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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玉闕 第14章 莽象狗叫,玉闕求偶,千年老嫂子配八十七歲小年輕,內戰進行時?
任何一個復雜的統治實體,其內一定有巨大的矛盾,這種矛盾甚至是必然的。
權威本身塑造了強大的統治實體,但權威又蘊藏著統治實體崩潰的注腳,君以此興……
依靠權威,但權威不會永恒,沒有所謂的獨尊,保守派更不是牢不可破的,仙盟都可以內戰,保守派怎么不可能內斗?
在仙城中,王玉闕和水尊門下的長水斗,在湖州域,太和水尊與金谷園神尊斗,斗的那叫一個熱鬧。
大家都是驕兵悍將,都是豪杰和猛士,周圍看熱鬧的當然怕事大,但怕也沒用,不如先看。
方心虔的擔憂代表著仙盟核心層內許多人的擔憂,甚至仔細去剖開這份擔憂的外皮,能看到其中那幸災樂禍的內核。
你王玉闕一個外州過來的小赤佬,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干了啥,才八十七歲就做了仙盟盟主,很威風是吧?
來,鍋來了——山一樣的大鍋。
壓死你這個鱉孫!
“心虔道友,兩位仙盟內的金丹仙尊起了紛爭,按理來說仙盟確實能管。
但畢竟是湖州之內的事情,群仙臺上的仙尊們又沒有下什么法旨,難道我兄長就非要管不可嗎?”
玉安哪知道怎么處理,他想想都覺的頭皮發麻,保守派本身就是仙盟內既得利益大修士中最既得利益的那批,其中的仙尊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弱。
仙盟內龍族勢力的核心成員金谷園仙尊,仙盟內壽元最漫長的老妖太和水尊,這倆打起來,別說一個王玉闕了,就是一百個王玉闕,也應對不了吧?
方心虔貼心的坐到了玉安的身側,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用交心的口吻道。
“玉安兄弟,你不能什么事都等上面給你意思吧。
這件事,誰和盟主說他不用管,都不合適。
有一句,出我口,入你耳,你聽完就當忘了。
要是盟主處理不好這件事,他的副盟主位置,其實也就可有可無了。”
方心虔的判斷沒有錯,在小魚離開仙盟的情況下,不可能有人愿意主動承擔其中的風險為王玉樓遮風擋雨的,莽象也不會。
仙盟作為統治實體,其內的秩序原則賦予了王玉樓參與決策仙盟內外大小事的權力,給了他副盟主的福利。
從筑基修為拿到的五等紫府資源分配份額,到免費贈送的‘六州同’金丹仙尊法寶法衣,以及極品法寶層級的法寶大印,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待遇。
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王玉闕需要把事情辦好,這也是莽象把他扶上來的根本原因。
如果王玉樓坐著副盟主的位置,什么事都要喊莽象,莽象不就是給王玉樓當狗了么?
合適嗎?
莽象狗叫的樣子估計會很有趣,但目前的王玉樓是萬萬不敢流露出這種意思的,這叫拎得清,是混跡修仙界的基本生存本能。
“心虔道友,我大概明白了,這頓飯我們就吃到這里,我還有事,就先.”
方心虔揭開了王玉樓成為‘玉闕真人’的代價,玉安的心中擔憂極了,他想回到王玉樓的身邊。
雖然他的修為不是太行,腦子也算不上絕頂,更無法理解王玉樓內心漸漸把家族平常化看待的冷酷,但至少此刻,王玉安的初心是為王玉樓好的。
即便幫不上大忙,萬一能幫點小忙呢?
“別急著走,玉安兄弟,現在你不能去盟主身邊,原因太多了,我不想解釋那么多。
只說一條,如果你死了,可以視作對玉闕真人的攻擊出了格,從而給玉闕真人一枚籌碼。
那么,真人的盟友,會主動對你出手,構陷你,戕害你,讓你死在湖州的亂局余波中、甚至中心處,從而為兩位仙尊的矛盾找到緩和的理由。
居仙城,大不易,不是宅邸買不起,而是想要在這片仙盟的核心之地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需要的能力太多。
你是外州來的,不懂此地的殘酷,在仙城,為了一個司印或者執事的位置,很多時候,親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說到后面,方心虔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的,竟有些微不可查。
最后一句時,他看著玉安的臉,似乎想看清王玉樓的這位兄弟,究竟在想什么。
王玉安,親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你和王玉樓是親兄弟嗎?
回答我!
方心虔的聲音細若蚊吶,可王玉安畢竟也是筑基中期的老修士,耳力極好,當然是聽到了的。
他死死的盯著這位被大哥派來接待自己,引導自己熟悉仙城的度印司執事,冷冷問道。
“道友,你是哪個勢力的,費盡心機來挑撥我和大哥的關系?”
表情微微一滯,方心虔而后大笑道。
“哈哈哈,玉安兄弟,多慮了,我就是無心紫府,活的閑散了些。
你有所不知,我方心虔與人相交,更注重感覺。
你我雖第一次見面,卻相談甚歡,故而我才多言了幾句。
玉闕真人是盟主,我怕他、但也不怕他,只要好好做事,他其實拿我沒什么辦法。
只是你.初入仙城,玉安兄弟,你當多加小心!
言盡于此,不說這些麻煩事,喝酒,喝酒!”
面對在仙盟核心層執掌一大職部的方心虔,王玉安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他。
對于方心虔莫名其妙的話,甚至是試探,他只是壓在心底,便繼續和方心虔喝起了酒。
演唄,不能為大哥惹事兒,這點道理,王玉安懂。
不過,心中有事,酒當然喝的沒意思。
兩人又于氤氳湖中停留了半個時辰,便結束了第一次接觸。
氤氳湖的門口,方心虔目送王玉安和他的隨行人遠去,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
“方公子今天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難道是我們氤氳湖的哪位姑娘,有幸入了您的法眼?”
氤氳湖的掌柜注意到了豪客靜立微笑的身影,便趕忙上前逢迎。
遇上了什么好事?
不小心捅了好兄弟一刀,心底過意不去罷了!
王玉樓沒有捅王玉安,但方心虔已經捅了陳養實。
玉小將之爭,向來如此,小方心底再過意不去,也退不得。
“來,給我安排兩位湖中仙子,送去這個地址,伺候好這里的主人。”
方心虔報上王玉安暫居之地的地址,準備送幾個湖中仙子過去讓玉安舒服舒服。
小方能有什么壞心思,無非是怕王玉安臉皮太薄,主動給他創造機會而已。
“噢?是哪位道友,能得方公子如此重視?”
“盟主的弟弟,若是他不想要,你也不能讓那兩人回來,就等在他住所的門口,隨時聽命!”
沒什么好瞞的,王玉安的身份在他左腳還沒踏入仙城時,就已經被該知道的人知道了。
“明白,明白。
方公子的意思,我都明白。
您就放心吧,我定為您找兩位頂漂亮的湖中仙子過去!”
“.相公,大概就這些,玉安讓我一字不差的您,還讓我先向他復述了兩遍才放心。”
王玉樓在修行,秦楚然小心的站在閉關室的外面,細細的把王玉安聽到的話轉述給了王玉樓。
“小方有點意思,他不想開紫府,所以活的恣意,真好啊。”
顯然,連王玉樓都被方心虔給騙了。
小方那是不想開紫府嗎?
不,他是想展示自己的水平,同時藏起自己的野心。
玉小將的卡位之爭,陳養實已經走在了前面,方心虔不想落后,只能曲線救國。
拼忠誠和拼能力,他都拼不過一開始就以玉小將自居,并為之行動的陳養實,但方心虔好就好在有相對特殊的人設。
交游廣闊,辦事靠譜,一般忠誠,但也得力。
強化前兩者,提高第三個,保持第四個,這就是方心虔為自己找的差異化玉小將之路。
忠誠和能力都是泛化的概念,方心虔廣闊的人脈圈才是他最大的臂助。
方家沒有他的紫府位,他想開紫府,王玉闕真就是最好的路。
若是仙盟內戰爆發,而王玉闕未死,他和陳養實就會有機會,以盟主心腹的身份進入到紫府名額的爭奪戰中。
“可惜,我恣意不起來,去,幫我請長水真人過來,是要好好談談怎么解決當前的問題了。”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變法的事情和湖州太和水宮與金谷園的地盤之爭,都是大事。
所謂讓所有人都寫寫想法和建議,就是扯淡,王玉樓如果指望聽下面人的建議去推動變法,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能被任何人干擾,否則就是每個人都有意見。
變法的決策,必須靠自己。
可湖州的事情,王玉樓想單靠自己解決,是萬萬不可能的。
“盟主倒是好逍遙,外面紛紛擾擾,也擾不到您在群青館中的清修。
對了,您的紫府應該快了吧,莽象仙尊如此器重您,開紫府,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才對。”
長水一邊用嘴放著屁話,一邊走向久候的王玉樓。
王玉樓掃了這位如水般溫潤的佳人一眼,沒有說話,抬手邀她入座。
好看是好看,王玉樓上任仙盟后的兩個對手,余紅豆和長水真人,都是脫俗的仙子。
然而,真正站到利益場中斗爭時,再非凡的紅粉佳人,于王玉樓眼中都不如骷髏。
實力決定一切,他也想開紫府、證金丹、成就仙尊位,把這些對手壓制的叫都叫不出聲。
可開紫府能是一蹴而就得嗎?
包不能的,王玉樓不想和牧春澤一樣上桌。
老牧是挺過來了,但那樣的代價,王玉樓不認為值。
“那塊地,是我師兄熊王的洞天所化,理應屬于我們太和水宮。
玉闕道友,你總不會是來勸我,希望我們太和水宮讓一步吧。
我先說明白,這件事全看師尊的意思,我沒有干涉的資格。”
然而,王玉樓給了長水一個以她千余年的壽元也頂不住的回答。
不,不是回答,而是問題。
“長水道友有道侶嗎?”
副盟主大人幽幽道。
上策,把長水娶了,給自己添一個道侶。
當然,主要是再添一個老祖。
如此一來,王玉樓有太和水尊的支持,變法的事情上好辦,湖州的事情也好辦。
這計劃看起來不靠譜。
比如,長水不是什么好東西。和她成為道侶王玉樓會很有壓力。
比如,太和水尊會有訴求,從而影響變法的大局。
比如,王玉樓可能會得罪以金谷園神尊為代表的、仙盟內龍族妖神一系。
比如,莽象可能會不滿意,從而使王玉樓喪失基本盤。
但是吧,上策之所以是上策,是因為它在長期看,擁有更大的絕對收益預期。
王玉樓可以做莽小將,也可以做保守派的小將,都可以談。
只要頂住壓力,有太和水尊的支持,王玉樓金丹前都是海闊天空的。
聽到王玉樓的求偶邀請,長水的表情堪稱精彩。
沒法形容的,只能說是精彩。
她差不多是壓著心中的情緒,以最理智的口吻道。
“王玉闕,你是不是瘋了?”
然而.小王一臉認真,完全沒瘋了的樣子。
愛情當然寶貴,但利益和成道的機會也寶貴的緊,這些東西都太重要了,王玉樓當然不是發了瘋才會忽然如此問。
“所以.長水道友如今沒有道侶?”
長水現在是真能理解余紅豆的感受了。
心在燒,因為被架在火上烤。
理論上,長水真人已經年過千歲,王玉樓當然也知道她的道侶早就死在紫府關前了——這和他主動求偶發問不沖突。
總之,可以說,長水屬于那種,老嫂子到不能再老嫂子的存在。
但客觀上,這位老嫂子的小模樣確實撓人,相當的有味道。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即便是天邊的晚霞,也不及究極老嫂子長水仙子臉上的紅暈。
“玉闕道友,你.你休要胡言!
我們都是仙盟的真人,職責是為天下修士服務,請你自重!”
長水真的被烤暈了,王玉樓的上策太狠,她甚至也意識到這事兒是有機會成的。
所以她反而更怕了。
被一個八十七歲的小屁孩給娶走做道侶,成為太和水尊介入仙盟變法的著力點,這件事想想就離譜。
如果真和王玉樓成為道侶,她還有何顏面去面對仙盟中的其他紫府大修士?
‘噢,你看,那是長水,你不知道吧,她最近和王.’
‘千年的老嫂子配八十七歲的小年輕,真狠啊。’
‘哎,我就做不來這種事,要不說人家是長水呢?’
在理論上,紫府大修士當然是理智的冷酷存在,可事實是,長水還沒成仙。
利益面前,長水不在意臉面,可這件事就是不一樣啊,真不一樣啊。
她無法接受。
“哈,好,我自重,長水道友,那變法事情您能不能也自重些?
我想搞先推薦后選拔,你不同意,我想搞凍結一百年,你也不同意。
水尊對仙盟的貢獻很大,每個仙盟治下的修士、每個仙盟修士都感念水尊的恩情。
但變法的事情,你這位水尊門下弟子,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呢?
有人說,我王玉闕不是仙盟盟主,你長水才是仙盟盟主。
怎么,是不是讓我把盟主的位置讓給你坐,你才滿意呢長水仙子?”
王玉樓正兒八經的說話,也不裝了,直接把‘先推薦后選拔’是他的意思給說了出來。
不怕!
可以說,小王這事擺明車馬的表達不滿和意見了。
看似他噴的是長水,實則罵的是太和水尊。
這就是沖鋒的環節。
沒那么多妥協的余地,如果王玉樓懦,那當然能妥協,代價就是他這個副盟主變法不利,成為時代浪潮下頂不住浪花的肉泥,成為妥協的潤滑劑。
所以,該沖就得沖,不能慫,這也是拎得清,看得懂自己該如何‘修行’的關鍵。
但是吧.王玉樓說的很不客氣,長水本身邊聽邊蓄勢,都已經準備好如何反駁了。
可王玉樓最后以一句‘長水仙子’結尾,愣是給長水嚇到了。
不過長水還是清醒的,沒有被王玉樓沖暈了頭腦。
小年輕不講武德,想要娶我這個老嫂子,把我當做他的墊腳石!
“副盟主,不是盟主,玉闕道友,什么叫變法的事情我管的太多了?
我是選仙司司印,仙盟人事安排上的事情,就是我的職分,我只做我的分內事。
就是湖州的事情,我也說了,都要看師尊的意思。
怎么,難道副盟主大人對師尊有意見?”
長水仙子此時也不咄咄逼人了,居然多少還能講點理。
因為她心中,論起胡攪蠻纏,如果王玉闕公開向她表達心跡,她反而是最弱勢的那個。
只能說老嫂子想的還是太美了。
她也配?
無非是小王看中了水尊,希望喊上聲我親愛的老祖/祖師/師尊罷了。
稱呼不重要,跟在水尊的身邊學習修行的規矩才是最珍惜的。
六萬載的老畜生啊,比莽象爭氣多了。
相比于水尊,小莽確實還欠練。
長水冷冷的看著發混的王玉闕,她已經做出了回答——變法我就是要管,你有意見和水尊說去。
然而,小王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半響才故作深情、一臉豬哥相的開口道。
“仙子,你生氣的樣子都那么美。”
王玉樓多聰明啊,當然看出長水內心的不適。
對不起,這是弱點。
撕咬!
必須狠狠地撕咬!
手段只是手段,不該拘泥,看似王玉樓的應對荒誕,但這種荒誕不影響手段本身的作用性。
畢竟,他又不可能真和長水打起來。
且就算王玉樓開了紫府,短時間內,也打不過長水。
所以.用最土的情話向感到不適的長水發起精神攻擊!
事不好談就不談了!
王玉樓不可能讓長水以及長水背后的太和水尊,在任何代價都不付的情況下拿到對變法的干涉權。
不用懷疑——他有拒絕的資格和實力,他是保守派共同認可的副盟主、變法的推進者,不是太和水尊單獨送上來的。
長水一臉厭惡的看著王玉樓,想要罵,但終究是閉上了嘴,直接起身離開。
你惡心我,我惡心你。
已經沒得談了,就這樣吧,真和王玉闕這個狗東西糾纏下去,萬一自己被師尊送給王玉闕.
以六萬載老畜生的性子,你別說,你真別說,這種可能性還真有
而且,恐怕還不低——
又是一個月過去,王玉安已經漸漸熟悉了仙城,也交道了幾個好友。
方心虔送來的兩位湖中仙子,王玉安終究是收了下來,原因無它,王玉樓欽點的。
當然,王玉樓不是為了讓玉安在他的首肯下心安理得的內啥。
變法的棋局到這一步,棋局周圍的棋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叫王玉闕的筑基期小登。
很多事,就像王玉樓用沙比一樣的情話惡心長水一樣,在手段上可能有問題,但手段本身是有意義的。
王玉樓和長水的矛盾已經在湖州之亂的夾逼下,被迫半公開化。
但太和水尊作為仙盟執牛耳者之一的地位依然是客觀存在的,所以,王玉樓有必要在獨立于長水之外的氤氳湖體系中,保留一個和太和水尊對話的窗口與著力點。
這一手屬于閑子,但用好閑子,是棋手的修養——王玉樓總不可能真和太和水尊成為仇敵。
不過,今日的方心虔卻是沒時間陪王玉安閑逛了。
仙城群仙臺之議,半月一次,就和上朝類似,今日又到了開議的日子。
但仙盟畢竟不是尋常的凡俗王朝,群仙臺上議的事情,終究是少的,大部分的事情都被下面的各個職部給處理了。
一般是殺,不行就是通緝,實在處理不了的,就上報仙城群仙臺,讓群仙臺上的紫府們擦屁股。
得益于仙盟的強大,這套不太當人的仙盟治理機制長久以來運行的都不錯。
不過,最近幾個月,隨著王玉闕的上任,仙城群仙臺上少有的熱鬧了起來。
不過,今日的群仙臺之議,在這些比往常熱鬧得多的日子中,也是最熱鬧的。
“玉闕道友,湖州的金谷園侵犯我太和水宮的疆域,這件事仙盟就不管管嗎?
還是說,莽象仙尊成道后,你們紅燈照出來的修士,都認為宗門間的戰爭是尋常?”
可能是因為最近沒聽到王玉樓的情話,長水仙子顯得格外的暴躁,直接把王玉樓拖著的房間中的大象給點明了。
王玉樓只覺得老嫂子有病。
拖著不好么?
非得鬧起來,和變法攪到一起,讓所有人不開心才行?
小方那個棒槌看到的是王玉樓必須背鍋,王玉樓看到的是這鍋自己可以緩背、慢背、先背一點再背一點。
“管,當然管!
這樣吧,方心虔?”
王玉樓當然是寵長水老嫂子的,面對被長水踹了一腳的群仙臺中的大象,他也必須給出個處理方案了。
方心虔打了個激靈,當即從人群后的摸魚位蹦到了前面,跪在地上大聲道。
“盟主,心虔在!”
玉小將方心虔已經就位——一個月的考驗差不多就夠了,王玉樓又不指望小方做啥大事。
在陪玉安適應仙城的過程中,小方表現出了一位得力手下該有的樣子,王玉樓都看在眼里,知道小方內心深處,或許還是想進步的。
所以,他給了方心虔一個機會。
“你是度印司的司印,度印司管理著仙盟所有宗門的信息,金谷園和太和水宮的相關信息,度印司中也有。
你帶人去趟湖州,對照著度印司中的信息,看看那塊地,到底是金谷園的,還是太和水宮的。
長水仙子莫急,我這么說,小方你去看看,那塊地到底是太和水宮的,還是金谷園的。
仙子,玉樓這次把太和水宮放前面了,你可滿意否?”
屁事,屁事,屁事。
做副盟主,就是在這么多屁事的掣肘下,艱難前進。
盡管惡心,但王玉樓會將這種處理屁事、應對屁事的過程看做修行的一部分。
這些復雜而又現實的利益脈絡,是永恒存在的,王玉樓只有在這樣的磨礪中站穩、站住,才能在攀登的路上走的更高、更遠。
“盟主折煞老朽了,我沒什么意見,心虔,好好看,別看錯了!”
余紅豆詫異的看了眼側前方的長水——老朽?
這位老嫂子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她以往不是一直在紫府同道中自稱‘小女’嗎?
只能說,仙盟的水太深,紅豆真人不懂小王的狠。
把余紅豆架在火上烤,王玉樓玩的是大火猛攻。
把長水架在火上烤,王玉樓玩的是小火慢燉。
都是一樣的溫暖,只是其中的暖意,就像褲襠中尿濕了的紙尿褲,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謹遵真人法旨,謹遵盟主法旨!”
方心虔的心差不多是死的,但臉上依然裝出了激動的樣子。
明明是送死的活,但那些站在人群中的同僚們,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兇兇的嫉妒火焰。
多少人想跪,都沒這門子!
變法是仙盟發展轉折點級別的大事,是莽象仙尊提請、群仙臺激辨、保守派眾仙尊首肯的大事。
變法中的工作資源之緊要,能讓長水真人和副盟主王玉闕直接對上、互刷忠誠。
再往前,能讓保守派和變法派哄著脖子互刷忠誠。
是他們喜歡互刷忠誠嗎?
那種虛幻的獻忠除了自我意識上的獲得感外,能有多少價值?
沒有的,但他們沒資格參與變法的核心環節,只能在邊緣裝作自己在努力的樣子,僅此而已。
方心虔明明被放在了煉獄般的危機中,但實際上,這就是機會。
莽象那么畜生,王玉樓不也忍過來了嗎?
別忘了,大修士家族弟子的教育中,最關鍵的一課是忍耐。
不想忍的也有,比如被打的暫時下桌的小魚,比如被壓著不讓筑基莫云舒,比如被黑龍妖王隨手抹去的風劍仙。
只有熬過刀斧加身、無盡摧折,打破弱小的自我,洞見真實的成道路,形成足矣讓對手們尊重的氣魄,才能一步步走上去,走到被人喊真人、喊仙尊的位置!——
窮海洞天的重云宮中,陳養實正在向自家老祖問道。
“老祖,情況不對,我被王玉樓擱到一邊了。
明明我的位置是述法司司印,變法總不該繞過述法司吧?
我對他那么忠誠,我從未表現出野心,只有服從。
可如今,他卻把機會給了方心虔,這是為什么?”
變法變法,沒有斗爭和矛盾不可能推下去,所有局中人都有這個心理準備。
湖州之變牽扯到主導變法的保守派內的重大利益矛盾,是仙盟變法時代進程中,極其明顯的一個關鍵節點。
其在仙盟中,牽扯到副盟主王玉闕和太和水尊門下長水真人的矛盾。
其在群仙臺層面,牽扯到保守派內第一人太和水尊對保守派話語權的爭奪。
具體的疆域之爭,就是話語權的變現。
湖州兩上門的矛盾,在種種牽扯下,必然會深度影響變法的歷史進程。
那里是火海、是煎熬之地,但對于年輕且富有野心的陳養實而言,也是他所渴望的舞臺。
可現在,舞臺被王玉樓分給了他的好兄弟方心虔!
那個連迎接王玉樓都不好好迎接的方心虔——陳養實的心中,怎么可能沒有落差?
“你懂什么,養實,情況不對,情況很不對。”
窮海的表情相當的詭異,他低聲道。
“熊王之死,是太和水殺了自己的弟子,仙盟可能要開始對紫府出手了。
而具體的手段,可能是保守派聯合起來,清算變法派的金丹和紫府們。
紅燈照和天蛇宗依然在打,說是為了接近七成的比例,為變法打樣。
可為什么王玉樓放著湖州之變不管?
紅燈照的燭照和莽象是保守派,天蛇宗的天蛇因為夠強,也被保守派納入了自己的范疇中。
你還記得天蛇之前為什么以那么強的實力,站在變法派中嗎?”
陳養實是窮海門下最有稟賦、天資的嫡脈后輩,窮海對于陳養實的培養,不可不謂不盡心。
當初為了讓陳養實上位述法司司印,窮海發動了好幾位關鍵人脈,愣是把原來那個司印給擠了下去。
如此盡心的培養,就是希望陳養實能更進一步。
然而,在時代的浪潮下,窮海驚懼的發現,似乎自己和眾多仙盟直屬大修士、變法派大修士,要一起上桌了——牧春澤版的那種上桌!
“因為天蛇仙尊不滿意仙盟內那些占著多個位置分資源的保守派大修士影響了它獲得資源的數量。
但莽象得道、天蛇過天劫后,仙盟內既有的分配模式沒有變,莽象先仙尊變法也只是變下面,不動上面。
可天蛇仙尊忽然站到保守派,說明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變化”
很多事單獨放在那里看,是沒有問題的,但聯系起來,細節中藏著大恐怖。
陳養實能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顫抖。
一個不太顯而易見,但符合邏輯的可能性,站在諸多的可能中間,是那么的顯眼,讓人難以不注意。
“內戰可能是真的,莽象的七成說,就是扯淡!
你不了解戰場上的修士和普通的修士能有多大的差別。
紅燈照和天蛇宗保留了七成的弟子,但這七成中夾雜著大量經歷了大戰的修士,他們能打兩倍于其數量的修士。
現在王玉樓那個混賬放著金谷園神尊和太和水尊的矛盾不管,為什么?”
窮海真人是從西山殺出來的底層修士,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太懂西海前線的修士和仙盟福地的修士有多大的差別了。
這種差別放在戰場中活下來的修士和普通修士身上,會更加明顯。
兩名資深筑基,在修為相差仿佛的情況下,若一位是從戰場中殺出來的,則其必然能爆殺另一位資深筑基——一打二可能都沒問題!
在老祖的點撥下,陳養實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他麻木的說出了那個答案。
“進一步練兵,借變法先從保守派勢力內開始變的‘誠意’,進一步推動保守派的大練兵,金谷園神尊和太和水尊,可能是演的.”
安靜,兩人都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個答案,太冷酷了。
方心虔怎么可能看得清這層真相?
陳養實怎么可能看得清這層真相?
就連多數變法派真人,說不定都看不到這層真相!
“老祖,我們該怎么辦?”
窮海平靜的看著自家稟賦最非凡的后輩,冷冷道。
“我不知道。
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可以幫我也參謀參謀。
養實,別想王玉樓怎么看你了。
我們爺孫倆,前面可能已經沒路了!”
修行幾千年,到頭來,前路斷絕。
窮海當然有不畏艱險的氣魄,可他再有氣魄,在時代的大勢下,選錯了方向,靠自己也沒法掙脫浪潮。
王玉樓不怕仙盟之中風高浪急,是因為他篤定自己沒站錯邊。
小莽是需要繼續練,才能成為仙尊中的實力派,但他能在當下這個特殊的死寂時代成道,至少說明其不蠢。
仙盟的水再深,跟著莽象混,王玉樓就不會走的太錯。
而窮海沒有什么靠山,仙盟直屬大修士中的那三位金丹都自顧不及,哪里管得了他?
若是有靠山,他也不至于主動拉著金山去見蒼山仙尊。
“有路,老祖,有路,為變法張目,為變法沖鋒!”
陳養實斬釘截鐵的道。
似乎他非常自信,這條路走下去,他們就會在仙盟保守派大修士們開餐后,獲得安全的位置。
“哈,你去吧,去做吧,跟著方心虔一起去。”
“可王玉樓那個混賬沒”
“去!述法司管的是仙盟的法度,你去了,王玉樓會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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