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玉闕 第30章 兩千六百五十對一千零七十四,王玉樓開紫府之議,準
世界是什么樣,一方面取決于事實本身,另一方面取決于個體的認識水平。
而王玉樓真的被拉扯麻了。
從他十三歲踏足清溪坊,見證旦日推動的莽象恩情大增發開始,到他如今高坐仙盟副盟主之位。
整整七十五年,他在逐道的路上走了整整七十五年了。
前半程,他的修行,和莽象證道的派系核心訴求密切關聯。
后半程,他的修行,又和莽象主導的仙盟變法緊密結合。
在修行上,他通過參與派系升格和仙盟變法的過程,實現了自身修為和地位的飛升。
但到現在,當青蕊問出那句話后,王玉樓才意識到,自己一生的奮斗,終究是沒有跳出大修士的棋局。
莽象變法、仙盟變法看的不是仙盟,看的是畢方.
環環相扣,層層遮掩,當真相終于展露,王玉樓只覺得心都是麻的。
這些老畜生,太能算計了,真的太能算計了。
莽象證道是為推動仙盟變法,以仙盟變法為引開啟大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則是為延長特殊的穩定對峙時代,延長特殊的穩定對峙時代是為了試探畢方。
層層遞進,當然,青蕊完成洞天轉化也是捎帶手的事情。
所以說,他以前的那個判斷是錯的。
并非祖師夠強,可以選擇在這個時間點證道,而是祖師夠聰明,得到了成為金丹的許可。
過去,王玉樓以為,自己的紫府之路已經夠難了。
可相比于莽象為證道所作的努力,所下的重注,小王需要練的地方確實多的很。
青蕊仙尊的棋局不復雜,就是用陽謀試探畢方的狀態。
水漲船高是大方向,但不同的船,大小不一樣。
同樣是延長頂級勢力特殊穩定期幾百年,金丹仙尊們都在進步,而畢方的進步會是相對尺度下最大的——他的實力基數太高太高。
因此,若畢方真有問題,不想被人試探出來問題,就必須接下青蕊阻斷時代發展的邀請。
若畢方沒有問題,混亂時代來的晚一些,青蕊也能安安穩穩的度過洞天轉化的最后階段。
這一步妙手,青蕊布局了可能幾百年。
真的高,高到沒邊的高。
如果說王玉樓是三四層樓那么高,那莽象就是十八層,青蕊則是高的看不到頂。
下場就是贏,沒有小贏,起步中贏,還能搏一搏大贏。
不愧是頂級的金丹仙尊
作為同樣頂級的金丹仙尊,眾人的視線不會讓水尊感到一絲壓力,他斟酌良久,終于開口道。
“我不確定,或者說,沒人能確定。
畢方每次出現,都是全力把自己的雷法貫徹天地,搞的好像天崩一樣。
長期以來,沒人能看出,那是在渡天劫,還是畢方在偽裝。
這也是它能夠活如此久的原因之一。”
最近幾萬年,每一個混亂時代,大天地都會有人組團試圖把畢方給刷了。
但畢方還活著且一步步的向著獨尊的位置行去。
聽到水尊的回答,群仙臺的眾仙尊們皆是沉默,但王玉樓反而不慌了。
自家老丈人就在為仙王陛下做事,就是陛下真成為了獨尊者,也需要一定的手下和勢力。
最差的情況,畢方決定先吃修士后吃天地,把大天地煉為自己的洞天,那他的洞天內不也需要牛馬領班么?
環境就是這么個環境,給畢方當狗怎么不是出路?
但王玉樓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不對的地方,如果青蕊的棋局下的這么大,大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的計劃更是早就被少數人所知曉,那畢方任命牧春澤為仙國國相,一定就和神光無關。
而自己這個仙盟變法的實際執行者、仙國國相牧春澤的女婿,在仙盟中的存在就有些詭異了。
仙盟層面內的變法,已經是極度復雜的利益交織,而今又牽扯到大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以及算計畢方、試探畢方的大計劃。
就很麻.
我只是開紫府,不是想證金丹,為什么這路就這么難走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大家不能確定畢方是不是在渡天劫。
所以,我們要好好試試,試試它還能忍多久不出手。
等它下次全力出手,帶著雷法在大天地肆虐時,大家再好好看看,水尊,你意下如何?”青蕊仙尊道。
青蕊就是在扯淡,王玉樓第一時間就有了明確的判斷。
看看有什么用?
真能看明白畢方是不是裝的?
看明白了又能確定畢方真的是裝的?
說到底,青蕊想渡過洞天轉化期是個切實的訴求。
很可能,她折騰這么大一圈,把畢方都用陽謀架在了烤架上,為的就是把自己的洞天轉化期穩穩的渡過了。
此事關系到青蕊自己的實力,她再上心,都是不意外的。
也就是說,在陽謀的層面上,延長大天地頂級勢力之間的穩定期,拖延混亂時代到來的時間,青蕊不僅算計了畢方,還算計了所有和她一個層次的頂級金丹。
還是那個邏輯,水漲船高,所有的船一起高,但有的船大,高一點就是巨大的進步。
對于頂級金丹們而言,既有的秩序體系內,它們的相對優勢是最大的,拖的越久,實力和勢力就越強。
在這個層面,青蕊又能實現拉著頂級金丹們一起‘備餐’的大贏訴求。
王玉樓能看懂的局面,其他仙尊當然能看懂。
但月華現在已經不敢說話了,因為很多事初看是一回事,看明白是另一回事。
青蕊的落子太高太妙,月華不敢反對。
群仙臺上的仙尊們在激烈的暗中勾兌,最后,視線又一次落到了水尊的身上。
以前水尊提變法改向,大家支持但不是那么指望,真落實的時候,反而是一個個遵循‘莽象變法’的實質,備戰備的積極。
現在青蕊落子已經明了,用陽謀上烤畢方,下拉其他頂級仙尊一起‘備餐’。
如此情況下,水尊的‘仙盟團結一致押注下一個時代’,居然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講道理沒用,金丹仙尊們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只有真等刀快架在脖子上時,變法改向才能真正的推動下去。
“水尊,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改向,把大改大變的計劃落實?”
說話的是虓虎,這位來自滅仙域的金丹仙尊已經有些怕了。
怕什么?
怕青蕊做的太絕!
青蕊這步妙手拉到了頂級仙尊們中一大批人的支持,算計了連帶水尊在內的所有人。
不拉水尊,看似不合適,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仙盟本身的統治秩序是兼容并包的,水尊和青蕊都是仙盟保守派的大佬,在內斗的角度上,兩者是死敵至少明面上是有利益糾紛的。
這點,懂的人自然懂,虓虎作為金丹當然懂,更理解此時試試水尊之意的必要性。
各種意義上的必要性。
混亂時代和穩定時代的周期轉化在底層邏輯上有必然性,但怎么步入、誰先被吃、開席的人打算怎么吃,都是問題。
此外,此時的局面,仙盟內能對青蕊的訴求有所影響的,只有水尊。
微微對虓虎頷首,水尊似乎是在認可他的眼力或忠誠,難說。
看著青蕊的方向,不怒自威的湖州領袖面無表情,又似乎帶著些不滿的開口道。
“嗯,繼續變法,變法好啊,要矢志不渝。
只是,我沒想到,忽然間,大天地各大勢力要一起變法了
玉樓,你得好好干,你師父剛剛證道金丹,正是補根基的時候,變法的擔子,終究要你來扛。”
到這一步,王玉樓能說什么呢
紫府,穩了。
代價是更進一步的被泥潭拖住.
事情的事實是什么?
莽象在青蕊等人的支持下證道,推動仙盟變法,王玉樓就任副盟主。
變法決議在仙盟通過后,水尊利誘群仙臺眾仙尊推動改向,牧春澤上任仙國國相。
而后,就是如今,改向出了問題,青蕊揭開底牌,其他人被迫遵循青蕊的建議。
整個過程,青蕊上試畢方,同時拉攏到了部分其他頂級金丹仙尊接受頂級勢力齊變法的倡議——支持莽象證道金丹,實現了保底保證自己的洞天轉化期穩穩度過的目的。
結果上的另一個維度,則是通過一系列的過程,使得變法這種事,一步步從很多人不同意,變為了同意,變為了被利誘著改向,變為了全力支持。
水尊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嗎?
莽象打壓王玉樓,水尊拉攏王玉樓,畢方門下的神光和牧春澤和王玉樓關系密切。
以上都是事實。
王玉樓能看到,這個泥潭的真相正漸漸顯露,而他,被因勢利導的一步步推著,半主動的踏入了泥潭的中心。
所以,下一個混亂時代中,可能會被第一個端上桌的是誰?
王玉樓唯一能確定的是,肯定不是自己。
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對于那些可怕的存在而言,塞牙縫都嫌不夠。
他能被這些人看中、利用的唯一原因,是懸篆和旦日被莽象殺了,他幸運而又不幸的被推到了副盟主的位置上,且干的還不錯。
甚至,結合莽象適才主動攔王玉樓開紫府的申請的行為看,莽象殺懸篆、旦日,可能是有意為之。
同樣是就任副盟主,筑基期的王玉樓好控制,紫府修為的懸篆或旦日不一定好控制。
莽象莽象每一個逐道者都在艱難的往前走
總之,王玉樓看到了那些真真假假的訴求和目的,但還看不清。
不過,他可以確定,自己的紫府之機大概率是穩了。
水尊和青蕊有沒有配合很難說,但在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拖延混亂時代到來時機的角度下,推動仙盟變法的王玉樓必然能開紫府。
“玉樓定不負眾前輩所信,變法之事,為仙盟近五千年來的興廢所在,玉樓自會全心全意推動。”
至此,青蕊布局百年出妙手,水尊選擇不變應萬變。
一時間,群仙臺上又安靜了下來。
下一步,時代又會走向何方呢?
明明混亂時代還沒來,但從各位金丹仙尊的布局和落子上,已經能看到那屬于混亂時代硝煙。
莽象對王玉樓說的沒有錯,真相就在那里,卻永遠處在變化之中。
執棋的棋手們,每一次落子前,都在盡力的推算變化。
但當落子后,依然會出現始料未及的變化。
因為,站在棋盤對面的,也是大天地無盡生靈中殺出來的逐道者。
人群中,月華細細的打量著王玉樓,似乎想把這個年輕的不像樣的小修士看穿。
但她實在看不懂王玉樓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所以看了一會兒,便又看向了莽象。
莽象和青蕊有異心,這不是什么新鮮事,有合作的基礎和合作的關系,不意味著要成為堅定不移的伙伴。
那些篤信世界上存在‘牢不可破’‘堅定不移’的存在,走不到群仙臺上。
只是莽象這折騰了一大圈,等于說除了成功證道,什么都沒撈著
思量著這些,月華微微嘆了口氣。
仙尊們不會不自信,但會累,心累。
月華是個喜歡躺平的金丹仙尊,有事沒事都喜歡躺著,可她的同僚們疑似有些太努力了.
“額那我們和牛魔會的事情該怎么辦,那作亂的大修士還要查嗎?”
東來仙尊弱弱的開口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算計畢方,算計中下層金丹仙尊,算計下一個時代.相比于這些,他自己也覺得崇仙州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了。
“查,玉樓,你去查,另外,兩宗前線的所有人,一起殺了。
變法的事情是群仙臺決定的,下面人議論可以,抗拒也可以,甚至個別人單獨逃避變法也可以。
但不能出現大規模、有組織的對抗變法的行為,所以,當斷則斷,全部殺光!”
說話的是青蕊,她支持的對象是王玉樓和水尊,莽象可能在擔心的事,正在一步步成為現實
“好,我這就安排。”
崇山十三洞的東來仙尊趕忙應下。
青蕊和水尊站到一起了,他不過是個左道的金丹,背不起‘大規模、有組織對抗變法’的黑鍋。
“只是,現在的局面,變法改向的節奏是不是緩一緩,比如,緩個兩百年?”
王玉樓又一次提出了紫府申請
沒辦法,老畜生們的餅每次都畫的很堅定,也很美好。
可他們就是不兌現啊.
仙尊們當然聽得懂王玉樓的意思,有些仙尊還笑出了聲。
小王啊小王,還是年輕,急的厲害。
“王玉樓,你急什么,你還不到一百歲,小的很。
紫府的水很深,這么早讓你開紫府,你把握的住嗎?
好好歷練歷練,未來的仙盟,終究是還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蛙皇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開口了,他對王玉樓當然有意見,小王當初在兩宗前線打的太好,差點給他氣死。
至于天蛇和莽象、青蕊等人的合作?
抱歉,和蛙皇無關!
而且,莽象都攔王玉樓了,他還指望現在就能開紫府,這不是做夢嗎?
王玉樓看了看師尊,看了看青蕊仙尊,看了看水尊,發現這些人都不理自己。
這就是王玉樓的實際地位.
很難評,但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一個牛馬領班而已。
面對如此局面,王玉樓沒說話,默默的閉上了嘴,給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設。
能忍也是大丈夫,忍不住的就是廢物!
等著吧,有朝一日,把你們都殺干凈。
必須殺殺殺,才能道心通明!
“玉樓,你想什么時候開紫府,自己開就是了。
大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仙盟的變法推動者只是個筑基,怎么著都說不過去。”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開口了,打破了群仙臺上小小的尷尬。
是神光,顯然,神光此時的精神狀態好極了。
青蕊對畢方的算計全是陽謀,神光沒什么好避諱的。
你們試探仙王陛下就試探唄,我神光對陛下有信心!
你們不支持王玉樓開紫府,我神光支持,我神光甚至可以到陛下那里求一求,爭取讓陛下也支持
你惡心我,我惡心你,最惡心的當屬王玉樓。
他理解小丑仙尊需要排解心中的郁氣,但神光這么惡心仙盟的金丹,等于說是把王玉樓給坑了。
他可以喊畢方忠誠,不等于他現在就要喊啊!
“神光前輩說笑了,玉樓也是昏了頭,作為仙盟的一份子,我對仙盟的貢獻還不大,哪有現在就妄圖開紫府的道理。”
看似通透,但王玉樓的心在滴血。
神光要是強些該多好,他就可以把神光的話當真了
“神光,仙盟沒你什么事了,滾回妖國,西海我要了!”
燭照噴了神光一句,直接表示紅燈照的下一個目標是西海。
“西海是仙盟的西海,不是哪一個宗門的西海,天蛇宗和枯木堂的西海疆域也會慢慢收回,燭照,不要亂伸手。”
蒼山開口,敲打起了燭照,而后看向神光。
“還有,神光,局勢發展到這里。
你回仙國吧,能活著離開仙盟,是你的幸運。
大家同在仙盟共事良久,我也給你個祝福——祝你回到妖國后,不被畢方生吞。”
混亂時代的硝煙,正在升起。
王玉樓沒想到神光只是說一句話,就要被趕野狗一樣趕走,蒼山的反應有些出乎王玉樓的預料。
但想想也不奇怪。
延后混亂時代到來的共識能夠被青蕊塑造出來,對應的是,混亂時代必然會在不是太遠的將來出現。
上鍋燉畢方的試探終究只是試探,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在如此的局面下,神光極其幸運的,得到了一個生機。
不得不說,這是命運的一種黑色幽默。
當初按頭羞辱神光的,是莽象和青蕊,如今給神光創造出活命的機會的,依然是莽象和青蕊。
可以說,證金丹不是什么終點。
尋常修士眼中,金丹仙尊已經是巔峰的存在,但金丹仙尊之間的差距,可能比金丹和筑基的差距都要大。
神光被嘲諷的如喪家之犬,可一句狠話都不敢說,只是默默地離開了群仙臺。
從嘲諷度的角度看,蒼山和燭照的嘲諷值遠比神光那種刻意的惡心來的更強。
神光也就打打嘴炮,燭照和蒼山是真能宰了他的。
所以,他只能跑。
不跑難道等死嗎?
都說要拖延混來時代的到來時間,但誰知道這事準不準對神光來說,當然是先跑了最好。
“只是王玉樓的紫府,也該解決了,頂級勢力齊變法,仙盟的副盟主是筑基,說出去確實不合適,好像顯得我們仙盟和別人差似得。”
令王玉樓萬萬想不到的是,開口幫他的人,竟然是從未與之有過關系的金谷園神尊。
“王玉樓在湖州之事的處理上,很有水平,當時我就認為,他有了紫府修士的手段。
而他今日所說的西海承諾的水平,也很高,變法這件事他來辦,我是放心的。
無論未來如何,仙盟率先變法,率先走上變法的正軌,都是王玉樓的功績,這些先機,很有價值。
王玉樓,你開紫府后,要繼續全力推動變法。
你說的很好,仙盟的特點是兼容并包。
若你能為仙盟帶來價值,等下下個混亂時代過去,許你一個仙尊位都無妨。”
王玉樓仔細回憶了兩遍,確定金谷園神尊說的是‘等下下個混亂時代過去’.
怎么說呢,金谷園神尊這個餅,聽起來不咋地,但王玉樓居然感到有些暖心。
相比于金山那種‘讓你做我們派系內的第二位仙尊’,金谷園神尊的餅又遠又難啃,但實在是有味道啊.
“金谷園道友,你說的很好,但王玉樓成了紫府,資糧從你那里領嗎?
變法的事情只是開了個頭,他能有什么功績,他自己都說為仙盟的貢獻不足!
作為他的師尊,我當然希望他開紫府,但我更希望,他能先做出成績,證明自己的能力。”
莽象不演了,王玉樓的成長速度太快,變法的節奏太快,打亂了他的預期。
以前,他的想法是先穩一穩,等手下的紫府多些,王玉樓也把路鋪平了,他再正式主持變法。
但水尊改向,王玉樓主動增加難度為自己創造工作資源,把改向后的變法變為了火山口。
那時候他生了退避之心,所以才會有和王玉樓的見面——從來沒有什么牢不可破與永恒嘛。
可崇仙州生亂,青蕊忽然揭開底牌。
這種情況下,莽象面臨的局面又不一樣了,他有了主動再回推動變法之位的意思——從來沒有什么牢不可破與永恒2.0。
穩定的格局下,工作資源太稀缺,太太太稀缺,稀缺到莽象需要殺了懸篆和旦日保證自己能穩拿變法主導權的地步。
而王玉樓和莽象的利益不一致,在莽象對王玉樓說‘從來沒有什么牢不可破與永恒’的那天,就已經是發生著的事實了。
說到底,莽象也難,雖然參與了青蕊的大計,但他左右不了青蕊和畢方的決定,只能欺負欺負王玉樓。
無論是莽象山上半真半假的恐嚇,還是此時的阻攔,都是一回事。
我奈何不了畢方、水尊、青蕊(此處省去大天地除神光外的所有金丹名).我還奈何你不了王玉樓?
看著義正詞嚴的少年莽象,王玉樓忽然有些想釋懷的笑。
真不是東西啊,莽象,你真不是東西啊。
“玉樓可以開,器靈,投票吧。”
蒼山開口,直接跳過了莽象,讓器靈開始投票。
混亂時代的硝煙已經出現,變法的先機是王玉樓搶到的,現在換人或者生事,仙盟的先機可能就沒了。
這點先機,沒有任何客觀的評價尺度,但它卻在絕對客觀的層面上存在著。
雖然這點先機,頂多只能是積累勝算的小籌碼,可在蒼山和金谷園的眼中,這就是很有價值!
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也是逐道者需要面對的抉擇。
王玉樓選對了,蒼山和金谷園等,也會選對的那個。
所以,才有了金谷園和蒼山的支持——當然,金谷園的支持可能還藏著水尊的意志,是水尊在下棋,想要親善一手王玉樓。
蛙皇的臉色不太好看,當然,因為它的法相是只蛙,所以也很難看出來就是了。
剛剛它口口聲聲說紫府的水太深,王玉樓把握不住。
可現在.怎么說呢,努力是有效果的,更何況,王玉樓選擇的修行路還是最對的那條修行路。
即,想要獲得開紫府的機會,首先要創造更大的價值。
有價值,就有開紫府的機會。
沒價值,你天賦再高,能比群仙臺上的歷代天驕們高?
沒價值,你實力再強,能比群仙臺上的水尊和青蕊還強?
沒價值,你舔的再好,能打動群仙臺上那些鐵石心腸的老賤畜們?
天賦、實力,忠誠,在修仙界當下的格局中,甚至是逐道者需要勘破的‘幻光’。
真信了這三者可以幫忙成道,那就一定成不了道!
當前的特殊時代下,攀登之路就得按王玉樓選的這條路走,其他的,都是小道!
器靈開始了計票,王玉樓能感到莽象在看自己,但他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說.
莽象這個人,手段酷烈,道心堅定,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讓王玉樓推動變法的是他,恨王玉樓搶了變法執行工作、把工作做的很好、把工作變得和火山口一樣難搞的,也是他。
明明他是仙盟的盟主,王玉樓只是副盟主,大家大可以慢慢拉扯。
但他卻偏偏以師尊的身份,多次阻攔王玉樓開紫府的申請。
太不擇手段了
當然,從群仙臺上眾賤畜見怪不怪的態度來看,莽象做的其實也沒那么過分,至少,其他金丹仙尊都能理解。
可王玉樓能退嗎?
能,就像能去做凡人,能去找個地方隱居一樣,能退,可這次退了,未來怎么辦?——
湖州,余紅豆正坐在一處水榭庭臺之上觀魚。
幾十條錦鯉在水中游蕩,忽而接近,忽而散開,活潑極了。
變法的壓力很大,饒是紅豆真人,也需要時不時找個空檔放空自己內心的壓力,緩解緩解。
忽然,群仙臺器靈的計票傳音傳來,紅豆真人瞪大了眼睛。
‘王玉樓開紫府之議’
后面的話,她都聽不清了。
紅豆真人的心中,只覺得無限的荒誕。
那個八十八歲的小屁孩居然就要這么成紫府了?
人比人得死,真不能比,沒多少人可以和八十八歲開紫府的王玉樓比。
王玉樓這個開紫府的進度,或許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金丹仙尊曾經開紫府的速度。
就算是上古時盛行天人感應法的年代,也沒有多少天驕能做到朝聞道而暮紫府。
大家都是刮盡了一身凡骨塵肉,被修仙界折磨、蹉跎、歷練的欲生欲死,才能觸及紫府的關隘。
可王玉樓憑什么.
余紅豆想不通,即便她理解王玉樓不是凡人,是啊,筑基期的頂級勢力領袖,怎么可能是凡人?
但,但,但余紅豆還是難以接受。
她在否的選擇上猶豫了很久,眼睛都快憋紅了,終究是投了支持。
沒辦法,她現在屬于是跟著小王參與了仙盟變法的時代進程,小王能更進一步,對余紅豆而言是好事。
若是投了反對,萬一小王開不了紫府,這次開紫府之議的、堪稱殊榮的待遇,就會成為反噬。
反噬小王,進而反噬變法的進程,從而影響余紅豆的利益與發展。
崇仙州,玉闕宮宮主李海闊正在全力激發遁光,向牛魔會——崇山十三洞前線趕去。
盟主出巡梧南州,變法的大小事還要繼續,李海闊當然沒資格幫王玉樓查漏補缺,但該替小王出面的時候,還是要出面的。
崇仙州兩宗前線變法實質大規模泄露,是大事,是捅破天的大事。
泥腿子只需要高喊忠誠就好了,知道太多不合適。
所以,兩宗的真人們都不敢猶豫,當即通知了仙盟,兩宗的仙尊也上了群仙臺。
李海闊此行,就是過去替王玉樓先穩住局面的。
代替王玉樓做決定他不敢,變法的壓力他的小身板頂不住,且他已經開了紫府,不像王玉樓那么饑渴,對機會那么執著。
然而,飛到一半,李海闊驀的止住了腳步。
在器靈的計票傳音結束后,老李只感到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可小王這進步速度,真有點快的讓人目不暇接了。
是,王玉樓上任副盟主時,大家都有預期,王玉樓只要不死,未來肯定能開紫府。
八十八歲的紫府大修士,那我李海闊忙活了四百多年,才開的紫府,又算什么?
老李的內心充滿了復雜的情緒,甚至,復雜到需要面部代償的地步
然而,他終究是選擇了支持。
變法的重要性、紅燈照的同門關系、兩人的私交,王玉樓的紫府之議,他肯定是要支持的。
一處方圓兩千四百里大小的巨大洞天內,金山從修行中醒來。
他思忖著群仙臺器靈的決議消息,紫金色的眸子有些失神。
王玉樓開紫府,王玉樓開紫府。
在西海,金山曾投資了王玉樓,但單純是因為王玉樓的表現不錯,且莽象將要證道金丹,王玉樓大概率會在新莽象時代的紅燈照獲得紫府之機。
那筆投資,金山的預期也就到這里,就到頂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小王太能折騰了,很多時候,折騰的金山都有些受不了。
甚至,金山的勸誡,小王一句都沒聽。
金山讓小王低調,小王反手自己給自己上難度,唱著高調搞變法轉向,只為創造困難從而增大功勞。
但可能就是這種堅定的攀登之心,得以讓王玉樓能于八十八歲時觸及紫府。
即便開紫府需要過程,王玉樓成紫府時或許都九十歲往上了,但這依然是個堪稱奇跡的速度。
而且,作為仙盟創始之前就成為大修士的存在,金山參與了群仙臺上所有的投票與決議。
他深知,王玉樓這種開紫府都要仙盟大修士一起投的待遇,是仙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想到這里,金山嘆了口氣,終究是選擇了支持。
群仙臺的投票不顯示姓名,但金山不能坐視王玉樓因為少一票開不了紫府。
莽象能多次議金丹,是保守派齊心協力支持的結果,王玉樓的變法在群仙臺仙尊的層面得到了很多支持,但他這位牛馬領班開紫府的事情,和變法是兩碼事。
若是王玉樓的開紫府之議意外失敗,以王玉樓‘小莽象’的風采,未來他必然會加大折騰的力度——
其實,最小丑的,是神光。
洞天轉化期內的大修士也是能動的,神光此時正奔走在去往仙國的路上。
一個仙盟的修士,在仙國仙王畢方的支持下,于仙盟證了金丹,但長期處于群仙臺的邊緣,甚至被人視作沙包和保險絲。
這樣的遭遇,堪稱地獄,但神光不是太難受。
他非常理解自己的處境,自己的成道根基太特殊,不經歷蹉跎,當然不可能站穩仙尊的位置。
然而,當他得到王玉樓的紫府之議投票傳音時,依然有些繃不住。
一群賤畜,我提議你們不同意,我走了你們直接開投。
真尼瑪不是東西啊!
不過,神光依然毫不猶豫的投下了支持,把自己還被沒撤銷的仙盟金丹仙尊投票權充分發揮了一把。
說句不開玩笑的話,王玉樓是他看著長大的——各種意義上。
在王氏的家族教育中,神光仙尊的名號,是被王氏代代念誦的。
王玉樓自小就聽說過神光的名號,等王玉樓踏入清溪坊修行后,神光還于機緣巧合之下,選擇王玉樓作為攪亂莽象證道的著力點。
后來就是王玉樓去西海,神光差點拉王玉樓做他西海光明宗的掌門.
可以說,王玉樓差點就跟著神光混了。
當然,那屬于王玉樓看不清局勢的盲目期待。
但這不是王玉樓的錯,神光也有看不清局勢的時候,他甚至也是剛剛知道,青蕊的棋局和仙王的棋局究竟在下什么。
怎么說呢,從莽象、到神光,這些后進的金丹仙尊,真就是‘我們也在用力的修行’的現實案例。
神光當初作亂清溪坊的時候,可能認識的高度,都不如現在的王玉樓,否則他也干不出那種事——不明所以、不知對錯。
從這點看,王玉樓也確實有了紫府的氣魄,甚至有了近乎于仙尊的氣魄。
群仙臺上,氣氛有些凝重。
王玉樓的開紫府之議正在投票,但支持他開紫府的,不是他的師尊莽象,而是其他金丹仙尊。
這件事吧,其實很誅心,王玉樓甚至還需要思考,自己的紫府之議過去后,要如何維護好和莽象的相處模式。
關系就算了,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相處模式,已經是王玉樓期待的極限。
他倆經此一事,算是徹底在利益上分道揚鑣。
其實,對于事情的如此發展,王玉樓的內心也是有波瀾的。
莽象不是人,但莽象的名號庇護了王氏很久很久。
莽象有時候為王氏帶去了相對優勢,但又害死了王榮遠等王氏的族人,把王玉樓折騰的欲仙欲死。
滴水曾提醒玉樓,他的紫府要借莽象的東風,如果從參與變法的角度看,滴水的判斷沒問題。
但莽象偏偏又在王玉樓幾番申請紫府時,兩次開口阻攔。
即便王玉樓在紅燈照和莽象深談時,就意識到了兩人的利益出現了矛盾,可這種不擇手段的以師尊身份阻攔弟子,依然太不是東西了。
“兩千六百五十對一千零七十四,王玉樓開紫府之議,準!”
器靈的聲音響起,王玉樓的開紫府之事,被仙盟大修士們高票認可!
站在舞臺中心的意義,在這一刻無比的具象化了。
對于大多數中立者而言,支持副盟主開紫府,不是什么特別難以做出的抉擇。
他都是仙盟的副盟主了,總是該開紫府的吧?
而且,這種群仙臺投票開紫府,是仙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王玉樓能有這樣的待遇,說明群仙臺上的仙尊們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就是站在舞臺中心的意義,種種原因下,王玉樓得以拿到了兩千六百五十票的支持。
當然,也要感謝莽象,莽象對于變法主導權的渴望,外化為了對王玉樓的打壓。
而這種打壓,在金谷園、蒼山支持王玉樓開紫府的決議計票時,就成為了很多不愿意看到‘青莽蛇’一脈繼續深度主導變法的金丹仙尊們支持王玉樓的動力。
“玉樓,拜謝諸位前輩!”
小王難掩心中的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
修行七十五年,輾轉多地,沾染了無盡的因果,陷進了可怕的泥潭。
如今,終于開紫府了。
難難難,紫府之難,饒是早早就看明白修行之路的王玉樓,此時都有種終于功成的疲憊感。
這種疲憊感與亢奮感疊加,其中滋味,實在難以言說。
水尊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什么,這位保守派的巨擘略帶笑意的開口道。
“好了,別謝我們,謝謝你師尊吧,是你師尊舉薦你為仙盟的副盟主的。
莽象,你也別那么小氣,仙盟的大局最重要,都是為了大局。”
莽象,為了大局,你忍一忍。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