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這題好難,我不會做】

重啟人生 0001【這題好難,我不會做】

你做過這樣的噩夢嗎？38

夢到自己身在考場，而且還一道題都不會。97

陳貴良遇上了現實版——86

被嚇醒之后，他居然真在考場！10

是老子起猛了？10

陳貴良低頭瞅向試卷，仔細查看密封線內的信息，只見卷頭寫著一行小字——4

“龍都市普通高中2003—2004學年（上）高三年級期中考試數學（文史類）試卷。”131

高三上學期的期中考試？17

呼！1

還好，還好，不是高考。32

陳貴良瞬間感覺輕松了許多。1

直接被拉上刑場槍斃，跟緩期執行還是有區別的。34

課桌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分別擺放著答題卡和筆袋。2

筆袋旁邊，有削好的2B鉛筆。一把塑料尺擱那兒擋著，防止鉛筆在桌面上亂滾。17

陳貴良手里，還握著一支水性筆。8

場景太真實了，不可能是做夢。13

陳貴良掃了一眼試卷，選擇題他已做完，填空題還沒開始做。4

把目光投向第一道填空題，陳貴良的額頭開始冒汗——這題老子不會啊！17

“設P為圓x²+y²=1上的動點，則點P到直線3x-4y-10=0的距離的最小值為____”249

圓(x-0)²+(y-0)²=1²

則圓心(0,0)，半徑r=1

圓心到直線距離為

d= 3×0-4×0-10 /√[3²+(-4)²]=2

d＞r，則直線在圓外

P到直線最小距離為d-r=1

當年他是肯定會做的，畢竟考了個一本院校。40

但已經22年過去，數學知識早就還給體育老師。37

陳貴良拿起塑料尺比著劃線，在草稿紙上畫出直角坐標系。6

然后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干啥。6

關于平面直角坐標系，相應知識一片空白。他腦子里只記得兩句話：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21

我看個錘子象限啊！3

他又繼續往下審題，一連閱讀好幾道題目。1

不出所料，一道都看不懂。13

深秋的微風，帶著絲絲寒意吹進門窗，陳貴良卻感覺渾身發熱。10

急的。6

他好多年沒這樣急過了。11

唉。1

放棄吧，愛誰誰。4

這個重生場景，太他媽尷尬了。2

陳貴良看向講臺上的監考老師，那是個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他一眼就認出是高中政治老師，但……名字叫什么來著？2

好像是姓高。38

這位高老師正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抽煙看手機。講臺附近的幾個學生，左手掩鼻遮擋二手煙，右手執筆認認真真做題。56

記起來了，這貨叫高瞻。17

他老婆叫劉淑英，是陳貴良的英語老師兼班主任。14

高瞻放下手里的諾基亞板磚機，很快發現陳貴良正在東張西望。他扔掉煙頭踩滅，敲著講桌提醒：“認真做題，不要看別人的卷子！”12

陳貴良埋頭，放下水筆，雙手揉臉。1

怎么辦？1

要交白卷嗎？3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2

期中考試而已，又他媽不是高考。4

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陳貴良頓覺渾身輕松，不會做題的焦慮一掃而空。18

他甚至還有閑心去研究考桌。6

只見筆袋旁邊的桌面上，有人畫出被一箭貫穿的愛心，愛心下方的留言是“love薇薇”。又有人寫了“傻逼”二字，并用箭頭指向前面那句留言。27

桌面的正上方，題著一首四言打油詩：身在考場，心在網吧。一題不會，我去他媽。52

陳貴良越看越覺得有趣，仿佛自己真就回到學生時代。6

他抬頭肆無忌憚的觀察其他同學，通過那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龐，試圖找回更多關于青春的記憶。1

左邊一個同學，他完全不認識。3

右邊那個同學姓龔，好像是隔壁班的班長。3

斜前方的女同學叫吳夢，高考一鳴驚人，全市文科狀元，后來似乎移民李家坡。79

“陳貴良！”4

高瞻突然一聲怒喝：“不想考試就交卷，東張西望做啥子？”4

“哦。”2

陳貴良把選擇題答案，快速涂到答題卡上，將筆和尺收進筆袋便起身。3

這個舉動，瞬間吸引所有學生的目光。1

開考才二十多分鐘，不可能把題做完的，陳貴良肯定是在瞎搞。3

“把卷子拿過來。”高瞻喊道。

陳貴良拿起卷子和答題卡，走過去端端正正擺在講桌上。

高瞻掃了一眼卷面：“后面的題怎么不做？”

“頭疼，生病了。”陳貴良隨口胡謅。1

高瞻才不信這種鬼話，皺眉道：“拿回去，把卷子做完。”2

這種情況，沒法正常交流。

再八面玲瓏的人，都無法解釋重生，更不可能把試卷做好。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27

陳貴良猛地彎腰捂肚，表情痛苦道：“唉喲，肚子疼，我要去醫院！”6

說話間，撒腿就往外跑。2

高瞻都沒反應過來，陳貴良已消失在門口。

愣了一陣，高瞻才憤怒自語：“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個叫陳貴良的學生，是他跟老婆最頭疼的。

身上背著一大堆處分，目前甚至屬于“留校察看”狀態！37

但說陳貴良不著調吧，他的學習成績又還可以。上二本線還是很輕松的，稍微努點力就能上一本。40

……

出了教室，站在過道上，陳貴良愈發感到茫然。

如果是夢，斷不會如此真實。2

他似乎……確確實實回到了2003年。88

非典什么的，對這個小城市沒啥影響，僅導致學校取消新生軍訓而已。65

稀里糊涂下樓，陳貴良來到校園廣場上。1

廣場中央的雕塑，以及附近的圖書樓，都是為了搞百年校慶，耗費巨資去年才落成的。13

陳貴良摸了摸褲兜。2

兜里有一把鑰匙、一張學生卡、一張借閱證，另外還有13塊6毛錢。22

在廣場上轉了轉，陳貴良也不知該去哪兒。7

百無聊賴之下，他朝著幾十米外的圖書樓走去。4

剛進一樓大廳，便看到一排玻璃展柜，陳列著歷代知名校友的著作。

其中兩本書被單獨列出，作為學校的門面進行展覽：一本叫厚黑學，另一本叫幻城。126

這兩位作者能湊到一起，而且還并駕齊驅，也算是黑色幽默。27

他繞過展柜，去圖書借閱室，發現那里房門緊鎖。1

陳貴良默默離開圖書樓，踱步走向男生宿舍。

那是一棟老舊的筒子樓，聽說建成于70年代。幸好周圍栽滿了香樟樹，夏天的時候不但涼快，而且沒有蚊蟲叮咬的煩惱。8

陳貴良已經忘了宿舍號，但走進樓道就喚醒記憶，直奔自己的302寢室。11

掏出鑰匙，打開銅鎖，推門而入。

一股混雜著腳臭、汗味和霉味的感人氣息撲面而來。15

四張雙層床。28

床架全是鐵制的，表面刷著綠漆。那綠漆已經變成墨綠色，很多地方漆皮剝落了，露出里面生銹的鐵管。3

靠門的床位下鋪，枕頭上有把木吉他。2

靠窗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本小兵傳奇。174

小兵傳奇的旁邊，有一面塑料邊框的玻璃鏡，鏡子背面用流星花園做襯紙。9

陳貴良隨手拿起鏡子。1

對鏡自照，一言難盡。9

他高中時候的尊容，怎么說呢……有些寒酸。

由于長期營養不良，瘦得像根竹竿一樣，臉頰凹陷下去頗不美觀。一米八的身高，體重卻才112斤。88

幸好五官端正，有帥哥的底子在。7

多吃些肉就能補回來，兩三個月后又是一條靚仔！6

但沒錢頓頓吃肉啊。5

他一個月的生活費是150元錢。77

按照早餐1元、午餐1.5元、晚餐1.5元來算，每天的伙食費就要4元錢。一個月吃飯需120元。51

但陳貴良還要省錢買書、買雜志，還要買牙膏、肥皂等日用品，還要買衣服、鞋子等必需品。每個月至少回家一趟，來回車費就是8元錢。12

這些日常開支，都算在生活費里面，父母不會再額外打錢來。11

所以，陳貴良經常不吃早飯，午飯和晚飯也多買1元餐（全是素菜）。12

最缺錢的時候，他成箱成箱的買方便面。51

那些過期方便面，如果大量購買，一袋只需3毛錢。有次連續一個月吃下來，陳貴良聞到方便面的味兒都想吐！36

“我應該是重生了吧？”

“重生回高中的第一要務，就是解決吃肉的問題。”20

“但錢從哪兒來呢？”29

陳貴良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床位。

床鋪貼墻的地方，整齊堆放著一摞摞書籍和雜志。

陳貴良脫鞋爬上去，隨手抽出一本雜志。1

意林。50

再抽出一本雜志。

讀者。16

又把一摞書放倒，從書脊上能看到書名：豐乳肥臀、故鄉異鄉、丑陋的中國人、文化苦旅、烏泥湖年譜……130

哎呦喂，這味兒可太沖了！14

老子年輕時都在看什么鬼書啊？3

就這些書，居然讓我省下吃飯的錢，勒緊褲腰帶餓著肚子去買。12

陳貴良把雜志全部找出來，接著又挑出上述群賢的著作。2

想了想，活著、白鹿原之類的小說，似乎也沒什么必要留下。71

好幾摞書籍雜志，陳貴良只保留海子的詩、古漢語詞典、古文觀止、周易通論、金瓶梅、純粹理性批判、存在與虛無等等。86

就一本有用的，其他都是打掩護的唄

其余的，他打算全部賣掉！

賣了換肉吃。

給自己孱弱消瘦的小身板補一補。

陳貴良撕下幾頁作業本紙，用室友練字的毛筆寫道：“過期雜志，2毛一本，5毛三本，1元八本。”9

接著又寫：“古今中外名著，3元到5元一本。”4

他吹干字跡，又俯身到床下尋找。

很快，在床下發現一個破舊的行李箱。

也不知是誰的箱子，暫時征用了，裝上書籍雜志就拖走。2

賣掉這些玩意兒，此生換一個活法！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