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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來時不納糧 第九百八十四章 1453,圣座城的陷落(上)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海浪將冰冷的浪花投擲在岸邊的欄桿上。
寒風拂過,便將欄桿與岸邊滴落的海水變成了水晶般的冰凌。
海面上升起寒霧,歇利看不到海面之后,也看不到未來。
自四年前灰袍丘之敗后,整個北方教會都是每況愈下。
先是政治同盟的萊亞王國山河日下,紛爭不斷,又是外部法蘭王國北上入侵。
北方教會更是被扣上了一個勾結王庭的大帽子,偏偏現在能給予他們幫助的,還就只有王庭。
哪怕普利亞諾不情愿,都無法更改王庭大軍偏要來支援的結局。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假裝不知道并拒絕幫助。
但教皇的命令別說金角灣了,就是圣座城都出不去了。
灰袍丘之戰與天使隕落事件后,普利亞諾教皇的威望大損。
紅衣主教團幾乎是完全架空了他,在面對王庭這件事上,他們一致選擇了贊同支援。
普利亞諾再反對,也只能睜眼看著,做不出一點反制。
把教廷交給紅衣主教們的結果,居然是屹立千年的圣座城,被食人魔軍閥坎昆攻陷。
那一天的回憶,歇利回憶起來。
那些可怕的吸血鬼滑翔至墻頭,用冰霜凝聚的投槍橫掃了墻頭的神殿騎士。
隨后他們突襲了城門絞盤室,放下了城門,讓體型龐大的食人魔坎昆能夠進入。
在正常情況下,圣座城有宗座衛隊、神殿騎士、邊境騎士團分團駐守,守備十分森嚴。
就算是食人魔進入,還有大騎士等高階騎士防守,更有各地的支援圣座城的軍隊。
但無奈的是,宗座衛隊、神殿騎士與邊境騎士團被普利亞諾在千河谷之戰中一把梭哈了。
歇利還記得,當時他帶著武裝僧侶們趕到,在街道上與吸血鬼們對峙。
正常來說,誰不知道誰啊,雙方交戰千年,對于對方可能的戰斗力都有數。
但那天的戰斗,卻是歇利此生都沒見過的。
那些高階吸血鬼數量和以往相比簡直是海量!
就好像每個吸血鬼都精通骨刺術與血爆術一樣,硬生生將支援的神殿騎士們打的節節敗退。
一個個強悍的騎士倒在骨刺之中,紅色的嗆鼻煙霧在街道上蔓延。
就連雪白的屮字旗都傾倒在血洼中,染成了黑紅色,被吸血鬼們的長靴踩在腳下。
只一天一夜的時間,四面城墻盡數淪喪,只剩下一座教皇宮還在負隅頑抗。
如果放在以前,還會有各國的軍隊前來支援。
可現在呢?
萊亞王國半死不活。
法蘭王國是敵非友。
諾恩王國鞭長莫及。
還能指望誰?圣聯嗎?
教會怎么會落到了這般田地呢?難不成這便是圣主彌賽拉給予他們的天罰?
裹著厚重的黑色呢絨袍子,他站在教皇宮的墻頭,朝著內外張望。
墻頭是一群白甲騎士,墻前的廣場上,則是推著投石車的血奴,朝著墻頭投擲大塊花崗巖和小骷髏。
至于墻后的教皇宮,屹立千年的教皇宮,金碧輝煌的教皇宮,在歇利的眼中居然有了幾分搖搖欲墜之感。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教皇宮忽然模糊起來。
那是霧,還是眼中的淚水?
“……歇利閣下,歇利閣下?”
由遠及近的呼喊,將歇利從神游拉回到現實,他用法衣擦了擦眼角:“阿方索司鐸,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司鐸勉強笑道:“教皇冕下請您過去面見。”
作為前任教皇的貼身僧侶,歇利在強尼八世死后,成為了最年輕的紅衣主教。
當然,除了普利亞諾承老教皇的情,對他一定程度的重用,在紅衣主教圈子內,他都是坐末位。
畢竟太年輕了。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反倒成為了普利亞諾的心腹,尤其是這位教皇被架空后。
跟隨著阿方索司鐸,歇利一路小跑,在正版雄鹿室中,見到了頹坐的教皇。
和過去相比,還算年輕的普利亞諾兩眼發紅,眼眶發黑,連兩頰都深陷下去。
教皇大人沒有多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覺得教皇宮還能撐多久?”
“說實話。”
“一周,一周吧。”
“一周?恐怕三天都沒有!那群該死的紅皮畜生估計早就想著把我賣了吧?”
作為“紅皮畜生”的一員,歇利不知道如何答話。
“對于這個教會來說,我是孤兒。”普利亞諾緩緩站起,“我來不及培養自己的根基,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我能相信你嗎?”
“能。”
普利亞諾相信歇利的話,因為他知道,對于紅衣主教們來說,歇利同樣是敵人。
在強尼八世用遺囑的強硬手段,提拔歇利進入紅衣主教團的那一刻起,他就與新教皇綁定了。
如果說普利亞諾是非法教皇,那歇利就是非法樞機。
但如果有選擇,普利亞諾真的不想讓歇利來做這件事。
可他沒有選擇。
“這是圣柜,還有僅存的六根天使淚燭,你帶上它,從密道逃跑吧。”
歇利呆在原地足足五秒,才大驚失色地上前扶住普利亞諾,低聲道:“如果要逃跑,應該是您逃啊!”
“我不逃,教皇逃跑成什么樣子了?我要守在這里,死在這里,否則帝國無人再信教!”
歇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普利亞諾卻是開口了:“這些東西是圣物,你帶走它,別讓它們遭到吸血鬼的玷污。”
歇利沉默半晌,忍了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忍不住:“恕我冒昧,如果圣柜是圣物,那,那三重冕呢?這應該是最不該被吸血鬼得到的吧?”
“你帶不走,如果你帶上它離開,第一時間就會被圍城的吸血鬼們發現。”
“為什么?”
“這不是我說的。”普利亞諾指了指天空,“是主說的。”
“……圣,圣主降下神諭了?祂可有說如何解決這困局了嗎?”
“有。”普利亞諾苦笑起來,這個回答他換到四年前,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會從自己嘴里說出來。
“帶著這些圣物,去圣聯,告知于眾——圣主降下了神諭,將下一任教皇之位,傳給圣聯之教皇,彌賽拉之子——霍恩·加拉爾!”
看到宛如冰凍般站在原地的歇利,普利亞諾卻是淡然,他當初也是這般震驚。
甚至比歇利更震驚。
普利亞諾不知道主是怎么想的。
一般來說,根據前幾任教皇留下的記憶,大概可以知道三重冕能夠得到彌賽拉的一次注視與一次神諭。
這種注視應該很快就消失才對,之后只要遵循神諭,無論教皇做什么,主都不會干涉。
至于主的不在乎,完全可以從女教皇若安身上看到。
她以魔女身份成為教皇,主也沒說啥。
至于違背神諭的下場,最經典的例子還是女教皇若安——被天使直接下凡“擊殺”。
按照正常情況,也該是如此。
但自己戴上之后,主居然前后下達了四次清晰的神諭。
第一次在初登教皇之位時,是讓他們能請則請,不能請就活捉霍恩·加拉爾,將他帶到圣座城來。
第二次在霍恩加拉爾擊敗孔岱親王之時,讓他們盡全力殺死霍恩·加拉爾,盡快焚毀其尸體。
第三次在吉吉國王戰敗后,又下令教皇請天使下凡去刺殺霍恩·加拉爾。
第四次就是這一次,在天使刺殺失敗,主沉默了四年后的第一個神諭,居然是將圣柜與僅存的六根天使淚燭帶給霍恩·加拉爾。
普利亞諾實在無法理解,主到底要干嘛?
一下要邀請他,一下又要殺他,然后又要托付法理道統……
主怎么和那種瘋女人一樣,一會愛之入骨,一會恨之入骨。
這個霍恩,該不會真是主的私生子吧?還是說,主只是單純想將其子召回天國極樂山?
這真不是普利亞諾亂想,而是這種異常太難見了,千百年沒一回。
如果能見那位霍恩一眼,他或許就能知道了,只可惜他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歇利。”
歇利從迷茫震驚中抬起頭,卻見普利亞諾朝著他重重一鞠躬:“彌賽拉教的純潔與信仰,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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