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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二百五十四章 郭勛的狡計
“人還未找到?”
海玥第一個提議是,先將昨晚王佐屋外的巡邏人員找到。
然而回到錦衣衛院內,手下紛紛前來稟告,進展卻不盡如人意。
由于重點放在嘉靖的寢宮上,昨晚于偏院巡夜的人并不多,共有十二人,分上下夜輪流職守。
火勢生起的下半夜,正是以百戶白輝為首,帶著五個弟兄在院內巡邏。
“白輝此人我有印象,世襲衛百戶,祖籍就在北直隸,擅使鏈子鏢,功夫不弱。”
陸炳沉聲:“若不是被賊人收買,想要悄無聲息地拿下以他為首的六個錦衣衛,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非得有幾個好手摸進來不成。”
行宮都有城樓宮門,有禁軍把守,如果是一個輕身術好的高手翻進來,倒是能夠辦到,但一群人悄悄深入,難度就大增了。
“還要考慮到,于后廚放火的人手……”
海玥道:“這就基本確定了,內賊行兇的成功機會,遠比外來者闖入要大。”
“內賊!內賊!”
陸炳臉色沉下:“如果真是內賊,那倒是能夠說得通了,先放火,再行兇,一切完畢后,趁著火勢大家都往外跑的機會,悄然離宮,這樣倒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海玥提出另一種假設:“一旦撤離,賊人的身份也就徹底暴露了,倘若內賊不愿意放棄身份,仍然留在行宮,又待如何?”
“不無可能啊!”
陸炳恢復理智后,頭腦也清晰起來:“內賊就是白輝這伙人,倒是好辦,即刻派出人手搜尋,總有蛛絲馬跡!可如果這一隊錦衣衛只是替死的,那內賊就還藏在南巡的隊伍里,一定要將他們揪出來!”
海玥道:“這樣的話,失蹤的六名錦衣衛的尸體呢?”
“嗯?”
陸炳猛地望向屋內。
活不見人,死要見尸。
活人可以逃跑,尸體總不會憑空消失,而現在就有兩具身份不明的焦尸!
“速速去找來相熟之人,前來認尸!”
不多時,與白輝等六人相熟的錦衣衛紛紛前來,進入屋內辨認尸體。
王佐的尸體仍然用白布蓋著,萬一真是先生的尸首,不可褻瀆,就拿郭勛的驗證。
反正這位武定侯抗議不了。
而錦衣衛膽子都不小,紛紛湊上前來,更開始尋找特征。
“這具焦尸……是不是陳老七啊?”
“你是如何判斷的?”
“稟陸千戶,是因為這腿骨上的裂痕,陳老七……陳啟早年腿上挨了一刀,大致就是這個位置,走起路來就有些跛!這件事大伙兒都知道!”
“好!很好!再找一批人來!”
通過相熟的錦衣衛反復確認,白輝巡邏的小隊里面,有一個叫陳啟的,家中排行老七,大伙兒都稱之為陳老七,身高體態恰與郭勛相似,早年受過的傷痕也與焦尸腿骨上的骨裂痕跡符合。
“如此說來,郭勛沒死!”
陸炳冷冷地道:“死在他屋內的是錦衣衛陳啟,且是死后焚尸!”
確定了這一點,陸炳再領著眾人,來到王佐的屋內,掀開白布,檢查這些疑似先生的焦尸。
可這一回,不知是因為王佐的身份終究是錦衣衛一把手,大伙兒敬畏忌憚,還是那種腿部受傷的骨裂痕跡確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眾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一番,紛紛搖頭。
陸炳煩躁地踱起步來,嘴里喃喃低語:“他到底是不是先生?到底是不是?”
海玥則緩緩地道:“郭侯爺房內的尸體,已經確定了兩點——”
“首先死亡方式,是死后焚尸,其次死者身份,基本確定是失蹤的錦衣衛陳啟。”
“那我們就可以推測,是賊人在殺害了陳啟后,為他換上了武定侯的衣物,偽造成武定侯已死的假象。”
“而王都指揮屋內的尸體,死者身份暫時未定,但死亡方式是生前被燒死的。”
“如果此人也是失蹤的六名錦衣衛之一,為何會有這樣的差異?”
陸炳提出一種假設:“或許是這個人雖然活著,但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賊人這才將他放入火場,任其被燒死?”
“不對!”
海玥道:“尸體的懷里有著你送給王都指揮的賀禮,腰間又有著御賜的玉牌,替換之人或許沒辦法逃離火場,但可以毀掉這些東西,讓指認身份的物證消失。”
陸炳皺起眉頭,陷入沉思:“這確實說不通,既然用錦衣衛替換了先生,那也該將之殺了,避免橫生枝節,為何要留下一條性命呢?”
其實陸炳還有一個疑問,為什么要替換尸體呢?
莫非賊人綁走了先生,害怕朝廷追查,才讓人覺得對方已經被燒死了?
王佐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可是知曉許多秘聞的。
而從前都是錦衣衛抓人,現在錦衣衛居然被人擄走,那簡直是奇恥大辱。
所以陸炳腦海里轉過這個念頭,卻未道出。
從心底深處,他當然希望王佐依舊還活著,可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這種假設,害其晚節不保,一時間頗為矛盾。
海玥則是接著問道:“王都指揮近來身體如何?”
陸炳稍稍沉默,聲音低沉下去:“不太好!先生去年生了一場大病,病愈后就患上了氣疾,長咳不止,身體也削瘦了許多,但正常行動還是無礙的……”
‘肺癆?’
海玥再問了些細節,聽上去倒有點像肺結核,表現特征就是咳嗽咳血、潮熱盜汗,最后形容枯槁,癆瘵骨立。
由于古代醫療條件局限,肺癆被視作絕癥,有十癆九死之稱,又因為具備傳染性,常常被隔離或遺棄。
但王佐既然沒有禁止與旁人接觸,身體又沒有差到肺癆病人那般難以下床的窘境,是不是傳染性的肺結核還不能確定,也可能僅僅是癥狀有幾分相似。
想到這里,海玥緩緩地道:“文孚,王都指揮既身體有礙,又要跟著陛下南巡,此番出行期間,可曾交代過什么?”
陸炳想到之前先生托孤似的囑咐,臉色立刻變化,頓了頓道:“只是些日常言語,沒有什么特別的……以先生的身手,別說昨晚的火勢,便是昔年綿連三大殿的內廷大火,也是困不住他的,定是有賊人加害!”
海玥看了看對方,轉而道:“那王都指揮使與郭侯爺之間,可有什么往來?”
這件事他心里也有數,畢竟之前最先識破郭勛偽裝的就是他,隨后讓嚴世蕃提醒錦衣衛那邊,至于錦衣衛具體是怎么出手的,海玥倒是沒有太過關切。
他相信以錦衣衛對付勛貴的專業程度,不需要自己操心。
事實也是如此,陸炳想到王佐略施小計,就把裝作衰老的郭勛架了起來,變成了真的垂垂老朽,這次不再隱瞞了,嘶聲道:“郭勛心懷叵測,先生自是不會任由他欺君罔上,若說仇怨,自是有的!”
說到這里,他的眼睛一亮:“對!賊人就是郭勛的手下,他們害了先生,再讓郭勛借焦尸金蟬脫殼!”
海玥道:“焦尸即意味著身死道消,武定侯當真舍得這種代價?況且他又沒有暴露,何以直接假死?”
“郭勛肯定是另有算計!”
陸炳冷聲道:“若數日之后,郭勛突然‘死而復生’,向陛下哭訴昨夜撞破賊人謀害先生,不得已假意周旋,深入敵穴,屆時非但洗脫老邁之嫌,更可憑剿賊之功重獲圣眷,又待如何?”
海玥不太認可:“這未免有些牽強,陛下豈會相信……”
“非是牽強,是明威難以理解這些勛貴狂悖之心!”
陸炳眸中寒光閃爍,五指緩緩收攏:“郭勛昔日不惜借國子監血案自毀清譽,這般瘋魔之舉,常人豈能為之?老而近妖,此獠早已喪心病狂了!”
“可這樣的動機,依舊無法解釋兩具焦尸的差異……”
海玥道:“另外還有一點,巡邏的錦衣衛有六人,現在陳啟的尸體發現了,白輝五人若是一并遇害,尸體又在何處?”
陸炳望向外面,眉頭緊鎖:“昨夜行宮燒了一大片,倒塌的屋舍不在少數,里面也有焦尸,一一清點的話,恐怕來不及,南巡的行程不可耽擱!”
南巡的日程是有安排的,不可能在一地長期停留,更何況行宮還燒了,今夜難道讓大明天子住在這處處燒焦味的宮殿里?
所以正常情況下,錦衣衛和禁軍大致確定各軍各司的人數,記錄下失蹤名單,視作死亡處理,就得拔營上路了。
留給他們查案的時間并不多,甚至連一天時間都不到。
海玥理解這份難處,稍作沉吟,開始安排:“文孚,你先去向陛下稟明案情已有的進展,再請求留下一批人手,徹底搜尋行宮的尸體,昨晚葬身火海的全部死者身份需要辨明,這一起焦尸案關系到揪出隊伍里的內賊,不可不查!”
“此計甚妙!”
陸炳撫掌笑道:“當務之急是警醒圣聽,只要陛下心中先存了防備,屆時縱使郭勛歸來,惺惺作態,編造的謊言再是精妙,也難逃圣心明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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