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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娛從男模開始 653、生活需要一點儀式感
主觀能動性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卷出來的。
比如周野是有點被逼急了,不然她大概率也不敢上那輛布魯斯主導的摩托車,正常人誰會覺得白良隨便抓條金毛還能騎車帶人啊,放在短視頻里看著都跟p出來的一樣。
冷芭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月光被云層重新吞沒。她沒有開燈,任黑暗包裹自己,像當年蜷縮在男模訓練室角落時那樣。但這一次,她不再顫抖。她的手指撫過衣領上的銀蝶,金屬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心臟,卻不再是刺痛,而是一種沉靜的確認她活著,清醒著,且未屈服。
第二天清晨,工坊恢復了往日的節奏,仿佛昨日那場風暴只是雨季里的一陣雷鳴。學員們照常排班上課,錄音棚傳來阿依古麗調試旁白音軌的聲音,剪輯室里蘇婉正帶著團隊做公映版最后的色彩校正。冷芭走進食堂,看見老阿姨正指揮幾個年輕人熬粥,鍋蓋一掀,米香撲面而來。
“冷導,今天加了紅棗。”老阿姨笑著說,“補血。”
冷芭點點頭,在桌邊坐下。一個實習生端來一碗熱粥,碗底壓著張紙條:我們支持你,哪怕全世界都閉嘴。
她沒說話,低頭喝了一口粥,溫熱從喉嚨滑進胃里,像是某種無聲的誓言完成了交接。
上午十點,律師來電:“法院同意解除賬戶凍結,前提是‘破繭基金’提供第三方擔保機構出具的履約保函。時間窗口只有七十二小時。”
冷芭立刻撥通林晚舟電話:“聯系中國電影基金會,我以《幕后》戛納入圍資格申請緊急文化項目資助,走綠色通道。”
“可他們不一定接這種敏感案子……”
“那就讓媒體知道我們在申請。”冷芭打斷她,“把文件掃描件發給五家主流文娛媒體,標題就叫《幕后遭資金封鎖,創作者求援無門》。”
三小時后,冷芭被逼上絕路再度登上熱搜。多家公益組織發聲響應,中華女性發展聯盟宣布愿為“破繭計劃”提供全額擔保,并公開質疑司法程序對藝術項目的過度干預。當晚,保函順利開具,賬戶解凍。
然而真正的壓力才剛剛開始。
國家電影局審查辦公室發來正式回函,確認《幕后》公映版需執行三項修改意見中的兩項:刪減群眾冷漠鏡頭至15秒以內,制片人角色標注“虛構人物,與現實無關”。至于片尾黑屏錄音,仍要求替換。
冷芭召集核心團隊開會。
“我們讓一步。”她說,“把群眾鏡頭壓縮,但保留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回頭望了一眼的畫面。她是真實的去年橫店暴雨夜,真有個助理場記冒雨跑回來給倒地的燈光師撐傘,結果被劇組開除。”
眾人沉默點頭。
“至于旁白……”她頓了頓,“我們可以加一段,但不能刪錄音。”
蘇婉眼睛一亮:“雙軌并行?先播放我媽那段真實語音,三秒靜默后,再切入溫和版旁白:‘據不完全統計,每年有超過兩千名影視基層工作者因工傷得不到保障……’這樣既保留真相,又滿足‘引導性表述’要求。”
冷芭思索片刻,笑了:“聰明。他們要的是形式上的平衡,我們就給他們形式。但內核,一點都不能讓。”
方案敲定后,公映版母帶連夜送審。與此同時,“破繭版”的傳播網絡已悄然鋪開。高校放映小組陸續反饋:清華大學電影社完成首場內部展映,現場三百人起立鼓掌;上海戲劇學院教師將其納入“現實主義創作案例課”教材;廣州一家獨立影院連續七天每晚加映一場,票務平臺匿名購票率達97。
更令人意外的是,一些曾在陳搖文化任職的中層人員開始私下聯系工坊,提供賬目線索和內部郵件備份。“我不是為了報復。”一位前財務專員在加密信中寫道,“我只是不想再假裝看不見。”
冷芭將這些材料整理歸檔,交由律師團評估是否可用于后續集體訴訟舉證。她清楚,這場戰斗早已不止關乎一部電影,而是整個行業底層生態的重塑。
第十四天,蘇婉的母親病情突然惡化。醫院下達病危通知,疑似術后感染引發敗血癥。冷芭第一時間趕到病房,看見蘇婉坐在床邊握著母親的手,眼睛紅腫,嘴唇干裂。
“醫生說……如果早一個月做手術,根本不會拖到這一步。”蘇婉低聲說,“社保補繳流程走了三個月,到現在還沒批下來。”
冷芭站在床尾,看著心電監護儀上起伏的曲線,忽然覺得這滴滴聲和電影里的配樂重疊在一起那是她們親手剪出來的命運節奏。
她掏出手機,撥通某位資深媒體人的私人號碼:“幫我安排一次專訪,不限時長,不設提綱。我要講完所有事從男模訓練營的潛規則,到燈光組姑娘如何用身體暖電纜防止結冰,再到一個母親因為沒有醫保而命懸一線。”
對方遲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將徹底站在某些人的對立面。”
“我已經站了十年。”冷芭平靜地說,“只是現在,終于有人愿意聽我說話了。”
采訪于次日在一檔深度紀實節目播出,全長82分鐘,創下該欄目收視紀錄。冷芭穿著素色襯衫,語調平穩,卻字字如刀。她講述了自己十六歲被騙入男模公司,被迫簽空白合同、接受“陪酒培訓”、因拒絕潛規則被打斷肋骨的經歷;也講述了入行后親眼目睹的種種黑暗:化妝師用工業酒精卸妝導致演員角膜灼傷、替身演員高空墜落無人救治、女編劇被導演強吻后反遭封殺……
“我們總說娛樂圈光鮮亮麗,可誰去看那些托起光芒的人?”她在結尾說道,“我想拍的從來不是英雄,而是那些本該被記住卻永遠消失在片尾字幕之外的名字。”
節目播出六小時內,全網播放量突破八千萬。無數觀眾留言:“原來每一盞打在明星臉上的柔光燈,背后都有人拿命去扛。”
輿論浪潮洶涌而至,連一向謹慎的官媒也開始發聲。《人民日報》文藝版刊發評論文章:《真實的重量》,指出“藝術不應淪為粉飾太平的工具”,呼吁建立影視從業者權益保障機制。人社部隨后宣布將開展“演藝行業勞動合規專項整治行動”,重點排查外包用工、社保繳納、工傷認定等問題。
三天后,集體訴訟案正式開庭預審。
法庭外,數十名曾遭受薪資克扣或性騷擾的女性影視工作者自發集結,手持寫著“我們要合同”“我們不是臨時工”的標語牌靜坐抗議。冷芭與蘇婉并肩站在人群最前方,身后是“破繭工坊”的全體成員。
庭審持續四個小時,三位原告當庭陳述遭遇。第一位是場務助理,懷孕期間被無故辭退;第二位是燈光師,因拒絕制片人酒局邀請遭雪藏三年;第三位正是蘇婉母親,作為群演隊長長期超時工作卻從未簽訂勞動合同。
陳搖文化代理律師試圖以“合作關系非雇傭”為由推脫責任,卻被檢方出示的上百份微信記錄、考勤表掃描件和銀行流水逐一擊破。更關鍵的是,冷芭提供的區塊鏈存證資料顯示,《幕后》原始素材中有多段真實采訪錄音與本案高度關聯,成為佐證行業普遍現象的重要證據。
法官當庭宣布:案件符合立案條件,將于一個月后正式審理。
走出法院時,天空放晴。陽光灑在冷芭臉上,她摘下墨鏡,任光線刺入瞳孔。那一刻,她想起十年前自己蜷縮在出租屋地板上,一邊吐血一邊背誦臺詞的日子。如今,她終于可以挺直脊梁,站在陽光下說話。
當晚,冷芭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忘了你是誰養大的。
緊接著,第二條:你以為蝴蝶能飛出繭,可繭從來都是人織的。
她冷笑一聲,截圖轉發給安保團隊,備注:“查來源,備案報警。”然后繼續修改戛納論壇演講稿。
兩天后,出發前夕,工坊迎來一位特殊訪客周副主任親自登門。
他穿著便裝,手里拎著一個牛皮紙袋,神情復雜。
“冷導,我知道你現在恨我。”他說,“但我也是執行命令的人。”
冷芭請他坐下,泡了杯茶。
“我不恨你。”她說,“我只恨那種必須讓人低頭才能活下去的規則。”
周副主任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幕后》公映版通過了。三點修改基本落實,你們做得巧妙。上級……默許了。”
冷芭點頭:“謝謝。”
“還有一件事。”他把紙袋推過來,“這是審查會議紀要原件。里面有句話沒寫進正式文件:‘鑒于國際影響及輿情態勢,暫不予禁映。’”
冷芭翻開文件,目光停在那行手寫字上,久久未動。
“你冒著風險送來這個?”
“不是為了你。”他低聲道,“是為了我女兒。她今年藝考落榜,去劇組做了場記。昨天打電話問我:‘爸,為什么大家都說真話會倒霉?’”
冷芭抬起頭,看見這個五十歲的男人眼中有淚光閃動。
“我把《幕后》破繭版給了她。”他說,“她說,這是她看過最真的電影。”
冷芭輕輕合上文件袋:“謝謝你來看它。”
周副主任起身離開前,留下一句話:“下次審查制度改革聽證會,我會提議增設‘創作者權益代表席位’。也許……我們都能學會不再害怕真實。”
門關上后,冷芭將紀要原件鎖進保險柜,順手取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那是她十七歲時寫的日記,夾著一張皺巴巴的男模試鏡報名表。她在最新一頁寫下:
2025年4月3日,有人開始覺醒。這不是勝利,是火種落地的聲音。
啟程赴戛納那天,全工坊成員列隊相送。阿依古麗捧著一束野花,老阿姨塞給她一包家鄉腌菜,蘇婉遞上一枚新做的銀蝶胸針這次是金色的,翅膀展開,迎著朝陽。
飛機穿越云層時,冷芭戴上耳機,播放《幕后》最終版混音。當片尾黑屏響起那句“您所查詢的參保記錄不存在”時,她閉上眼,聽見無數腳步聲從黑暗中走來,堅定、沉重、不可阻擋。
七小時后,戴高樂機場舷梯放下。
她推開艙門,春風撲面。遠處紅毯早已鋪就,閃光燈如星河傾瀉。記者蜂擁而至,高喊她的名字。
冷芭整理衣襟,邁步而下。
鏡頭捕捉到她胸前那只振翅欲飛的金蝶,在地中海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名法國記者用中文提問:“您為何堅持拍攝這樣一部危險的電影?”
她停下腳步,微笑回答:“因為我曾經是那個在黑暗中爬行的人。而現在,我想成為光。”
人群寂靜一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次日,《費加羅報》頭版刊登照片:冷芭立于戛納臺階之上,背后是湛藍海岸,前方是萬千矚目。標題寫道:她帶來了一部電影,也帶來了一場革命。
論壇當天,評審團主席親自引言:“在過去一年,全球有十三個國家的電影人因揭露真相而被捕。今天我們邀請冷芭女士,不是因為她獲獎,而是因為她仍在戰斗。”
臺下座無虛席。冷芭站在聚光燈中央,用流利的英文講述中國的女燈光師、非洲的童工剪輯員、南美的原住民錄音師……她們的故事不同,卻共享同一種命運:被忽視,被消耗,被遺忘。
“但我們選擇記錄。”她說,“因為記憶是最溫柔的反抗。當我們把沉默做成聲音,把傷口寫成劇本,把死亡變成影像,我們就奪回了敘述的權利。”
演講結束時,全場起立致敬。日本導演是枝裕和含淚擁抱她:“你讓我明白,電影不僅是藝術,更是救贖。”
閉幕式當晚,《幕后》雖未斬獲大獎,但獲得“一種關注”單元特別提及獎。頒獎詞寫道:“致一部敢于撕開華麗帷幕的作品,它讓我們看見光影背后的代價,以及人性深處永不熄滅的勇氣。”
冷芭捧著獎杯回到酒店陽臺,打開手機,看到國內實時熱搜:冷芭在戛納說了什么、我們都要做破繭的人、請讓蘇婉媽媽得到救治。
她一條條看完,然后視頻連線工坊值班的學生。
“大家都還好嗎?”
“好!今天又有四所大學申請加入破繭放映聯盟!還有……蘇婉老師剛傳來消息,她媽媽醒了,這次醒得很清楚,第一句話是:‘電影得獎了嗎?’”
冷芭鼻子一酸,笑著點頭:“告訴蘇婉,替我告訴她媽媽得獎了。最大的獎,就是有人聽見了她的聲音。”
掛斷后,她仰望夜空。地中海的星星格外明亮,像無數雙眼睛注視著這片土地。
她取出日記本,在新的一頁寫下:
我曾以為自由是逃離黑暗。后來才知道,自由是帶著傷痕走向光,并讓后來者不再重復我的痛。
遠方海浪輕拍礁石,如同時間的低語。
她知道,這場戰役遠未結束。資本仍在暗處窺視,審查制度依舊森嚴,無數女人仍在片場熬夜扛設備、忍辱求生。
但她也看見,越來越多的蝴蝶正在破繭。
有的在西北小鎮自學攝影,有的在南方城中村組織女工讀書會,有的在海外電影節舉起橫幅:“我們的故事,不容篡改。”
她不是唯一的火種。
她是第一個點燃火炬的人。
而火焰一旦燃起,風只會讓它燒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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