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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來時不納糧 第九百二十九章 前進,前進豎起我們的旗(完)
折斷了圣旗,好像沒什么變化。
可拉夫爾卻知道,變化比肉眼中要大的多。
圣旗折斷,圣女重傷,圣孫被血騎士追的朝著河中狼狽逃竄。
騎槍刺穿喉嚨更加絲滑了,戰馬割碎橫陣更加簡單了,甚至就連銃手的鉛子都不如先前準了。
在敕令騎士們眼里,這一點過于反常,可在拉夫爾眼里卻自有道理。
這些圣聯士兵所有的韌性,都建立在一件事上,那就是對那瘋子教皇的堅信。
那面軍旗,就代表著教皇不敗的象征,可此刻它,折斷了!
當卡勒從戰馬身下抽出小腿,還沒站立,便感覺到一陣鉆心的疼。
疼的連昏迷后的模糊的視線都清晰了。
他的小腿骨折了。
咬著牙,將軍刀的刀鞘綁在小腿上,他自己撐著一根樹枝,這才撇著一只腳站起。
然而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卡勒卻感覺自己還在昏迷后的夢中。
布滿花叢與漿果灌木的草地上,腳步混亂地晃動,烈日灼燒著盔甲與溪流。
馬糞的草腥氣、鐵銹味的血漿、皮革被汗水浸泡的酸腐氣息絞作一團。
一眼望不到邊的,是滿目橫七豎八倒地的傷兵與尸體,鮮血順著傷口擠出。
烏鴉已然在半空中盤旋,甚至就在昏迷的傷兵傷口上啄食。
孟塞指揮近衛戰團拿出的拿手絕活,交替撤退,向著營寨的方向。
在后方,達斯不斷收攏潰兵,繼續重整兵團。
但誰都能感覺到,不對。
圣旗折斷后,幾個兵團都是連續不斷的大小錯誤與配合失誤。
幾次沖擊下來,除了兩個圣甲禁軍兵團還苦苦堅持著,剩余的近十個兵團,包括來支援的都走在了崩潰的路上。
被騎兵撕開的步兵橫陣如同被巨斧劈開的朽木,六列縱深的方陣從中央炸裂成數十個血肉漩渦。
敕令騎士們仍在沖擊這些血肉旋渦,折斷的矛桿在騎兵洪流中翻飛。
像是彈弓打鳥,大騎士每沖過一個旋渦,他們便會像鳥獸一樣散去。
卡勒算術并不好,可他仍能發現,其他兵團卻已然散去大半。
視線轉向了倒在地面圣旗,卡勒心臟抽抽的疼痛。
多少次,霍恩扛著圣旗趕到,帶著他們打敗了敵人?
多少次,他們因為圣旗而鼓舞,擊敗了可怖的敵人?
修士們都知道,霍恩到了,勝利就來了。
到目前為止,冕下就沒敗過。
他們能贏,圣聯能贏,全賴有冕下啊!
可如今圣旗倒了,圣孫不在,他們不過是一群農夫組成的士兵,卻要面對帝國最強的大騎士。
還能贏嗎?
這個問題不僅僅縈繞在所有戰團修士心中,同樣也縈繞在卡勒的心中。
還能贏嗎?
能贏嗎?
身體顫抖著,卡勒朝著斷裂的旗桿一瘸一拐地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幾乎是不顧小腿的疼痛,墊著腳沖了過去。
“你要干什么?你是哪個戰團的?”
彎弓射箭的隨軍牧師們發現了這個小子,卻沒手去阻攔他,眼睜睜看著他奔到了圣旗邊。
雙手扶住杯口粗細的大旗,旗桿沉重的重量與小腿的疼痛,幾乎要讓卡勒暈過去。
他憋紅了臉,在周圍潰兵傷兵呆滯的目光中,將圣旗從地面抬到了肩膀的高度。
卡勒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不知道能不能贏,但——
咬緊了牙關,卡勒的肩膀被旗桿磨出了血痕,可他依舊用盡全力呼喊著。
輸了,姐姐姐夫該怎么辦呢?輸了,老拉弗的撫恤金誰來付呢?
口中喊著,可圣旗卻始終無法被托起,他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弱了。
吃力地想要舉起旗桿,可他踩不實地面,怎么都抬不起來。
“起來,給我起來啊!”
話音未落,卡勒便感覺到肩膀上原先沉重的旗桿忽然輕了。
他扭頭看去,卻是一個陌生的軍官。
沃洛維茨朝眼前不認識的少年騎兵點了點頭,用僅剩的左手托起了旗桿。
左手發力,沃洛維茨同樣咬著牙呼喊起來。
他的新建的家園,他的妻子,他還未出生的孩子,都庇護在圣聯的羽翼下。
不能輸,不能輸!死也要站住,死也要護住,他的孩子再不能像德蕾絲姐姐那樣的命運了。
迪特里伯特滿臉血與灰塵地沖來,雙手扶住了旗桿。
圣聯是個好地方,圣孫是個好人,他們是唯一不拖欠工資還給撫恤的。
只有在圣聯,他是英勇的戰團修士,而不是乞丐軍,他在這有尊嚴。
他居然有尊嚴,這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他尊嚴的地方。
“不能輸!”
“把圣旗豎起來!”
“一、二、三……用力啊!”
一只手接著一只手伸出,一個肩膀接著一個肩膀相連,十幾名圣聯士兵托住了旗桿。
在旋渦般的潰兵中,仿佛時光倒流,圣旗再一次緩緩站起。
烈風吹過,代表圣聯的旗幟又一次飄揚起來。
那么耀眼,那么亮。
“看啊,你們看啊——”卡勒公鴨般難聽的嗓子,在擴音僧侶的加持下,響遍了整個戰場,“我們的旗,豎起來了!”
卡勒撕裂喉嚨的哭喊聲,甚至壓制了一瞬間戰場的嘈雜。
原先混亂驚恐的士兵們驚喜地抬起腦袋,遙遙看向那面戰旗。
旗幟下的人卻不是圣孫,而是無數陌生的,又熟悉的,穿著圣聯軍裝的人。
“冕下不在,該我們來守護我們的圣聯了,守護我們的家!”
“冕下說過,圣聯是你們的,是我們的,所有人的!”
“這是我們的家,我們就不能守護我們的圣聯了嗎?”
在斷臂的鮮血不斷流出,沃洛維茨同樣在怒吼:“前進,前進,長槍向前,向前進!”
“前進,前進,豎起我們的旗!”
在怒吼聲中,那齒輪太陽旗居然真的在緩緩前進。
護著旗幟的士兵們大步向前,大旗同樣逆著人流前進。
就好像圣孫到來一樣!
“居然還能反擊?”
盡管不知道多少次嘗試過圣聯的韌性,拉夫爾還是為此而贊嘆。
這的確是一群可敬的對手,而最尊敬對手的方式就是趕盡殺絕。
“跟隨我!”
望著前進的大旗,拉夫爾立刻決定再一次沖擊,徹底絞碎他們的希望。
可當他再次沖擊,卻發現情況變了。
原先如同熱刀切黃油的戰線泥濘起來,潰退的戰爭修士們停住了腳步。
他們抬起頭,望著那還在前進的大旗。
驚恐的喊叫漸漸沉默,慌張的表情隨之也堅定了。
“他們在干什么,這是在干什么?”又一次沖殺返回,拉夫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烏拉拉一片黃白灰黑混合的潰退戰陣,居然在重組!
而且他們不是在以戰團為單位重組,每一個新的橫陣中都是各色軍服的戰團修士。
被打潰的士兵失去指揮的前提下,正在自發重新組成陣列。
軍官沒有逃跑,而是指揮起了陌生的士兵,那些陌生的士兵居然還能聽他的指揮。
換句話說,他們在和陌生人組成隊列,認著陌生的軍官指揮,在沒有將領的情況,自發地反擊!
“好,我臨時任命你為圣聯第五兵團,兵團長!你從側翼掩護!”
“是!”
“你去那邊,通知那邊橫陣過來匯合,有兵團長馬上過來。”
“是。”
帶著兩個夾雜了其他戰團潰兵的崇信兵團,達斯騎著馬,繞著圈的繼續整合潰兵。
頃刻間,除了兩個崇信兵團,居然另有兩個橫陣重組完成,跟隨著教皇圣旗在繼續前進。
一個兵團內,既有影鴉軍,又有近衛軍,還有黑冠軍。
他們是第一次認識,又好像認識了好久的親兄弟,肩并肩豎起了長槍,抬起了圣銃。
“前進,前進,長槍向前,向前進,豎起圣聯的旗!”
“我們是圣聯的救世軍,我們的軍靴碾暴君!”
像是指揮自己的戰團般,達斯如臂使指般指揮著這個混合戰團,甚至還有心情叫回鼓手。
鼓點響起,風笛再次演奏,達斯率先高吼起來:“古代英雄無可見,唱。”
“古代英雄無可見,今有鉛丸與炮彈。”
“聞所未聞圣父手,無堅不摧發條銃。”
“吾輩修士均神選,縱有千難亦無懼。”
“歌我一排又一排,神圣聯盟救世軍!”
剛開始還帶著不協調的雜音,可隨著聲音越來越響,歌聲便越來越整齊。
盡管是陌生人,甚至有些連語言都不通,可當唱起這熟悉的曲調時,小小的隔閡都消失了。
“進攻,繼續進攻,他們的敕令騎士,已經被消滅三分之一了!”達斯抽出軍刀,走在了所有橫陣的最前面。
歌聲沸騰,鐵甲鏗鏘。
猛地低頭,躲過坡頂飛來的六磅炮炮彈,拉夫爾卻沒有心思往后看。
原先松散的陣形,像是一股繩般擰在了一起,死死地攔在了敕令騎士們面前。
拉夫爾恍然意識到,這才是終局時刻:“不要停,繼續沖鋒!”
戰馬的馬蹄切切砸落,鉛子在戰場上橫掃。
拉夫爾蒙著頭沖鋒,霰彈與鉛子雨水般落在他的身上,就連龍血馬都發出了哀嚎。
可馬鞍上的騎士卻仿佛毫無感覺,將一瓶猩紅的藥劑塞入了龍血馬的口中。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密集了,就算是白晶鋼,都開始如餅干掉渣般下落。
一層、兩層、三層……
明明是雜牌兵團,卻比第一次沖陣時更加吃力。
“唏律律——”龍血馬第一次發出了哀嚎,甚至開始尥蹶子,它后臀的鱗甲脫落,露出了皮肉。
鉛子與法術就照著那裸露的一塊招呼,血肉模糊。
趁著后方潰兵重組的兵團還沒能支援到場,拉夫爾拼著頭盔被拽落,第二次殺到了大旗前。
這一次,他甚至沖殺到了大旗下方。
騎槍橫掃,護旗的十來個士兵登時翻滾出去,至于大旗更是再次倒地,重重折成了三截。
“突圍!”
拉夫爾喊出這一句,第二次沖出了敵陣,可兩側的士兵并沒有阻攔,反而主動讓開了道路。
他疑惑之際,卻赫然發現,身側沖入敵陣的近百名敕令騎士,有五十多被留了下來。
鉛子與霰彈在敕令騎士中橫掃,將他們一一打落下馬。
修士們此時終于領悟到了奧妙,就算拉夫爾是大騎士,也害怕被扯下馬步戰,因為那樣會被鷹隼炮用實彈轟擊。
霰彈轟擊與實彈轟擊,那可是兩個概念。
所以何必主動進攻大騎士,躲避大騎士,主攻敕令騎士,將敕令騎士消耗完,大騎士不退也得退。
此時的拉夫爾哪怕是大騎士,從大旗周圍沖殺出來,都有些勉強了。
拉夫爾本身積少成多的傷勢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龍血馬快要不行了。
它可沒有賜福護體啊。
盡管有拉夫爾回護,那些鉛子與亂七八糟的魔法,它還是吃了個全。
僅僅是把主人送到了與其他敕令騎士匯合的地方,便耗盡了這匹龍血馬的體力。
龍血馬懨懨地倒下,四腳抽搐著,口齒間流出血沫。
拉夫爾只能伸手捂住它的眼睛,用小刀瞬間刺穿了它的后腦勺。
至少這樣,它可以沒有痛苦地死去。
這匹龍血馬的犧牲是值得的,起碼又一次折斷了修士們的圣旗。
爬上了第二匹龍血馬,拉夫爾剛松一口氣,朝著戰場中望去,卻是愣住了。
“你們,你們……”拉夫爾嘴唇顫抖,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剛剛被他沖倒的旗幟,此刻,正在堅定地,緩慢地第二次豎立。
甚至第二次護旗的人,和第一次都不是同一批人。
“前進,前進,豎起我們的旗!”
這聲音仿佛從云外傳來,洪鐘般在拉夫爾耳側響起,他沉默了數秒:“繼續準備沖鋒。”
“還沖嗎?咱們撤退吧。”侍從官小聲勸說道。
“不,我要繼續去沖垮他們的旗幟,誰跟我來,還沒結束!”
“已經結束咧!”一旁的敕令騎士連隊長忍不住大吼道。
執拗地撇過頭,拉夫爾眼中滿是血絲:“還沒有,再來一次,我們必定能沖垮敵軍。”
“您睜大眼睛看看吧,咱們已經輸了。”那連隊長唾沫橫飛,言語近乎懇求,“前排戰場步兵已潰散近半,全靠遺留下來的方旗騎士與侍從騎士們在頂著。
血騎士被那圣孫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引入了河流之中,不是被沖走,就是十二磅炮轟死。
咱們沖陣時有一千一百名敕令騎士,您看看,只剩下不到五百了!
原先他們還在崩潰邊緣,咱們也在崩潰邊緣,那就還能打,比誰先崩潰就是。
可現在,看不到希望啊!”
拉夫爾卻是什么都聽不見,像是瘋了魔一般:“不行,你們記得,那旗桿是圣聯的魂,打斷這個魂,咱們輸了也是贏了。
他們能一次兩次扶起圣旗,還能三次四次打倒圣旗嗎?”
“可您根本就沒有三次四次去扶起圣旗的能力了啊!”那連隊長望著眼前的拉夫爾,眼中含淚。
更換胸甲時,那連隊長已然能看到拉夫爾所受的傷。
紅龍息燒出了焦痕,閃電打出的水皰,毒霧腐蝕的青黑色腐肉。
更別提深埋在血肉中的鉛子、鐵砂、箭矢與甲片,傷口蠕動著,將暗色的毒血一股股擠出。
至于身上的骨頭,雖然看不見,可大家都是沙場老手,一看拉夫爾的動作就能明白斷了多少骨頭。
和一開始的全盛狀態相比,拉夫爾此刻已然算是重傷的狀態了。
只不過大騎士的重傷,和普通人的重傷是兩個概念,他距離瀕死還有一段,只是戰力稍微下降了一截。
“我還有!”用新白晶鋼板甲遮住那些傷痕,拉夫爾大吼道,“僧侶呢?叫過來補一下賜福,我的天使降靈效果在下降。”
苦笑著,那連隊長讓開身軀,露出了地上或是重傷或是死亡的僧侶們。
不遠處,還有一些影鴉軍士的黑袍尸體。
“影鴉軍士突襲,殺光或重傷了我們帶過來的大部分僧侶,剩余的基本都跑了。”
拉夫爾的身體僵硬了,他坐在馬背上久久不言。
“我們的圣聯的救世軍,我們的軍靴碾暴君!”
“長槍向前,向前進!”
“前進,前進,豎起我們的旗!”
六磅炮的炮彈在空中飛舞著,將地面砸出深坑。
敕令騎士們在橫陣間奔跑著,時常被三磅的鷹隼炮擊穿胸口,倒飛倒地。
越來越多的敕令騎士逃離戰場,而前排步兵戰團中,足足四個兵團正在不斷趕到。
在圣銃甲騎的拱衛下,將血遮云丟到了河水中的霍恩,終于從血騎士的追擊中脫身。
在無數的歡呼聲中,霍恩跳下戰馬,親自扛起了圣旗:“為自由,為尊嚴,為家園!”
“為家園!”
撲天蓋地的吼叫聲傳來,拉夫爾終于開口了:“你下馬。”
連隊長雖然疑惑,但還是下了馬。
拎住他的脖領子,拉夫爾將其丟到了座下那匹龍血馬上,自己卻下了馬:“這匹馬是萊亞王室珍貴的資產,我命令你們,帶上這匹馬回去保衛殿下!”
說完,拉夫爾一馬鞭打在龍血馬的屁股上,空中徒留那連隊長驚訝的叫喊:“拉夫爾閣下,那您呢?”
連隊長聽不到拉夫爾的回答,因為龍血馬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向拉夫爾致敬后,敕令騎士們追著連隊長離去。
“我嗎?”騎上一匹無名而又普通的戰馬,拉夫爾拉下了面甲,“托吉斯蒙德,我替你們守衛后背,就像往常那樣。”
當霍恩趕到現場時,拉夫爾座下的戰馬已被電漿彈燒焦。
老騎士翻身下馬,卻是沒有跌倒,反倒又一次擺出了步戰的姿勢。
頭盔的呼吸孔噴出鐵銹味的蒸汽,拉夫爾野獸般嘶吼著,大劍旋身揮砍。
身后三個撲來的長槍手,齊齊從右肩到左胯裂成兩段,腸子滑了滿地。
他彎腰撿起戰錘,橫掃過去,便又將一名圣甲禁軍掃的橫飛出去。
修士們圍成了一個圓圈,發條炮從人群中推出,遙遙指向了拉夫爾。
汗毛豎起,拉夫爾咬著牙低吼起來。
“吼——”
大騎士的胸腔發出了咆哮,甚至一時蓋過了戰場的喧囂,連頭盔都在跟著共振。
“砰!”
沒等拉夫爾吼完,十幾枚螺線銃的鉛子便貫穿了他的胸口與手臂。
在二三十米的距離,螺線銃的威力可比先前大的多,有些甚至能觸及骨頭。
“卑鄙小人!”
霍恩瞇起了眼睛,那破損的臂甲窟窿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種黑色原油狀液體。
哪怕跟著四五十米遠,都能聞到濃重的腐壞的霉味。
“去,喊拉夫爾死了。”
霍恩對這身旁的參謀們低聲道。
很快,漫山遍野便響起“拉夫爾死了”的呼喊,不少原先還在斷后抵抗的步兵,一見戰場上的確沒有拉夫爾的身影,便大叫一聲,丟了兵甲跑了。
這邊確認了讓娜只是重傷后,霍恩才松了一口氣。
他望向這位大騎士,摸著下巴開始琢磨如何處置。
大騎士仍舊高傲地梗著脖子,揚著下巴:“賤民,你們又能如何?你殺的死我,卻無法殺死萊亞的騎士!”
霍恩吹了個口哨,旁邊的幾名螺線銃手立刻知情識趣,抬手便是一銃。
鉛彈從大腿甲的窟窿鉆入擊穿了骨板,打碎了膝蓋。
撐著長柄戰錘,拉夫爾仍舊沒有下跪,而是強站著。
砰——
第二銃射出,拉夫爾兩腿膝蓋骨盡碎,卻仍舊用戰錘保持著身體平衡,沒有跪下。
“不錯,就這樣打斷他的四肢。”霍恩欣慰地點了點頭,“去和秘黨那邊說一聲,活捉做實驗是有可能的。
先耗光他的神術賜福,再用迷醉一類的霧氣麻醉。
哦對了,記得實驗數據要發來圣械廷一份,以用作后續對大騎士的反制。”
“這就是你們的處置嗎?如此對待一位高尚的騎士?”拉夫爾的聽力在神術加持下相當離譜,隔著這么遠還能聽見。
“你為何不去問問,哪些因你殘忍死去的民眾呢?”
“你又高尚什么?”拉夫爾瞪著霍恩,“不過你是開國之君,你的士兵更加信任你,士氣更高罷了。
如果今日是托蒙德吉斯他們在,勝利的必然是萊亞。”
“打贏你的,可不是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霍恩背過身,指了指遠處歡呼跳躍,不斷搖晃旗幟,邊哭邊笑的戰團修士們。
“……而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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