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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化身正在成為最終BOSS 第391章 鏖戰,林醒獅X小年獸,重逢
數分鐘之前,海帆山。
山崖上,天晝之狼的頭頂戴上魔冕,這一刻它比王更勝似王。
它展開了那一對遮天蔽日的骨翼,旋即載著年獸大君,與生肖隊的八頭惡魔,從海帆山的山崖飛向夜月。
一片轟然狂風墜下,橫掃過荒野。披著皎潔的月光,天晝之狼徐徐降落在地。
不一會兒,惡魔們從白貪狼的背上落下,矗立于海帆城圍墻前方的千米處,抬頭望向那一面龐然的城墻。
眼前的這一片圍墻高達百米,長達千米,橫亙過海帆山底部的荒野,盡頭處連結大海。
此刻圓月的清輝如同潮水一般,從海平線一角灑了過來,籠罩在恢宏的城墻上。
城墻始建于十年前那場戰爭過后的一年,當時湖獵氏族組織了不少當地與外來的驅魔人,才得以在規定時日內建成。
整個工程花費兩個月的時間,為的就是預防假以時日年獸大君的二次攻城,而到十年過后,也就是2020年8月23日的這一天,它終于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
“上……”
年獸大君一聲令下,生肖隊的眾人便迅速分散開來,向圍墻的四個角落逼近而去。
它們明白,自己是攻城一方。湖獵想要把它們完全攔在城墻外頭,就必須兵分四路——也就只有靠這種方法,把湖獵四人牽引開來,才有機會把他們逐個擊破。
假如湖獵四人聚在一起,它們根本沒有可趁之機,這一代湖獵的每一個人都是怪物,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遠方,海帆城內矗立著一座黝黑的巨鼎,鼎身紋著九條恢宏的古龍,此刻湖獵四人正佇立在鼎口的邊緣處。
“走吧,九鴉,無咎,阿晦,他們看起來打算分頭攻城,那我們就如他們所愿,分頭迎戰好了。我去守住大君,剩下的交給你們。”林醒獅呼出一口氣,火紅色的長辮飛舞。
鐘無咎沉默著點了點頭,黑色的大衣在夜風中鼓動,獵獵作響。
“知道了,老大。”諸葛晦一舞折扇,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明天你生日,早點完事。”周九鴉冷哼一聲,對林醒獅說。
林醒獅一愣:“你不說我都忘了。”
“走吧。”周九鴉說著,雙手抄進中山裝口袋里,同時把用于守城的那一座“九龍巨鼎”收回了通古羅盤內部。
伴隨著腳底踩著的巨鼎鼎口消失不見,湖獵的四人當即從城市的上空墜下。
很快,他們的身影便隱沒在夜幕里,旋即四散開來,守在海帆城的外圍——林醒獅守著正中的城門,其他三人則是分散著守住城墻的另外三角。
城門,西北方向。
周九鴉踩著城墻的巨壁,宛若無視了重力一般,橫著身體,往上一步一步地走去,而后來到了圍墻的頂部。
他微微一躍,便跳到了如巨人般聳立的鐵青色圍墻上方,而后默默地抬眼望去。
只見此時此刻,一頭巴掌大小的老鼠,背著一頭同樣巴掌大小的雞類,四肢并用地奔走在城墻之外的大地之上。
前者是子鼠惡魔,它渾身跳蕩著黑色的陰影,后者是神雞惡魔,它有著如同孔雀般美艷的尾羽,此刻二者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城墻襲來——他們的外觀看似連家畜都不如,實則能力不可小覷,都是生肖隊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子鼠惡魔”的能力,是把一個物體極度地放大,或縮小。于是它把笨重的“暴食惡魔”變成了一個小肉團子捏在爪子里。
這一會兒,它抬起腦袋,看向了佇立在圍墻頂部居高臨下的中山裝男人。
“我們能做到么?老雞?”子鼠惡魔笑了一聲。
“嘎嘎。”神雞惡魔抬起雞冠,回應道。
周九鴉雙手抄在中山裝的口袋里,面色凜然。他垂目看著從地上快速爬過來的子鼠惡魔,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居然派了一只老鼠和雞來和我較量,真是他媽的被人小看了。”
話語間,周九鴉喚出了天驅,“通古羅盤”從他頭頂驟然升起。
旋即,一大片一大片的青銅巨柱從天而降,如同導彈掃射那般,轟落在了大地之上,一邊堵住了子鼠惡魔前行的路徑,一邊又朝著子鼠襲去。
這個行為就好像拿火箭筒轟打一只羊。但周九鴉徹底怒了,根本不在乎這些。
“轟隆……轟隆……”整個世界都籠罩在震耳欲聾的巨響中,青銅巨柱一根接一根轟砸地面,土塊與草屑四濺,轉眼間大地千瘡百孔,一個個條形的巨坑應聲誕生。
“要命了,要命了……”子鼠惡魔卯足了勁頭奔走,一邊靠著靈敏的身形閃避著迎頭砸來的青銅巨柱,一邊把捏在爪子里的那一個爛肉團子往前扔去。
下一瞬間,那一顆爛肉團子在半空中翻旋著放大了無數倍。暴食惡魔的軀體暴露在了月光之下。它通體由一堆堆爛肉組成,有著一張五官錯位的猙獰面孔。
“嚯?”周九鴉看著暴食惡魔,歪了歪頭,“七大罪,哪里來的……那頭老鼠的能力是把其他惡魔縮小么?怪不得我沒看見。”
暴食惡魔揚起頭看向天空,嘴部忽然打開,一瞬間擴大無數倍,緊接著一陣狂暴的吸力從深淵般的喉嚨里傳來,把砸向它的一根根柱子全部吸入了口中。
這是七大罪之中“暴食”的能力,它的胃部可以容納整整一座城市,區區幾根青銅柱子對它來說不在話下。
而這也為子鼠惡魔開了一條路。再晚上一秒鐘,前奔的子鼠就會被青銅巨柱狂轟濫炸,然后變成一坨爛泥。
此時此刻,暴食惡魔吸收了大量的青銅巨柱,它的體表也不斷地膨脹著,一團團滴著膿水的爛肉不斷往外擴張,覆蓋了足足方圓百米,像是一片腐朽的肉海。
“幫我吸引一下火力啊,外鄉人。”
子鼠惡魔則是暗暗喘口氣,它抬頭瞅了一眼暴食惡魔,便繼續朝著周九鴉奔走而去。
下一瞬間,暴食惡魔忽然垂下了頭顱,沖著周九鴉敞開了口部。
“吼——!”難以計數的青銅巨柱從它口中轟然噴射而出,帶著腥臭的胃水,向周九鴉鋪天蓋地地席卷而去。惡臭的狂風拂面而來,吹向了周九鴉的面孔。
“臟死了……”他蹙緊眉頭,“所以我才討厭惡魔。”
通古羅盤一閃,旋即一幅足有五米之長的絲絹畫卷忽然出現在周九鴉的身前,并迅疾地敞開而來。
“清明上河圖”,由北宋畫家創作于12世紀,被稱為“北宋社會百科全書”,北宋汴京的繁榮風貌與市井生活。
月光映照著畫卷,足以跨越時光的筆觸勾勒出一副清麗而繁華的光景。
此時此刻,懸于半空中的長卷之上正展示著汴京的郊野、河流、街市——
農舍掩映于萌發新葉的林間,農田初綠,趕集的人群,與馱貨的騾馬一同沿小路向城內行進,拱橋如飛虹跨河。橋上行人如織,車馬如龍。岸邊攤販密集,酒店茶肆林立,彩樓歡門點綴。城內街市繁華,城樓巍峨。街道縱橫,店鋪鱗次櫛比,行人摩肩接踵。
下一刻,暴食惡魔噴吐出的青銅巨柱,皆被納入清明上河圖的長卷之中。
畫卷里,一條條青銅巨柱墜向了虹橋旁邊的大河里,橋上的行人尖叫著四竄;城里有彩樓被轟然墜下的柱子夷為平地,商人們顫巍巍跪倒在地,口里大喊著“天譴啊!”。
不一會兒,周九鴉便用“清明上河圖”把暴食惡魔吐出來的那些青銅柱子全部吸收。
“臟東西,別在我面前亂晃。”他冷冷地說。
話音落下,龐然無儔的九龍巨鼎忽而從天而降,裹挾著呼嘯的大氣和飛濺的火星子,轟砸在了暴食惡魔的身上。
暴食惡魔一瞬便被碾成了灰燼,爛肉四處翻濺。它的肉身像是被壓路機碾過去那般,在深不見底的巨坑中彌漫開來,化為了一灘血水。
“撐不死你,蠢貨。”
周九鴉面色冷淡地說著,又一次把九龍鼎收了起來。這一刻,子鼠惡魔犧牲了暴食惡魔,爭取到了接近周九鴉的機會。
“哎,暴食老兄,雖然你是國外惡魔,但俺會記住你的。”
子鼠說著,背著神雞惡魔沖向周九鴉,隨后抬起爪子抓住神雞惡魔的腳,把它向周九鴉扔了出去。
“老雞,靠你啦!”子鼠大喊。
神雞惡魔在半空中翻轉著,卯足全力地深吸了一口空氣。肺部瞬間被成噸的空氣填滿,它全身上下的皮毛都在蠕動,最后一股摧枯拉朽的氣力匯聚至喉嚨。
下一刻,它的雙腮猛地膨脹開來,張開了嘴部。
神雞惡魔沖著周九鴉怒然大吼,高音震耳欲聾,足以把無數棟高樓震碎的音波噴吐而出!
“吼——!!!!”
“藏了這么久,就為了這一出么?”
周九鴉冷冷地嗤笑一聲,當即從銅鼓羅盤中喚出了“風神雷鼓”,這是一對漆金太鼓,鼓面蒙白犀皮,鼓身繪風神雷神斗法圖。
同時,這也是當初他在東京拍賣會上,從白鴉旅團手里奪回的古董之一。
巨鼓懸于城墻上空,剎那間鼓面震動,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巨人在用力地拍打著鼓面。鼓聲震響開來,一圈圈嘹亮的震音擋在了他的前方。
神雞惡魔的“神吼功”與鼓聲相抵,一時間神雞惡魔的吼聲竟占了上風。
“好樣的!”子鼠惡魔在遠處握拳。
可下一秒鐘,風神雷鼓的鼓面中心震射出萬丈雷霆。倏然,那一束雷光撕裂了震音,直勾勾地射向了神雞惡魔。
一瞬間,僅有巴掌大小的神雞惡魔便被那道閃電轟成了碎末,就連鮮血都在閃電之中泯滅。
“不是吧?”子鼠惡魔一愣,“完嘞,俺沒招嘞,外鄉人和老雞都犧牲了。”
周九鴉側過淡金色的眸子看向它。
子鼠惡魔渾身一顫,當即扭頭就跑,向著鐘無咎那一邊的戰場沖去。
另一邊,海帆城城墻的西南側,城墻外頭一片廣闊的山野上,龍貓惡魔嘴里含著爪子,呆呆坐在白羊惡魔的肩膀上。
藍色的小貓搖晃著貓尾巴,眨巴著藍寶石般的眼睛,與身前抱肩而立的狂牛惡魔一同抬起頭來,看向了圍墻的頂部。
只見此刻的夜月之下,城墻之上,一身黑色大衣的鐘無咎正獨自一人矗立在那兒。
“小心點,老牛。”
白羊惡魔收斂了偽人般的微笑,溫和地提醒道,“鐘無咎和周九鴉、諸葛晦一樣,他們的天驅不允許他們契約惡魔,所以我們只需要提防他們就可以了。”
它們是知道的,湖獵家族的大多數人,乃至于包括隱形執行人“蘇蔚”在內,他們為了保持天驅的“純粹性”,都不會選擇契約惡魔。
而是把天驅本身的潛力鍛煉到極致,以此來超越其他驅魔人。
在這之中,只有林醒獅是一個異類——她對契約惡魔并不抗拒,盡管長輩多次阻撓,她還是獨自在山中尋得了心儀的惡魔,并擅自與對方簽訂了契約。
據傳聞,湖獵四人加起來只有兩只契約惡魔,而這兩只惡魔都住在林醒獅天驅的空槽內,她是歷代最特殊的一個湖獵隊長。
“我知道了……我先攻,你看情況讓那個貓娃子援過來。”話音落下,狂牛惡魔抱著肩膀的雙蹄往下落去,墜向大地。
“轟隆!”
在一片片轟隆轟隆的震響中,它的前蹄原地踩踏大地,積蓄力量。腳底的地面不斷漫出裂痕,踩出的坑洞越來越深。
到最后簡直宛如地震了一般,狂牛惡魔挾著一片怒放的狂風,把積蓄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往前猛奔而出,此刻它就好像一條高速行進的鐵黑火車,筆直撞向巨大的城墻。
見狀,鐘無咎平靜地喚出了他的天驅,一副深紅色的面具出現在他的掌心中。
鐘無咎的天驅是——“十二獸儺面”。
顧名思義,每一副儺面都對應著《后漢書》中記載著的一種神獸。
而鐘無咎必須做到與神獸的魂魄共鳴,才能領悟對應的儺面形態。
目前,他僅僅領悟了“雄伯”、“伯奇”、“強梁”、“窮奇”四種形態。而每一種形態的戰斗方式,都與神獸的傳說緊密關聯。
雄伯:傳說中能吃“魅”的神,形似猛虎。
他戴上刻印著兇戾虎紋的深紅色儺面,自城墻之上筆直墜下,形單影只地攔在狂牛惡魔的前方。
這一刻,他的身形邊緣好像勾勒出了一片隱隱約約的水墨色。
無論鐘無咎的動作幅度大小,都會有獸影狀的水墨在他身后浮動、搖曳,足讓圍觀者就好像醉酒了那般視線迷糊。
面對如山崩般沖撞而來的狂牛惡魔,鐘無咎從天而降,不退反進。
剎那間,他的周身蒸騰起一片磅礴的水墨霧氣。一頭由墨色勾勒、獠牙賁張的猛虎虛影,在他身后徹底地凝聚成形。
墨影發出震徹荒野的無聲咆哮。鐘無咎雙掌如虎爪般撕裂空氣,帶起撕裂空氣的墨痕。
“砰——!”
虎爪虛影與狂牛的巨角悍然對撞!水墨之力并非硬抗蠻力,而是如一片沼澤那般,柔軟地吞噬著狂牛角部上的沖勁。
不一會兒,狂牛惡魔的沖鋒勢頭被硬生生遏止,角上的力量仿佛泥牛入海,越陷越深,被“雄伯”之力逐層化解。
緊接著,鐘無咎借力旋身。
一記裹挾水墨罡風的鞭腿,橫掃在狂牛側肋,將其龐大身軀打飛,狠狠砸入遠方的巖壁,碎石紛飛。
然而,就在這一刻,白羊惡魔忽然把坐在它肩上的那只小藍貓扔了出去。
小龍貓先是一呆,旋即慢慢抬起腦袋,氣鼓鼓地把爪子從嘴里掏了出來。
頃刻間,它的身體像是打開的降落傘那樣,在半空中猛地膨脹開來,逐漸呈現出了龍類的輪廓,輪廓外覆蓋上了一層層相迭的黑色鱗片。
“吼——!”
藍龍遮天蔽日的巨翼展開而來,暗紅龍瞳高高豎起。它振翼懸浮在半空之中,像是一只巨大的藍色蝙蝠。
鐘無咎用眼角的余光瞅見了這一幕。
他當即抬手捂面,儺面一變,刻上了形似刺猬牛身的詭譎圖騰。
窮奇,形似牛,身上長著堅硬的刺猬毛;爪如鉤,手如鋸。神話中,它專吃正直之人,卻庇護奸邪之人,乃是奇邪之獸。
這一刻,鐘無咎的氣質忽然變得奸猾而兇戾。水墨不再澎湃升騰,而是如同一層冰冷堅硬的刺猬鎧甲那般,覆蓋了他的全身。
每一根墨色的“尖刺”,都繚繞著乖戾之氣。
龍貓惡魔振動雙翼飛射而來,卯足全身力量,一爪子向前揮舞而去。
鐘無咎不閃不避,甚至刻意迎上。就在龍爪即將觸及鐘無咎的剎那,水墨刺甲爆發出刺目的烏光。
“鐺——!”
金屬交鳴般的巨響中,龍貓惡魔足以撼動一座大山的力量,卻被那看似脆弱的刺甲反彈了!
不僅沖鋒被強行止住,它的臂膀更是被巨力反震得筋肉扭曲。
鱗片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下一刻,鐘無咎趁機探出覆蓋鱗片的水墨利爪,五指如鐵鉗般摳進了龍貓惡魔的臂膀,猛地撕下一大塊鱗片與血肉!
污血潑濺,藍龍慘嚎。
鐘無咎翻旋身體,緩緩落地,抬眼看向藍龍和狂牛。
這時候,遠處的白羊惡魔忽然雙掌合攏,匯集出了一片純白的光團。
光團一瞬間潰散為萬千飛舞的精靈,星星點點地散落在狂牛惡魔和龍貓惡魔的身上。它們的傷口沐浴在白色光點里,肉眼可見地愈合了起來。
不一會兒,鐘無咎對它們造成的傷勢便蕩然無存。
“得先解決那頭羊么?”
見狀,鐘無咎抬手捂住面部。
頭上戴著的儺面忽然一變,化為似悲似啼的鳥面,氣質也從暴戾轉為悲愴。他展開了一對水墨狀的巨翼。
就好像神話中的“伯奇鳥”那樣,翱翔于夜月之下。
伯奇,即百勞鳥、鵙。他本來是人,其父輕信后母讒言將他殺死,變成伯奇鳥,父親發現錯殺后,便射死了后母。伯奇變成了鳥,但心明如鏡,故能知惡夢、吃惡夢
此時此刻,鐘無咎仿佛夢魘一般懸于半空,儺面眼孔內幽光流轉。
這時候,狂牛惡魔與龍貓惡魔忽覺意識一沉。無數猙獰扭曲的意識碎片,如帶著劇毒的荊棘般扎入了它們的腦海。
“伯奇,知夢、食夢。”鐘無咎的嘴唇無聲呢喃道。
這一刻,狂牛惡魔的雙瞳被血絲充斥,發出凄厲的吼聲。龍貓惡魔趴在地上,雙翼耷拉著護住身體,嘴里不斷流下口水,它大抵是夢見美食了。
鐘無咎越過二者,乘虛俯沖而下,翅膀狀的水墨邊緣化為鋒銳刃翼,無聲掠過白羊惡魔的頸側,留下一道深刻的墨痕。
下一瞬,白羊惡魔的脖頸斷裂開來,墨痕與血液交雜在一起。
鐘無咎虛振墨翼,在半空中緩緩轉身,看向了身后。
過了一會兒,狂牛惡魔與龍貓惡魔一同從地上爬了起來。
“白羊……”
狂牛惡魔沙啞地說,從鼻孔中呼出粗氣。藍龍沉默著壓低頭顱,湛藍的瞳孔在月光下像是大海一樣深邃。
見二者重整旗鼓,鐘無咎再度轉化了儺面的形態,這一次是“強梁”。
他只身向前,又一次迎向兩頭巨獸。
城墻靠中一側的外圍。
青蛇惡魔匿于灌木叢的陰影中,靈猴惡魔攀爬在山腰上,虹馬惡魔矗立于荒野之間,它們抬起頭來,望著城墻之上那一個身穿民國風長袍馬褂,手持折扇的身影。
諸葛晦勾起唇角,抬頭迎著月光,眸底含著刀劍般的清光。
“今夜月色可真美啊……諸君不這么覺得么?”他展開折扇捂住面孔。
“美你大爺啊……傻卵東西。”
靈猴惡魔壓低了聲音,慵懶地說著,右掌上忽然出現了一枚枚色彩鮮艷的火龍果。
這便是靈猴惡魔的能力——“爆炸果實”,只見每一顆火龍果的內部都流淌著熔巖,熔巖的高溫促使火龍果的表皮開裂,火光隱隱溢出。
靈猴惡魔一手深深陷入山上的土塊,讓自身懸于山腰上,另一手則是高速旋轉借力,旋即猛地把掌心之中的一枚枚爆炸果實向城墻的方向惡狠狠地拋去。
諸葛晦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一揮折扇,便喚起了天象,一道道細長的天外隕石劃過天幕與群星,驀然間墜了下來,精準地投落在城墻前方,把半空中的爆炸果實盡數覆蓋、攔截。
“嘭——!”
火光轟然炸開,旋即諸葛晦又是一揮折扇,云天之上一個太極八卦陣驟然形成,從黑白二色的八卦陣中,一片火雨紛紛揚揚落下,飄蕩著灑向了山腰上的靈猴惡魔。
靈猴惡魔拖動偌大的物體,靈活地在大山之上攀爬,旋即落到了荒野,與虹馬惡魔并肩,抬手撓了撓腦袋上的毛發。
“靠你了啊,老馬。”靈猴懶洋洋地說。
虹馬惡魔默不作聲,只是一揮彩虹般搖曳著的尾部。
一片虹光閃過,當即如潑墨般灑向天空,朦朧的虹墨迎向了火雨,不一會兒便吞沒了滂沱墜下的烈火。
片刻過后,除開兩頭生肖惡魔所在的位置,余下的山野已被火焰腐蝕得寸草不生。放眼望去一片荒蕪頹然,數百米內不見生機。
緊接著,虹馬策動身形,化作一條奔走的彩虹,踏空而起。
它沖向矗立于城墻之上的諸葛晦。諸葛晦仍舊不慌不忙,他一揮折扇,一片灌木叢與荊棘、樹木堆砌而成的綠海便從城墻之上升起,狂暴地增生著、蔓延著,繼而如同一只來自大自然的巨手那般,擒向了虹馬。
虹馬惡魔不屈不撓,速度不減,它體表挾著的虹光把林海盡數吞沒。
可每吞噬一片林木和荊棘,它表面的虹光便弱上一分。等到接近諸葛晦之時,虹光已然徹底褪盡了,此時虹馬便只剩下一副血肉之軀——但這副體型的力勢仍舊不可小覷,撞翻一座摩天大廈也不在話下。
正當虹馬就快要撞上諸葛晦的那一刻,諸葛晦揮舞折扇,牽動附近的一條大河。河面之上浮現出了一個太極八卦的虛影,緊接著河流倒涌著翻卷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牢,把虹馬捆入其中。
“虹馬!”靈猴在遠處低吼著,它手上握著一大堆爆炸果實,卻不敢隨意投擲,因為那有可能會危急友軍。
“何必呢?”
諸葛晦用折扇捂著臉,歪著頭哀嘆一聲。大地之上一片太極八卦陣升起,旋即一根巨大的、尖銳的地刺往上暴起,轉瞬之間便貫穿了虹馬惡魔的軀體。
血液如九天之上灑下的泉瀑那般,肆意地噴涌而下,與水牢的河流融為一體,繼而一同散落而下,幾乎染紅了整片城墻。
彩虹烈馬失去了色澤,它被那一根堅硬的地刺揚在空中,動彈不得。
半晌過后,那一根地刺消失了,虹馬從半空中墜向大地,轟然落在了一片血泊當中,蕩起了一片飛揚的塵霧,把山野都籠罩了。
“虹馬——!”靈猴大喊著,聲音失去了那一分散漫的慵懶。
它暴怒地壓低頭顱,向諸葛晦投出了手中的爆炸果實,可對方一揮折扇,便是一片火雨紛紛揚揚傾灑而下,把果實全部引爆開來。
到了這一刻,蟄伏已久的青蛇惡魔終于動手了。它沿著城墻的墻壁一路向上蜿蜒爬行,繼而從暗處射出,神速地襲向諸葛晦,只要它的毒素能注入對方的身體,那無論是什么人都必死無疑。
“哦?原來還有一條蛇呀?”諸葛晦用眼角的余光一瞥,扯了扯唇角一揮折扇。
當即,黑白八卦陣在半空中浮現,一片無休無止的大風從中驟然升起。
青蛇惡魔正要張嘴咬向諸葛晦的后背,那一片狂風阻止了它的軀體,把它像一片紙頁般刮走了。
“那么,你還要掙扎么?”
諸葛晦不再理會那條被吹走的青蛇,向自己的臉龐扇了扇清風,旋即抬眼看向了遠處怒不可遏的靈猴。
與此同時,城墻的正中心,巨大城門正前方正矗立著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的身影,林醒獅額前留著黑色碎發,腦后卻留著一條火紅色的辮子。
而在她的正對面,是兩頭氣勢超凡脫俗的巨獸——如山岳般聳立的年獸大君,以及雙目赤紅、因佩戴“魔冕”而隱隱散發出狂暴氣息的天晝之狼。
年獸大君,與天晝之狼并肩而行。
兩頭龐然無儔的惡魔緩緩抬目,望向了守駐在城門前方的林醒獅。
此刻林醒獅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抬起手掌對準前方,掌心微微上翻,臉上沒什么表情。
今夜她沒有特意畫著男性化的妝容,眉毛細長,鼻梁微挺,眼睛澄凈如青空。
“我只勸你一次,帶著你的人回山上去。然后永遠別再踏足人類的疆土。”林醒獅揚起頭來,看著年獸大君,面無表情地說道,“十年之前你不是湖獵的對手,十年之后你更不會是……老弱病殘就要有老弱病殘的自覺,明白么?”
年獸大君忽然沙啞地笑了。
“沒大沒小。”它冷冷地說,“區區一個人類小童,也敢這樣對我說話……我是老了,也是病了,但不代表我會跪著。”
天晝之狼沉默著,極晝般明亮的眸光直視著林醒獅的身影。
“那就沒辦法了,我會把你打到清醒為止。”林醒獅平靜地說。
這一刻,濃重的肅殺之氣幾乎凝成實質。
林醒獅形單影只,面對兩頭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龐然大物。
年獸大君默然無聲。
下一刻,天晝之狼發出震天的咆哮,兇厲之氣直沖云霄。在魔冕的催化下,它已經失去大部分的理智,完全遵循著撕碎對手的本能。它四爪刨地,發出威脅的低吼,帶著碾碎一切的勢態向林醒獅發起了沖鋒!
年獸大君一同向前奔去。面對雙巨獸的夾擊,林醒獅毫無懼色。
“木樁惡魔。”她平靜地說。
木樁惡魔,乃是林醒獅的第二契約惡魔。她之所以契約了這頭惡魔,是為了把從小學到大的“舞獅”技巧靈活應用到實戰中。
剎那間,大地傳出震顫的轟鳴。
無數根粗壯的、散發著古舊木紋光澤的巨大木樁拔地而起,精準而密集地插在方圓一百五十米內。
一瞬間,契約惡魔在荒野之上布下了一片森嚴又肅穆的“舞獅木陣”。
這正是林醒獅契約的“木樁惡魔”的能力。
木樁頂端并非平坦的,而是或高或低,仿佛遵循著某種天象星斗的軌跡。
林醒獅把這稱呼為“七星梅花樁”。樁底隱藏著一根根閃爍著寒芒的桃木釘。
就在木陣落成的瞬間,林醒獅的氣勢也隨之一變。這一刻,她喚出了天驅——“南溟火麟首”,那本是由南海沉船龍骨,以及火山琉璃共同鍛造而成的獅頭,內置著七十二道火浣布符咒。
但經過多年的磨練,如今的林醒獅已然與天驅徹底地融二為一。于是,她的天驅并未以實質形態出現,反而化作一片火紅的獅影,從她身后憑空升起。
這就好比“奇聞使與世代級奇聞融為一體”,是驅魔人使用“天驅”的最高境界。
下一刻,獅影已然徹底成形。只見林醒獅身后光影涌動,一個巨大的、凝實如燃燒火琉璃般的雄壯獅影霍然現身,威風凜凜。
盡管火紅獅影的體積并不如大君和天晝之狼那么龐大,甚至要小上幾倍,可在氣勢上卻隱隱蓋過了它們一頭。
林醒獅深吸一口氣。
獅影足下一點,精準無比地踏上一根最高大的木樁樁頭。林醒獅本人仿佛與獅影心意合一,她的動作就是獅影的動作。
借助“踏青蓮”的身法,她挾著一片巨大獅影,在高低起伏的木樁之間靈活地騰挪跳躍。
宛如一個絕代的舞獅人,表演著驚險絕倫的“破陣舞”,舞步之間卻暗含殺機。
天晝之狼狂暴的撲擊撲了個空。它那龐大的狼軀,在密集的木樁陣中難以完全施展開來,笨拙地撞開幾根木樁,卻反而被桃木釘刺得怒吼連連。
年獸大君頭頂的魔焰狂盛綻放,它揮舞巨爪,爪尖掀起了一片紫紅色的炎幕,就連帶起的勁風都能將一座巖山輕松粉碎,可獅影踩踏側身木樁,便以一個靈巧的身法輕松躲過。
“嘭——!”
沉重的獸爪拍在木樁上。木屑紛飛,卻未能傷及獅影分毫。
在這片木陣之上,林醒獅占據著絕對的技巧優勢,她從小便在家族的指導之下,開始學習舞獅,這個女孩日復一日戴著陳舊的獅首在木樁之上跳躍。
每一天她面對成百上千的木樁,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要在木樁上跳得更高、更穩、更遠,而這十多年日夜不斷的努力,回饋給她便是在戰斗之中占據著碾壓性優勢的靈巧身位,以及神速的反應力。
這一刻,赤紅色的獅影踏上最頂部的木樁,居高臨下,其龐大的軀體配合舞獅的精妙步伐,竟以超乎想象的靈活度,壓制了兩只巨獸的本能蠻力。
只見獅影猛地一個前躍,矯健而碩大的獅爪踩踏在天晝之狼的肩背上,原本便不可小覷的力量,再裹挾著下墜之勢,赫然將魔狼踩得一個踉蹌。
天晝之狼的軀體砸進木樁陣中,激起一片桃木釘倒刺。它哀嚎一聲,狼吻之上落下了瀑布般的垂涎。
林醒獅并未給它喘氣的機會,獅影回身,甩動那堅不可摧的巨大獅頭,裹挾著赫赫的風雷之聲,轟然砸在狼吻的側面。
年獸大君趕來支援,巨大的獸軀接連撞塌數根木樁,從角落合圍而來。
“太慢了,老東西。”
林醒獅用眼角的余光瞥見這一幕,嘴里譏諷道。
她舞動獅影不退反進,一個蹬樁翻身。
在這一刻,獅影展現出驚人的柔韌性。一對后足踏在另一根木樁的頂端,以此作為支點,旋即獅腰一擰,粗壯有力的前肢如同“舞獅蹬踏”的絕技那般,帶著足以踩碎一座高樓的力勢,惡狠狠地踹在年獸大君的胸腹處!
這一腳不僅力道剛猛,更是蘊含了舞獅步法中的寸勁。
饒是年獸大君皮糙肉厚,也被踹得忍不住悶哼一聲,連連倒退數步,腳下踩塌了數根木樁,立足不穩。
赤紅色火光的映照之下,生猛的獅影在梅花木樁上輾轉騰挪,矯健非凡。時而高躍而起,掀起凌厲爪風;時而低伏身體,甩首重擊。
荒野之上,狼的怒吼與年獸的咆哮撕裂了夜幕,卻又即刻被木樁砸碎的鈍聲遮蓋,如同暴雨般密集的聲響一刻不停。
憑借著舞獅技法,與木樁術陣完美結合的戰技,在偌大的木樁場上,林醒獅牢牢占據了身法、地利與技巧的三重上風。
這兩頭遠大于自身的巨獸被她壓制得束手束腳、節節敗退。
赤紅色的獅影矗立于最頂部的木樁處,居高臨下,倨傲地望著兩頭巨獸。
“總感覺很有負罪感。”林醒獅說,“還是快點解決你們吧。”
話音落下,獅影從腳底那一根木樁上彈射而出,龐大的身軀仿佛化作一道挾著緋紅烈火的流光,在年獸大君的周遭急速環旋。
天晝之狼通體裹挾著熾白色的光芒,如同流星援來。
然而這一刻,赤紅色獅影的獅尾橫掃而出,抽打在天晝之狼再度撲來的爪腕之上,迫使天晝之狼的攻勢稍滯。
抓住這個空隙,赤紅獅影借著反沖力,凌空倒翻一圈,甩開了白貪狼。
半空中,獅影先是長尾急擺,掀起漫天的碎木,如雨幕般橫亙在追來的天晝之狼面前。然后,它用后爪猛蹬半截飛旋在空中的斷裂木樁——
“嘭!”
樁木應聲粉碎的一剎那,獅影倒懸著從天而降,直指年獸大君的身形而去。
“吼——!”
獅首高昂,喉中發出一聲清越長嘯,挾著一片炎幕撞向了年獸大君。大君嘶吼著,它的身體撞碎了無數木樁,深深地陷入了地底之中,它渾身淌出鮮血,再起不能。
“搞定一個。”
說著,林醒獅拍了拍手,又一次讓獅影回到了木樁上。
她扭頭看向了天晝之狼,挑了挑眉。
“怪不得這么能挨揍,原來是那個頭盔么?”這時候,林醒獅的視線放在天晝之狼頭頂的那一個“魔冕”上。
魔冕,這是白貪狼隨同白鴉旅團在鯨中王庭得到的寶物,也是它的實力之所以能強行拔升至天災級的緣故。
在林醒獅的操控下,赤紅獅影驟然壓低身軀,四爪緊扣著樁木頂部,蓄勢待發的姿態,宛若繃緊的強弓。
透過火焰般搖曳的鬃毛縫隙,天晝之狼頭頂那一頂散發著黑芒的冠冕清晰可見。
“這不就是奪青么?”
林醒獅忽然笑了。
所謂“奪青”,是舞獅表演中最精彩的環節——
舞獅人需操縱獅頭躍上高桿,摘下懸掛頂端的“青彩”——通常用生菜,或紅包象征吉兆。
這既考驗獅者攀躍樁陣的敏捷,更需精準叼取目標的技巧,是勇武與靈巧的完美結合。
而此刻,天晝之狼頭頂的那一頂魔冕,在林醒獅眼中,恰似那抹高懸在桿頂的“青彩”。
林醒獅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唇角掠過一抹弧度。
她足尖猛蹬木樁,火紅色的長辮飛舞,獅影如離弦之箭那般,當即貫射向了魔狼的頭顱。
緊接著,巨獅虛影凌空擰身,獅口精準叼住魔冕邊緣。借著沖勢甩頭一扯!
“嗤啦——!”
漆黑的冠冕應聲離開了天晝之狼的頭部。那頂綻放著黑芒的冠冕已被獅吻叼住,暗沉的光芒,在赤紅獅影的口中忽明忽滅。
而此刻,林醒獅已銜著這一戰利品,輕巧地落回了樁頂,如同以往的千百次訓練里,她用獅子頭叼住搖晃的彩球那么自然。
“還不放棄么?”林醒獅說,“你們已經徹底失去勝算了。”
說完,她操控獅影,把魔冕吐到了遠處的地上。
這一刻,天晝之狼的氣勢驟減,哀鳴著癱軟在地,體表的肌肉與爪牙一同急速萎縮,雙瞳灰暗一片。
而年獸大君也已然深陷坑中,喘著粗氣,再也掙扎不能。
林醒獅默默地看著年獸大君,“十年前,你殺了我父母,我都讓你活那么久了現在殺了你,應該不過分,對么?”
說完,她的眼神忽然一冷,
可正要操控獅影了結大君的性命,她忽然看見一條青色的蛇類飛撲而來,宛如飛蛾撲火那般,射向了獅影。
林醒獅隨手一揮右臂,獅影怒吼著轉身拍出右掌,抓住了那條蛇類,烈火瞬間侵蝕上了她的全身。
青蛇惡魔嘶吼著,面目猙獰,每一寸鱗片都在被緋紅火焰迅速腐蝕。她瞇起冰藍色的眼睛,看著年獸大君,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根本發不出聲音。
“青蛇……”
年獸大君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被獅影握在爪子里的青蛇。
林醒獅沉默了片刻,“何必呢?”
這一刻,她微微收斂力度,青蛇惡魔被獅影一掌揮飛數十米之遠。它被烤焦的尸體接連砸斷了無數草木,最后陷入了翻卷的泥土里。
“還不是一樣?”
她輕聲自語著,緩緩操控著獅影在木樁之上挪步,一步一步地接近年獸大君。
“你當時殺我的父母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是這么絕望?”她問。
年獸大君怒而不語。遠處的天晝之狼已經化作了人形,癱倒在一片裹挾著鮮血的蒸汽當中。世界在這一刻萬籟俱寂。
它看了看青蛇的尸體,又看了看白貪狼,最后看了一眼遠處癱倒在地的虹馬惡魔,頭頂的那一抹魔焰緩緩變得黯淡。
片刻之后,大君垂下了頭顱。
“這樣啊,我輸了……”它嘶啞地說著,“也對,我早就該服老了,到底在掙扎什么。”
林醒獅抱著肩膀矗立在木樁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它。
她沉默著,眼神里沒有一絲的憐憫。
林醒獅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明明眼前就是殺死了父母的仇人。沉默了一會兒,她緩緩操控獅影擺動軀體,渾身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
可,就在這一刻,遠處海帆山的山崖之上,忽然有一片紫紅色的妖冶身影從天而降。
林醒獅愣了一下,旋即緩緩抬起頭來。這一刻,在她澄凈的瞳孔里,一頭巨大的紫紅色獅子迎著月光橫空出世,吼聲震碎蒼穹。
裹挾著一片狂蕩的海風,那個妖冶的影子就好像一朵盛開的曼陀花那般,在夜月之下猛然俯射而來。
“把我老爹——放開——!”
小年獸挾著紫焰襲來,嘴里如是低吼著。
林醒獅看著這一道流星般墜下的巨影,忽然怔在了原地。片刻之后,她的嘴唇微微翕動,吐出一個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
“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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