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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捉刀人:開局滿級九陽神功 第三百零一章極樂世界
雨幕如織,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白水簾。
年輕和尚撐著的油紙傘在風雨中穩穩前行,仿佛一道引路的黃符,顧陌、葉晨以及驚魂未定的云松、云清緊隨其后,踩著泥濘濕滑的山路,向著半山腰那座燈火通明的莊園走去。
隨著靠近莊園,能夠聽到里面喧囂的人聲、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便愈發清晰,甚至壓過了嘩嘩的雨聲,與山下的死寂泥瓶鎮形成了地獄與天堂般的強烈反差。
莊園的大門敞開著,沒有守衛,門楣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燙金大字:
小雷音寺。
“小雷音寺?寺廟?”葉晨看著牌匾,又看看門內透出的華麗光影和傳來的陣陣喧鬧,嘴角抽了抽,“這彌勒佛祖的寺廟……可真夠別致的。”
年輕和尚恍若未聞,依舊帶著那抹平靜到近乎詭異的微笑,引著四人邁過高高的門檻。
一步踏入,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溫暖干燥的空氣裹挾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香氣撲面而來——酒香、肉香、脂粉香、熏香……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微醺又迷醉的氣息。
眼前豁然開朗,哪里是什么清修佛寺,分明是一座極盡奢華的銷金窟!
巨大的庭院之中亮如白晝。
大廳中央是一座高臺,高臺上衣著暴露、身姿曼妙的舞姬正隨著靡靡之音翩翩起舞,水袖翻飛,媚眼如絲,引得周圍一群男人大聲叫好。
而在旁邊的一個大廳里,同樣有一座高臺,一群赤裸著上身的俊美男子在搔首弄姿,引得下方觀看的婦人少女們眼冒金光。
葉晨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這彌勒佛祖是真的踐行了佛家所講的人人平等啊,男人有漂亮舞姬欣賞,女人也有,嘿,這怕是個真佛!”
顧陌幾人一時間竟聽不出葉晨這話是褒是貶。
那負責帶路的年輕和尚緩緩說道:“施主說得對,我佛面前,眾生平等。”
葉晨連忙道:“那也說不過去啊,憑啥這些人就能坐著欣賞,臺上那些人就得搔首弄姿供人取樂?這不就不平等了嗎?”
年輕和尚說道:“眾生平等,各盡其職,在這小雷音寺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臺上那些舞者,全憑自愿,此乃他們所喜好之事。
這世間的人非常多,有的人喜歡享樂,有的人喜歡受人矚目,有的人喜歡忙碌,有的人喜歡權勢,有的人喜歡卑躬屈膝……
雷音寺里,佛祖有大乘佛法,助眾生皆可得償所愿!”
顧陌問道:“你的佛祖呢?不是請我們過來嗎?怎么還不現身?”
年輕和尚連忙道:“施主莫急,時機到了,佛祖自會相見,諸位施主可自行游玩,或許在此間便可尋到所求之物,小僧就在此等候,若有所需,便可來吩咐小僧。”
葉晨問道:“大哥,怎么說?”
顧陌沉聲道:“先逛一逛看看吧,我也挺好奇這所謂的佛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當即,四人往里走。
剛跨過一道墻,里面人聲鼎沸,骰子撞擊骰盅的清脆響聲、牌九拍擊桌面的悶響、各種狂笑與歇斯底里交織在一起,赫然是一座規模宏大的賭場。
賭客們神情亢奮,眼珠赤紅,將成堆的金銀珠寶壓在桌上。
但是,很詭異的是,這里的那些人穿著打扮大多數都很樸素,看起來就是普通老百姓,可一個個卻在這里豪擲千金。
右邊一座樓閣則透出曖昧的粉色燈光,鶯聲燕語不斷傳來。憑欄處,倚著幾位容貌絕色、氣質各異的女子和男人,女子巧笑倩兮,目光流轉間勾魂攝魄,俊美男人們神態各異。
顯然是一座頂級的青樓。
不時有賓客摟著佳人,醉醺醺地出入,客人也是有男有女,甚至一個女人摟著兩三個男人的情況都有。
正前方,則是一座富麗堂皇的酒樓。透過巨大的落地水晶窗,可以看到里面觥籌交錯,各種美食美酒陳列著。
更有雜耍藝人表演雜耍,樂師彈奏著聞所未聞的靡靡之音……
整個莊園,濃縮了人間極致享樂的……天堂!
“嘖嘖嘖,難怪佛門的人都說西天是極樂世界!小雷音寺都這么爽了,大雷音寺不得爽上天?”葉晨看得目瞪口呆贊嘆道:“彌勒佛祖的小雷音寺竟然是這樣的,嘖嘖嘖,莫不是他老人家也喜歡玩兩把,喝花酒?”
顧陌笑了笑,說道:“佛祖喜不喜歡玩兩手我不知道,但和尚肯定是喜歡的。”
一邊說著,顧陌就向著喧囂的賭場中間的一個賭桌指了指。
葉晨望去,便看到了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正一手摟著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另一只手握著一個小酒壇站在賭桌旁吶喊著,好不快活,那摟著女人的那只手還非常不老實的摸來摸去。
“這和尚挺會玩啊!”
葉晨很是好奇的湊過去一看,竟然還是個白眉白須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放在外面一看就是個很有德行的大師。
那和尚察覺到葉晨的目光,轉過頭向著葉晨微微一笑,問道:“施主這么看著貧僧,是有何指教嗎?”
葉晨搖頭,道:“指教沒有,就是疑惑,大師作為出家人,怎么會……這么玩呢?你們不是講究六根清凈,堪破紅塵嗎?”
老和尚微微一笑,說道:“施主,貧僧若不先入紅塵又如何堪破紅塵?若不先有六根不凈,又如何得來六根清凈呢?”
“若是,大師是境界不夠,所以當個酒肉和尚?”葉晨問道。
老和尚卻搖頭道:“非也,貧僧受彌勒佛祖點化,境界已達佛陀之境,也正是因為境界夠了,所以,身處紅塵而不在紅塵,入此紅塵,只為渡走紅塵,此乃大乘佛法之精要,佛祖曾割肉喂鷹以身飼虎,貧僧入此紅塵,只為普度眾生。”
“如何渡?”葉晨問道。
“解世人心憂!”老和尚說道。
葉晨嘿嘿一笑,道:“大師,我算不算世人?”
“算。”
“那你普度眾生,是解人心憂,那我之心憂,大師可愿解否?”葉晨問道。
“自然愿意。”老和尚說道。
葉晨嘴角微微上揚,攤開手掌在老和尚面前,說道:“大師,我之心憂也,唯缺錢爾,大師既有普度之心,不如給我點錢,便可解我心憂,如何?”
葉晨帶著幾分挑釁的目光看著老和尚。
卻見老和尚不急不緩地取出一個錢袋子放在葉晨的手上,沉甸甸的,至少有五六十兩銀子。
葉晨:“??”
還真給啊?
老和尚笑呵呵的問道:“施主,心憂可解了?”
葉晨掂了掂,狡黠一笑,道:“不夠。”
老和尚又取出一個錢袋子遞給葉晨,這一次的量更大,至少有上百兩。
“施主還憂心嗎?”
葉晨一臉懵逼,道:“老和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把你家佛祖的金身給偷去賣了?”
老和尚微微笑道:“佛在心中,不在金身,施主,你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所心憂可解了嗎?貧僧關心這個問題,佛祖也關心這個問題,只愿眾生皆極樂!”
葉晨深吸了一口氣,眼前這個老和尚境界果然高深,當即,他便說道:“和尚,你看,你入紅塵,都只要找女人,可我這年紀輕輕的,卻連個女人都沒有,我心憂得不行啊,要不,你再給我一個女人?”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施主所言在理,不過,施主有一點說錯了。”
“哪里?”葉晨疑惑。
老和尚說道:“以施主這年輕氣盛的,一個女人怎么夠?起碼兩個,一天兩個!”
“啊?”葉晨愣住了。
老和尚直接上前,勾住葉晨的肩膀,往旁邊青樓一指,說道:“走,施主,貧僧帶你去喝花酒,貧僧請客,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一切吃喝賭博逛青樓的錢,貧僧都包了!”
葉晨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大師果然不愧是受佛祖點化的得道高僧,果然好境界,我服了,大師,以后你就是我的佛!”
老和尚笑道:“佛在心中,眾生皆可是佛!”
葉晨連忙道:“我悟了,大師,我悟了,我就是佛,佛就是我!”
老和尚很是欣慰道:“施主好悟性!”
葉晨嘿嘿笑道:“所以,此刻我是佛,那么,大師,你是不是該讓我這個佛見一見傳說中的佛國,讓我亦坐上蓮臺?”
老和尚緩緩收回了搭在葉晨肩膀上的手,然后后退一步,雙手合十,那一瞬間,老和尚身上的氣息突然變了,從一個為老不尊的酒肉和尚,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得道高僧,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慈悲為懷的氣質。
他向著葉晨微微躬身,口中非常虔誠的吟誦道:“恭迎我佛,回歸極樂世界!”
那一瞬間,葉晨突然發現他周圍環境變了!
奢靡喧囂的賭場、青樓、酒樓如潮水般褪去,刺鼻的脂粉酒氣被一種空靈、浩瀚卻又帶著無形壓力的檀香取代。
腳下不再是光潔的地板或泥濘的山路,而是踏在溫潤光滑、流轉著七彩霞光的琉璃地面上。抬頭望去,穹頂高遠得仿佛沒有盡頭,綴滿無量星辰般的舍利子,散發出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宏偉莊嚴的殿宇拔地而起,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無數巨大的金身佛像端坐于蓮臺之上,或悲憫垂目,或金剛怒目,形態各異,寶相莊嚴。
這里,赫然便是傳說中的西天極樂佛國!
而葉晨與那老和尚,正站在一片巨大的廣場中央,直面著大殿最高處那尊無比龐大的金身佛陀——如來佛祖!
佛祖雙目微闔,周身佛光普照,仿佛蘊含著宇宙至理,讓人不敢直視。
老和尚此刻他身披璀璨的七寶袈裟,面容肅穆虔誠,雙手合十,對著高處的佛祖深深一拜,聲音洪亮而清晰,回蕩在無垠的佛國之中:
“啟稟我佛世尊,弟子幸不辱命,接引‘妙樂自在佛’真靈歸位!塵世迷障已破,佛性彰顯,請世尊賜下蓮臺,引渡佛陀登臨極樂!”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上的榮耀與篤定。
高居蓮臺的如來佛祖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目光如同兩輪烈日,蘊含著無上威嚴與慈悲。他微微頷首,聲如洪鐘大呂,震動寰宇:
“善哉!妙樂自在佛,歷劫歸來,功德圓滿。當登蓮臺,永享極樂!”
隨著佛祖話音落下,一朵巨大的、由純凈光芒構成的九品金色蓮臺憑空出現在葉晨腳下,緩緩旋轉,散發出溫暖而強大的接引之力,仿佛要將他托舉而起,融入那無邊的佛光之中。
周圍的菩薩羅漢們,齊聲誦念佛號,梵音震天,形成一股強大的精神洪流,催促著、誘惑著葉晨踏上那象征永恒解脫與無上尊榮的蓮臺。
就在這時,
葉晨,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極其清晰、充滿譏誚的弧度。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那恢弘的佛光殿宇,直視著高臺上的“如來佛祖”,又掃了一眼身旁一臉虔誠的老和尚,發出一聲清晰無比的嗤笑:
“大師,你這大雷音寺可沒你搞的小雷音寺有吸引力啊!”
葉晨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在這莊嚴神圣的梵唱中顯得格格不入,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塊巨石。
老和尚平靜開口道:“妙樂自在佛,此乃佛國圣地,世尊當面,速速登臨蓮臺,莫要再迷……”
他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穿透力,讓人聽了就會莫名的有一種信服感,會不自覺的相信他所說所言。
不過,
若是普通人肯定就精神沉淪了,
可他現在面對的是楚國第三高手葉晨。
“裝神弄鬼,給我——破!!!”
最后一聲“破”字,如同驚雷炸響!
葉晨周身猛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磅礴內力,施展了一招音波功。
轟——!!!
眼前的景象如同脆弱的琉璃鏡面,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那恢弘的佛國大殿、莊嚴的萬千神佛,都在在葉晨這聲蘊含磅礴內力與破妄意志的怒吼聲中劇烈搖晃、扭曲!
咔嚓!咔嚓嚓!
碎裂聲不絕于耳!
神圣的梵唱變成了刺耳的尖嘯,莊嚴的佛光扭曲成詭異的色彩,端坐蓮臺的“如來佛祖”臉上那悲憫的表情瞬間凝固,繼而化作一片模糊的猙獰光影!
侍立的菩薩羅漢們,身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瘋狂地波動、破碎!
“啊——!”
老和尚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吼,他身上的七寶袈裟寸寸碎裂,露出了其下原本那件沾著酒漬和脂粉的破舊僧衣。
刺鼻的脂粉氣、濃郁的酒肉香、骰子牌九的撞擊聲、男女的調笑聲……那些屬于“小雷音寺”的喧囂奢靡氣息,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瞬間涌回,重新充斥了感官。
老和尚望著葉晨,驚訝道:“好深的武道真意,好高明的音波功!”
葉晨沒有搭理老和尚,而是轉過頭向正帶著云家兄弟走過來的顧陌喊道:“大哥,這老和尚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顧陌一直都有注意著葉晨這邊,剛剛老和尚施展精神秘術將葉晨拉入幻境里,顧陌也是察覺到的,不過,葉晨雖然性格有些跳脫不著調,但是一身武功極強,顧陌絲毫沒有擔心。
“阿彌陀佛!”老和尚又向著顧陌拱手作揖,道:“幾位施主可是也有心憂之事需請我佛普度?”
顧陌拱手道:“大師,咱們就別在這兜圈子了,山下鎮子里的百姓都去哪了?客棧里那些吊死的人怎么回事兒?你引我們來此要做什么?”
“阿彌陀佛,”老和尚說道:“山下的百姓都在這里,方圓百里的百姓也都在這里,至于客棧里那些人,他們是馬賊,本該受極刑,但是,我佛慈悲,依舊引渡他們去往極樂世界了。
至于為什么請您幾位過來,是因為貧僧受到佛祖指引,替我佛行走天下,普度眾生,而幾位子是天下眾生,又恰好有此緣分到了貧僧所停留地界,自當受到指引,去往極樂世界!”
葉晨撇了撇嘴,說道:“老和尚,在我們面前你還裝什么呀?什么佛祖西天的,你那精神功夫都被我破了,你還裝,有意思嗎?”
“阿彌陀佛,”老和尚說道:“施主誤會了,貧僧雖然是用了些手段,但是,貧僧真的是受到佛祖指引,引渡一萬人享受極樂,入極樂凈土!”
顧陌輕笑著指了指周圍那些依舊沉迷于賭博或者調情的男男女女,說道:“你所謂的極樂,就是讓他們受你的精神刺激,一個個如同瘋子一樣?”
此刻的大廳里很是詭異。
顧陌幾人與老和尚對峙著,可周圍那些人卻仿佛在另一個世界一樣,只顧著做他們的事情,對周圍的世界充耳不聞,哪怕是剛剛葉晨施展音波功那一嗓子把大殿里很多東西都震碎了,依舊沒有人多看一眼。
賭博的人依舊歇斯底里的吶喊著,男歡女愛的人依舊在大庭廣眾之下做著他們的事情,大快朵頤的人都已經吃撐了,依舊沉迷于食物……
這些人乍一看都很正常,可仔細一看,就會感覺很恐怖,
沉迷,實在太沉迷了!
“阿彌陀佛!”
老和尚向著顧陌拱手作揖,說道:“施主,你且看看他們,他們難道不快樂嗎?他們不滿足嗎?可你看看外面,狼煙四起,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尸骨千里,眾生苦,苦不堪言。
國家安定之時,百姓疾苦,天下大亂之時,百姓亦苦,許許多多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在受苦受難,一生都未曾快樂過,都未曾滿足過,貧僧就是在渡他們極樂。”
一邊說著,
老和尚走到一個賭徒身旁,說道:“這位施主,他喜歡賭,可總是輸,輸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而我如今,賜他逢賭必贏,他樂,極樂!”
老和尚又指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說道:“這位施主,她十幾歲時男人離世,卻被世俗和規矩所限制,讓她一生守寡,可是人都有欲望,都會有寂寞之時,如今,我賜她肆意玩樂,食色性也,本就人之常情,她樂,極樂!”
“這位施主,一生幸苦勞作,卻一分錢沒有,全給了地主老爺,我賜他萬貫家財,他樂,極樂!”
“那位施主,一生未曾吃過一頓飽飯,在此地,我賜他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他樂,極樂!”
老和尚一口氣數了十幾個人,然后望向顧陌幾人,說道:“幾位施主,這不是極樂凈土嗎?貧僧不是在普度眾生嗎?”
幾人面面相覷。
葉晨傳音道:“大哥,我怎么突然覺得這老和尚說得挺有道理啊,別說如今這北周了,就算是你們乾國、我們楚國都有很多百姓食不果腹,這個所謂的小雷音寺,對于那些百姓來說,還真可以說一句極樂凈土了!”
顧陌微微皺了皺眉,問道:“那,大師,你之前說方圓百里的百姓都在這里,可你這里,充其量也就幾百人而已,其他人呢?”
老和尚一臉欣慰,道:“去往極樂世界了。”
葉晨:“??”
“你別跟我說,你說的去往極樂世界,指的是與鎮子里那些被吊死的馬賊一樣死了!”
老和尚連忙道:“那自然不是。”
葉晨微微松了口氣。
老和尚說道:“那些馬賊有罪孽在身,是受了上吊極刑之后,貧僧才引渡他們去往的極樂世界,但那些百姓不一樣,他們是在極樂之中去往的極樂世界永享極樂!”
葉晨一口氣沒松完,驚恐道:“你的意思是,方圓百里的百姓,都被你殺了?”
“不是,是貧僧引渡他們去往了極樂世界!”老和尚微微笑著。
葉晨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周圍那些人,說道:“在你這吃喝玩樂的代價竟然是命,你這價格要得太高了吧?”
“施主誤會了,”老和尚說道:“貧僧是替我佛普度眾生,讓世人脫離苦海,永享極樂,阿彌陀佛!”
葉晨冷笑道:“那,是不是說,我現在打死你,你還得感謝我送你去往了極樂世界?”
老和尚微微搖頭,道:“貧僧之樂,在于解救眾生,佛祖點化貧僧之時,貧僧許下引渡萬人的宏愿,如今才六千四百三十二人,所以,尚且還去不了極樂世界!”
葉晨搖了搖頭,道:“你這和尚真的瘋了!”
老和尚平靜道:“世人愚昧,幾位施主也未能免俗,既是如此,貧僧就引渡幾位施主去往極樂世界看一看吧!”
霎時間,
老和尚身上彌漫出一陣陣金光,似有梵音陣陣,一身真氣瞬間流轉起來。
葉晨輕笑了一下,說道:“老和尚,你要跟我打架?你知不知我是誰?我,楚國,天命人,葉晨!”
“阿彌陀佛,”老和尚說道:“貧僧記住了,等引渡葉施主您到了極樂世界,貧僧一定會將您的姓名告知佛祖。”
葉晨嘴角一抽,意識到這和尚根本沒聽說過他的名頭,便又指著顧陌說道:“你不知道我可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當今江湖,天下第一,你要跟他打架?”
老和尚微微一愣,道:“貧僧記得蘇千秋蘇劍神已經年逾八十,這位施主不過雙十年華,阿彌陀佛,施主,眾生平等,你就是你,不需要冒充他人的!”
顧陌:“……”
葉晨茫然道:“不是,北周的消息這么落后的嗎?大哥,你成就天下第一也有兩三年了吧?”
不過,
此刻,老和尚顯然沒空聽葉晨介紹身份。
“阿彌陀佛!”
他往前一步,頓時金光大作,宛若一尊鎮世佛陀法相,足下金芒驟綻,如沸鼎熔金般漫過青磚,所踏之處蓮花虛影次第盛開,袈裟無風自動,垂落的金線化作萬千佛光。
“請幾位施主去往極樂世界!”
一掌鎮壓而下,
掌心翻轉的剎那,整個莊園里一座大陣出現,天地元氣如百川歸海般涌入法陣,竟然是直接形成了一個領域。
虛空泛起蛛網狀的裂痕。這一掌裹挾著無量梵音,未及觸及便掀起罡風,聲浪中似有千佛誦經,檀香混著驚雷劈落的焦土氣息,在天地間凝成實質。
就在這一瞬間,
顧陌緩緩伸出手,然后五指攤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顧陌一巴掌扇在了老和尚臉上,就像是打蚊子一樣輕輕松松,非常的清脆。
然后,
佛光散去,大陣破碎,領域消散。
老和尚倒飛出去,砸斷了一根柱子,嘴里吐出一口鮮血,混雜著幾顆牙齒。
老和尚快速爬起來,雙手合十,念道:“我佛慈……”
“啪”
顧陌又一記耳光抽出,一個虛空大手印扇在老和尚另一邊臉上,整個人再一次飛出去,直接砸在了屋外的石階上,然后恰好雙膝砸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鮮血,兩邊的臉浮腫得一致。
清瘦老和尚成了胖臉老和尚。
“施主,好高的境界!”
“有多高?”
“很高。”
顧陌輕笑著走到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老和尚,說道:“那你可還要渡我去往極樂世界嗎?”
“要的。”
老和尚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說道:“貧僧在佛祖面前發下宏愿,要渡一萬人脫離苦海,自然是不分貴賤高低,世人皆可渡。
地藏王菩薩曾許下宏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貧僧雖然比不上地藏王菩薩,但亦會堅守宏愿,不渡萬人脫離苦海,誓不回歸極樂世界!”
恍惚之間,
老和尚身上竟然彌漫出了一道道奇特的佛光,既有著佛門的圣潔氣息,卻又蘊含著一道道邪氣,瞬間匯聚形成了領域。
然后,老和尚的額頭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個黑氣繚繞而成的字。
顧陌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和尚,你頭上有個字?”
老和尚微笑道:“如果有字,定然是個‘佛’字。”
“不是,是一個‘奴’字!”
老和尚微笑道:“施主是想說貧僧犯了癡念,淪為被欲望所操縱的奴隸了嗎?施主錯了,貧僧并未犯下癡念,也未被欲望所操縱。
貧僧要渡施主,并非是執著。而是因為在我心中,眾生平等。施主境界雖然很高,但是,依舊是人間的蕓蕓眾生,而眾生皆苦,施主亦苦。
普度眾生,乃大宏愿,當受苦難。
施主武功高強,
乃貧僧普度之劫,
但,劫難終會散去,
因為,貧僧便是佛!”
話音一落,老和尚跪伏在地的身軀猛地挺直,一股難以言喻的佛光沖天而起,不再是莊嚴的金色,而是混雜著污濁暗紅與慘綠幽芒的混沌之色。
那光芒扭曲蠕動,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龐大、猙獰的佛陀法相!
這法相有佛陀輪廓,亦有佛陀慈悲。卻偏偏三頭六臂,青面獠牙,怒目圓睜的每一只眼睛都流淌著粘稠如血的光。
巨大的、纏繞著污穢佛光的巨掌,帶著恐怖威壓,朝著門口的顧陌狠狠拍下!
掌風所過之處,空間都仿佛被染上了污穢的顏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阿彌陀佛!施主,此乃貧僧宏愿所化,渡厄佛掌!請入極樂!”
然而,面對這一擊,
顧陌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他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依舊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朝著那遮天蔽日的污穢佛掌,隨意地扇了過去。
動作輕描淡寫,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點微塵。
“啪!”
一聲清脆到極點的耳光聲,在這佛陀嘶吼與污穢佛光充斥的混亂空間中,顯得無比突兀,又無比清晰!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狂暴的能量對沖。
就像燒紅的烙鐵按進了凝固的豬油里。
那只蘊含無邊邪力、污穢滔天的巨大佛掌,在與顧陌那看似隨意揮出的巴掌接觸的剎那,如同夢幻泡影般寸寸碎裂、瓦解,構成法相的佛光如同被陽光照射的積雪,飛速消融、潰散!
“噗——!”
老和尚如遭萬鈞重錘轟擊,身體劇烈地弓起,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暗紅色污血狂噴而出,將他身前的石階染得一片狼藉。
顧陌俯下身,一把抓住老和尚那沾滿血污和泥濘的破爛僧衣后領,毫不費力地將他從冰冷的石階上拽了起來,拖行著走向庭院中央那一片清澈的積水洼。
積水倒映著燈光光澤和房頂輪廓。
顧陌將老和尚的頭顱粗暴地按向那灘清澈的積水,說道:“你額頭上這個字讀奴!”
水面微微晃動,倒映出老和尚那張浮腫的臉。
而在那光禿禿的額頭上,一個由純粹黑氣凝聚而成的詭異字符,正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現出來!
“奴!”
老和尚愣住了,疑惑道:“這是什么?”
顧陌平靜道:“你不知道嗎?”
老和尚癱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貧僧,恐怕是入魔了!”
“哪個魔?”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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