樣的，叔外公也是希望你好的……”

“一家人？”方言厲聲打斷，音量不高，卻帶著冷意。

“三天！我給了你們父子爺孫三人整整三天時間！我的訴求說得很清楚了！現在，是該你給我一個明明白白、確確切切的答復了！”他逼近何佑，目光灼灼，語氣越發的不客氣：

“你當我是在跟你做小買賣？討價還價？我是拿著身家性命在跟你談合作！沒有讓我滿意的答案！你們一家人，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英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也別再拿那點可憐的‘親戚’名分來惡心我！”

一連串的質問和最后赤裸裸的“滾”字，像重錘一樣砸在何佑心頭。

他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眼前這個年輕后生，哪里還有半分之前門診室里的溫煦醫者模樣？完全就是一個掌控著局面、隨時能掀桌子的談判對手，眼神里沒有絲毫對長輩的尊重，只有冰冷的審視和不容置疑的強勢。

何佑終于徹底放下了那點長輩的架子，臉上堆滿了急切又討好的笑容，下意識地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

“哎呀方言！息怒！息怒啊！”

“誤會！一定是誤會！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肯定說話顛三倒四，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我怎么會耍花招呢？請家里人吃飯，純粹是感謝你救命之恩！”

“當然！當然！你的要求…你的訴求…我們一直…一直在非常、非常慎重地考慮！”

何佑語速極快，語氣充滿安撫和迫切。

他試圖讓方言明白他們的處境，他說道：

“就是…就是這事它牽涉面太廣啊！需要協調打通的地方太多，黃教授那邊也要確保完全萬無一失，不能讓你冒一點風險！所以我們才……”

“所以你們才拖了三天，屁都沒放一個？”方言冷冷地截斷他的話，眼神依舊犀利。

“我沒功夫聽你打太極，行？還是不行？有路，還是沒路？痛快給句話！”

何佑被他逼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早知道讓黃啟明這個王八蛋一起來挨罵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知道今天不拿出點實質性的東西絕難過關，他連忙道：

“有！有路！已經在安排了！我們的人已經…已經在盡力疏通關節！”

“只是…這具體的細節，怎么安全快速地…把你這樣重要的‘人才’送出去，還有出去后的身份、路徑、最終的落腳地，這些都需要無比周密的計劃啊！我們比你更不想節外生枝！”

何佑雙手微微前伸，做出一個“請稍安勿躁”的手勢，帶著近乎祈求的語氣：“方言，你放心！只要叔外公還有一口氣在，這條路，我一定給你開得平平安安！我向你保證！我們是一根繩上的，你出了事，我們整個何家、整個黃教授那邊都脫不了干系！”

他的姿態放得極低，眼神殷切地看著方言：

“就請你…再稍微耐心一點？事情已經在辦了，最多…最多兩天！我一定親自過來，給你一個明確的、能讓你點頭的方案！你看如何？”他試探性地問，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生怕方言嘴里再吐出一個“滾”字。

方言瞇了瞇眼睛，心里快速的思考著。

從何佑的話里能夠聽出一些信息來，但是方言感覺他們應該還有一些事兒沒有說。

他沒有沉吟太久，而是盯著何佑看了足足好幾秒鐘，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

書房里只剩下何佑的呼吸聲似的。

終于，方言緩緩收回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

“哼，兩天？”

他隨手拿起書桌上的鎮紙，用力敲了敲桌子，語氣依舊冷硬：

“行。叔外公，記住你的話。兩天后，就在這兒。我要聽到的不是方案，是詳細的、每一步都清晰的路線圖和保障。如果你到時候還拿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來搪塞我……”

方言停頓了一下，把鎮紙“啪”地一聲輕扣在桌面上，說道：

“……那就別怪我方言翻臉不認人，提前結束這場‘親戚游戲’了。”

這聲輕響讓何佑心頭又是一顫，他臉上立刻堆滿笑容，連連點頭，語氣帶著明顯的如釋重負：

“好！好！好！你放心！一言為定！到時候我一定親自過來！帶上讓你滿意的‘誠意’！包你滿意！包你滿意！”他心里清楚，這兩天的緩沖期，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不過他剛說完，方言又問道：

“既然是等兩天之后才有結果，那你今天請客是什么意思？”

何佑說道：

“這不之前說過要請客嘛，當時還是和衛生部、中僑辦說過的，而且已經三天時間沒聯系你了，你這不是著急嘛，總歸是要聯絡一下的……”

剛才方言那個樣子都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這要是再過幾天，何佑不知道自己再來，方言會變成什么態度。

說完他頓了頓，聽到外邊有人在講話，好像是方言家里又來人了，這才壓低聲對著方言繼續說道：

“最后，還能借著這個機會讓你和黃教授見一見，讓你和他聊聊，他還有些話要說呢。”

方言瞇了瞇眼：

“哦？今晚上的人可不少，他還有話對我說？”

何佑搓了搓手低頭說道：

“黃教授當然是想展示一下他的誠意。”

方言這時候突然想到何佑和黃啟明之間的關系，說道：

“叔外公，你不是和黃啟明是朋友嘛，怎么我現在看起來你更像是給他打工的人？”

“你怎么說也是倫敦唐人街保和堂主理人，說實話我現在有些懷疑你們家的情況了。”

何佑聽到這話，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色，他頓了頓，對著方言小聲回應道：

“這個……其實保和堂是我和黃啟明搭伙開的。”

“他占股比較多，我現在年齡大了還要為后輩兒孫考慮，而黃教授他有這個實力能夠讓我們家更上一層樓。”

方言笑了笑說道：

“聽起來你們受黃啟明掣肘很嚴重，這么說來……我出去后，也一樣是給他當手下的命了？”

聽到方言的問題，何佑有些遲疑：

“這個……”

他實在不好回答了，因為方言確實說對了。

何佑算是看出來了，方言這小子的腦子太精了，透露的消息越多，他猜到的情報就越多，現在已經猜到黃啟明才是這就的主導人，也是因為他之前透露的。

不過就在他琢磨著該怎么回應時，方言卻直截了當開口了：

“我不喜歡黃啟明這個人，更不想給他當狗。我可以選他合作，自然也能選別人。你要是能直接聯系上黃啟明背后的人，正好可以借著我這次的機會擺脫他，這樣我也不用跟他這個中間商打交道了。”

他盯著何佑的眼睛，加重語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何佑露出沉吟的神色。方言繼續說道：

“看在親戚的份上，我才想著拉你一把。不妨跟你透個底：就算我真要和黃啟明做這筆交易，最終對接的也只會是他背后的人。他頂多算個跑腿的，還沒資格騎到我頭上。”

“我……我明白了。”何佑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心里已經出現了一些想法了。

方言之所以告訴何佑，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和黃啟明產生嫌隙，從敵人內部分化他們，讓他們陷入內部斗爭中，就沒有那么多機會注意到外邊的事兒。

當然了，方言知道這點小心思何佑肯定能看穿，但是看穿了沒用，這是個陽謀，精準的踩在了他的痛點上，何佑就算是知道方言想挑撥離間，但是他絕對會動心，畢竟沒有人會愿意屈居人下，特別是這個人對自己還不好。

此外，方言還有另外的打算，他也要借著這次機會，免得他們打家里的人的主意，因為只要何佑心里有事過后，他肯定就沒心思在方言家里人身上打主意了。

而且這次方言也沒打算讓所有人去，就他和老娘去就行了。

其他人就沒有必要淌這趟渾水了，反正如果進展正常的話，今天這頓飯過后，就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這會兒外邊也來人了，方言對著何佑說道：

“那就這樣，今天晚上我會我媽會準時到的。”

何佑一怔，問道：

“嗯？就你們兩個人去？”

方言對著他說道：

“現場那么多領導我不想讓他們說太多的話，他們都是老江湖了，萬一說漏了點什么大家就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明白了。”何佑點了點頭，方言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接下來方言推開門，立馬換了一張臉，對著何佑笑呵呵的稱呼道：

“叔外公，咱們就說好了，就今天晚上再見了。”

何佑還有些不習慣方言這個變臉的速度，愣了一下后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好好！”

“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心里這會兒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有些可怕，這家伙翻臉就像是翻書似的。

何佑跟著方言走出書房時，后背的襯衫已經悄悄洇出一片濕痕。

剛才在書房里，方言那雙眼像淬了冰的刀子，幾乎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剖開來看。他活了大半輩子，在倫敦唐人街跟三教九流打過交道，見過狠的、滑的、不要命的，卻從沒被一個晚輩逼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這小子……哪里還是個醫生？分明是個練過的獵手。”何佑心里暗驚。

方言的每句話都像精準的鉤子，先撕破他的偽裝，再逼著他亮出底牌，最后還不忘埋下一根刺，那句“聯系黃啟明背后的人”，簡直是往他和黃啟明之間扔了顆火星子。

他不是沒想過擺脫黃啟明。

這些年在保和堂，明著是合伙，實則處處要看對方臉色。

黃啟明明面上是他老朋友，其實更像是他的上級，什么都要仰仗這位。

黃啟明占著大頭，手里又攥著他當年交出去的方子，等于捏著他的軟肋。

何家子孫在人家手下討生活，連兒子何經緯都得點頭哈腰，這口氣他咽了快二十年。

可方言的話，聽著誘人，卻更像個陷阱。

一個能把何經緯父子耍得團團轉、幾句話就讓自己露怯的人，真會甘心拉他一把？

何佑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

“他是想讓我和黃啟明斗起來，他好坐收漁利！”

可轉念又忍不住動搖。萬一……萬一方言說的是真的呢？方言不用說是真有本事搭上那條線，自己借著這股東風，是不是就能把保和堂的主導權拿回來？何東還年輕，何家總不能一直屈居人下……

這好像是他人生中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那就只能繼續給黃啟明當狗了，甚至自己兒子，孫子，都是得當狗永遠沒有翻身的一天。

“兩天……只剩兩天了。”何佑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暫時還沒下定決心，決定回去占卜一卦。

他現在既盼著這兩天趕緊過去，拿出方案讓方言滿意，又怕這兩天里生出變數，就比如黃啟明那邊要是知道他動了“繞過”的心思，后果不堪設想。

可要是不抓住方言遞來的這根“繩”，何家這輩子恐怕都得被黃啟明壓著。

六月底下午的天氣還是很熱，但是院子里的風吹過來，何佑打了個寒顫，才發現自己額頭的汗已經涼透了。

他定了定神，對著迎出來的朱霖勉強笑了笑，寒暄兩句，又和方言老娘何慧茹告罪一聲后，這便匆匆離開。

大家都注意到老頭子腳步邁得有些急，像是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似的。

“剛才聊什么了，怎么跑這么快？”朱霖對著方言好奇的問道。

方言笑著說道：

“胡蘿卜加大棒，對著這位叔外公招呼了一通。”

朱霖一怔，還沒搞明白方言這話是什么意思，方言又補充到：

“另外今天晚上你們不去，我和媽過去就行了。”

聽到方言這話，朱霖說道：

“那正好，今天老胡兩口子來了，我還說家里走了沒人招待他們呢。”

剛才方言就聽到是老胡帶著老婆來了，這會兒走到正廳里，對著他招呼。

老胡這邊對著方言說道：

“今天和伊莎貝拉·杜邦那邊談好了，剛和他們簽了合同，歐洲萊茵河醫藥集團的定金應該明后天就到香江那邊的公司賬戶。”

方言有些驚訝的說道：

“那挺順利啊，咱們什么時候請他們吃頓飯？”

老胡搖搖頭說道：

“那沒機會了，她們明天下午的飛機飛香江，然后在那邊要逗留大概一周的時間，我們讓香江那邊的褚斌給他們安排下。”

“另外，我就想著給伊莎貝拉·杜邦還有李成竹準備個啥禮物……”

方言點了點頭：

“確實該送點紀念品。”

這次這么順利，而且基本上沒有想著聯系方言，都是在和老胡談商品這塊兒，就說明他們和黃啟明他們不是一路的。

既然是正常來做生意的，送點東西表示下確實挺正常。

老胡說道：

“她們要坐飛機，還是要比較請便并且能夠過海關的。”

其實本來老胡是打算送點什么藥的。

不過他還沒說呢，就聽到方言說道：

“那我給她們寫兩幅字？”方言除了過年給鄰居們寫過春聯，就只給樂苗寫過一副字，現在看了那么多古籍，見了不少好字，加上還有系統加持，方言的書法絕對是頂級的。（見432章）

“你還會這個？”老胡有些驚訝的問道。

方言笑了笑謙虛的說道：

“略懂。”

老胡說道：

“那去寫兩幅試試。”

方言點頭，帶著老胡去了書房里，結果其他人聽到方言要寫字送人，也過來湊熱鬧了，這可是第一次聽到方言還有這個本事呢。

方言從書柜最下層翻出一迭灑金宣紙，是上次一位書法界的病人送的，質地綿韌，鋪開時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他又取來了老范送的硯臺，倒入清水，拿起墨錠慢慢研磨，墨香隨著磨動漸漸彌散開來。

“寫什么好呢？”老胡湊過來，看著宣紙上暗紋的云紋圖案，他方言問道：

“給伊莎貝拉杜邦寫點有中國意境的？”

方言拿起筆，手腕懸在半空，想了想：“她是醫藥集團的人，不如寫‘仁心濟世’？既合她的行業，也顯咱們中醫的本分。”

老胡拍手：“好！那給李成竹呢？她是幫咱們牽線的，得實在點。”

“就寫‘信行天下’吧。”方言蘸了蘸墨，筆尖在硯邊輕刮兩下，“做買賣，信字為先。”

接下來方言快速的寫好了，兩幅字。

“好家伙！這字有點意思哈！”老胡忍不住低呼。他不懂書法，但看著那筆畫間的張力，竟覺得比畫廊里掛的那些“大師作品”也不遑多讓，沒有刻意的扭曲，卻處處透著股沉穩的底氣。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想不到方言居然還有這一手。

“什么時候練的？”老胡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對著他笑著說道：

“過年要給鄰居寫東西，當時偷偷練的。”

“怎么樣，還行吧？”

“太可以了！”老胡搓了搓手。

他對著方言問道：

“那你在簽個字？”

一旁的朱霖說道：

“這個得蓋章吧？”

方言確實有印章，但是是那種私人名字的印章，比指甲蓋還小的那種，這種大幅的字要是蓋的話，看起來就太喜感了。

“沒有章，只能寫個贈送的年月日和名字了。”

接著方言拿起筆在上面寫到：

“贈伊莎貝拉杜邦女士存念戊午年夏”

最后落名：

“方言書”

同樣的李成竹也有類似的落款。

寫好過后，就只需要找人裝裱一下就行了，這個手藝方言沒有學過，不過去古董店就可以，當然了方言還有更好的選擇，直接給故宮老季打了個電話，讓他派個人帶著家伙事兒過來裝裱一下就行了。

這邊的事情弄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去赴宴的時間。

衛生部領導和院長已經過來找他一起過去了。

方言叫上老娘還有嚴一帆，分別上兩輛車。

然后朝著燕京飯店而去。

路上的時候方言把今天的事兒也順便的講給了衛生部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