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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赤仙門 第88章 羊相
東密邊界,腥風陣陣,滿目荒頹。
深邃黑幽的煞風在陣邊沖激,頃刻就將圍來的邪物消磨為齏粉,落在黃泥上,化為一攤血污,聞之作嘔。
來此侵擾的邪物都生得萬分扭曲猙獰,像是以人獸的尸塊拼合而成,多看幾眼都會覺得污了眼睛。
小煞風陣不能盡數包攬防線,以栓馬道兩旁低矮的山丘為界,這些外門弟子撐起陣線,分為九處關卡,每處各派三人看護。
柳行芳站在關卡邊緣,看向荒野,身旁還有兩位同門。
他腰佩一柄青紫二色交織的短劍,煉氣中品,劍上有陣紋明滅,正是他托付棲云師兄煉制的劍丸,效仿的是掌門那柄幽泉。
這短劍他命名為罡音,若是突破煉氣,識海開辟,他就可用靈識操縱,飛劍取人頭顱。
如今卻只能手執,當做法劍來使。
劍丸雖然稀少,但也有不少人使,柳行芳也聽族中長輩講過,此物不同尋常法器,主要以靈識操縱,心念一轉,則可破空殺敵。
“師父能同時操縱三劍,當真厲害。”
許玄當年在賜心府斗法的事,霄聞師兄回來可是講了不少,聽得柳行芳心神往之。
他自有志向,想效仿師父的路子,家中還賜下一柄銀白法劍,喚作盤魄,是煉氣上品,但柳行芳不喜動用,怕顯得招搖。
若是論身家,這一輩中,獨他最富,想要什么資糧,向家中書信一封就是,但他少有這般舉止,最多只是收下族中賜的,并不開口求取。
他和許法言暫時分開,去了相鄰的兩座關卡,柳行芳本想將那道筑基寶符交予許法言,對方只是冷冷拒絕了,讓柳行芳頗為難言。
許法言如今身上可無什么好的法器護身,也就是在營中挑了柄胎息中品的制式法劍,和那些外門弟子用的一般。
門中奪回大盤的消息在近幾日傳遍,在此駐守的同門都面有喜色,畢竟大盤事關靈田,和資糧直接相關。
如今奪回,門中靈藥增收,這些外門弟子的日子想來也能好過不少。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讓他回過神來。
“行芳師弟,如今我們這處還算清閑,少有邪物來犯。”
一著深紫長袍的婦人上前,身段柔軟,語氣嬌媚。
“正是,想來是有行芳師兄在,咱們沾了運,落得清閑。”
旁邊立刻有一羅裙女子柔聲附和,她生得清秀可人,看起來和柳行芳同歲,只有胎息初期修為。
“兩位說笑了,此地安定,還是靠著諸位常年的駐守看顧。”
柳行芳看向這兩位同門,年長些的名為齊修玉,至于另外一位,名為江舟衣,這二位都是白石那邊出身。
這些外門弟子無師父教誨,只有門中定時會組織講些經文,給些資糧,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
栓馬道駐扎的修士里少有女修,大致也就五六位,都欲同柳行芳一道來駐守。
柳家本就以多出美人聞名,柳行芳修為又高,如今更顯得俊逸出塵,面如冠玉,僅論姿容,恐怕是洛青這些男子里最好的。
他又是柳家這種原上世家出身,門中不少女子都聽過他的名,頗有些心思,若是能攀附上,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柳行芳卻不蠢,他性子風流,門中的女子卻是萬萬不會招惹的,一旦生出些事端來,可就難辦了,說不得還要在師父那邊吃掛落。
‘還是梅齋自在,沒人管我是誰。’
“有邪物來了,我且去看看。”
自不遠逃竄來兩只胎息中期的邪物,柳行芳提劍,總算找了個借口,出了關卡。
此地還在小煞風陣籠罩之下,算是安全,但陣法運轉畢竟要燒靈石,這些不成氣候的妖物就交予門人處理。
“行芳師弟小心,我來幫你掠陣。”
“師兄莫急,等我祭法器。”
齊修玉和江舟衣同時出聲,急急呼道,顯出擔心來。
“不必了,這關卡還要有人坐鎮。”
柳行芳回絕,緩步上前,青衣飄揚,拔劍出鞘。
遠處逃竄來的是兩條蜈蚣,肢體為人手,密密麻麻,拼接而成。
兩只兇物揮舞鉗爪,甲殼青黑,若鐵石一般,無數人手在地上摩挲,頃刻就撲殺至柳行芳面門。
他舉劍凝神,罡音震蕩,點點細碎的雷光在劍身流淌,這柄劍動用了雷音銅和霆光水,有震蕩雷音,驅邪誅惡的用處。
在鍛造之時,他本就考慮到了東密的情況,此劍正是為降服妖邪而造。
無數人手已向他撲壓而來,兩只蜈蚣巨大的軀體環繞,將他圍的密不透風。
柳行芳只是信手揮劍,劍身翻轉,雷音重重,踏著妖軀,在那青黑的甲殼上奔行,將這些拼接的人手盡數削去。
劍鳴清越,兩只妖蜈很快被盡數削去肢體,最后倒在地上,掙扎起來,鉗牙開合,欲咬向前方之人。
柳行芳動作利落,兩劍釘死這妖物,隨后運轉法力,劍身震蕩,將其上污血除去。
“行芳師兄劍道高深,恐怕將來能擔起觀中傳承。”
江舟衣贊嘆出聲,大赤觀以劍聞名,但外門中沒幾個入門的,柳行芳胎息就悟出劍勢,當真厲害。柳行芳聞言,只是淺淺一笑,收劍返回。
他心中自然是十分自得,習劍不久,僅論劍道方面的造詣,就是霄聞師兄也不如他,掌門更是對他多有稱贊,說他有望劍元。
‘必要修成劍氣。’
這才是他的志向所在,器藝極難成就,但威勢也不是尋常秘術、法器能比的。
若是修成劍氣,成就筑基,就是尋常筑基世家的嫡系都難比,足以成為門派、家族的中堅。
柳行芳返回,一旁的江舟衣稍稍湊近些,親昵道:
“說起來,我家有位族妹,也入了洛青,行芳師兄可見過?”
柳行芳聞言,想了一會,才回道:
“可說的是舟渡師妹?”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羞怯的少女身形,當初也就是在祖師堂拜師時見過一面。
他打了個招呼,想問幾句話,對方卻是臉上一紅,直接跑去彩云了。
江舟衣微微臻首,語氣輕薄,笑道:
“我家這位妹子臉皮薄的很,恐怕鬧了不少笑話?”
柳行芳稍稍皺眉,畢竟是位真傳,還是思安師姑的弟子,哪里能這樣調侃。
他原本對江舟衣的幾分好感消散,只淡淡說道:
“舟渡是個認真修煉的,這些年修為進境極快,胎息中期也不遠了。”
“倒是師妹,恐怕也快突破了吧?”
這話隱含鋒芒,江舟衣這些外門弟子都是些資質不堪的,胎息一境想突破一層都不知要耗時多久。
江舟衣臉色稍變,只是勉強笑道:
“再修行上幾年,說不定就能突破了。”
她有些難堪,剛才同柳行芳調笑幾句,只覺自己位子高了,便看輕了那位性子靦腆,有些古怪的族妹,讓對方不喜。
‘終究還是不一樣,資質才是最重要,別的什么性情、容貌都是其次。’
江舟衣心中有些酸楚,自覺事事做到盡善盡美,論性情、容貌,她都不差,但三寸的靈根已經將她的人生定死,永遠無法到達洛青。
一旁的齊修玉只是笑著,似乎已經看穿了江舟衣的心思,眉眼在柳行芳的臉上多停留了幾分,悄悄觀察著二人的神情。
‘只是個小妮子,還是心思差些。’
齊修玉緩緩扭動腰肢,心中則暗暗盤算起這位柳氏子弟,是否喜歡年長些的。
旁邊關卡。
許法言神情靜默,只是擺弄朱筆,在畫著符箓。
劉凡青立在一旁,身邊還跟著位許氏子弟。
他先前已經問過白崗的,卻無人對這法言師弟有印象,頗為奇怪。
‘資質這般好,必然不是凡人血脈。’
劉凡青是個心思活泛的,對方這個年紀就胎息后期,筑基恐怕是輕易之事,將來門中掌權的,必少不了這位師弟。
‘既然姓許,資質又這般好,難道是掌門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窺見了什么秘密,看向許法言的眼神越發親熱,似乎能看到一條通天大道在眼前。
這就是他劉凡青的機會,憑他的閱歷,還拿不下個少年人了?
只需要略施手段,贏得這位法言師弟信任,將來進入洛青,甚至成為長老都是可能。
“凡青師兄。”
許法言忽地開口,停下手中朱筆,語氣和善。
“法言真傳有什么事,盡管說,這地方我可熟悉著。”
劉凡青見對方終于搭話,心中激動,他把自己姿態放得很低,只稱對方為真傳,都不敢叫師弟。
許法言官黃的眸子看了過來,那渾濁之色似乎在他眼中彌散,讓劉凡青看得微微發昏。
“我這處有道符箓新制成,想試試功用,不知師兄能否領我去處妖物多些的地方,試上一試?”
許法言聲音溫良,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好說,這陣法邊緣有些妖物聚集的地方,有我帶路,放心就是。”
劉凡青笑著讓剩下的那名弟子看守關卡,自己則領著這位法言師弟外出,向著陣法邊緣走去。
‘天賜良機,且看看這位法言師弟對劉霄聞是如何看的,若是有些間隙,嘿。’
劉凡河正盤算著,絲毫未注意到許法言手中的符箓。
那是一張簡陋粗淺的符,上面以朱筆繪出一深埋地底的陶罐,有若羊若胎之物顯露,緩緩睜眼,一片渾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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