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敗御霄

貸款武圣 第301章 敗御霄

“轟——！“

兩道滅世劍氣縱橫交錯，而那萬劍歸宗的劍意長河被九色洪流生生截斷！

九色洪流與劍意長河彼此撕扯吞噬，最終雙雙湮滅于虛空深處，只余下破碎的道則漣漪在渾沌中久久回蕩。

玄穹御霄真君猛然悶哼，身形如遭雷擊般倒飛千里，眉心道紋劇烈震顫，七竅之中金血蜿蜒，連周身縈繞的玄黃之氣都開始渙散。

而鄭均那九尊通天法相亦為之黯淡，充當主攻的‘劍通神’法相白骨劍軀裂痕更盛，森然劍氣自縫隙中不斷逸散，‘天下主’法相的十二旒冠冕劇烈搖晃，象征帝王威儀的明珠甚至蔓延上了陣陣裂痕。

至于其余七尊法相，亦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離析！

看似，兩人似乎兩敗俱傷。

但無論是誰都明白，他們現在的傷勢根本無傷大雅。

畢竟到了這個地步，只要殺不死，多重的傷勢都會被恢復的。

而兩人交手之下，也是十分默契的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彼此之間，誰都奈何不了誰。

從戰斗的情況來看，鄭均還是稍遜玄穹御霄真君一籌，然而只是稍遜而已，并不代表鄭均將會被玄穹御霄真君鎮殺。

同樣，玄穹御霄真君也不會被鄭均鎮殺。

“鄭道友。”

玄穹御霄真君深吸一口氣來，周身破碎的劍光再度凝聚，化作點點星輝環繞。

他抬袖拭去唇邊金血，聲音雖緩卻仍透著無上威嚴：“今日之戰，就……”

玄穹御霄真君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今天的事兒就算了，大家就當打了個平手，彼此離去。

這樣他在弟子面前也不算落了面子，而鄭均也發揮了自己的威勢，找回了場子，足以證明他的地位穩固。

大家都好，雙贏。

但玄穹御宵真君話音未落，卻見鄭均的氣勢又再度恢弘了起來！

玄穹御宵真君：？

鄭均身后的‘劍通神’法相上布滿的裂痕正在緩緩修復，鄭均望向玄穹御宵真君，淡淡的張口說道：“既然未分勝負，那便繼續吧。”

其實鄭均也不怎么想打了，畢竟玄穹御霄真君確實不是軟柿子，他還有什么底牌鄭均是全然不知，若是繼續斗下去，勝負未可知，大概二八開。

但，這‘大道武書’并沒有點亮那‘冠絕群雄’的條件，因此鄭均也就只能咬咬牙，繼續與玄穹御霄真君一戰了。

眼見鄭均戰意如狂，背后九尊法相竟開始逆勢復蘇，玄穹御霄真君向來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竟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詫，瞳孔微縮，道心深處泛起前所未有的荒誕感。

什么意思？

這鄭均要做什么？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鄭均如此堅持，難道有什么必勝的把握？或者說……其已經洞悉我在暗地里圖謀突破‘半步道主’，進而影響天道的事兒了？

玄穹御霄真君的內心不由為之一緊。

這件事對玄穹御霄真君極其重要，可不能輕易將這上升之路所斷絕。

玄穹御霄真君眸中金光明滅不定，道紋深處劍氣縱橫，他凝望著鄭均身后那九尊已經再度復蘇的法相，忽然長嘆一聲：“罷了。”

話音未落，玄穹御霄真君并指如劍，七十二重道宮殘影在身后轟然坍縮，十萬柄古劍殘存的劍意盡數匯聚，凝成一抹琉璃色的細線。

這劍光看似輕如鴻毛，但施展起來，卻重于泰山！

劍光劃過混沌，整片虛空都如鏡般層層剝落，這正是太虛劍閣的‘太初無相劍’起手式。

“鄭道友，且看此劍。”

劍光輕飄飄的斬向了鄭均眉心，卻在臨近鄭均三百尺處驟然分化，這上萬道琉璃劍氣如同孔雀開屏一般，每一道都照應出不同的劍道真解！

“來得好！”

鄭均打起精神，背后九尊法相同時施展，九色洪流再度騰空而起，凝成了一股長恒的劍氣，奔著這琉璃劍氣主動奔涌而去。

“轟！”

一聲巨響，蒼穹炸裂。

就在這驚天動地的碰撞余波中，玄穹御霄真君廣袖一振，竟主動撤去劍勢。

他足尖輕點虛空，身形如退潮般倒掠千里，聲音穿透混沌傳來：“今日論劍，是在下輸了半招，就此罷手吧。”

既然猜到了鄭均的目的，玄穹御霄真君又豈會拿道途開玩笑？

暫且隱忍。

等自己突破道主，便能縱橫天下，滅掉鄭均！

想到這里，玄穹御霄真君臉色淡然。

如今的他，可是距離道主最近的人，可不能亂了分寸，分不清輕重緩急。

而見玄穹御霄真君主動離去，鄭均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什么情況？

玄穹御霄真君，主動退去了？

鄭均心中雖然略顯疑惑，但還是不動聲色。

畢竟他的面前，鎏金小字再一次出現了。

劍敗天下第一，冠絕三界群雄。‘劍通神’法相償還完畢。

伴隨著鎏金小字的出現，鄭均也是長舒一口氣。

和玄穹御霄真君一戰，確實艱難。

若不是他主動退去，鄭均也不知曉該當如何是好了。

不過……

如此一來，自己的第十尊法相也可以盡情展現了。

而伴隨著玄穹御霄真君退去之后，玄黃界的萬千修士也是一陣嘩然。

“真君敗了？”

“難道就連真君，都不是這域外賊子的對手嗎？”

“若是這賊子侵入我界，又當如何是好？！”

“我輩修士，何惜一戰？！若此賊侵入，我等當誓死相搏！”

青冥斬月真君、太虛衍星真君、九獄焚心元君彼此對視一眼。

他們自然猜到了玄穹御霄真君的真實想法，但面對這等情況，也只能無奈長嘆。

至于玄穹御霄真君，他自然對外界的這些消息充耳不聞，轉身時道袍化作太虛屏障，將整座劍山籠罩在朦朧劍霧中。

鄭均是打不進來的。

這就是玄穹御霄真君的想法。

鄭均望著突然沉寂的太虛劍山，九法相緩緩收歸本體。

他有點漸漸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這玄穹御霄真君，是想突破‘道主’啊！

見此情況，鄭均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來，接著便毫不猶豫，面前鎏金小字一閃。

是否預支‘眾生忍’法相？因假借未來之果，需……

“預支。”

預支成功。

霎時間，整片混沌虛空劇烈震顫，九霄云外傳來萬道雷霆轟鳴之聲。

“怎么回事？！”

九獄焚心元君猛地捏碎手中玉盞，猩紅道袍無風自動。

她抬眼望向天穹，只見鄭均背后，忽然法相尊嚴，那九尊法相身側，毅然多出了一尊法相苦行僧模樣的法相虛影來！

那法相初現時不過三寸大小，卻讓方圓萬里的空間開始詭異坍縮。

無數修士驚恐發現，自己苦修千年的本命法寶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就連青冥斬月真君的月輪道器都發出哀鳴，器靈主動顯形跪伏！

“眾生皆苦，唯忍可渡。”

鄭均輕誦偈言，第十法相終于徹底凝實。只見其通體如琉璃凈火鍛造，八萬四千道慈悲光輪環繞，每道光輪中竟都盤坐著億萬生靈虛影。

太虛劍山深處，本已閉目調息的玄穹御霄真君驟然睜眼。

他的臉上，多了一絲茫然，但很快便恍然大悟：“原來，鄭均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第十尊法相嗎？”

若是如此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只不過玄穹御霄真君還是有些不太理解。

鄭均方才凝聚的第十尊法相，分明就是釋教的法相，為什么會以劍入道？

這一點，確實是讓玄穹御霄真君有些匪夷所思。

想不通啊。

不過在聯系到鄭均的怪異舉動，不過二百年間便已經證道十尊法相，無限接近道主的行為，玄穹御霄真君也只能將這古怪的念頭給拋之腦后。

而同時，新的麻煩也來了。

鄭均如今同樣也接近道主了，該怎么辦？

雖說，鄭均凝聚的是閻浮道主，要掌控閻浮天道；而自己凝聚的是玄黃道主，則是掌控玄黃天道。

看起來，似乎并無任何沖突，誰的道途都不會受阻。

但問題在于……

萬里車書盍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

三界十分接近，歷代道主成就道主之后，對外擴張也都是與這三界有關，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三界天道盡歸于一尊道主掌控。

正如同凡俗皇帝一般，誰沒有一個大一統的心，非要當割據政權？

總之玄穹御霄真君如今的心情自然不能說是好了。

“看來，接下來就是比拼一番，誰能先突破‘道主’了。”

玄穹御霄真君深吸一口氣來，心中多了份郁結。

原本開開心心的準備突破道主，后面的追趕者雖然足夠強勢，但距離自己還是有些差距。

但一轉眼，就和自己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這自然是讓玄穹御霄真君很是無奈的。

不過正當玄穹御霄真君打算繼續調息之時，卻忽然見到那已經坐擁了十尊法相的鄭均竟然并沒有隨之離去，而是主動朝著玄黃界的方向走來。

“嗯？”

玄穹御霄真君見此，不由驚詫了一番。

不僅玄穹御霄真君如此，太虛劍閣的其他三尊元嬰修士亦是驚訝萬分，而不屬于太虛劍閣的元嬰修士們則是精神一振，驚喜交加。

對于玄黃界的其他元嬰修士而言，太虛劍閣君臨此界太久，又太強了。

若是鄭均能夠挫敗其威勢，他們也能樂見其成，事后瓜分太虛劍閣散落的資產。

鄭均足踏虛空，步步生蓮，每落一步便有金霞自腳下升騰而起，映照得整座太虛山如同琉璃仙境。

他身后十尊法相輪轉不休，尤其那新凝聚的‘眾生忍’法相綻放八萬四千道慈悲光輪，照得山間云海泛起鎏金漣漪，連玄穹御霄真君布下的太虛屏障都開始無聲消融。

“鄭某登門論道，諸位何故閉門謝客？”

鄭均的聲音如黃鐘大呂震蕩四野，太虛劍閣七十二峰同時震顫，護山大陣的陣紋竟被聲浪硬生生逼出實體。

“鄭均。”

玄穹御霄真君聽聞鄭均之言，喃喃喚出其名，袖袍無風而動。

“鏘！”

忽然，一道清越劍鳴自山巔響起，九獄焚心元君的紅蓮劍率先破空而出，卻在距離鄭均百丈處驟然懸停。

劍身倒轉如臣子獻璽，竟是主動將劍柄遞向鄭均。

這位素來暴烈的女修元君頓時面色煞白，本命劍器脫離掌控的瞬間，唇角已溢出一縷猩紅，只能嬌斥道：“姓鄭的，我家道兄寬容待人，饒你一命，你怎敢如此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莫不是欺我太虛劍閣無人？！”

聽聞此言，鄭均只是淡淡地瞥了九獄焚心元君一眼，目光如淵似海，仿佛蘊含無盡威壓。

九獄焚心元君登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巨力轟然降臨，胸口如遭重錘，體內法力瞬間紊亂，竟不受控制地逆沖經脈！

“噗——！”

九獄焚心元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猩紅道袍被染得愈發刺目，身形踉蹌后退數步，若非太虛衍星真君及時拂袖以星辰之力托住，險些從云端墜落。

而那紅蓮劍哀鳴一聲，劍身光華驟黯，如凡鐵般墜入云海。

“元君慎言。”鄭均語氣平靜，卻似天憲律令，字字如雷貫耳，“鄭某此來只為論道，非為屠戮。若再妄動殺念……”

說罷，鄭均身后‘眾生忍’法相的光輪微微轉動，億萬生靈虛影齊齊睜眼，而‘劍通神’、‘天下主’也同時一亮：“朕，便未必忍得住了。”

話音未落，整座太虛山驟然一暗。

七十二峰劍冢同時震顫，無數沉寂的古劍竟自發崩碎成齏粉，仿佛在畏懼那尊慈悲法相的威壓。

一旁一直警惕的青冥斬月真君手中月輪道器‘咔嚓’一聲，裂開一道細紋，器靈尖嘯著縮回本體。

而玄穹御霄真君布下的太虛屏障更是無聲消融，露出其后神色凝重的身影。

“鄭道友，過了。”

玄穹御霄真君終于踏出劍霧，袖中琉璃劍光隱現，卻終究未出鞘。

他凝視著鄭均的第十法相，眼底金芒明滅：“以勢壓人，非論道之本。”

而鄭均聞言，不由輕笑一聲，落在了這太虛山上。

鄭均足尖輕點太虛山巔的云海石，身后十尊法相的光輪交織流轉，化作一片混沌星圖，映照諸天。

抬眸望向玄穹御霄真君，見其袖底隱現琉璃劍光，寒芒如星河傾瀉。

忽而，玄穹御霄真君廣袖一拂，漫天劍意殘云驟然崩散，露出被屏障遮掩的七十二峰真容。

群巒巍峨，如蟄伏的太古巨獸，在破碎的云靄間顯露崢嶸。

“御霄道兄。”

鄭均立于云海石上，凝視玄穹御霄真君，對著玄穹御霄真君道：“三界天道本如涇渭，何須強求混同？”

玄穹御霄真君聞言，登時明白了鄭均的意思。

此番，是來提議和平協議的。

三界各司其職，閻浮、玄黃，皆有天道。

暫且休戰，待道主之后，再行逐鹿之舉。

在得知了鄭均的想法之后，玄穹御霄真君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

鄭均的天賦，有些太過于可怕。

縱使自幼便無敵于天下的玄穹御霄真君，也是會有些惴惴不安。

但他能提出這等建議，玄穹御霄真君自然求之不得。

“那是自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