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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印度當老爺 第139章 大魚
眼見嬰兒就被摜到地上,羅恩和凱爾納不約而同的沖了過去。
一個搶過了嬰兒,一個抱住了婦女。
她就在兩人的眼前,距離他們一步之遙。
全場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直到嬰兒“哇”的一聲哭出來,眾人才紛紛驚醒,然后七手八腳的把婦女從孩子身邊拉開。
羅恩抱著襁褓心有余悸,他仔細檢查孩子的狀況。好在,只有腳脖上有一道紫痕,其他并無大礙。
那個婦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讓人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要不是絕望了一定地步,她又怎么會狠心殺死自己的孩子。
身后那間搖搖欲墜的茅屋就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今天被拆,一月后她的孩子就會死去。
因為雨季就要來了,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這么小的嬰兒根本撐不過去。
她會死于傷寒,死于痢疾,死于饑餓。
圍觀的眾人心有戚戚焉,羅恩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無依無靠的婦女,需要用孩子的死來對抗拆違,這他娘的叫什么事。
凱爾納臉色難看的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又將無功而返。
他大公無私、嫉惡如仇,卻也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況且真出了事,他也會有麻煩。
濕婆軍的政黨正愁找不到借口,達烏德幫也會煽動民眾沖擊他的辦公室。
拆違工作已經停了,工人們木楞楞的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么辦。
凱爾納揮了揮手,讓他們撤下去。
不能再拆了,鬼知道再拆下去,還會有什么幺蛾子。
羅恩看了眼亂糟糟的貧民窟,約有六十戶,至少兩百人的家淪為廢墟,整個拆除作業不到二十分鐘。
“孟買的貧民窟永遠拆不完。”凱爾納哀嘆道。
“不解決住房問題,貧民窟就不會消失。”羅恩知道癥結所在。
“但要新建住房,就必須先拆除貧民窟。”凱爾納苦笑。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事,又或許是需要找個人抱怨,凱爾納和羅恩解釋了在孟買拆除貧民窟有多難。
孟買市共有二十三個行政區,每個區都設有專門的拆違分隊。
可事實上,孟買的違章建筑是在政府和警方的縱容下才建起來的。
拆違的常規操作是提前七天發出聲明,要求住戶出具相關文件。若七天后仍無法提供有效房產證明的,拆違就勢在必行。
“但我們的辦事人員投鼠忌器,他們害怕會遇到暴力反抗,也有一些同情的因素在。
但最嚴重的是吃里扒外的問題,聲明一旦發出,就會有人用錢疏通關系。”
羅恩理解凱爾納的意思,拆違辦的員工“得人錢財,與人消災”。
因為一棟違章酒店收受的賄賂,可能比他在部門干一輩子拿的錢都多。
“這些拆了的地方,”凱爾納指了指那片廢墟,“幾個小時后就會重新建起來,他們會不停的建、不停的建。”
“他們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羅恩搞不懂這些人死磕這里的意義何在。
“因為其他地方滿員了,”凱爾納輕笑一聲,帶著嘲諷,“貧民窟也有名額,擠不進來的只能住人行道。”
羅恩明白了,貧民窟的人也有代權。他們的代權寄托在小小的茅屋上,一旦失去就會被后來者取而代之。
“我曾經發誓要把馬希姆區的一個違建點拆掉,但是每次拆掉、離開,幾小時后,人們就把屋子重建了起來。
我們有時一天會去兩次、三次,他們就兩次、三次地重建。我們拆的時候,他們躲在鐵軌后面,我們一走,他們就回來了。
無窮無盡,你沒法一直和他們耗。”
每拆除一間違章建筑,市政廳要花費一千盧比。而單單馬希姆區的違建就有近兩千處,凱爾納也只能望洋興嘆。
這是一個死結,孟買政府不可能讓貧民窟無限制的擴張,那會毀了這座城市。
偏偏他們又拿不出可靠的解決方案,只能這樣拆了建,建了拆。
“為什么不可擴大城市規模,比如開發孟買郊區?”羅恩問。
“因為有人不愿意,這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凱爾納指了指腳下,意思是南孟買這里的既得利益者阻攔。
曾經有人建議把新孟買往東移,那里有大片土地,且所有權都在政府手里。
城市規劃者的藍圖是把新孟買打造成東西走向的格局,而不僅僅局限于現在的孟買島。
但建筑開發商和政府官員沆瀣一氣,毀掉了這個計劃。
孟買建設只能在一座島內規劃,再怎么折騰都只會越來越擁擠。
那邊拆違工作暫停,警察和市政委員會的工人爬上卡車準備離開。
“你的工廠什么時候擴建完?”凱爾納看了眼南邊的廠區,那里有打地基時叮叮當當的聲響傳來。
“等到那一百畝地建無可建的時候。”羅恩聳肩。
“那這里的貧民窟幾年也拆不掉。”
面對凱爾納的抱怨,羅恩只能裝傻。反正孟買已經兩千多個貧民窟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至少蘇爾電器養活了一大批工人,孟買現在最需要穩定。”這是他的底氣所在。
“下個星期我會再來的。”凱爾納揮揮手離開了。
貧民窟邊緣,剛剛被拆掉的那片廢墟。現在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回來,開始收拾家當,準備重建。
裝有拆遷工人的卡車啟動,還沒走遠,但所有人對此都熟視無睹。
他們改變不了什么,凱爾納也改變不了什么,羅恩同樣改變不了什么。
這座城市會一直這樣破破爛爛的走下去,除非來一場海嘯或者地震,打碎一切。
貧民窟的事沒牽扯羅恩太多的精力,那里有自己的規則,無需外人插手。
他的職責是確保合法貧民窟安全無虞,只要它在,非法貧民窟無論被打爛多少次,都會很快重建。
這其中有一套自上而下的秩序關系,羅恩控制著工人,工人居住的合法貧民窟,又制約著非法貧民窟。
這是孟買的底層邏輯之一,羅恩只需抓住最要緊的那部分就行。
安撫了蘇爾電器廠的工人,盧卡又很快找上門。
“羅恩,上次和你說的美國護照搞定了嗎?”
“那玩意兒比造假鈔還麻煩,畢竟我們要騙過美國海關的眼睛。”
“但現在等不及了,我那個老鄉,人已經到了碼頭。”
“哪個碼頭?”
“孟買碼頭。”
“什么?”羅恩瞪大眼睛。
“事情出了點變化,他在巴西被通緝了,不能再呆在那兒。”盧卡攤手。
“他怎么過來的?”羅恩大腦有些宕機。
“跟著我們的船,我哥哥把他帶到了阿拉伯海。阿南德派人接到了碼頭,藏在一堆咸魚里。”
你們特娘的真是一幫鬼才,羅恩有些無語。
“你哥哥又來進貨了?”
“老兄,我早就跟你說過,南美是個巨大的市場。你應該投入這門生意…”
“好了,安排我跟你那個老鄉見一面吧。”羅恩打斷他。
要不要從掮客變成參與者這件事,羅恩還在考慮。
先把護照的事情搞定再說,看的出來,盧卡對這件事很熱心。
羅恩猜那個貪官也給了他好處,否則僅憑熟人關系,哪會這么跑東跑西。
傍晚時分,兩人趕到碼頭漁村,阿南德正等在這里。
“羅恩”他支開盧卡,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
“你這家伙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敢做偷渡的勾當?”
“他不一樣,是條大魚!”阿南德興奮道。
“怎么說?”羅恩來了興趣。
“這個巴西佬貪了一百多萬美元,這次帶在身上的至少有一半,裝了滿滿一大箱子!”
羅恩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忘了呼吸。
媽的,做生意也沒有貪錢來的快啊。
一百多萬美元,他全部身家算上,也沒這么多。
阿南德在船上的時候就套到了口風,這個巴西貪官黑了一大筆善款。
那是國際貨幣機構撥出來興建基礎公共設施的經費,包括興建一所兒童醫院的經費。
結果,他沒蓋成那所醫院,還把生病、受傷和垂死的孩童運到一處偏僻的營地,任他們自生自滅。
事發后,連巴西黑幫都看不下去,準備發賞金捉拿他。
要不是盧卡的哥哥在當地也有點勢力,這個貪官根本跑不出不來。
“這個壞家伙嚷嚷著要去美國,他甚至不愿意留在孟買。天哪,這世上竟然有人不喜歡孟買。羅恩,他是不是傻?”
“他在哪兒?”
“就在這座倉庫里。”阿南德一指面前的木屋。
這里是漁民們平時存放捕魚工具的地方,因為海風侵蝕,木板上霉跡斑斑。
隔著老遠,羅恩都能問到一股腥臭味。他推開木門,踏進滿是鹽漬的地面。
那個巴西貪官,正坐在一團曬干的漁網上。他四十來歲,身材肥胖,光腦袋上已經不剩幾根頭發。
見到羅恩進來,他神情驚慌的把行李箱往后藏。
盧卡和另外一個巴西人出聲安慰,這才沒讓他嚇得叫出聲來。
“你問他,美國護照要的多急?”羅恩不懂葡萄牙語,讓盧卡代為翻譯。
“越快越好,不過再去美國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加拿大。”出乎意料的,這個巴西貪官會將英語。
而聽到回答后,羅恩卻笑了。
護照這一行有個潛規則,他們不管客戶的膚色、信仰、種族或立場。
不管對方多純真或邪惡,他們只有一個問題。
你有多著急要?答案決定價格!
作者在考慮要不要由淺入深、循序漸進,慢慢講那里的故事,擔心一上來就下猛料,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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