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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大唐 第三十七章秘中之秘
賴長銘伏誅第二日。
木道人離開沒一會,周奕出門買了點干糧,裝上一葫蘆水,朝腰間一掛便也上路。
昨夜酣戰,鷹揚府軍大敗,李密的人還在整頓,沒來得及接手戰果。
周奕未受干擾,從容出城。
他徑自往南,盤算著離太康遠些更安全。
于是取道偏西。
一日行過七八十里,來到扶溝城。
這是一座小城,路過時簡單采買日用,朝賣干糧的店家打聽一下附近哪條路上是非少。
順便尋個清靜之所。
店家指了路,周奕在小城找個客棧投宿一晚。
次日清晨,他尋道去登一座矮山。
此山乃嵩山山脈余支,名曰霧煙山,因烏鴉甚多,又號烏鴉山。
據說此地是老子西行路上講道的頭一站。
這傳說周奕倒是聽說過。
“興許能碰到道門同道。”
他懷著興趣朝山上走,春日盛景頗多。
早間霧氣漫起,浸麥隴而濕苔痕。拾級而上,見古柏蒙茸,枝椏垂珠若淚。
行至半山,又見槐芽初綻,松露含光。
這時山風過境,一道風鈴清越入耳,周奕不由加快腳步。
約行數百步,一座古舊道觀映入眼簾。
上前扣門,半天沒人應。
推開門,嘎吱一聲,門上抖落一層老灰,竟是許久沒人來了。
踏入門檻,見到一塊附著蛛網的木牌,上方寫到:“貧道云游不在家,來客自便。”
“這倒是有意思。”
他仔細瞧瞧,沒找到道號署名。
往里面走,只有一方小院,三足壇鼎,前方擱著一蒲團,滿是灰塵。
殿中的老子像,也是蛛絲亂結。
周奕把蒲團上的灰抖了抖,又尋來一把拂塵,掃去老子像上的蛛網。
想到自己治的是老子想爾注,復跳臺案,將老子眉眼蒙著的塵土也盡數掃去。
好叫老子睜開眼,瞧瞧他這位黃老傳人。
周奕笑了笑,作個道揖。
此時鳩占鵲巢,在這個沒人打理的大殿盤腿坐下,尋到了心神清凈。
這時回想起木道人教自己的法門,開始打坐練氣。
雙手緩抬,十指微曲如抱圓球,掌心虛攏似托一輪彎月...
在尺澤穴中凝出寒氣后,順著尺澤合水之力流淌,入到經渠穴中,使得真氣在穴中抱圓運轉。
霎時間一股清氣在體內涌現。
這法門果然有用!
不過全性功法詭異霸道,五行相觸運轉,立時勾發心魔。
經渠穴屬金,金主殺!
一道厲芒瞬從周奕眼中劃過。
這時回想莊子人間世中順應外物之變,體會其中平衡之道,似有一物降一物的效果,心中產生的殺機慢慢撫平。
若木道人在此,定會嚇得躍起三丈。
即便通曉此法,也需悟到平衡深處,否則心魔不消,絕不能生出助長練功速率的功效。
故而長治莊子人間世,乃是練此功的不二法門。
這全性秘中道承,卻被周奕一日練成“合水、經金”相連。
心中殺氣一消,周奕做出了更過分的嘗試。
寒氣繼續往下探。
跨過經渠穴,來到太淵穴!
寒氣第二次抱圓運轉,這一次誘發的心魔不是殺機,而是一種恐怖的死亡下墜之感。
正如木道人所說,太淵有極大深淵之意象。
感覺一顆心不斷往下沉,深不見底,休說加快練功,就連真氣運行都生生停滯!
背后一陣冷汗冒出。
周奕再想人間世,效果變得微小。
“不行,強求不得,看來我也得治莊子。”
心下萌生退意,打算將太淵穴上的抱圓真氣停下來。
可就在這時...
突覺腦袋一脹,浮現出一道人影。
正是一臉慈祥的三池大師!
晚間的慶安寺,一位老僧雙手合十,他先道一聲善哉,忽然面朝周奕,口中低聲念著: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專一心禪,不執于外境、心念...”
三池大師,心禪不滅!
周奕一顆心陡然清凈,宛如賢者,無欲無求。
太淵穴誕生的心魔、那無底深淵徹底消失。
“合水、經金、輸土”三大五行穴道循環。
木道人的秘中之秘,被周奕練會了一半。
這全性功夫邪門無比,稍有不慎就會入魔發狂,難怪要治莊子。
不過,真氣在體內打通經脈的速度也大大增加。
往常同一時間練通經脈的速度如果是“二”,現在就變成了“三”。
煉精化氣帶來的提升亦是如此。
也就是說,如果能長期維持這種狀態,修煉兩個時辰,等于往常三個時辰。
越是天才,效果越可觀。
對于周奕這種練功時日短,真氣底子不厚的人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老木啊老木!”
“好兄弟!”
周奕感動得不行,下次定要請木道長喝酒。
如果木道人此時在場,恐怕會一邊吐血一邊大喊‘練功不能太周奕!’
足足練了兩個時辰。
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來,煉精化氣到了極限,這是要往外求。
人體適應天地,自有周天循環,滿則溢之,虛則補之。
練武之人損耗真氣打坐恢復,不僅向內,也會在不經意間外求。
這才源源不絕。
至于恢復功力的速度有快有慢,那就與功法相關了。
可是,體內新誕生的真氣,每練出一分,丹田中的真元就能多儲存一分。
這時突然產生的餓感,正是全性這秘中之秘加持在周奕“玄真觀藏”上的表象。
尺澤、經渠、太淵...這三穴目前合練的效果已經夠好。
周奕膽子再大,此時也不敢再往下練魚際。
因為魚際是‘滎火’穴。
寒氣抱圓在‘滎火’上,可想而知有多么刺激。
以當下涉及的人間世與心禪不滅,定然沒法壓住。
“過猶不及,走火入魔就不劃算了。”
周奕念著矮胖道人的好,一邊吃干糧,一邊盤算:
“三池大師沒說心禪不滅不可傳人,下次見到木道人,我可將這經文傳給他。”
“心禪不滅容易練,對他應該大有裨益,算是稍微還一點情。”
“……”
脫離扶樂那邊的泥潭,又燒掉了一個債主。
周奕心情大好,練功效率自然也高。
在烏鴉山上連待七日,缺日用便下山到小城中采買。
這七天里,趁著余暇把臟亂的道觀簡單收拾一下,恢復人氣。
偶有登山者,便將周奕當成這里的觀主。
第八日,來了幾個衣著華貴之人上法壇敬香。
“道長可是此間觀主?”
周奕看他們的架勢隱隱猜到什么,心中一喜,登時一本正經道:
“沒錯,貧道正是霧煙觀觀主。”
幾位信客沒費什么話,上香后去拜老子,之后各捐香火。
等他們走后,周奕數了數,足足三百多五銖錢!
話少錢多,豪客啊!
這得在酒肆跑腿做大半個月工才能掙到。
豪客登門,一下破了金蟬子八十一難中的“沒錢之難”。
周奕捉襟見肘,本打算早點下山去南陽,刻下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多待幾日。
正好,近來隱隱有突破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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