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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87章 信鴿
朱翊鏡仍在沉眠,劉錦看了半晌,緩步回到床上,鉆入他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屋內的暖爐冒起騰騰熱氣,順著敞開的窗戶鉆了出去,被寒風裹挾著攀上屋頂、沿著屋檐一路飄飛,追上了那只被劉錦放飛的信鴿。
這信鴿也不知是被如何調教過,飛行的時候動靜極小,飛行的軌跡也是詭異莫測,貼著屋檐飛過,又刻意掩藏在影子里,若非有心觀察,根本無法發覺。
就這么飛了盞茶時間,就到了城門。沿著城墻一路向上,就要飛出城外。
忽然間,城墻腳下有人說道。
“游兄,有勞了。”
“好說!”
一個人影陡然閃身飛起,沿著城門樓一路向上,到達頂點時猛地一蹬,整個人又竄高了數丈,伸手就朝著信鴿抓去。
那信鴿竟是一個急轉彎,繞了開來。
“哦,這是正主兒了。”
那人從半空中落下,也絲毫沒有失落,反而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
“看你的咯,安兄。”
嗖嗖嗖——
地面上陡然響起一連串機簧叩響、鎖鏈鉸動之聲,而后便有如雨點一般的牛毛細針鋪天蓋地的射向半空。
信鴿再怎么神異,也不能空手入白刃。一剎那就被數十根牛毛細針穿了個通透,發出一聲哀鳴后,一頭栽了下來。
游子昂伸手接住,一個鷂子翻身下了城墻,如同一片落葉般緩緩飄落地面。
“嗯……怪不得一直抓不住。”
游子昂翻看著信鴿尸體。
“秘藥喂出來的‘飛奴’,這玩意兒一只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怪不得這么難抓!”
他一抬頭。
“信筒是空的。”
安梓揚緩步從城墻跟的陰影中走出,笑著說道。
“我想也是,若是這么簡單就能截獲信件,反而才是怪事。”
他伸手接過信鴿,抬手招呼了一下,便有屬下從陰影中跑來接過。
“查一查來歷,看看能不能摸出點線索來。若是有發現,不要輕舉妄動,即刻回報。”
“是!”
那人拱手領命而去。
游子昂這才疑惑開口。
“安兄,完事兒了?”
“是啊。”
安梓揚笑道。
游子昂搖了搖頭。
“我還以為安兄你有其他線索呢。咱們蹲了半晚上,就為了逮個沒帶消息的鴿子?”
“且不說只抓個鴿子有沒有用,咱們把信鴿截了,傳信之人必定有所察覺,日后再想抓就難了啊。”
“還是說,你早知城內收信之人在哪?”
安梓揚背著手笑道。
“若是知道,我又何苦帶著游兄你來蹲了半晚上鴿子,直接上門把人抓回來拷問一番就是。”
“那你如何能知道在這能抓到信鴿的?”
游子昂疑惑道。
“只是湊巧而已。”
安梓揚笑道。
“這可是順天府,一到晚上信鴿跟蝗蟲過境一般撲棱棱飛來飛去,尤其是最近指揮使開始跟那些文官硬碰,這城墻上一晚少說也能逮住個十幾只。”
“只不過今晚運氣好,抓到了正主而已。”
安梓揚邁步朝城內走去,游子昂快步跟上。
“游兄,你可知賞月宴后,我和王、李兩位千戶在忙些什么?”
“不知。”
“皇陵之事后,指揮使接管了皇城的守備,清點一番之后發現,在他從皇陵趕回京城的這段時間里,宮內少了百余個太監、十幾萬兩的財物,連存放天人傳承的密庫都被搬走了一部分。”
“還有就是,你可還記得賞月宴上,鎮撫使從山下提回來的那個人?他就是個太監,而且事后查證,那個被鎮撫使捏斷了脖子的周紫荊,就是他攛掇來的。”
“不止是他,賞月宴上足有十幾個邪道高手提前與他們勾連了起來。若非是鎮撫使大發神威,直接連帶著大半個正道一起打了個服氣,說不準還得鬧出什么亂子來。”
游子昂腳下一頓。
“太監……莫非是——”此時畢竟是在街上,不好明說,他抬手朝天上指了指。
“那個人的后手?”
安梓揚笑著點了點頭。
“坐了二十幾年那個位置,總有幾個忠心的臣子。就連朝堂上,也不是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前去試探的大臣,只是都被指揮使‘處理’了而已。”
游子昂聽到此處,一伸手扯住安梓揚袖口,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壓低了嗓門說道。
“所以……今晚這只信鴿,是那些人的手筆?”
“是。”
安梓揚點點頭。
“連游兄都險些抓不住,要用暴雨梨花才能射下來的信鴿,天下間也就只有宮內能馴養出來了。”
“那怎么能就這么草率的抓了?”
游子昂眉頭一皺。
“既然安插在京城之內,一定是有所圖謀,說不得就是要對指揮使下手。咱們抓個鴿子作甚?豈不是打草驚蛇?”
“就是要打草驚蛇!”
安梓揚一揮手,斬釘截鐵說道,卻是將游子昂弄得一愣。
術業有專攻,游子昂是個偷兒出身,自身資質也就輕功拔尖兒,其他門類的武功悟性都是極差,平日里除了暗訪就是送信,可說是李淼屬下里邊除了梅青禾腦子最木的一個。
安梓揚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
“信鴿家家都在用,若是那么好順藤摸瓜,早就沒人用了。尤其是這宮內法子馴養出來的,等閑絕頂都不好抓,咱們哪里有恁多絕頂到處去蹲鴿子去?”
“能蹲到這一只,已經是運氣好了。”
“且說回方才那個話題,賞月宴時,我、王千戶、李千戶都在現場,那個小太監是我們三人一塊兒審的,算是把他肚子里的東西全都擠出來了。”
“這批太監,是之前那個人預備來取代錦衣衛的人手,優中選優,又有宮內萬般武學秘籍隨意取用,可以說比鎮撫使親自帶出來的那個千戶所都要精銳。”
“易容、下毒、刺殺,明察暗訪、正面交鋒,都有對應的手段,又知道皇陵之事的真相。這么一批人留在大朔,威脅不比瀛洲小。”
“所以我與王李兩位千戶,分了分差事。”
說話間,兩人便走到了錦衣衛衙門口。
安梓揚帶著游子昂走到李淼的班房,對著抱劍倚靠在墻角的梅青禾點點頭,從桌上拿了一疊紙,挑了幾張遞給游子昂。
游子昂接過后掃了一眼,眼睛瞪得溜圓。
“這是!”
“王李二位千戶傳回來的消息。”
安梓揚負手笑道。
“這批人再如何難纏,終究還是有兩個弱點。一是人少,二是高手不足,頂多只有一兩個天人坐鎮,還只是一路的那種。”
“他們要是想破局,就只能在這順天府想辦法,但實力又不夠,就肯定要與人聯合。”
“要么是邪道,要么是官員,要么是瀛洲。”
“瀛洲由鎮撫使親自追查,王李二位千戶則是在追查邪道和官員——最近剛好有了些成果,既然游兄回來傳信,剛好再把這些消息帶回給鎮撫使。”
“對付這幫人,不能急。”
安梓揚隨后從桌上又拿起一疊紙,遞給游子昂。
游子昂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就凝重了起來。
“安兄,這些人是?”
“皇陵之事后,出現在指揮使、各個千戶、朝廷大員及其家屬附近的生面孔。”
安梓揚伸手點了點那疊紙。
“皇陵之事后,朝堂動蕩,連帶著京城的人也換了一批,我這邊核查的也有些費勁兒。”
“但我可以確信,這幫太監有易容功法,一定會潛伏在某個重要人物身邊。說不得就在這錦衣衛衙門之內……甚至,已經距離指揮使不遠。”
“若不管就是失職,但若下手太重,也得小心他們狗急跳墻。若是傷了指揮使,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鎮撫使?”
“所以,截個信鴿,驚一驚這些死太監,讓他們放緩一些手腳,尺度剛剛好。”
安梓揚倚靠在桌前,看向游子昂。
“游兄,替我向鎮撫使稟告一聲。”
“王李兩位千戶已經追查到了一絲線索,正指向順天府,一兩月間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正主。我這邊再有一兩月,也能將人排查完。”
“到時我們在順天府合流,正好一網打盡!”
“讓鎮撫使放心,有我安梓揚在,就是這順天府的人都死絕了——指揮使也絕不會出現半點意外!”
游子昂肅容點頭,一拱手。
“安兄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說罷,將手中紙張交還給安梓揚,閃身出了門,化作一團黑影,風馳電掣般掠過屋頂,轉眼便消失不見。
安梓揚看著手中那厚厚一疊寫滿了名字的紙張,隨手放到桌上,轉身對著梅青禾笑道。
“梅千戶,守了一晚,辛苦。”
“走走走,我近幾日尋到了一處茶攤,他家的早點,嘖嘖嘖,好吃的很”
“您賞臉,我領您去嘗嘗啊?”
梅青禾睜開眼。
“不去,練劍。”
“得,您忙,不耽擱您嘞。”
安梓揚邁步走出房門,伸了個懶腰,朝衙門外走去。
晨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吹入,翻開桌上堆疊的紙張。梅青禾走過來,伸手拿過鎮紙壓住,目光不自覺掃過,卻是頓了頓。
她拿開鎮紙,從里面取出一張,細細觀瞧。
紙上用工筆勾勒出了一張清秀的臉,正拘謹的笑著看向梅青禾。她眉頭一皺,只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只是印象不深,一時難以想起。
于是她又看了看,在紙張下方找到了這張臉的名字,輕聲念了出來。
“錦衣。”
“劉,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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