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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開局在陽谷縣當都頭 第255章 蘇帥,還是我去吧……
蘇武得寫信童貫,寫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與童貫說清道明伐黨項之事,這必須要與童貫通氣,也還要去與譚稹說說。
童貫只要知道蘇武在謀這件事,許多事不用如何與童貫挑明,童貫也當知道什么時候該怎么配合。
說第二件事,便是要與童貫說一下官職之事,讓童貫不必過于為難,也說自己如今也還年輕,一切都不著急,在天子那里不必強求,也是暗示童貫以伐黨項之事為主,再立功勛,再來升遷也不遲,萬萬不可惡了天子。
也還說樞相之功勛,還可再進一步,此事若成,樞相在青史之名,自當更是無以復加。
信件只管送出去,蘇武繼續來忙碌。
東京之中,童貫昨日剛剛進城,今日大早便入了皇城。
皇城之內,自也是幾個相公都來了。
蔡京昨天也得知了童貫入京,今天大早豈能不來?
只管又隨天子落座,天子撫琴,眾人來聽,天子撫琴之技藝,那也真是享受,而今天子心情愈發暢快,指尖下的琴弦,好似也如主人之心。
童貫聽得是搖頭晃腦不止,真說什么西湖花魁,樊樓大家,比天子來,那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曲作罷,也聽童貫來夸:“俗世之人,技藝高超者眾,卻少那份豁達之氣,也少官家此般眼界之廣,仙音許也就是如此!”
天子面無表情,卻也是面有表情,一種淡然之氣質。
只管眾人都來出言幾語,蔡京才慢慢來說:“古來之君,也有二百之多,如官家這般天子,卻是獨獨一人吶!”
天子微微一笑:“近來心中暢快,不想,這樂音之道,也能再上層樓!”
眾人其實常常這般來聚,有事的時候隨口談論一二,無事的時候,便也是雅會,真要說雅,蔡京才是眾人里的佼佼者。
蔡京書畫之道,樂音之道,那也是無一不精,特別是書法,早已是名滿天下,蘇黃米蔡四大家,蘇軾、黃庭堅、米芾之外,那蔡后來說是蔡襄,其實就是蔡京,只因蔡京是那亡國之奸佞,如此除名。
閑談三五,檀香四溢,茶香也有。
還有天子轉頭去看那已然移了景致的艮岳,不免也要開口。
倒是蔡京先來說:“陛下,今日之艮岳,也更勝從前,有一股淡雅之氣,不爭之好,是那道法自然之理,其中滋味,著實也上層樓!”
天子聞言大喜:“果真?太師也品出了其中之味?”
這是蔡京吃飯的道行,豈能不說:“哈哈……官家雅趣之造詣,怕是當真要勝得古往今來所有人!”
天子卻陡然面色又黯淡了些,說道:“可惜了,景致已成,有一人還未見到……”
“不知官家所言何人?”蔡京來問。
“太師不知也,此新景,乃是蘇武一語點醒夢中人,此景,有他一半功勞,這制景之理,乃蘇武心中所美,這制景之法,乃朕潛心構造,可惜了,蘇武此時卻不在此。”
所謂知己難求,蘇武不在當面,天子當真心中不得全喜,就好比剛才那一曲琴音,也是撫與最懂得樂音的人來聽,道理是一樣的。
蔡京聞言,卻稍稍皺眉,不過,他也立馬來說:“陛下,居安想來也接到信件了,當是在回來的路上。”
蔡攸,字居安。頭前他代替了朱勔,去了蘇州應奉局。
天子立馬也笑:“哈哈……還忘了居安,這新景之苦勞,皆歸居安。”
蔡京便也來說:“這算什么功勞,豈不是他應該做的……”
“太師此言不免苛刻,豈能不是功勞?只待他入京了,便趕緊往西夏去,若是西夏事成,那更是名垂青史之功也,到時候一并來封賞,再好不過!”
天子此時心情也好,心中想的自然都是美事,這未來,怎么美好怎么想,錯不了。
童貫聞言一愣,左右看看,也問:“太師,此何事耶?”
蔡京也答:“樞相一路歸來,風塵仆仆,自還不知,只待居安回來,就要出使西夏,著西夏歸附之事!”
童貫聽來眉頭一皺,西夏歸附?
便問:“可是黨項來使?”
天子來答:“不是黨項來使,是著居安出使黨項,如今遼國已亡,黨項身后再也沒有了契丹之助,兵鋒威勢之下,想來黨項再來歸附之事,也是水道渠成!”
童貫眉頭當真皺起來了,他在西北監軍經年,對于黨項之了解,自是比在場眾人都要多得多,黨項歸附這件事,也不知是從何談起?
當然,表面上看,黨項歸附比燕云歸附還要合情合理,因為黨項以前是歸附的,不免也可以說是大宋麾下驅策之犬馬,甚至大宋皇帝也賜過黨項皇族趙姓,只是仁宗時期反叛立國了。
西夏立國,爾來,八十多年,那燕云可是一百八十多年,燕云也從未歸過宋。
童貫想表達一點不同的意見,卻是看著天子那格外自信的面容,又看了看蔡京王黼張邦昌白時中等人……
他知道,自己不該是掃興之人了,一旦真出言掃興,別的且不說,就怕天子當場黑臉,所以想說的話語得吞進肚子里,只能一語來:“原是此事,愿蔡學士馬到功成!”
但童貫也知道,這件事,怕是輕易成不了!
聽得童貫也這么說,天子更喜:“哈哈……甚好甚好,國運至此,不免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也是仰賴諸位卿家殫精竭慮,樞相此番更是功勞甚大,郡王之尊,除了開國年間,可真是第一次了!”
那童貫豈能不立馬起身來謝,謝恩幾語之后便來開口:“陛下,蘇子卿此番,身先士卒,功勞甚大,與遼騎決死,那是奮勇在前,著實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報圣恩!”
“哈哈……朕豈能不知,朕都知曉,那捷報朕可都細細看過了,朕可有親筆信去,想來他也該收到了!”
天子捋著胡須在說,他對蘇武的愛,豈能比旁人少?天子,博愛非常,能留身邊之人,就沒有他不愛的。
童貫心中難受,左右去看,更也去看天子那微笑的臉,他這輩子,以察言觀色而起,此時豈能感受不到?
怕是要食言了,對蘇武要食言了。
但童貫還是想試一試,硬著頭皮再來一語:“倒是老臣覺得,此番對子卿的封賞,稍稍有些小了!”
天子依舊笑臉,抬手一揮:“樞相不必多想,對于蘇子卿之事,哈哈……朕自有計較,子卿之才,不可枉費,來日宣麻拜相,自也不難,不過,經略州府之事,他還當真不曾有過,此番小一點無妨,皆為來日,所謂簡在帝心,不外如是!”
童貫點著頭,心中知道,看來是無奈了……
稍稍吸一口氣來,平復一下內心,童貫再言:“官家,有一事也還要說……”
“說就是……樞相與朕,何必客氣!”
“說的是那程萬里之子程浩,此子啊,當真也是才能極佳,年歲雖然不大,卻是軍中經營之事無一不通,此番二十多萬大軍,后勤輜重之事,一來仰賴東平知府宗澤,二來仰賴齊州知府張叔夜,第三就數程浩,老臣有意擢升他為樞密院都副承旨,不免也要稟告陛下知曉!”
既然蘇武這件事走不通,趕緊把程浩的事情先定下,這事,本也不必拿到天子當面來說,童貫自己下去運作也是可以的,中書門下,吏部,審官院,童貫這點臉面還是有的。
但如今童貫看看蔡京,看看王黼,莫名有些擔憂……
既然擔憂,那就直接拿到天子面前來說,天子點頭,可以省事不少,也沒有了什么夜長夢多。
天子先問:“可是超晉?”
童貫也答:“便也因為是超晉,所以才要稟告陛下知曉。”
天子點頭來:“既是你如此來說,那此子才能定是不假,允了就是!”
童貫大氣一松,連忙拱手:“老臣代程浩拜謝陛下!”
“嗯,什么時候有暇,便把此人帶來朕見見!”天子如此一言,便是他最喜歡做這種事,就是見人,提拔誰他看看,重用誰他也看看,軍將出征,他也看看……
王黼昔日,便也是如此進入天子視野,一見就喜,越見越喜,超晉八級,就成宰相了。
反倒是而今當宰相了,天天在身邊轉悠,好似又沒有原來那么喜歡了,倒也不知是為何……
“陛下要見他,那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童貫只管把好聽話拿來說,卻是心思已然不在……
這可如何是好?出燕京的時候,那是信誓旦旦與蘇武去說,保準回來給他弄個簽書樞密院事,頭前胸脯拍得有多響,此時,童貫就有多難受。
也氣蘇武,昔日里好話與他說盡,告訴他蔡太師輕易不好得罪,蘇武非要不信,而今倒是好,大好之事說壞了就壞了……
還是蘇武這年輕人,著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這回終于吃上虧當了!
這個虧當可吃得太大!
唉……
只看能不能容后,慢慢來磨一磨天子,時不時在天子面前把蘇武那些事拿來說一說夸一夸,看看這水滴石穿的功夫能不能見點效果。
那邊,天子抬手在招,招什么?
宦官李彥興匆匆而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那上面有錦衣,銹的是龍蟒。
廣陽郡王,天子要親自賜服,甚至也要童貫當場來換。
梁冠、朱袍、朱裳、大帶、革帶、綬、白襪和烏屐,一套下來,那自非同一般!
童貫一時也喜,天子絲毫不顧什么威嚴,還要轉著圈來看,轉著圈來夸:“好好好,威勢不凡!”
童貫豈能不是連連躬身,拜個不停?
倒是眾人皆笑,沒有那什么陰陽怪氣之事,都是來祝賀來夸。
童貫還得來一番涕淚俱下之感動感懷,無以復加的感恩!
只待從皇城回去,歸家之后,童貫又是皺眉,先把事情與蘇武說一說,卻也安慰無數,讓蘇武不急,他再想辦法,看看此事還能不能成,不免也還怪罪帶著教導,也說蘇武昔日不該把蔡太師拿來得罪……
再說一些事,不免就是黨項之事,說蔡攸要出使黨項,也說擔憂,出使歸附之事,當是不成……
諸如此類,洋洋灑灑千言去,只管往燕京快馬去發。
倒是蘇武的信也到了,那軍中快馬傳信,竟是只比童貫慢慢搖的車駕晚到一天。
看得蘇武之信件,童貫心中便也少了幾分難受,也是蘇武自己預料到了,童貫嘟囔來語:“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卻也還自言自語來:“你啊你啊,許就是個執拗,執拗在官場,不是好性子……”
不免也想,既是蘇武也在謀黨項戰事,也好,蔡攸出使去,定是不能成,回來之后,天子與太師,許也有個惱羞成怒,怕是戰事真不難。
嗯……再一想去,若是這戰事要打,許蘇武再建功,簽書樞密院事?興許同知樞密院使?
只是……
黨項戰力,怕是……
罷了罷了,不想了不想了,想不得那么多了,既是天子也謀,太師也謀,蘇武也謀……順其自然……
往后的事,不必如以往那般過于上心,也是如今,著實疲憊,休息休息……
程浩歸家,先見妹妹,兄妹二人,敘舊無數。
也是程霽月要歸東平府了,這一趟京城的任務,也都完成了,前線戰事也結束了,回去自就是等著自家夫君歸來相會,也是年節又不遠了,該回去了。
妹妹要回京東,程浩不免也忙前忙后,多買點東西帶上,京東畢竟不比汴京,天下最好的東西,都聚在汴京,豈能不疼自家妹子?
妹子自也頻頻上街去,也買東西,買給夫君,那裘皮的大氅,得多制幾件,軍中穿鐵甲的時候最冷,有一件大氅,便暖和許多……
也要制華服,京東的樣式不好,此番難得入京來,且看京中的達官顯貴流行什么樣式,如此與自家夫君多備一些,也有臉面。
至于其他物什,只管多買……
要不得三兩日,不免也就動身了,數百人的大隊伍,只管北去。
燕京城里,幾日去,蘇武忙碌非常,更也是那譚稹什么都來問……
再大的官,真要干活來,不會就是不會,這做不得假,比如編練部曲,譚稹就真不會,那郭藥師也是個半吊子,帶人往前沖,郭藥師興許還行,州縣幾十,要一一理順,郭藥師只能抓瞎。
朝廷派來的官吏也還未到。
那就只有蘇武來了,譚稹自也是好臉色,不過蘇武發現,譚稹當真也在認真學,蘇武自也教教他……
倒也不必鄙視,都是從不會到會的,教會了蘇武自己也省事不少。
蘇武最近自也還做一些事情,就是給百姓發糧,乃至扯布來發,先發燕京周遭,讓軍漢去發,美其名曰,軍民魚水情,倒也是旁人說不得什么來。
甚至蘇武還把這件事也寫成奏疏,主動奏到皇帝那里去,天子擔憂什么,蘇武就說什么,只管說是頭前戰陣殺了不少人,如此來彌補燕云百姓對宋軍的懼怕之心。
只要蘇武自己與天子匯報了,便也免得旁人再來詬病。
發,只管發,雖然每一份不多,但盡量每個人都有,是個姿態。
不得多久,童貫的書信不免也就到了燕京,到得蘇武手中。
蘇武自就來看,一看,眉頭就皺。
他心中立馬浮現出一個一個的人名,劉延慶,劉光世,王淵,姚平仲,楊惟忠,種師道,折可存……
想來想去,蘇武猶豫不已,腳步來去在踱……
劉延慶父子,不行!哪怕是劉光世與蘇武磕頭拜過把子,蘇武依舊覺得劉光世萬萬不可……
種師道,自也不可。
王淵……也不行。
楊惟忠,說實話,其實并不太熟悉。
折可存,興許……
姚平仲!
姚平仲!
蘇武大喊一聲:“來人,速速把姚總管請來議事!”
令兵飛奔就去。
蘇武又喊:“范云!”
“在!”范云進得門來。
“一會兒我與姚總管議事,你帶人先把這屋內屋外,前前后后都清查一遍,然后在外間多加護衛,不得有任何人前來叨擾!”蘇武嚴肅非常。
“得令!”范云飛奔就去調撥人手,他不問,但知道,肯定是重要之事,事關重大。
不得多久,姚平仲就到,進門之前,也看得里里外外多了許多甲士站哨,來去也有巡視之人,心中不免也是一緊。
只待入得廳堂,拱手一禮:“不知蘇帥尋末將何事?”
蘇武看著這個四十上下歲的老將,此人,其父也是西北之將領,自小在軍中摸爬滾打,童貫最早去西北監軍的時候,他正好十八,因勇武之名,隨童貫作戰,爾來也是二十年了。
不被人喜,特別是不被上官所喜,性子執拗,乃至傲氣,甚至有時候也桀驁不馴,嘴巴常常也亂說,但偏偏同僚喜他,他還能為軍將領一部兵,其實就一個原因,善戰!
便是童貫最不喜他,南討方臘,也點他之名。
“坐!”蘇武抬手,有些事,有時候,真要尋個人來做,猶豫之間,蘇武竟也真想到的就是姚平仲。
姚平仲落座,也皺眉:“蘇帥莫不是有難事?”
蘇武點頭:“難事!”
姚平仲更是眉頭皺到一處去,蘇帥的難事,那定是難上加難的事,卻找他來……
姚平仲稍稍沉默。
蘇武卻又說:“事情不難,事情做好對你來說也不難,難在其他……”
“難在何處?”姚平仲主動發問。
“難在……心思!”蘇武一語。
“可利家國乎?”姚平仲問。
蘇武點頭……
“可利軍漢乎?”姚平仲再問。
蘇武還是點頭……
姚平仲心下一松:“那蘇帥但請說來!”
蘇武好似也在下決心,這件事,得找西北軍將來干,蘇武自己暫時干不來,但一般軍將,那是萬萬不敢信任……
蘇武先不說,也問:“姚總管與我共事兩番!”
姚平仲點頭:“此兩番,皆是歡喜,我知蘇帥要問何言,我看蘇帥,自是好將領,好帥才,家國之棟梁,而今大宋,兵事一道,無出蘇帥之右,我自心服口服,旁人以為此戰伐燕功小,我卻也知其中艱險與困難,若無蘇帥,那楊可世一戰而潰,后果不堪設想,卻是蘇帥領兵,軍心安定!想這兩番共事,真說起來,蘇帥可出奇謀奇兵,亦可步步為營,教人敬佩!”
蘇武聽得這番話來,下定決心了,輕輕一語:“蔡攸不得幾日要出使黨項,當亡!”
姚平仲雙眼就睜,當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問得一語:“蔡太師之……”
“之子!”蘇武點頭,目光盯向姚平仲。
姚平仲這般一個漢子,此時竟也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問得一語來:“哪般亡?”
蘇武不說話,只看著姚平仲。
這話其實不用說,姚平仲豈能聽不懂?
姚平仲只問:“何以此事,蘇帥尋我來?”
蘇武一語:“他們,都不敢,唯有你,興許敢做!”
“何以見得?”姚平仲又問。
蘇武微微坐正,慢慢來說:“頭前,良鄉城下,本欲讓你領兵去援郭藥師,亦如昔日在江南,二十萬賊來打,我讓你守中軍,你四千部曲,當真一步不退,奈何此番那楊可世頻頻請戰,我著實繞不過他的臉面,卻讓他去了……”
姚平仲深深吸起一口氣來,稍稍沉默片刻,來問:“此事,蘇帥多說幾言……”
蘇武點點頭:“軍將軍漢,要得人看重,要得朝廷度支之錢,不免就是功勛要有,此番燕云,功勛當是無了,我私下頻頻賞軍,著實不是長久之計,來日教人得知,朝堂上攻訐詬病,哪怕天子面前不是大罪,也教我一番苦頭吃。”
姚平仲嘆氣來:“眾多將軍,當是念恩之人,不會背信棄義。”
“這話我信,再說其他……與黨項開戰,要個名,對外之名,也要一個對內之名,使節枉死,自當天下嘩然,此其一也。蔡太師……我不多言,天下之人自有公論,而今蔡攸,早已又是大學士,此朝堂之爭也,他若不死,來日不免是個小蔡太師。若如此一死,不免重于泰山,便是那蔡太師也當一心為子報仇,到時候開戰來,軍中錢糧軍械之供應,自當多得許多,開戰之事,當也無甚阻礙,如此,我輩建功立業,一舉數得!”
蘇武慢慢說到這里,停了停……
姚平仲就問:“是為同袍,為家國,為戰事?”
“也為西北之民,幾代人血仇在身,要打黨項,就要天時地利人和,如此,謀的就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之局,當舉國之力,如此一舉討滅!從此西北邊民,再無滋擾欺壓劫掠之苦,數代人的血仇,一舉得報!也還為江山社稷,我大宋比唐也好,比漢也罷,一直以來,金甌有缺,社稷偏安,如何好面對列祖列宗?此番若不得全力,討伐黨項之難,姚總管豈能不知?”
蘇武長篇大論,一番一番!
姚平仲眉頭一直皺得緊緊,殺太師之子,殺朝廷命官,事不難,但心中真難。
蘇武等著……
等了許久,又是一語來:“你若不做,西北我無人可信,唯有我自己去做了!”
“幾千里遠,蘇帥如何做得來?”姚平仲就問。
“許……稱病不出,日夜奔去,日夜奔回!”蘇武如此來說。
姚平仲連連擺手:“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且不說稱病不出瞞不住幾日,就說這西北諸多軍將,真到最前線,蘇帥又認得幾人去,進出本就難,一旦所托非人,后果不堪設想,且蘇帥也不熟悉地形,也怕堵截不住,白白亂奔……若是真還遇上黨項游騎,更是危險重重。”
“帶韓世忠一起去!”蘇武真是這最后一手,并非拿來說笑或者激姚平仲。乃至稱病不出這個辦法也不那么好,巡視燕云州府這個借口,許更好用,或者,親自使金,也是個脫身之法……
“帶潑韓五去,倒是……只是如此之遠,變數良多,還是不妥,不可不可!”姚平仲連連搖頭,卻還皺眉。
蘇武卻還說:“唯有如此,才有那天時地利人和之局,才有那舉國之勠力同心,打黨項不比此番伐燕云,打黨項,唯有全力一擊,才有可能勝算頗多,若掣肘無數,怕是勝少敗多。”
蘇武這是實話,想滅黨項,不能真的是他蘇武與軍將們一廂情愿,這種一廂情愿,有宋一朝,已經不知多少次了,只管是仁宗幾番,神宗五路,結局都慘。
乃至童貫監軍好些年,看起來戰報上來來去去得勝不少,其實真把地圖拿來看,除了對青藏高原上的青唐部落真有大勝,對黨項,毛都沒有一根,就是個來回磋磨拉鋸,甚至還有慘敗。
滅亡黨項,何其難也?蘇武如今,更不是僥幸之人,不會真覺得自己大軍一到,黨項就一潰千里,人家在成吉思汗鐵木真之下,也能堅持得住,豈能輕松?
歷史上的西夏,不僅僅與宋大戰,遼雖然在很多時候幫過西夏,但后來西夏也與遼大戰過,其中勝敗之間,人家也能勝遼。
成吉思汗征討西夏,就征討了四次,人家西夏,是有三百多年政權延續,一百八九十年的國祚,當真是蘇武大軍一到就能打贏的嗎?
若無舉國之力,談何容易?
姚平仲自不知成吉思汗之事,但其他事,他豈能不知?
更也知道,蘇武如今在謀的就是這份舉國之力,上下一心,毫無掣肘,全力一擊。
蔡京……
蔡攸……
姚平仲深深一口氣來:“蘇帥,還是我去吧!”
(兄弟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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