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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仙傾 第289章 大郎吃藥了
一波三折間,醉仙樓終于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高臺之上歌舞蹁躚,裙紗飛揚,伴有絲竹之樂陣陣,繞梁不絕,同時也有包廂之中的私人表演,開始繼續。
只是不少人的腦中都時不時地閃過方錦程的身影,便會在閑聊之中忽然沉默一下。
在此期間,方才在前廳強拉元辰做客的幾位世家子弟沒待太久,隨后便匆匆離去。
從二樓到前堂再到樓外,他們行動雖然低調,但還是被二樓的眾人看了個的清楚。
醉仙樓是尋歡作樂之處,來來往往再稀松平常不過,也說不得是這些人心中忐忑,覺得心慌,但因為發生過先前的事情,眾人便不由得會往這方面想。
季憂此時正坐在包廂之中,檢查了元辰是否受了暗傷,確定無事后才放下心來。
“據說包廂之中的私人表演比臺下更刺激,歌姬穿的也少,你這小子,干嘛非得不去?”
“歌舞有何好看的,我得聽熱血的故事!”
“原來是黃竇還未初開……”
季憂默念一聲,心中暗道一聲好孩子,不像我。
顏書亦轉頭看著他:“方才跑出去的那個,是天書院那個方長老的太孫?”
季憂回過神后點了點頭:“從東平山脈回院之后,我與他們又結了一檔子仇,我趁夜殺人,未曾得手。”
“天書院如此行事也該它式微,不如你還是考慮一下入我靈劍山,我讓你做鑒主親傳。”
“那我豈不要做沖師逆徒?”
顏書亦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善。
她想著收季憂為徒就不用害怕了,青云天下傳承千百年,尊師重道的傳統是頗受重視的。
可她雖然不懂得“沖”,但四個字結合起來卻意識到他就算是當了徒弟也要弄她。
話音落下,桌上的小壺沸騰,溢出一片茶香。
季憂端起顏書亦的杯子,打算注入新茶,但卻發現其杯中還有大半的冷茶。
下意識間,他將小鑒主杯中的冷茶喝盡,將新茶倒入。
顏書亦看了他一眼,隨后接過被他喝過的茶杯,小小飲了一口。
從前一次冬至后,他們兩人見面就啵嘴,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這種事反而不需要太在意了。
季憂隨后將茶壺遞給丁瑤,坐回到椅子上。
他不是沒發現方錦程,只是發現的稍微晚了一些,本打算提劍去殺,但方錦程雖是善妒且心眼極小,卻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他以靈氣飛馳間未曾御空,而是專門擠著人群聚集的地方逃竄。
在這等情形之下,季憂面對滿街的商販及百姓確實很難出劍。
而且包廂的費用挺貴的,他換算了一下覺得,此時殺人的成功率太低,且成本略高,于是只得作罷。
茶香四溢之間,臺上歌舞作罷,腰肢纖細的舞女與樂手散去,隨后茶樓的小廝端上一張桌案,便有一個穿著長袍的老者上臺,撩起袍裾坐下。
見此一幕,元辰瞬間激動了起來。
季憂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他期盼已久的說書節目。
他就不一樣了,他喜歡歌舞。
包廂的錢都花了,卻不尋歡作樂,聽個勞什子的書。
但讓季憂沒有料到的是,醉仙樓的說書其實也很有節目。
此時那位說書先生已經坐好,隨后卷起了袖管,撿起驚堂木拍在了桌上,山羊胡一抖,以洪亮的嗓音緩緩開口。
“各位觀眾老爺,新元將至,萬象更新,咱們今日同聚一堂,實屬緣分,不過有來的有沒來過的,這書怕是聽不全面,且容老朽往前倒上幾段。”
“咱們說的這書啊,是個新編的故事,名叫白衣刀客戲雙姝。”
“這故事本打算說個兩三段就算了,但東家說這兩日打賞頗多,那咱們就接著往下講了。”
“上回書說到,這白衣劍客入了天山派,一刀劈開了內院大門,隨后受寶石世家大小姐所托,傳授其妹刀法。”
“這一來二去,情愫漸生,于是粉汗身中干又濕,去鬟枕上起又伏,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間蝶戀一團春。”
“可這二小姐不清楚,其姐也曾與這白衣劍客春帳之中風云會,鮫綃枕上鸞鳳和……”
季憂的茶杯僵在了半空中,眼睛漸漸睜大。
他本就是打算聽個熱鬧的,可聽著聽著,表情卻和顏書亦一樣肅了起來。
青云天下的話本也好、說書也好,基本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用來歌頌修仙者的高貴瀟灑。
但這他媽就是改了門派名稱,把劍換成刀,把靈石換作寶石啊。
狗日的,直接報身份證號算了。
最關鍵是,后面那段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季憂都要拔劍了,忽見陸清秋從二樓對面的包廂里探出頭來,薄唇緊咬也是聽得聚精會神。
至于元辰,他在粉汗身中干又濕那一句之后就被季憂以靈氣封住了他的聽覺,此時看著說書先生干張嘴不出聲,一整個傻住。
“姐夫,先生說了什么?”
“額……”
元辰抓住他的手臂,有些焦急地看著他:“怎么樣,戰斗了嗎?”
季憂沉默半晌之后點了點頭:“戰斗了,十分激烈。”
聲音的傳播靠的是震動,所以季憂的聲音是可以通過靈氣進行傳導的。
確實“戰斗”了。
季憂轉頭看向顏書亦,發現她此刻倒是淡定。
這件事她前段時間就打聽過了,想問問疼不疼來著,結果知道了是假的。
只是當聽到枕上起又伏、泉生方寸地等詞匯,她的腦海中還是忍不住浮現出了畫面。
醉仙樓是真有節目……
說書的節目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除了稍微欲語還休的場景之外,其他多數都是對白衣刀客的吹捧。
前廳的散客與包廂之中的客人先后離場,走到寒氣起伏的樓外,忍住回望了一下那東側的包廂。
此間也有天書院弟子匆匆回歸,打聽一番,聽說方錦程又重入了山淵,而山道之上的巡視弟子則意外地換成了與方長老親近的幾位長老。
季憂一行從醉仙樓離去時天已擦黑,丁瑤和卓婉秋的臉頰紅紅的,腦子里似乎還在回蕩著白衣刀客戲雙姝的故事,但看樣子代入不淺。
只有本就害怕的小鑒主,眼神更加冷傲,還不讓季憂走在她的后面。
隨后的無慮商號就開始升起了炊煙,季憂在做飯,而顏書亦在旁邊冷眼觀瞧,一副審視的樣子。
但以季憂之見,她只是想被喂。
元采薇隨后也來到了小院,一進門就訓斥了偷跑出去聽書的阿弟。
元辰沮喪著個臉躲在了季憂的身后,心中有苦說不出。
哪里聽書了,他看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的啞劇,根本不知道說書先生講了什么。
季憂站在夜色下的灶臺旁,一邊炒菜一邊看向元采薇:“我聽顏書亦說,元辰在煉化本源之力,進展如何?”
元采薇收起那副冷漠長姐的模樣,輕柔開口:“已經煉化了小半,我倒是少了以往的擔心。”
“可你還是太過苛責他,他如今沒有休息時間就總想偷偷跑出去,盛京如今人多眼雜,他又沒有戰力,容易出事,今后就給他一兩個時辰的閑暇,我陪他出去轉轉。”
“元辰今日惹禍了?”
季憂今日的事情告訴了元采薇,又忍不住疑惑道:“你也挺奇怪的,這幾日都在忙什么?為何我總是見不到你。”
元采薇回過神:“采薇在忙著報恩……”
元采薇剛說完話,隨后就被顏書亦叫了過去。
季憂便將心思放在了做菜上,等到所有菜都出鍋之后,便叫上元辰,端著盤子去了屋里。
等走到屋中之后,元采薇和顏書亦正湊到一起,竊竊私語地說著什么。
而當二女見到季憂進來后便坐直了身子,先前的話題也應聲中斷,接著同席用餐,吃罷之后又結伴而歸。
關系真的變好了?莫不是真要做一輩子的姐妹。
季憂不太清楚,只是覺得顏書亦的眼神好像忽然囂張了。
可之前在茶樓聽書的時候,她明明還是一臉害啪的樣子。
翌日清晨時分,季憂依舊如往常一般于青松之下的茶亭之中修煉。
如同上次一般,靈火煉體未能沖破體表便被燃盡,仿佛就差了一口氣一樣的。
而待到他重新睜眼之后,院子里仍舊空無一人。
顏書亦沒有來,丁瑤和卓婉秋也是,至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元家姐弟也未出現,仿佛是商量好了一樣。
季憂思索良久,心說沒來便沒來吧,再多試一次。
于是漫天的靈氣重新開始向著院中聚集,逐漸凝聚成一道藍色的光芒向下流動。
而待在魏家別院的丁瑤和卓婉秋都有些不太理解,看著茶亭之中與魏蕊下棋的鑒主,面露茫然。
鑒主明明喜歡粘著公子的,今日反而沒去,真是奇怪。
不過能看的出來,鑒主其實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期間多次走神,還是被魏蕊擺著小手喚醒的。
另外,自今日清晨開始,院中就開始似有若無地飄散著一股奇異的味道,嗅起來有些好聞。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午時,小雪逐漸開始飄落之際,元采薇從后院款款而來,手捧一只檀木做的匣子走到了茶亭之中。
顏書亦老遠就看著她了,不自禁將捻起的棋子放下,隨后將衣裙捋順。
“鑒主姐姐。”
“早啊……”
元采薇也道了聲早,隨后將面前的檀木匣子打開。
匣子右側是一枚朱紅的丹丸,而左邊放著則是一只拇指大的玉瓶。
顏書亦盯著玉瓶看了許久:“為何另一份是瓶裝?”
“丹丸那顆是咱們吃的,自然不需要避人,瓶子那個是給別人用的,液體可溶于湯水,無色無味。”
聽到這里,顏書亦有些明白了。
丹丸那顆是不疼,作用是在女子身上,她本來就知道這件事,只需要口服即可。
至于瓶裝的是腰痛,是偷偷給陌生男子用的,所以需要液態方便混入他物之中。
合理。
只不過元采薇的那句“丹丸是咱們吃的”,讓小鑒主有些瞇眼。
但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她也不好咂醋,于是伸手端住了那只錦盒,準備收入自己的儲物葫蘆。
結果剛一用力,她卻發現元采薇往反方向帶了一下,眼神里似乎帶著些猶豫與掙扎一樣,同時望著顏書亦流露出一絲忐忑。
不過思索片刻之后,元采薇還是松了手。
魏蕊此時一直盯著兩人,見狀忍不住開口:“采薇姐姐,那是什么?”
元采薇回過神后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開口:“丹藥,給鑒主姐姐防身用的……”
“其實我只需要瓶中的即可,以防備受人偷襲。”顏書亦輕語一聲。
元采薇愣了一下,心說那姐姐若如此勇敢便將丹丸還我,這一顆丹丸還有助興功效,我可練了好久呢。
結果她剛剛抬起頭,卻見顏書亦已經不動聲色地將其收入儲物葫蘆。
姐妹倆懷揣了茍且的心思,況且還有魏蕊在,不便多聊,于是元采薇就借口要去看元辰修行,隨后便從茶亭離去。
元辰已經將那靈石之中封存的本源之力煉化了三分之一,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到是放下了心來,隨后便也在院中閑坐,期間多次探頭出去。
在她看來,小鑒主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應該要去無慮商號了才對,卻沒想到她仍在茶亭之中。
而隨后的數個時辰一直都是如此。
下棋,喝茶,還接見了靈劍山負責傳訊的宗外行走,對著一封密信看了許久。
元采薇這幾日也曾聽說過,自家鑒主妹妹在調查仙宗最近的異動,想來這密信應該與她先前所說的異動有關,眸子里寒意陣陣。
其實這才是靈劍山鑒主真實的樣子,讓人又敬又畏。
天劍峰一脈底蘊深厚,這些年卻被一個女子隱隱壓制,除了靈鑒的關系,其實也有鑒主妹妹獎罰分明,與誰都不親的關系。
元采薇伏在窗前看了許久,一直到天色稍稍變暗,才見到自己的鑒主妹妹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她先開始還是雙手交迭地端在身前,腳步款款,但走到門口就變得噠噠噠了起來。
見此一幕,元采薇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瞇起,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陰沉的天色下,顏書亦蒙著面紗,握著一只玉瓶,一路溜溜達達地到了無慮商號。
她二十年一直枯坐深山修道,忽然從靈鑒里認識了個男子,就總想粘著了。
不過出于身份和地位,她總是嘴硬,這是二十年養成的樣子,也不是說改變就改變的。
她看完了那本秘籍,知道想給陌生男子生一個就要先被嗯嗯啊啊的被她征服,對這件事她還沒做好準備。
不過安遠城一夜后,她發現自己極喜歡在他懷里睡,所以打算先讓他腰疼。
顏書亦邁步走進商鋪,隨后便聽到院中傳來談話的聲音,于是眼中金色浮動,朝內看去。
季憂就在前堂的偏廳之中,對面坐著匡城,還有另外五個人,兩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觀察許久,顏書亦邁步走了進去。
季憂聽到動靜向外看去,于是起身迎出:“今日怎么這么晚才來?”
顏書亦看向屋內:“他們是誰?”
“司仙監的幾位官員,彭東陽、木菁,還有曾與我一起出使過雪域的郁書恒、魯明,新元節臨近,他們此番是隨匡誠一起前來為救災一事道謝的。”
“他們什么時候走?”
季憂向著屋里看去:“來了有一會兒了,估計天黑就走了,先跟我進屋?”
顏書亦輕輕點頭,隨后跟著季憂到了偏廳之中。
之所以在偏廳會客倒不是因為季憂不太重視司仙監,主要是因為偏廳空間小,燃了火爐之后溫度更高些。
司仙監的這幾人,除了執行處提司木菁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修為,再加上今年的寒意逼人,溫度對他們格外重要。
兩人進屋之后,彭東陽等人就站起了身:“季公子,這位是?”
季憂看了一眼小鑒主:“匡誠的心上人的干姐姐。”
匡誠在旁邊低聲道:“這位仙子是季兄的夫人,不過還未成婚,所以稱呼上有些疏遠。”
彭東陽張了張嘴:“是丹宗那位長女?”
“丹宗長女也是,不過這位不是。”
“原來如此……”
按理來說,見客是需要行禮的,但顏書亦進屋之后只是稍稍點頭,隨后坐到了火爐旁邊。
畢竟,這天底下沒有可以讓她行禮的人。
司仙監人倒不介意,畢竟在他們看來,能給季憂做夫人的必然也是仙人。
季憂倒了杯茶遞給顏書亦,又摸出兩個烤地瓜塞進顏書亦腳下的爐膛之中,隨后坐回到了方才的位置上。
彭東陽捋了捋長須:“季夫人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啊,一副乖巧摸樣。”
季憂和匡誠聽后屏住了呼吸,心說都這么熟了,不會夸也不用硬夸。
前半句的大家閨秀確實不假,但后半句的乖巧就有點冒犯了。
莫說凡人,就算是修仙者恐怕也不敢評價靈劍山鑒主乖巧。
彭東陽看著兩人略感緊張的表情,眼神里閃過一絲茫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隨后,一行六人繼續著方才的話題,他們剛才說過了受災地區的情況,如今談的則是雪域妖石的運輸。
雖說現在的雪域妖石也在售賣,但卻是季憂在私賣,司仙監的人此番前來,還是想和他商議正式恢復運輸的事情。
就像先前所說那樣,這里面涉及的很多,所以聊著聊著天色就越來越晚。
彭東陽背靠火爐坐著取暖,越坐越覺得后面涼颼颼的。
季憂此時抬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傲嬌鬼,發現她正剝著紅薯,眼神流露出一絲困惑。
顏書亦每次天一黑就走,這時候倒是沒任何要起身的意思。
他此時也注意到天色已晚,于是開口:“天不早了,反正也到這個時候了,要不留下吃個晚飯?”
彭東陽等人看向匡誠。
畢竟此間與季憂最熟的是匡誠,若是他們說要留下顯得有些太不客氣,說走又有些不給面子,所以還是匡誠做決定更合理一些。
匡誠其實不算太餓,但想著難得一聚,吃個飯也無礙,于是起身打算答應下來。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他就發現顏仙子在看著他,眼神有些唬人。
“額……還是算了把季兄,別麻煩了,我們就不吃了。”
彭東陽聞聲拱手:“是啊季公子,就不勞煩您了,天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了,剩下的事留到新元之后再談也好。”
季憂看了一眼假裝無事的顏書亦,心說這丫頭現在怎么連男人的醋都咂了,隨后轉頭對幾人拱手:“那各位既然要走,那我便前去送送吧。”
彭東陽微微躬身:“勞煩季公子了。”
“請。”
“請。”
顏書亦看著他們出屋,隨后將鞋襪脫掉,放在火爐邊的木凳上,然后拿起了季憂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已經涼了,估計回來后會被倒掉,想要喂他吃藥的話需要重沏一壺。
烤地瓜上也可以,但濕乎乎的口感可能不對。
她認真地考慮著把藥下在哪里,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自己光滑小巧的腳腳。
良久后,她否定了這個答案,目光投放在了茶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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