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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三百二十九章 補全朝堂的最后一塊拼圖
若論倒行逆施,魚肉百姓,無過于藩王者。
暗衛挑選的目標。
或者說有人讓暗衛挑選的目標,確實很好。
不多時,源源不斷的情報,就從武昌傳向京師。
何止是訓練水師,私造兵甲,術士妄言。
楚王左右,甚至稱呼其為萬歲。
而且府中書信,也多有與南直隸江陵的往來。
這就不是一般的藩王了!
必須要出重拳!
終于,在暗衛勤勤懇懇的探查下,嘉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別看他自己是藩王出身,入繼大統,但藩王如果敢走他的路,那也是不會有半點容情,反倒要更下狠手。
先上車的把車門焊死,防止的正是同類人也上車。
而且宗室確實成為了國家的毒瘤,每年需要大量錢財供養不說,關鍵是那些藩王整天倒行逆施,不干人事,地方上別說百姓了,官員被凌辱打殺的都不在少數,可謂怨聲載道。
久而久之,終于有《宗藩條例》出臺,嚴格限制藩王特權。
限制妻妾數量,藩王娶妻需禮部審核;
削減俸祿,對藩王開支進行財政核算,減少固定俸祿。
如此種種。
不過這些終究還是針對中下層宗室,所以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
中下層宗室不同于那些王爺,他們收入來源就依靠朝廷的祿米,現在各種限制一下來,使得他們很多是真的生活不下去。
朱元璋本來想著大明一直供養著他的子孫后代,又不允許宗室自謀生路,自己謀生計,由此一些宗室被活活餓死,一些宗室則鋌而走險,甚至直接造反。
朱家人造大明的反。
也沒什么不對。
現在《宗藩條例》未出,楚王竟已有此不臣之心,那還等什么?
“喚陸炳來!”
紫禁城的暮色沉沉壓下,乾清宮的宮燈次第亮起,在殿內投下搖曳的光影。
陸炳走入殿內時,就見朱厚熜正斜倚在龍紋御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羊脂玉鎮紙,眼神卻冷得像冰。
“文孚,楚王近日在武昌的動作,你可知曉?”
陸炳拜倒御前,聞言心頭一凜。
他起初確實不知,錦衣衛對于監控地方早是力有不逮了。
實際上,每座藩王府也有各自的錦衣衛,比如他的祖祖輩輩就是興王府的錦衣衛出身,楚王府也有類似的人手。
可顯然,那些人對于楚王的忠誠,要甚于朝廷。
所以楚王的動向,還是暗衛調查的得來,對于錦衣衛顯然是一份恥辱。
陸炳也有不甘,此時則斟酌著詞句,緩緩地道:“臣已命人南下嚴加監視,定拿到實證……”
“實證?”
朱厚熜聲音沉冷:“待得實證,不怕晚了么?若是再演寧王之亂,湖廣百姓豈非無辜?”
殿內陡然安靜下來,連銅鶴宮燈里的燭火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陸炳的頭頓時垂了下去。
他已經明白陛下的意思——
楚王得拿下!
無論他是真謀逆,還是只是在王府內有些僭越的舉動,都不得饒恕。
陛下要的是震懾天下藩王的手段。
尤其是如今隱居深宮,對于這類行徑就愈發敏感,更不容許半點不臣之心!
“你親自去一趟武昌!”
果不其然,朱厚熜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楚王府中蠱惑人心,謀逆不臣之人,一個不留,統統下獄。”
陸炳暗嘆一聲。
楚王的惡名,他早年下廣東時就有所耳聞,那當真是人憎鬼厭。
這等藩王死不足惜。
可陸炳心思也不在京師了,而是重新回到邊關。
北境軍報,俺答汗的騎兵正在宣大一帶游弋,有開啟大戰的跡象。
陸炳本已擬好方略,準備親赴邊關,以錦衣衛精銳配合邊軍,給蒙古人一個狠狠的教訓,成為青史留名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結果出了藩王作亂,當真是晦氣。
“臣遵旨!”
但他更清楚,在這位天子面前,任何遲疑都是大忌,所以念頭轉動之際,嘴上就已經答復。
朱厚熜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文孚可是掛念北邊的戰事?”
陸炳心頭微震,連忙俯首:“臣不敢!陛下圣明燭照,臣唯命是從!”
“你啊!也與朕疏遠了……”
朱厚熜輕嘆一口氣。
從他得到的情況就是,陸炳的心變得野了,不再愿意坐鎮京師北鎮撫司,而是頻頻查探邊關的消息,似乎想要再回河套。
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絕對是不能允許的。
自從宮變后,他最放心的護衛統領還是這個奶兄弟,而前線戰場根本不缺將軍坐鎮,怎會愿意讓陸炳上陣?
可一味壓制確實也不成,此番南下武昌,就是一個行走的機會。
朱厚熜感慨之后,又安撫一番,自忖對于這位親信里的親信,已是仁至義盡。
然退出乾清宮,陸炳的官靴踏在漢白玉階上,卻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抬頭望向北方,那里烽火將起,本該是他大展拳腳的地方。
如今卻要南下,去處置一個跳梁小丑般的藩王,臉色終究難看下來。
隨行的朱七來到身后,露出請示之色。
陸炳深吸一口氣,臉色已恢復如常:“傳令下去,明日啟程,調南鎮撫司精銳先行……不!還是你們兄弟受累,先行一步南下,不要驚動南鎮撫司,把楚王府給我圍了,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是!”
朱七匆匆去辦了,陸炳的心情卻依舊不太好。
直到出了紫禁城,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候在街邊,含笑看來。
陸炳先是怔住,然后露出了久違的歡喜笑容:“走一走?”
“走一走!”
海玥上前,兩人并肩同行。
自從回京,陸炳聽從母親的意見,不再見海玥,海玥也沒有見他,即便在紫禁城內偶然碰到,也只是稍稍頷首致意,不復往日的友誼。
所幸雙方依舊維持著一種默契,此前仇鸞的替罪,就是心照不宣的合作。
但此時此刻,雙方卻直接見面了。
陸炳這段時日,其實隱隱感受到了一件事,現在則徹底驗證了心中的猜測,只覺得啼笑皆非,輕聲道:“沒想到算無遺策的陛下,也有被臣子欺瞞的一刻。”
他有些意外,有些感慨。
唯獨沒有驚怒。
昔日的兄弟之情,君臣之誼,早已消磨在了無止盡的猜忌中。
以致于現在的陸炳,只覺得痛快。
“世間從無萬全之策,機關算盡終有疏漏,唯有以赤誠相待,方能換得肝膽相照啊!”
海玥也笑道。
此時的現身,是久經觀察后的決定。
連昔日最忠心耿耿,堪稱絕無二心的陸炳,都默認了這個局面。
朝堂的最后一塊拼圖,徹底補全。
如今的朱厚熜,完全處于半架空狀態。
和歷史上后期類似,嚴嵩和徐階摸清了這位謎語人脾性,借著天子自閉于西苑,反過來操控他的心緒。
嘉靖誤認為他的旨意全是出自于自身的意愿,實則多有被引導,終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現在海玥的出現,影響了太多的人與事,無形中將這個進程提早了二十年,嘉靖一怠政,大伙兒就默契地開始讓他靠邊站。
而之所以是半架空,那是因為和那種傀儡皇帝不同,朱厚熜真要從幕后回到臺前,重新做回那個勵精圖治的天子,很快就能把皇權從群臣手中拿回來。
畢竟大明的君主集權太強了,這位嘉靖帝先前的種種手段和威望也深入人心。
可問題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從楚王疑似作亂,朱厚熜都沒有上朝,只是讓陸炳,欲殺雞儆猴,他心中的怠惰可想而知。
所以海玥能出來見陸炳。
陸炳也不慌不忙,與之并肩而行,一如往昔。
當然,海玥的出現,還有要事交代:“文孚此番南下,真正要關注的是南直隸。”
陸炳奇道:“這是為何?”
“此事關乎到南直隸正在醞釀的兵變!”
聽了來龍去脈,陸炳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莫非這兵變,是藩王作亂的前兆?楚王當真有如此手段?”
“不是楚王。”
海玥笑笑:“準確的說,不一定是楚王。”
楚王是藩王里面最害民的那一類,但若說謀反,還真的不見得是他。
只因為此人不干人事,才會被選上。
正如當時的仇鸞一樣。
往日為惡,死不足惜,不選你選誰?
陸炳也轉瞬明白了其中的玄機,一方面感嘆暗衛都被這位默默影響,竟然能借之傳遞如此關鍵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感到了棘手:“南直隸不比楚王府,想要探知背后的賊子,難啊!”
藩王倒也罷了,目標明顯,可南直隸那群互相勾結的士紳豪強,或許不敢在明面上對抗錦衣衛,卻懂得內外勾結,互相遮掩,他便是帶著精銳南下,恐怕都難以抓到對方的把柄。
海玥也同意,徐階在南直隸多年,都無能為力,陸炳南下,更會步履維艱。
所幸還有轉機:“可以先救出一人,借他之手,徹底查明南方亂局的真相。”
“誰?”
“被軟禁的前任錦衣衛指揮使孫維賢!我猜測,此人是故意透出消息,等待我們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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