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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收復河淮

作者:北城二千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城二千 | 歸義非唐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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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義非唐 第497章 收復河淮

“殺!”

“砰砰砰!!”

“額啊……”

“攻下瀘津關,收復會川城!!”

乾符二年七月末梢,在滾滾東去的牦牛水(金沙江)東岸,數萬穿著鐵甲重鎧的大禮精銳正在令旗指揮下,對眼前的瀘津關不斷發起強攻。

瀘津關作為牦牛水第二大關隘,重要性僅次于北部防御吐蕃的鐵橋城。

近年來隨著吐蕃衰弱,瀘津關更是有隱隱成為第一關的趨勢。

只是大禮的狂歡沒有維持太久,自從漢軍入蜀以來,大禮與高駢都在敗退。

原本已經落入大禮的嶲州全境,以及大半個黎州,眼下都被張武率軍收復。

不僅如此,會川城及其治下的松外、和集、瀘津關等兩城一關也被漢軍占據。

漢軍以瀘津關為重點防守,只是布置了五千勁卒,便能輕易擋住祐世隆麾下數萬大禮精銳。

且瀘津關被攻打過后,不用十天就會迎來嶲州的上萬精銳,戰事異常艱難。

若是張武再率精騎南下,大禮軍隊輕則被擊退,重則被斬首數千近萬。

此前張武率軍南下時,便已經在牦牛水以北斬首近兩萬,后來祐世隆集結兵馬兩次強攻瀘津關,又丟下近萬尸體。

三萬人的死傷,對于人口不過二百萬的大禮來說,已經算得上傷筋動骨。

只是縱使再多人反對,祐世隆還是毅然決然發起了第三次強攻。

“放!”

“嘭嘭嘭——”

瀘津關下,無數群蠻推動云車、呂公車來強攻關墻。

面對他們的進攻,依托三里長城關,背靠崇山峻嶺的漢軍將士,則是從容不迫的出手。

幾乎每隔十個垛口,便有一門三尺鐵炮擺放垛口,另還有各種狼牙拍、夜叉檑、鐵鴟腳、塞門刀車、萬人敵等等漢軍先進的守城器械。

那些從云車、呂公車好不容易沖上垛口的群蠻,面對的不是漢軍的炮口,便是沖向他們的塞門刀車,最后被無數鐵丸或刀片當場格殺。

表面帶逆刺,滾動時絞殺云梯上的敵兵的夜叉檑,更是這些無甲蠻兵的噩夢。

一個夜叉檑,便能在滾動間奪走六七名蠻兵的性命,而鐵鴟腳和萬人敵則更不用多說。

大禮軍隊強攻三日,瀘津關依舊完好無損的矗立在牦牛水東岸。

城下積尸無數,卻無人敢將其打掃帶回。

“陛下,天氣酷熱,如果不清理尸體,恐怕會形成瘟疫。”

遠眺前方戰場,感受著河谷間悶熱的環境,不放心祐世隆的清平官董成正在勸解他。

事實上,他并不支持祐世隆繼續北上攻打會川城。

畢竟在張武攻略會川前,他便已經將祐世隆從嘉州等地擄掠的十余萬百姓遷往了后方。

如今的會川雖然有土地,但人口卻不算多,難以支撐張武在會川地區進行較大的軍事行動。

只是對于祐世隆而言,他好不容易為大禮開疆拓土,現在不僅開拓的疆土丟了,就連自天寶年間被大禮奪取的會川之地也丟了,這于他而言無疑是恥辱。

為了洗刷恥辱,他這才三次出兵攻打瀘津關,只是結果都不盡人意。

“朕知道,但朕也知道,瀘津關多瘴氣,漢人定無法在瀘津關久駐,眼下他們軍中定然有不少人染了瘴氣。”

“趁此機會,將瀘津關奪回,朕便可退兵!”

此時的祐世隆已經二十九歲,他準備在自己三十歲前,奪回丟失的會川之地。

面對他的執拗,董成只能嘆了口氣。

他十分清楚如今國內的情況,雖說大禮稱霸南部已經足有數十年,但南部的驃國、墮羅缽底、女王國都對大禮的霸權產生了不滿。

再加上這些年祐世隆窮兵黷武,使得大禮治下的諸多部落死傷慘重,因此蠻人也漸漸不再信任大禮。

除此之外,由于會川之地丟失,十數萬人口涌入大禮,繼而導致大禮內部矛盾逐漸銳利。

在董成看來,現在祐世隆要做的不是收復失地,而是解決內部的這三大問題。

如果這三大問題無法解決,那董成真不知道大禮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想到此處,他也忍不住遠眺戰場,可戰場上的大禮精銳與蠻兵,仍舊無法突破這雄偉的瀘津關。

祐世隆還在指揮軍隊不斷強攻,而此時的張武則是在率兵趕來的路上。

相比較這西南的戰事,此刻天下人更為關注的,主要還是曾元裕歸附劉繼隆,王式等人帶兵進駐徐泗地區的消息。

“直娘賊,這曾元裕如今竟然降了朝廷,那我等又該如何?”

下邳城內,攻下宿遷并撤回下邳的時溥此刻正臉色難看的看著地圖,耳邊還回響著衙門內眾將的抱怨聲。

“夠了!”

時溥怒目圓睜的看向眾將,這才使得他們閉上了嘴。

如今他們只占據了下邳和宿遷兩座城池,而王式已經帶兵七萬先行南下,并在徐泗地區大肆招募饑民充作民夫,每日發糧二斤。

二斤糧食看似不多,卻也足夠一個壯勞力節省著吃三天了。

正因如此,下邳、宿遷等地的饑民紛紛北逃。

若非時溥派兵阻攔,恐怕兩座城池已然成為了空城。

饒是如此,兩座城池內的百姓也沒有留下多少,只因為他們拿不出糧食來賑濟百姓,被留下的百姓不是被餓死,就是沖關被殺。

“某決意投降朝廷,汝等以為如何?”

時溥只有兩座城池,況且他距離斷糧也不遠了,盡管還有八千多兵卒,但頂多維持兩個月就得斷糧。

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投降朝廷,但若是投降朝廷,將校及普通兵卒的待遇就值得商榷了。

“投降倒是好說,只是朝廷鮮少接受降卒,況且我軍只有兩座城池,八千多兵卒,如何讓朝廷接納我們的條件?”

李師悅開口點明主要問題,時溥則是走到案前,來回渡步道:

“王式此前在徐泗就任時,銀刀軍便是為他所滅,許多弟兄得知他南下,早已有了投降的心思。”

“汝等只要夸大,說王式領軍十萬前來,投降還有活路,且朝廷之后軍在徐泗地區均田,這樣軍中弟兄自然會有愿意投降的。”

徐泗地區風氣彪悍,可曾經最為彪悍的銀刀軍就是被王式所滅。

后面招募的這些兵卒,大部分都是放下鋤頭來當兵的,回去種地也手藝熟練,只要發田就餓不死。

不過均田是一回事,弟兄們能拿到多少田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因如此,李師悅繼續說道:“若只是均田,弟兄們又能分到多少田?”

“回去過那泥腿子的日子,又有幾個人愿意?”

“起碼多分些田地,讓弟兄們能收租過日子,弟兄們才會支持投降。”

“沒錯,自然要多分點地!”

“依俺說,每個人發五十畝良田,便是易二休一,每年也能收到二十石糧食,足夠弟兄們富貴了!”

眾將七嘴八舌說著,時溥卻聽得臉黑:“五十畝良田,您們倒也敢說。”

他麾下八千多弟兄,若是每人發三十畝良田,那就是四五十萬畝。

四五十萬畝良田,便是整個徐宿二州都湊不齊,更別提他們只占據了下邳和宿遷了。

這兩座城池加起來的耕地都不過六十幾萬畝,其中半數還是中田和下田。

“那怎么辦?”眾將見他不同意,不免繼續詢問起了他,而時溥卻看向一言不發的某個青年將領。

“劉知俊,你來說說應該如何!”

他對劉知俊開口,劉知俊聞言則是起身看了看眾將,略微整理了思緒后才道:

“再不投降,王式恐怕就要拿我們殺雞儆猴了……”

他話音落下,堂內頓時寂靜無聲,時溥則最先反應過來,黑著臉道:

“你是說,王式準備對我們趕盡殺絕來威懾淮南的康承訓?”

劉知俊點點頭,繼而說道:“我們不過八千余人,城池不過兩座,百姓也大半逃亡北邊,根本沒有太多受降的價值。”

“若是早些投降,或許還能趁王式尚未定下此事前,謀得個不錯的散官,保住富貴。”

“若是繼續拖下去,那某恐怕要與諸位地下見面了……”

面對劉知俊的話,帳內眾將沒有人敢于反駁,畢竟此前若非劉知俊作戰果斷,興許下邳早就被曾元裕攻破了。

“這……”

眾將面面相覷,誰都不好第一個開口說投降。

時溥見他們猶猶豫豫,這才說道:“先按照每人二十畝良田,妻子參與均分條件去請降。”

“只要王式愿意接受,其它的由某與弟兄們商量便是!”

二十畝良田已經不少,如果妻兒親眷都能參與均田,那得到的田畝數量也不少了。

時溥覺得,即便無法讓所有人滿意,但大部分人肯定能滿意。

這般想著,他目光看向劉知俊:“劉郎君,你替某寫奏表。”

“是!”劉知俊上前為時溥書寫奏表,隨后時溥派遣李師悅前往彭城獻出降表。

李師悅的速度不慢,拿到降表后,便帶著十余名馬步兵北上彭城。

下邳與彭城不過相隔百里,翌日午后李師悅便遭遇了官軍的塘騎,表明來意后,便被塘騎帶往了彭城。

黃昏前,李師悅走入彭城,被安置在了徐州州衙的寅賓館休息。

他的到來,讓正在討論如何殺雞儆猴的王式等人皺了皺眉。

“看來這時溥倒也有幾分眼見,竟然如此果斷的前來投降。”

王式坐在堂內主位撫須思考,左右首的位置上分別坐著陳靖崇與李陽春,再往后則是鹿晏弘、韓建、鄧儼、譚凱等人。

兗海由都尉劉松率軍五千留守,以防被遣散的兗海軍鼓噪。

“他們既然投降,那還如何殺雞儆猴?”

陳靖崇皺了皺眉,李陽春卻對他說道:“都督,雖說他們要投降,但也得看看他們投降的條件。”

“不管他們提出什么條件,我們始終壓一頭,拖個幾日也無妨,也好讓康承訓知道我軍態度。”

“挈彪說的不錯。”王式撫須頷首,繼而吩咐道:

“此事,便由挈彪你親自去談,若是他們能接受我軍條件,那再受降也不遲。”

“此次我們南下,主要是收復徐泗淮南,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繼而收復徐泗,那在淮南動兵也無妨。”

“你們也都看到了,民心在于糧食,而康承訓拿不出糧食,便失去了民心。”

“我軍既有兵馬,又有糧食,還有民心,也不怕拿不下淮南。”

見王式并沒有執拗著殺雞儆猴這個策略,李陽春的負擔也小了些。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去見李師悅,而是與王式他們商議了不少軍務的事情,這才在后半夜召見了李師悅。

李師悅在沿途已經見到了訓練有素的漢軍,因此姿態十分謙卑,見到李陽春后便躬身極低,抬手作揖。

“下邳都將李師悅,參見李節帥……”

面對李師悅的這番姿態,李陽春沒有擺譜,只是端茶抿了一口,示意道:“汝等準備投降?”

“我等從未背離朝廷,只是當初受朱全忠蠱惑,這才做下了錯事,請節帥給我等一個機會!”

李師悅連忙解釋,可李陽春卻并不回應,只是目光看向了李師悅帶來的奏表。

旁邊的吏員上前接過奏表,轉呈給了李陽春。

李陽春接過看了看,看清內容后忍不住笑道:“每人三十畝良田?”

“這……”李師悅有些尷尬,他來之前也沒想到朝廷不是吹噓,而是實打實的帶來了七萬甲兵。

這樣的實力,他們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著實有些夜郎自大了。

“這只是時兵馬使的建議,若是節帥覺得太多,某等可將其削減,甚至剔除。”

李師悅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了,畢竟就朝廷的這份實力,如果真的進攻下邳,那下邳絕對連一天都守不住。

“牙將及以上授散官,牙將以下均遣散,每人發八斗米的道里費,府庫錢糧不可動。”

李陽春給出了個極為苛刻的條件,可李師悅聞言卻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下了頭:“我等愿降!”

他的果決,便是連李陽春都錯愕了片刻,使得氣氛凝固當場。

半響后,李陽春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頷首:“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告知你家兵馬使,五日后準備受降吧。”

“是!”李師悅謙卑的作揖行禮,隨后才退出了書房。

在他走后,李陽春這才看向旁邊的吏員:“看來某給的價格還是有些高。”

吏員不敢說什么,只能笑著點頭附和。

在他與吏員交談的同時,李師悅則是回到了寅賓館,簡單休息了兩個時辰后,便趁著天色變亮,帶著十余名馬步兵南下下邳而去。

兩日后,隨著風塵仆仆的李師悅趕回下邳,而時溥則帶著眾人前來迎接他。

只是李師悅自己也知道自己接受的條件有些苛刻,他不敢大張旗鼓的告訴眾人,只能等眾人回到衙門,他這才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時溥他們。

當時溥他們聽到條件時,幾乎每個人都在指著李師悅破口大罵。

但是當李師悅說出朝廷調集七萬甲兵,已經集結十余萬民夫,隨時準備南下后,他們卻紛紛沉默了。

“七萬甲兵,當真是你所見所聞?”

時溥艱難從口中擠出這個問題,而眾將也紛紛看向了李師悅。

李師悅篤定點頭:“彭城城外的營盤,從營門走到城門,起碼有二里的距離,整個營盤最少有二十萬人。”

“某正是因為看到了如此情況,才會答應下來如此苛刻的條件。”

見李師悅如此篤定,眾人也不好說什么。

他們這八千人里,實際上只有不到七千人有甲胄。

以七千對抗七萬,還是無險可守的平原作戰,哪怕太宗在世也敵不過如此強敵。

能投降自然最好,只是投降的價碼著實太低了。

“這么點糧食,弟兄們肯定不會同意投降。”

“不若將軍糧分一分,再發些錢財來安撫弟兄們?”

“可是朝廷不是不準私自動用府庫錢糧嗎?”

“直娘賊,你個夯貨,文冊亂寫幾筆不就好了?”

為了能夠順利投降,這群牙將也是紛紛想起了主意。

最后在他們的商量下,由衙門發出八千石糧食,五萬貫錢來遣散將士。

這批糧食和錢,足夠撐到朝廷派人賑災和均田了。

時溥眼看眾人討論出了個結果,當即便按照這個辦法去做,同時讓李師悅去修改文冊。

如此過了三日后,當朝廷浩浩蕩蕩的二十余萬軍民南下抵達下邳時,原本還有懷疑的眾多將領,以及不甘心只領取這點遣散的兵卒們,紛紛緘口閉上了嘴。

時溥率部投降,部眾被遣散,大軍開始繼續休整,準備翌日開拔南下泗州。

當大軍抵達虹縣時,便已經有諜子將漢軍的情況快馬傳遞給了正在江都花天酒地的康承訓。

“二十萬大軍?”

“不是,陣上所見起碼五六萬大軍,另外還有十余萬民夫,隊伍拉長三十余里,肯定不少于二十萬人。”

江都城內,坐在揚州都督府中堂主位的康承訓在聽到朝廷調集的兵馬和征召的民夫情況后,他立馬就感到了不妙。

“快,去召集眾人前來正堂議事!”

“是!”

書吏急匆匆退下,康承訓也連忙起身走向正堂,隨后在正堂的屏風背后思索。

他向劉繼隆討要糧食,本就是因為淮南大旱缺糧所致。

如今淮南百萬百姓無糧可食,只能以野草、樹皮為食。

原本產糧的江南,則是因為高駢與宋威、董昌等人的戰事而糧價高漲。

現在他能依靠的,也只有長江上游的江陵、巴蜀之地了。

不過他只是想要糧食,至于是否投降劉繼隆,他并未想好。

如今來看,不管他想沒想好,劉繼隆都準備揮師南下,將他所占據的淮南給收入麾下。

在他這么想的同時,屏風背后也響起了腳步聲,江都城內的官員先后抵達。

眼看眾人到的差不多了,康承訓這才走出屏風。

“節帥!”

眾人面對康承訓躬身作揖,這種滋味讓康承訓心頭舒爽,但又害怕失去這種權力。

懷揣著不知怎么形容的心情,康承訓示意眾人坐下,隨后才與眾人說道:

“北邊有消息傳來,朱全忠、曾元裕、時溥三人先后歸降朝廷,眼下王式正在領軍約五萬南下,或者更多。”

“以諜子陣上所見,起碼有二十萬軍民,最少五萬大軍,多則十萬。”

康承訓目光掃視眾人,繼續平靜開口道:“他們此次是沖某來的。”

眾人聞言,這才臉色微變,只因為淮南兵馬不過三萬,且其中還有近萬掌握在李罕之手中,而李罕之此時占據滁州,頗有種聽調不聽宣的姿態。

也就是說,康承訓擁有的兵馬也不過兩萬,若是還要守城的話,能拿出的兵馬不過萬余。

以萬余擊數萬乃至十萬,這怎么聽都不是他們能打出的戰果,更何況他們面對的人還是王式。

當初若非先帝將王式調往關西,以王式的手段,解決尚在苗頭的王仙芝、龐勛之亂,必然費不了多少功夫。

如今王式前來,兵力還是他們的數倍,糧草也遠比他們充足。

這仗別說他們,便是康承訓都不知道怎么打。

更何況自古而今,但凡朝廷占據關中巴蜀及河東河北之地,那基本都將開始鯨吞天下。

如今天下作一石,劉繼隆獨占五斗,高駢占三斗,而淮南及江東兩浙僅占二斗。

如此情況,別說劉繼隆已經討平了河北和齊魯,就是他沒有討平之前,康承訓也沒想過和劉繼隆為敵。

因此他現在召集眾人前來,主要就是詢問眾人態度,繼而決定是否投降劉繼隆。

“若是王式真以五萬大軍南下,我軍或許應該投降……”

“朝廷從未將節帥打作叛軍,既是如此,節帥自然是朝廷臣子,我等亦是。”

“不知劉繼隆愿意以何等條件使我軍投降?”

對于投降,淮南眾將并沒有河朔諸鎮及時溥他們那么糾結,這主要歸結于淮南的牙兵早就死在隴西和隴東,以及后來的追剿黃巢的戰場中了。

如今淮南的兵馬,只有不足兩萬屬于老卒,其中近萬都是操訓不足兩年的新卒。

兩萬老卒中,李罕之所部就占據了近半,因此他們也不擔心投降會導致兵卒對他們下手。

淮南的武夫風氣雖然也十分跋扈,但還沒有像河朔、徐泗那種動輒殺節度使、驅逐觀察使的程度。

只要遣散兵卒后,朝廷對淮南地區進行均田,那兵卒也不會有太多怨言。

“此事,老夫會手書詢問王小年的。”

康承訓比王式年長,二人雖然沒有太多交集,但畢竟都曾是唐臣。

只要他表露投降的態度,王式不至于針對他。

這般想著,他目光繼續打量眾人,確認沒有人生出不滿的情緒后,這才表態起身。

“既是如此,便都散去吧。”

“末將告退……”

諸將告退,康承訓當即便手書派人送往北邊的泗州,準備向王式表明態度。

兩日后,隨著漢軍進駐泗州盱眙縣,康承訓所派使者也攜帶著他的手書來到了盱眙。

王式將書信內容看過后,這才傳遞給眾人翻看,同時說道:

“康敬辭此人,老夫十分了解。”

“其子嗣沒有出眾者,他雖貪戀權勢富貴,卻知道審時度勢。”

“更何況淮南遭受戰火襲擾數年,如今又遭遇大旱而缺糧,百姓皆以野草樹皮為食,他即便有心抵抗,卻也沒有實力阻擋。”

“故此,這封手書內容可信。”

王式既然開口,眾人便紛紛頷首附和起來,而王式也繼續補充道:

“對于如何接受淮南投降,此事還是得仔細斟酌。”

“淮南幾次輸送糧草給朝廷,此外又沒有任何叛亂之舉,對其態度不能與其他藩鎮同日而語。”

他這番話有一定道理,畢竟朝廷討平河北諸鎮,乃至朱全忠及徐泗的時溥等人,都是依靠著他們不法在先,朝廷出兵在后。

康承訓安分守己,不僅錢糧按時起運,也并未響應任何表文。

對于怎么招降他,用什么條件招降他,這件事顯然不是王式及眾人可以做主的。

“聽聞殿下已經南下至博州,若是派出快馬傳信,來回不過十日,想來康承訓也能等待。”

李陽春主動開口,王式聽后微微頷首:“老夫亦有此意,不知陳都督以為如何?”

王式詢問起陳靖崇,陳靖崇沒有什么意見,點頭道:“以王尚書為主。”

“既是如此,那老夫便派人詢問殿下。”

沒有任何猶豫,王式很快寫好奏表,隨后夾帶康承訓的書信,派遣快馬攜帶北上。

在快馬晝夜疾馳,換馬不換人的情況下,快馬只花費了四天時間,便將奏表送到了劉繼隆面前。

不過此刻的劉繼隆卻正在博州聊城城外,指揮著河北數十萬百姓在瘋狂掘井。

這個時代的河北仍舊水源豐富,但再怎么豐富的水源,也架不住老天五個月滴雨不下。

距離秋收還有半個月,但許多粟穗卻都出現了空粒的現象。

這不僅僅是土地肥力不足,還有就是缺水的緣故。

正因如此,劉繼隆征集全河北的水工,準備在河北地區大肆掘井。

反正百姓缺糧,而以工代賑來挖掘水井,不僅能惠利百姓,也能一勞永逸的解決百姓缺水的事情。

“出水了!出水了!”

“不要激動,繼續向下挖,所有水井都得打到四丈深,動作要慢。”

水井旁,一名水工正在指揮著掘井的學徒和百姓繼續向下掘井,哪怕他們腳底已經漸漸滲水,但他依舊下令掘井。

在他的指點下,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水井總算打了四丈深。

“注意頭頂,某現在就讓人放石塊與陶圈下去,你們層層壘起來就行了!”

“是!”

水工與井底的學徒交流片刻,隨后便示意左右的民夫開始用吊籃放下去陶圈與石頭。

三尺寬的陶圈被慢慢放下去,隨后再將沙子、木炭與鑿得平滑的石塊依次放了進去。

下面的學徒和民夫開始將陶圈固定,隨后將沙子、木炭、石塊層層壘砌起來。

再往后他們便將繩子套在身上,由上面的人一邊放下陶圈,一邊將他們吊起。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相當整齊且堅固的水井便形成了。

當學徒被吊出水井后,那水工便對左右民夫吩咐道:“現在可以壘砌水井的石頭了。”

民夫們見狀連忙開始用三合土及青磚來壘砌井口,并將用于取水的轆轤固定起來。

當所有的事情都做完,這些水工及民夫紛紛不顧渾身酸痛,樂呵呵的咧嘴大笑起來。

遠處的劉繼隆見他們如此,嘴角也不免上揚,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只因在他眼前,類似這種修建水井的工地,整整還有一百多處。

這只是聊城兩萬多民夫一天的進度,每口水井對應二十畝地。

盡管對于大旱來說,這點水量杯水車薪,但有總比沒有要好。

“殿下,王尚書的奏表。”

曹茂走到劉繼隆身旁呈出奏表,劉繼隆聞言收起笑容,側身接過奏表翻看起來。

對于康承訓會投降,劉繼隆并未感覺到驚訝,畢竟康承訓本來就不是什么野心家。

他所圖的是富貴和權勢,而權勢自己是不能給他,但自己可以給他足夠的富貴。

“敕令,以淮南節度使康承訓回調東都,檢校特進、尚書令兼太子太保、上柱國、寧國公,食邑三千戶。”

“淮南諸將,守土有功,皆檢校散階、加授勛位,調往北都任職。”

對于沒有作亂的人,劉繼隆給出的待遇自然要好一點,哪怕康承訓實力不算強,但一個國公還是應該給予的。

至于淮南諸將,調往北都這種威脅不到自己的地方,授予些許不涉及兵權的職官,也是可以的。

“臣領命!”曹茂恭敬作揖,而這時安破胡則是從遠處策馬而來,身后還跟著王建、張延暉二人。

三人翻身下馬,朝著劉繼隆快步走來后作揖:“殿下!”

“何事?”劉繼隆見他們表情如此,便猜到了有事情發生。

果然在他詢問后,安破胡先開口道:“鎮州、平州有舊兵作亂,驅逐了我軍派去的刺史和縣令及一眾官吏。”

“他們說軍營操訓苛刻,不滿而鼓噪,讓……”

“盡數鎮壓!”劉繼隆不等安破胡說完便將其打斷。

所謂舊兵,無非就是成德、盧龍保留的那些老卒罷了。

他們應該是得知自己南下,然后就開始傳統式的鼓噪。

不過劉繼隆可不是諸鎮節度使,任憑他們拿捏。

他們既然喜歡討價還價,那就去地下和閻王討價還價去吧。

“是!”安破胡連忙作揖應下,劉繼隆則是看向了張延暉和王建。

“張郎君準備準備,不日便先回洛陽吧。”

“是”張延暉在軍中待久了,也學會了漢軍的遵令為主,不敢明面上討價還價。

見他如此老實,劉繼隆是越看這個女婿越順眼,繼而滿意點頭,繼續看向王建:

“王建,若是調你前往東川,你可敢率軍收復黔中?”

“敢!”王建不假思索便作揖回應,他知道自己日后能否成就都督,興許就看這一戰了。

見他如此,劉繼隆對他吩咐道:“劍南道有軍四萬五千,某決意拔擢你為黔中都督,在東川募兵五萬。”

“一年后的今日,吾需要你率軍攻入黔中,再深入攻取嶺西、安南,汝可有把握。”

“有!”王建心中自然是有把握的,哪怕他沒有去過黔中道,但自從他這幾日在軍中見識過火炮的威力后,他便覺得所謂黔中道的重城,恐怕也禁不住如此火炮的攻打。

“有什么困難,可以提出來。”

見他如此爽快,劉繼隆便知道他肯定有條件,而王建見狀臉上也浮現些許尷尬,隨即繼續作揖道:

“若是可以,請殿下調五十…不!三十門火炮給臣。”

“半年后,調五十門給你。”劉繼隆沒有半點猶豫的應下。

王建見狀,不免有些錯愕,隨后才后知后覺的感覺自己要少了,暗自咋舌。

見他應下,劉繼隆隨后看向安破胡:“南邊的事情,現在不用你操心了,你繼續率軍在河北駐蹕,等待敕令再返回河東。”

“是!”安破胡作揖應下,沒有任何問題。

見狀,劉繼隆這才看向曹茂,對他吩咐道:“以陳靖崇為河南道都督,李陽春任淮南都督,各自募足四萬五千兵馬。”

“調張昶為關內都督,罷涼州都督,以鄭處為隴右都督。”

“以曹茂為東畿都督,節制東畿兵馬。”

“末將領命!”聽到劉繼隆如此布置,曹茂連忙應下。

名義上來說,每個道有四萬五千兵馬,但實際上不少道內只有三萬兵馬。

如今朝廷節制十道,兵馬合計也不過三十五萬,算上張淮深所部也就三十八萬罷了。

若是算上即將收復的淮南,則是節制十一道,置兵四十二萬五千。

對于劉繼隆來說,兵馬不應設置太多,等待天下統一后,兵力主要還是集中在都城和邊疆,諸如河南、江南等處的兵力則是可以酌情削減。

不過等到天下平定后,這天下十五道也得更變更變了。

諸如江南東西兩道,在唐初人口不足時還不覺得有什么,但隨著盛唐到來,而后安史之亂爆發,以及如今中原亂戰等事情干擾,無數中原百姓紛紛南逃。

劉繼隆記得,福建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涌入了大量人口,繼而崛起的。

調整行政區域,再改革制度,將權力集權于中樞,后續再大舉研制火器,造船出海去搜尋海外新作物……

如果這些都完成,華夏的實控疆域還將翻兩番。

思緒此處,劉繼隆有些感嘆,他不知道以自己有生之年,能將這些完成到什么程度。

中原如今的作物,已經足夠讓漢人牢牢把握住現有的疆域,但對于那些多高山坡地的地方還略有不足。

想要控制這些地方,還是得引進新作物才行……

想到這里,劉繼隆只覺得距離他想要天下安泰的目標,還有很遙遠的距離。

“出水了!出水了!!”

這時,不遠處百姓的歡呼聲將劉繼隆拉回了現實,他目光看向遠處百姓激動擁抱,高興跳動的模樣,頓時便感到了一陣輕松。

他若是連那些事情都完成不了,如何對得起他這一世。

“派出快馬,把敕令都發往諸道吧!”

劉繼隆交代一聲,隨后便往出水的水井那邊走了過去。

曹茂幾人面面相覷,最后才退下,派快馬將敕令發往諸道。

幾日后,在劉繼隆還在帶來河北百姓抗旱的同時,劉繼隆的敕令也來到了王式手中。

得到劉繼隆的敕令,王式頓時安心了不少,隨后召來了康承訓派遣而來的使者。

他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將敕令遞給此人看了看。

片刻之后,此人便熱切的朝著王式行禮:“不知王尚書何時準備南下受降?”

“定在七天后吧,中秋月圓時分收復淮南,陛下與殿下知道也會高興的。”

王式的話令衙門內眾人滿意頷首,這使者也連連點頭:“是極是極,既是如此,那下官便趕回江都,將此事康使君。”

“去吧。”王式擺手示意讓他退下,而這使臣也不敢耽誤,騎著快馬便往二百里外的江都趕去。

待他回到江都時,已經是八月初十,距離王式南下受降還有五天。

康承訓在得知劉繼隆的敕令內容后,心情有些激動,又有些惆悵。

激動在于他得到了拔擢,富貴算是保住了。

惆悵的是他回到洛陽后,多半就只能以富貴自居,至于權勢什么的,恐怕便與他這個散官沒有關系了。

倒是劉繼隆準許其麾下將領都前往北司任職官這件事上,他略微有些感到詫異。

畢竟諸鎮都是授散官,而他的麾下部將卻能得到職官。

想來麾下眾將得知此事,必然會因此而高興,自己倒也沒有那么難的說服他們了。

哪怕是盤踞滁州的李罕之,恐怕也該心滿意足的接旨前往北方了。

想到這里,康承訓深吸口氣,對身旁書吏道:

“將朝廷的態度諸州縣刺史、縣官、都將們。”

“敕令諸州縣,中秋開城歸附朝廷,敢違抗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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