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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三贏
當一個人心情差到極點的時候,他會做什么呢?
而李亨的選擇,是女人,因為會讓她有一種暢快感。(原文被刪掉了很多)
李亨這個人有一點非常有意思,他會在某一段時間內,特別專情于一個女人,所以這段時間成為他發泄品的,就是他新近的寵妾杜良娣。
喝酒、睡覺、打杜良娣,李亨最近除了這些,什么都沒有干。
噢對了,他干了一件事,奏請韋靜照出家,而李隆基也準了。
李亨這么做,一來是怨恨韋堅臨死之前的倒戈一擊,將王忠嗣害慘了,也將他害慘了,另外一點就是,韋妃對他嫉恨極深,他擔心韋妃在外面報復他找男人。
大唐的和離,是非常超前的婚姻模式,和離之后,雙方都可以再找,但是呢,李亨地位特殊,基哥也不能允許韋妃再找別的男人了,否則,那可真是沒臉了。
當然了,即使沒有這道出家的旨意,其實也沒有哪個男的敢覬覦韋妃,但這不是就怕萬一嘛,主要是怕年輕人,年輕人的色膽是最大的。
這次出家,還不是去道觀,因為大唐的道觀風氣不好,女冠在外面找男人的事情太常見了,而韋妃仍處在需求旺盛的年齡段,極為容易被影響。
那就只能去佛寺,其實佛寺在武則天時期,里面也是亂的不要不要的,但是進入開元朝之后,僧尼被約束的很厲害,畢竟道家是正統,他們不是。
那么韋妃的下家,就很好找了,濟度尼寺,也就是被約束最狠的感業寺,位于安業坊,就在朱雀大街西邊。
而安業坊,有咸宜公主宅。
韋蘭、韋冰、韋芝弟兄仨,將韋靜照送進了感業寺,花大錢打點好了一切,也重金賄賂了楊銛,希望對方能優待他們唯一的妹妹。
楊銛是鴻臚寺卿,寺廟歸他管。
進道觀和進寺廟,最大的區別就在于,頭發,頭發是女人顏值高低的關鍵組成部分,進道觀頭發不動,但是寺廟不行。
不過韋靜照比較特殊,所以只是削發,而不是剃發。
正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韋靜照削發,斷的是與太子的情意,屬于父母所賜的那部分,誰也不能剝奪,所以她的長發沒了,梳不了發髻,成了短發,被塞入僧帽當中。
有了自己獨立的僧舍,她將開始自己晨鐘暮鼓、遠離塵世、面壁修佛的后半生。
這天,咸宜來了,她是聽說消息之后,來看望她曾經的嫂子,絕對不是幸災樂禍,因為咸宜兄妹幾個跟李亨非常不對付,但對韋靜照,向來都是尊敬的。
另外一點,就是幫韋靜照撐腰來了。
感業寺比較特殊,這座寺廟的規矩是最復雜的,也是被盯的最狠的,戒律嚴苛,既然嚴苛,那么稍微有些做的不好,就免不了受訓誡,別看韋靜照從前高高在上,進了這里面,你就是個尼姑。
給主持施壓之后,咸宜來到了韋靜照的僧舍,小聲朝內道:
“阿嫂,我是咸宜,可以進來嗎?”
原本枯坐的韋靜照聞言,趕忙起身打開舍門,溫柔的拉著咸宜的手,將對方請了進來:
“難為你還能來看我,小心圣人怪罪。”
咸宜見到韋靜照如今的樸素模樣,也是一陣心酸,扶著韋靜照坐下后,道:
“父皇才沒有那個心思管我,阿嫂并無過錯,只是被殃及池魚了,阿兄一直都記掛著你,但礙于外面的風言風語,不便來此探望,我們兄妹幾個,對阿嫂從未有過絲毫怨氣,你也不要怪他,他也不想這樣的。”
聽到李琩,韋靜照笑了笑:
“我性子愚笨,又無主意,做事情總是做不好,辛苦白忙一場,結果還是那個樣子,十八郎我是了解的,我的囑托在他那里,從未落在空處,只是造化弄人,十八郎,云娘的事情是我阿兄做的,我代阿兄向他賠罪了。”
“萬萬使不得,”咸宜擺手道:
“一個藝伎罷了,怎值得阿嫂請罪,韋京尹的事情都過去了,阿兄不會再計較了,只是沒曾想連累阿嫂至此,好在我就住在安業坊,今后會時常來陪阿嫂解悶,你不要將我拒之門外就好。”
韋靜照笑道:“自是不會。”
她愿意當尼姑嗎?不愿意,愿意修佛嘛?修的夠多了,她們老韋家是長安最大的佛教信徒,她從小就修佛。
都說一個人經歷過極大的打擊之后,特別容易看開一切,脫離塵世,超然于物外,那只是一部分,大部分人是看不開的。
韋靜照就看不開,她也不愿意一輩子終老在這樣一個全是尼姑的地方,尼姑也是女人,女人窩是最無聊,最讓人無語和郁悶的地方,因為遍地的勾心斗角。
尤其是她背地里聽到,感業寺竟然也在傳她和李琩的事情,更讓她感到無比的屈辱。
于是說著說著,她就哭了,咸宜趕忙上前安撫。
王忠嗣造反的事情,被捂的非常嚴實,但是她和李琩偷情的事情,是被御史臺陸瑜光明正大捅出來的,知道的人太多了,眼下連尼姑院都知道了,因為這里的尼姑,都不是一般尼姑。
很多來自于皇室遺孀,消息靈通著呢,這也就是為什么感業寺的戒律是最嚴格的,因為這里的女人最特殊。
韋靜照自然不會斷了自己與外界的聯系,因為她心有所系,那就是她唯一的兒子李僴(xiàn),她想要知道兒子的近況,甚至希望母子能夠偶爾見面。
見面是不可能的了,隨著和離一出,李僴等于是沒有媽了。
別看她們都在長安,這輩子可能再也無法見面,沒辦法,不幸生在帝王家
唐朝的使職官,非常之多,很多不見于史書,因為它們大部分都是皇帝一時興起,編造出來的臨時官職。
眼下的長安,就有一個獨立于三法司之外的特殊刑官,叫做特奏使,意思就是這小子查案辦事,獨立于朝廷之外,直接奏報皇帝。
那就是楊釗了。
李隆基口諭,楊釗可便宜行事,務必查清楚這個陸瑜到底是誰指使的。
楊釗苦惱啊,堂堂的司農寺少卿蔣岑舉,已經被他抓起來了,就關在大理寺獄,審了七八天,毛都沒有審出來一根。
不敢威逼,不敢用刑,想要嫁禍都難啊。
“陸瑜要是不死,這案子還好查,人死的那么干凈,讓人無從下手啊,”楊釗在獄房內,朝吉溫嘆息道:
“抓了一個蔣少卿,我現在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今后立足更是難上加難,御史臺那邊,都在告我的狀,嚇得我夜里都睡不著啊。”
吉溫笑道:
“楊兄有什么好怕的,你的背后是圣人,是貴妃,那些個只會逞口舌的,能奈你何?”
不管怎么說,蔣岑舉級別還是太高了點,而且緝拿人家本來就證據不足,不能因為人家跟老鄉經常來往,就給這么大一個官定罪。
審訊的這段時間,饒是楊釗膽肥,也不敢給蔣岑舉上刑,年紀大了,萬一弄死了,后果很嚴重,所以蔣岑舉在大理寺,有單獨的包間,吃的是大理寺的堂食,獄房定期打掃,馬桶有專人負責清理,住宿條件在監獄當中,算是最高檔了。
楊釗一個剛冒頭的,審訊一個副bu級,御史臺那邊告狀的奏疏就沒有斷過,認為楊釗的做法不太妥當,不應該將人關在大理寺,而是應該在家里取保候審。
“王憲臺也是,為什么不壓著那幫御史,任由他們針對我?一個兩個告我,我還不擔心,七個八個,我也害怕呀,”楊釗是極為聰明的人,他并不認為自己后臺硬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抱著這樣的想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后臺再硬,那是后臺硬,打鐵還需自身硬。
吉溫道:“王憲臺這個人啊,看不透,高深莫測,明面上依附右相,但是背地里干的事,很多都與相府的想法背道而馳,這個人與虢國夫人關系匪淺,按理說不該針對你啊。”
御史臺主官,是御史大夫,副官有兩個,御史中丞,眼下就是韋陟和張利貞,楊釗那個叫做檢校御史中丞,也就是說,他是臨時特派專員,臺內的事跟他無關,他是專職去做某一件事。
正因為他對御史臺不熟悉,所以審訊蔣岑舉的流程不符合司法制度,原本想要將人關在臺獄,御史臺沒通過,這才關到了大理寺。
事實上,他關進大理寺,也不合理,沒有真憑實據,不能關押副卿這個級別,但是楊釗不敢讓人家蔣岑舉在家里取保候審,因為他擔心對方會想方設法證實他是在誣告。
一旦對方成功,他就有欺君之罪,畢竟蔣岑舉與陸瑜,來往極少,因為級別差距太大了。
楊釗苦惱道:“人家跟我那堂妹關系好,又不代表跟我有交情”
說到這里,獄房外有人進來,在楊釗耳邊低語幾句,楊釗起身朝吉溫道:
“有些事情,我先處理一下。”
“楊兄請便,”吉溫笑道。
出了大理寺獄,離開皇城,楊釗在朱雀門外見到了自己的管家,詢問道:
“有什么要緊事,夫人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嗎?”
管家上前附耳低語一番,楊釗頓時皺眉。
慶王府的采辦劉金光,給他的家里送去了五百金,意思是請楊釗高抬貴手,不要苛待蔣少卿,而且說明了,慶王并非與此事有關聯,而是因為蔣岑舉曾經是慶王的王府祭酒,是出于情面,慶王才請楊釗通融的。
我不是不想通融,我誣告的人,我怎么通融啊?給他通融,不就是給我自己挖墳嗎?
你也真是膽肥啊,那么多人在懷疑就是你們四王黨幕后指使的,這可倒好,你竟然來賄賂主審官,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慶王李琮這樣的舉動,看似很SB,其實只是因為他不了解楊釗,楊釗為了往上爬,什么人他都敢賣。
送金的事情,李琮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認為楊釗不敢出賣他,而且自己的幕僚被關押,他不出面保人,今后誰還會依附他?
太子失勢,正是他們兄弟樹立威望的關鍵時期,雖然此舉有些冒險,但是李琮還是做了。
因為他知道不是蔣岑舉干的,楊釗從蔣岑舉身上查不到任何線索。
但是楊釗這個人,特別會利用和把握機會,他連忙跑回家里,將五百金收好,然后帶去了右相府。
“接下來該如何,請右相示下,”楊釗將事情講述出來后,老老實實的恭立一旁。
李林甫望著擺在面前金燦燦的黃金,笑道:
“你能將這些東西送到老夫面前,老夫便相信,你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放心大膽的去做,出了事有我。”
楊釗沉默半晌,像是下了某種極大的決心一樣,點了點頭:
“卑職這就去辦。”
他不想再牽連進來高官了,因為審訊的難度太大,阻礙也很大,誣告的可行性也越來越小,那么蔣岑舉到此為止,是最好的結果。
于是他返回大理寺獄,直接將蔣岑舉打死了,然后帶著五百金進宮,覲見圣人。
他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慶王給他送金,他以此旁敲側擊,連哄帶騙,捎帶用了點刑,撬開了蔣岑舉的嘴巴,從對方口中證實了幕后指使就是慶王,但因對方年邁,經不起用刑,不幸身亡,所以楊釗特來請罪。
反正蔣岑舉是不能活了,活著對他是巨大威脅。
圣人要的是結果,又不是過程,慶王給我送金是事實,蔣岑舉供認慶王,因為人死了,所以也無法再證實。
如果慶王追究起來,他就說,當時自己身邊來自右相黨的陪審官員過多,而蔣岑舉“誣告”慶王,所以他不得已之下,選擇打死對方,保住慶王的名聲。
人證死了,圣人沒辦法真的去追究慶王,自己也不算將人家得罪死,還給圣人交了差,完成了右相讓他誣陷四王黨的任務。
怎么看,這都是三贏。
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無毒不丈夫,楊釗的膽子確實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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