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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一百一十四章 駙馬認罪?
永淳公主府。
陸炳五指捏住繡春刀柄,臉色陰沉地看著人員進進出出。
很快順天府的仵作李明走了出來,外號有著“鐵鑒”之稱的他,此番驗尸沒有遭到阻礙,恭敬地到了面前稟告:“死者仰面正臥于廂房青磚地,頭北足南,雙臂微曲外展,十指蜷縮作抓握狀,面色紫紺如茄,雙目微瞠,唇齒青黑,舌尖抵齒,門牙磕損,喉結上方隱見抓痕,間距一寸三分,軟骨橫向骨折……”
“就是被掐死的?”
陸炳沉聲道。
“是!”
李明看得出這位已到了暴怒的邊緣,不再詳細地述說驗尸的過程,言簡意賅地道:“兇手應是從背后探出手掌,卡住李御醫的脖子,扼頸窒息,致其死亡!”
陸炳道:“可有線索?”
李明道:“這般姿勢被扼頸的窒息者,往往會本能地伸手抓向兇手,十指甲縫間就會存有兇手的皮屑血垢,甚至用力劇烈者,指甲都會有折損斷裂,李御醫指甲沒有折斷,但甲縫間也殘留有些許的血垢……”
陸炳眼睛一亮:“李紹庭臨死前,將兇手抓傷了?”
“小人不知,只是驗尸痕跡如此。”
李明垂下頭去。
仵作的職責就是驗尸,破案的任務從不屬于他們,謹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陸炳本來也沒準備從仵作身上得到答案,接過墨汁還未干的尸格,仔細看了一遍,心頭有了數,轉身匆匆而出。
剛出了后院,一位驢臉漢子迎了過來,正是陸炳手下最擅長逼供的周五,旁人又稱他為周五毒,可見其手段狠毒。
此時周五來到身前,即刻稟告:“慧香交代了!”
“哪的人?”
“慈壽宮。”
“果然!”
陸炳冷哼一聲。
兩宮太后,慈仁宮是蔣太后,慈壽宮就是張太后。
作為興王府的嫡系,陸炳站在哪一邊不言而喻。
而且不止是政治站隊,他本人對于那位慈壽張太后很是厭惡。
因為嘉靖元年,蔣氏和朱厚熜入宮后,張太后居然讓這對母子跪拜行禮。
朱厚熜跪下也就罷了,畢竟天子對待太后也確實是要行人倫大禮的,但讓蔣氏也一并下跪,就是純粹的折辱了。
那個老女人似乎還以為,是孝宗皇帝在位時,她是后宮獨一無二的主人,亦或是武宗皇帝在位時,她也是后宮獨一無二的掌權太后。
此后兩宮太后交鋒,明爭暗斗,風波不斷。
待得前朝大禮議徹底定下,就在嘉靖八年,張太后的兩個不可一世的弟弟張鶴齡和張延齡,也都被革除了外戚封,由敢在皇宮里偷穿龍袍的天下最牛逼的外戚,瞬間淪落到人人喊打的罪人。
這已經是最嚴厲的警告,結果這老物居然還敢驅使宮女,在公主府攪弄風雨,陸炳磨了磨牙:“供狀寫好了么?”
周五道:“好了!詳詳細細,宮內的聯絡人,包括慈壽宮里那位的貼身嬤嬤,特意耳提面命,讓她要將芳蓮郡主的嫌疑坐實,與芳蓮郡主有瓜葛的國子監生,前程也要毀掉!”
“如此說來,公主殿下此番中毒,與慈壽宮有直接關系!”
陸炳直接做出判斷:“這李紹庭應該也是被滅口的!昨晚的守衛太懈怠了……”
周五和身后跟著的兩名錦衣衛齊齊跪下:“屬下之過!”
“起來!”
陸炳皺眉:“是我疏忽了,未能防備,兇手膽大包天到敢在公主府內直接行兇,與你們何干?去將府中的護衛喚來!”
不多時,七八名護衛戰戰兢兢地跪倒在了面前。
這次陸炳不讓他們起來了,眼神森冷地掃視著,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
這些護衛也屬于錦衣衛。
但毫無疑問,跟著陸炳的錦衣衛,與這種在公主府看守的錦衣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后者就是一群混日子的家伙,比起京營禁軍強不到哪里去。
陸炳本來倒也沒指望他們多么盡忠職守,可公主剛剛出事,至今還未蘇醒,當晚就在客房發生了兇殺案,還是怒火高漲:“你們可知,李御醫是來為殿下診治的,現在他被賊人所害,若是殿下蘇醒不了,你們萬死難辭其咎!”
眾護衛駭然失色,磕頭如搗蒜:“饒命!饒命!”
“別說廢話,昨晚誰在巡邏?誰在值勤?”
“我……”“還有我……”
“為何只有你們兩人?”
“其他人守在主殿外,還有在看守那個幻術班子。”
“說一說你們巡邏的情況。”
“就是尋常巡邏,我們聽到李御醫在屋中翻閱醫書,應是在尋找為殿下解毒之法,后來還出門詢問我們,殿下是否蘇醒……哦,對了!他當時好像想出去,但看了看夜色,又回房了……”
“你們沒有問?”
“這位御醫脾氣可不好,陰沉著臉,似乎發生了什么難以接受的大事,反正那模樣,我們可不敢問!”
“然后呢?”
“然后沒有了啊,我們就巡邏……”
“巡邏到幾更天?”
“三更天……二更天……大致就是那個時辰……”
陸炳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
通過簡短的審問,他已經基本判斷,這兩個家伙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實話來,昨晚他們沒有仔細巡邏,就是簡單地轉了一圈,看到李紹庭屋內亮著燭火,便回去睡覺。
這就給了兇手充分的行兇時間。
‘幸好兇手在尸體上留下了破綻,不然以公主府這形同虛設的守衛,隨便從外面翻進來一兩人,都可以行兇,我還如何追查?’
陸炳大手一擺,即刻下令:“你們帶著這群人,將公主府內外封住,然后挨個檢查雙手,包括手腕到小臂,看清楚,有沒有新的抓痕!”
“是!”
錦衣衛四散而出。
公主府發生兇殺案,是天大的事情,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刻怠慢,都行動起來。
結果很快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陸舍人,這是作甚?”
看著被左右押到面前的人,陸炳都不禁瞇了瞇眼睛:“謝都尉……竟然是你!”
來者正是駙馬謝詔,看得出來經過了一番掙扎,似乎是被硬生生拖過來的,頭上包裹的軟巾都掉了,露出了光亮的額頭,頗為狼狽。
關鍵在于,陸炳拉住他的袖子,往上一撩,就見手腕位置,清晰地露出幾道抓痕:“這是怎么回事?”
駙馬謝詔顫聲道:“我剛剛解釋過了,這是昨晚一只野貍躥出,抓在我的手上,疼得很!”
“公主府還有野貍?”
“有啊!我昨晚清楚地聽到野貍的叫聲,再看到黑影一閃,你們去找一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呢!”
陸炳神色冷了下來:“謝都尉,你最好想清楚,野貍抓出的傷口和人指甲抓出的傷口,是有差別的,你再這般一味抵賴,只怕到太后和陛下面前,也得定個重罪!”
駙馬謝詔沉默了一下,澀聲道:“又出了什么事……要鬧到宮里?”
陸炳道:“太醫院御醫李紹庭昨晚死在了客房,是被兇手掐死的,而他臨死之前,也抓破了對方的手!”
駙馬謝詔聲音微微顫抖:“陸舍人懷疑我害了李御醫?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陸炳淡淡道:“這就要問謝都尉你了,比如公主殿下的昏迷,到底與你有沒有干系?”
“你!你們!你們不能污蔑我,我沒有!我豈會加害我的妻子!!”
駙馬謝詔頓時激動起來,雙臂開始奮力掙扎,直到陸炳湊了過來,冷冷地道:“我們已經知道高中元的事情了。”
駙馬謝詔猛地一滯,瞬間停止了掙扎,眼眶很快紅了。
永淳公主選駙馬時,他不是唯一的人選,甚至不是第一人選,第一人選叫高中元,容貌俊朗,風骨秀異,宮嬪內臣都覺得此人最適合駙馬,但蔣太后沒有看上高中元,而是選了謝詔,最終公主也下嫁給了他。
公主本就有些悶悶不樂,好巧不巧,謝詔的頭發還不爭氣地早早告別了腦門,甚至傳揚出去,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公主由此忿忿,那段時間有意疏遠,不然宮內的下人也不敢如此猖狂,堂而皇之地讓公主駙馬分居,正是多重因素造成的。
謝詔若說對此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此時被陸炳揭穿,更覺無地自容,卻又泣聲道:“我絕不會加害我的妻子……我豈會加害我的妻子……”
聽得如此悲愴的聲音,陸炳微微凝眉:“去喚李鐵鑒來。”
仵作李明匆匆而至,陸炳一指謝詔:“你仔細看一看他的傷口,到底是野貍抓傷的,還是人手抓的,這可以區分吧?”
李明上前分辨一番,立刻稟告:“這是人手抓出的傷口。”
陸炳追問:“是死者李紹庭抓出的?”
李明比劃了一下:“不能完全肯定,但這個傷口的劃向確實符合李紹庭死前掙扎,反手抓傷行兇者的位置。”
陸炳臉色沉下,虧得他方才還真的產生了遲疑,轉向謝詔,厲聲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謝詔垂下頭去,沉默許久,終于深深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李紹庭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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