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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外門 第252章 生死令狀
兩人閑談幾句,宋宴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移到了魔道之事上。
“林師兄,你所說的魔道入侵,說來只有不到一年了。”
“可我歸來后,曾刻意留心宗門典籍、經事堂諜報,各方動向,都未曾查到絲毫與此事相關的蛛絲馬跡。”
“若魔道當真將在一年內發難,如此規模的行動,必會留下些跡象才對。”
“林師兄,此事……是否會因你我,或者說宗主的知曉,而有所變更?”
宋宴問出了他心底潛藏已久的疑慮。
林輕沉默片刻,眉宇間也閃過一絲困惑。
“按說魔道此刻應當已是蠢蠢欲動,風聲應不至于全然不露。”
“不過據我所梳理,一些微末小事或已偏離舊軌,但諸如宗門大計、各方勢力動向,并無變化……”
“嗨。”
林輕忽然拍了拍宋宴的肩膀。
“如今既然已被宗主知曉,想來他老人家自有安排,若魔道行跡真有異動,以他老人家的手段,也斷然不會毫無察覺。”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自從宗主陳臨淵知曉此事之后,林輕的心境,反而通達了許多。
不知是不是破罐破摔了。
林輕自知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什么大志向,也沒有什么很深刻的謀略。
重生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生之年,成為筑基修士,在宗門之中,當個不大不小的執事。
他的確心中傾慕秦嬰師姐,卻又深知自己沒有那個資格站在她面前。
直到宗門覆滅,自己重生,心中才生出了些許對道途的野望。
然而,他對洞淵宗,還是很有感情的。
否則早在重生的時候,就會一走了之了。
“好。”
宋宴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當前最要緊之事,便是借龍潭之會這場東風,盡可能提升實力。
多一份修為,便多一分在魔道入侵之時,活下來的可能性。
說完,兩人不再多言,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各自洞府的路上。
龍潭山,胡氏。
一位青年男子回到家族之中,一路快步走向宗家祠堂。
胡家當代家主胡浩天正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手中捏著香叩首。
察覺到青年男子來此,他微微側目,隨即仍舊按照規矩,行完了禮。
將手中的香插在供臺前。
“交代你辦的事,怎么樣了?”
“啟稟家主,此番以龍潭山胡氏之名,一一拜見了六大宗門的外事長老。”
“靈資薄禮,也都送到。”
胡浩天問道:“他們反應如何?”
“都沒怎么言語,應當并未起疑心。”
“呵呵……”
聽著青年的話,胡浩天冷笑了一聲,面向列祖列宗:“并未起疑心……”
“當然不會起疑心,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把我們胡氏放在眼里。”
胡浩天說的話,咬牙切齒。
“家史記載,咱們胡氏先祖,乃是金丹真人,那時在整個楚國修仙界,咱們胡氏也是了不得的。”
“如今沒落,誰來也要欺侮。”
“他楊氏如今出了個有望繼承儺面的小子,日后,哪里還有我們胡氏的生存之地。”
家主的話,讓這位青年人心中一沉。
那位楊氏的年輕人,與自己同輩,同在龍潭山,免不得要讓人拿出來比較。
可如今對方已經是筑基境修士,自己卻還只是煉氣。
如何能比?
“罷了罷了,也就是十余日的事。”
“到時,楚國日月喚新天,胡氏也算是在此有一席之地。”
與魔修勾連,無異于與虎謀皮。
這胡浩天自然知曉。
可若非胡氏一族如今風雨飄搖,四處受欺,誰會放著安安穩穩的發展不要,去冒如此風險呢?
不要看現在相安無事,日后宗族傾覆,也許不過是片刻之間。
龍潭山附近大大小小的家族,出現又消失。
他胡浩天見過太多太多了,其中有不少,甚至有他們胡氏親自參與其中。
在他眼中,若不變革,如今胡氏的未來,真真是可以一眼望到頭了。
胡浩天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和仇怨。
楊、胡兩族都算是玄元宗的附庸,兩家都是歷史悠久的老牌修仙家族。
然而相較于曾經出過金丹修士的胡家,玄元宗顯然偏愛更好控制的楊氏。
資源,機會,胡氏永遠得不到更好的。
等到真的有一天,他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再也交不出靈石了怎么辦?
那可太妙了。
正好以接管的名義,來搶奪那只存在風言風語之中的金丹傳承。
附庸的家族?
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胡浩天的心中長嘆一聲,開口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家主。”
宗祠之中,重歸寂靜。
胡浩天面向靈牌,深深吸了一口氣:“列祖列宗在上……”
“保佑胡家,繼續走下去吧……”
翌日。
龍潭山深處,望靈仙谷以北。
一條山脈如同巨獸脊椎,蟄伏于云霧之間。
奇山大脈,層巒迭嶂。
這里便是此次龍潭之會,一百十八位新生代弟子的選拔之地。
新生代弟子的人數較多,在望靈仙谷北部的奇山大脈,而上一輩弟子則在望靈仙谷南邊的羅漢林。
兩邊是分開的。
山麓邊緣,一處被人工開辟出的巨大空地廣場上。
人頭攢動,靈氣蒸騰。
修士們身著各色道袍,代表楚國九脈的不同勢力,匯聚于此。
這些人之中,有的面色平靜,有的激動緊張。
興奮、畏懼、躍躍欲試。
各種情緒,在同樣年輕,卻不同樣貌的臉上浮現。
廣場上竊竊低語,有些嘈雜。
洞淵宗一行十數人站在人群一側,李儀抱著雙臂,眼神銳利,掃過那些氣息不凡的對手。
宋宴站在他身側。
幾名身著靈符宗道袍的修士,立于高臺之上,其中一人正在滔滔不絕地說介紹著規則。
基本與昨天夜里,張廣元長老說的沒有什么區別。
人群之中看似平靜,實則不少修士也在暗自觀察打量這一次的同輩對手。
最為矚目的,自然是玄元宗的領頭三人。
周留、席舒顏和范東辰。
三位皆是筑基境界。
更是有傳言說,周留已經快要突破筑基境中期,天賦資質,實在駭人。
除此之外,最受關注的,便是一位叫做江溟的散修。
倒不是說此人有多么出眾,而是因為他的師傅,便是近年得證金丹,風頭一時無兩的散修江潮生。
宋宴作為筑基境的一匹黑馬,也有不少人投來注視的目光。
“嘻嘻,這個叫宋宴的還真是好看,怎么瞧都覺得心生歡喜。”
席舒顏笑瞇瞇的,毫不避諱自己的目光:“要是能做我的鼎爐就好了。”
“嗤。”范東辰鼻子里出氣:“這種人,我十招之內就讓他跪著求饒。”
席舒顏翻了個白眼,實在是懶得跟這個人多說一句。
周留始終閉目養神,似乎對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
只要能夠站在這里,毫無疑問,都是一路贏過來的。
沒有人會服誰,更何況是玄元宗的天驕。
關于選拔的規則,各脈掌事之人早已在昨夜就通知到位了,今日只是復述一遍,少有人認真聽。
片刻之后,終于結束。
“規則已經言明,現在,所有與會修士上前簽下生死令狀。”
能夠走到現在的這一步,大多都不是平庸之輩。
一旦涉及要爭斗和搶奪,那么毫無疑問,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一脈的修士。
都有可能是敵人。
有志于追求長生大道之人,定然是意志堅定之輩。
無論是聯手對敵,還是互相殺戮,都需要自己決斷。
倘若沒有這個心氣,也沒有人會逼迫,自愿退出就是了。
剩下的人會很感激的。
求仙問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就這么簡單。
指尖靈光閃動,生死令狀簽訂完成。
雖然宋宴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之間的廝殺,但簽訂這樣的契約,還是頭一次。
“領取各自的符匣。”
聲音在山谷間回蕩。
所有修士簽訂完生死令狀,便從高臺旁的兩邊石欄上,各自抽取了一個巴掌大的黑檀木盒。
盒子表面篆刻著簡單的封印符文。
這選拔也是奇怪,從這第一步開始,就已經不一樣了。
一百十八位,僅有三十六陰,三十六陽,剩下的四十六人,是空白的。
也就是說,這四十六位修士,一開始就比其他人落后一點兒。
宋宴隨著隊伍上前,隨意抽取了一個。
打開盒蓋,一張灰白色的符箓靜靜躺在盒底的錦緞凹槽中。
哈!果然!
有一說一,自己在這種小運氣方面,一直都不太行。
空白符箓,意味著他必須在選拔的時間里,從別人手中搶到一枚陰符和一枚陽符,難度無形中增大了許多。
算了,與人多交交手也不錯。
反正規定里沒說陰陽集齊了就要出來,可以多搶點。
到時候集齊了多的資格可以給自家弟子,或者拿去賣。
規則里沒說不行。
靈光一抹,激活了符箓。
這張空白的符箓,便在他身側緩緩旋轉。
宋宴自然不會輕視對手。
歷屆選拔,乃至后續大比,雖然有規則限制死斗,但重傷、甚至死亡的情況并不少見。
應該說……每一屆都有。
修士爭鋒,尤其在這種規則下,一個留手不及或遭遇圍攻,后果難料。
懷璧其罪,空白符持有者,有時也會成為持有其他符箓者,提前清除的不穩定因素。
片刻之后,高臺之上的修士沉聲喝道“所有符匣領取完畢,所有修士入陣吧。”
以廣場中央的巨大石碑為中心,一股浩瀚磅礴的靈力波動瞬間席卷了整個奇山大脈的邊緣地帶。
玄奧符文在空中生滅。
剎那間,空地上一百十八名新生代修士的身形,猛然扭曲,瞬息間便消失無蹤。
空間傳送的微眩感,轉瞬即逝。
不知道是不是從前兩儀珠的鍛煉,現在宋宴簡直是如履平地。
抬眼望去。
古林深處,參天巨木林立,樹冠如蓋,遮擋了大半光線,林間幽暗。
立即釋放出神識,同時運轉觀虛劍瞳,細細感知周圍的風吹草動。
選拔僅有一日時間,只要湊齊陰陽兩道符箓,就可以前往出口,提前傳送出去。
“雖然跟之前宗門拭劍的選拔,有些不同,但歸根結底還是搶別人的符箓……”
沒有什么本質區別。
只是,這里更像是在一個更危險更廣闊的原始獵場,模擬最接近實戰的殘酷篩選。
心念流轉之間,他的神識感知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右前方數十丈外,一處蕨類植物茂密的洼地。
一陣極其輕微的靈壓波動和呼吸聲,氣息有些不穩。
似乎是有人從別處逃過來,狀態不佳,沒想到撞見宋宴,此刻正極力隱藏自己。
這人難不成落地就挨打了?
真是倒霉。
宋宴根本沒有猶豫,筑基境界的氣息完全爆發,抬手兩道青蛇劍氣,向著此人藏身之處游走襲來。
這是一位筑基境的散修。
那么能夠讓他受傷的,就一定是一個甚至多個筑基修士了。
那修士不再藏匿,飛身而出。
綠袍周身環繞著一枚純白色的符箓,赫然是一枚陽符。
氣息紊亂,傷得不輕。
他傳送之后運氣有些不佳,落地之時,身后就有一位懸劍山的筑基境修士。
奇襲之下,先受了傷逃遁。
望著那兩道澎湃的青色劍氣,此人如臨大敵,身上符箓連連激活,身形不斷躲避。
勉強扛過了這兩道劍氣。
“宋宴……”
此人口中喃喃,心頭卻是一片冰寒。
宋宴的名號,近些日子在龍潭山上傳的也是沸沸揚揚。
很多散修把他從前在長平的“豐功偉績”拿出來,又添油加醋地傳頌一遍。
這可是個正兒八經的殺坯啊。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落地就倒霉地碰到懸劍山修士的襲擊。
想要逃跑,轉頭又遇上這位洞淵宗的殺星。
他筑基的消息早已傳開,是那些沒有依靠的散修和小家族弟子們格外關注,需要重點避讓的對象。
被這兩大宗門弟子一前一后夾擊,簡直是插翅難飛。
看起來這宋宴運氣很背,是空白的符箓。
與此同時,身后洼地的陰影中,一位懸劍山弟子顯化出身形。
周身環繞的是一枚黑色的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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