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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可以不活,但不能沒活 第180章 愛士威爾往事前傳
“梅林.之.書.”
他喃喃重復這四個字。
金懸戒,巫師帽,老魔杖,與一本魔法書。那是梅林留下的圣器,魔法書被稱為梅林之書,被保存在鯨骸書庫的頂端,每年它都會往后翻一頁,上面記載了名字,年齡,地點。
那是梅林選中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在時代的洪流中錨定那些真正有“才能”,值得被格林德沃培養的人。荷魯斯當年也這么被選中,從帝國公校放學回家的他看見家門口站著一只貓頭鷹,貓頭鷹叼著的信封上蓋有格林德沃的郵戳。
荷魯斯緊緊將孩子抱在懷里,警惕的看向赫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人,燕尾服,玳瑁架眼鏡,肩膀盤著黑蛇。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已抱有必死決意的他不愿意相信。
“茜莉雅·不列顛·奧古斯都,格林德沃1454屆新生,今年一歲半,家住不列顛王城。”赫墨按部就班的念著手中的紙條,他一如既往般刻板的說:“我們希望每名新生都能健健康康的入學,所以提前來接了。”
船上的胖男人聞言舉起手中的威士忌,很不分場合的干杯:“我是保安。沒見過哈,新入職的,別怕別怕.”
荷魯斯沒放下手中的孩子。
“.證明給我看。”他的話語中仿佛滾動著龍鳴,那是奧術一切就緒的征兆。
如果這兩人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哪怕下一個術法他就會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證明?”船上的胖男人很明顯喝大了,左搖右看,抱怨道:“操了老子沒有校工證,不就是拿學院經費買酒喝,至于沒收么?小氣啊赫墨,小氣——”
赫墨不急不緩的說:“防范古玩詐騙人人有責。”
荷魯斯緊繃的肩膀一松。
“.他把這玩意翻譯成古赫拉米文,看起來和課本上的煉金術銘文一模一樣。真不能怪我”
“其實那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學生。”赫墨難得的笑了:“他不缺錢,只是比較喜歡犯賤,每年都有被騙的新生。他看出你喜歡那坩堝,才故意賣給那女孩,等著看更大的樂子”
荷魯斯苦笑道:“院長,好久不見很高興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他的語氣像懸在山崖上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赫墨頓了頓,“如果你能將那條龍語魔法的研究同步給學院,我會更加高興。”
“好像沒這機會了。”
荷魯斯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雪地上。
被睡眠術催眠的孩子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么。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記事,就算目睹了雙親葬身火海,隨著一點點長大,也會遺忘掉這些痛苦的過往。
“.1454屆,十四年后么.梅林之書不是只宣召當年的學生?”荷魯斯邊為她擦著血邊問。
“也有提前錄取的時候。”赫墨看著染血衣布中可愛的娃娃,眼眸中露出一絲惋惜:“她的父母呢?”
荷魯斯搖頭,沒有說話。
“這孩子一定是會令所有人驚艷的天才。”赫墨安慰道:“就算是你,也沒能讓梅林之書提前十四年預示名字。”
荷魯斯將衣服翻了個面,讓沒染血的綢布將她緊緊包裹,不留一絲可能被寒風吹進的空隙。
他只有一只手能動,但還是艱難的將孩子抱起,鄭重地遞給赫墨。
“那就交給您了。”
荷魯斯看著她,仿佛想了很久,但實際上只猶豫了短短一秒,便接著說道:“如果她能成為比我厲害的大魔導師,那就讓她回來把亞倫的頭擰下來,告訴她父母是誰,讓她奪回自己的國家。”
“如果沒有.那就算了,不要告訴她任何事,開開心心的長大,做個和她媽媽一樣沒心沒肺的大人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對了,她叫茜莉雅。”荷魯斯重復道:“她叫茜莉雅。”
“那你呢?”赫墨看著搖搖欲墜的男人。
“.學院不參與世俗政權斗爭,留我在這就行。”
赫墨沒有否認。
格林德沃必須維持絕對純粹的學院形態,一切以奧術教育和對抗魔族為導向,不得參與外界的任何政治斗爭——這是梅林留下的鐵律。
哪怕死在王城中的是荷魯斯,學院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任何離開格林德沃的畢業生都不再被學院負責,這也是學院不干涉畢業生去向的原因。
赫墨與保安之所以等在這里,而不是王城中或更近的地方,同樣如此。
“你可以一起走。”赫墨沒有看他,仿佛一如既往的按規矩辦事,他述說著理由:“我們接走茜莉雅是接新生入學,學院有義務保障梅林之書選召者的安全這并不違反原則。”
“但鑒于她還沒達到入學年齡,我們需要為她尋找一位監護人。”
“當然,如果你想復仇,格林德沃不會為你提供任何幫助,也將禁止你利用還未畢業的學生。”他的語氣格外無情,但怎么聽怎么像在為這番行為找補。
赫墨真的很喜歡這名學生。
“.謝謝啊,院長。”
荷魯斯慘笑一聲,掀開了背后鮮血染紅的衣服。
一道深可見骨的箭傷橫穿背部,肌肉發白,皮膚已經因為寒冷和失血變成了淡紫色,泛著尸體般的青灰,天知道他怎么堅持到現在的。
“龍血騎士團的團長留下的。要不是‘替罪羊’我已經死了,但如您所見,七階防御奧術都擋不住這一箭.那家伙在國會里坐我隔壁,我熟。弓兵,序列三,這道傷口能讓他追我追回帝國。”
“如果讓他發現我回到愛士威爾,學院會有大麻煩的.神教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教廷正在分離四大校,我不能在這時候回去.”
一旁的保安贊同道:“旅行者么?那是能追你到天涯海角,空間轉移沒用的,狗鼻子能追進靈界”
赫墨沒有回答,而是研究起荷魯斯的傷口。
奧術師都是這般直來直往,提出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勸說推脫上。他在想能否將這道傷治好。
但很遺憾,他并非擅長治愈的白教超凡者,手頭也沒有施展高階治療術的條件。不說治好,這是序列三留下的傷,若再不回學院,荷魯斯就要死在這里了。
“‘替罪羊’拖不了太久,我的瑪納已經燒空了。他馬上就能反應過來我在哪,這點距離對于旅行者而言不過是幾秒的事,您快帶公主走”
陡然間,他聽到了從天上傳來的聲音。
“走去哪?”
冷漠,疏離,猶如人對著腳下的螞蟻說話。他回過頭,望向漂浮在空中的龍血騎士,他手握一把大弓,那是龍的肋骨。
他尚未張弓搭箭,目光先落在了地上的二人,他們定在那一動不動。無論多強大的奧術師,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超凡者近身就等同于已經死了。
“還有瑪納么?”龍血騎士團長問昔日的同事。
荷魯斯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與空中之人對比,就像墜地之鳥與蒼鷹般無力。
“亞瑟發自內心的尊重你,就像先王那般尊重你一樣,哈斯汀特.會背棄他選擇亞倫,你真是蠢貨啊.”
他將這口氣吐了出去,帶著戲弄,荷魯斯甚至不再看他,屑于為伍。
哈斯汀特冷漠的說:“吾侍奉了四任國王,誰坐上這個王座對吾而言并無區別。吾效忠的是不列顛。”
“呵”荷魯斯不再多說,而是將最后的精神力放在奧術上。
龍語魔法并不需要自身有太多瑪納,那更像是言靈一般,用言語驅動規則的“神言”。研究出來的那條魔法他從未用過,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荷魯斯覺得或許能擋上這家伙一擋。
哈斯汀特看向荷魯斯身邊的老人。
“.兩百年前,在帝國伐魔戰爭前線,我見過你。”這或許才是哈斯汀特沒有第一時間動手的原因。
赫墨微微點頭,不咸不淡的回應道:“我沒見過你。”
“那時我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哈斯汀特的手搭在了背后的長矛上。
那不是箭,而是足以稱為矛的戰具,每一根都是龍的尾刺,搭配那把大弓,他甚至能射下星辰。
“格林德沃學院,校務處處長,常務副院長.”赫墨不屑于遮遮掩掩,自報家門:“赫墨。”
哈斯汀特的動作一滯,并非害怕,而是在殺人前他要明確對方的立場。
“格林德沃要參合不列顛的事?”
赫墨微微搖頭。
“我只是來帶走我的學生。”
“哪一個?”
“兩個。”
黑蛇游蕩到赫墨手上,化作魔杖。他沒有接過孩子的意思,說了句“走吧”,便旁若無人的詠唱起空間魔法的魔咒。
“那你的尸體會成為神教們對學院發難的罪證。很遺憾,赫墨閣下。”伴隨著長弓拉動的聲音,那簡直像巨人從龍的尸體里抽出龍筋,光是弓弦震顫的聲浪就蓋過了大河的波濤聲,連飛雪都變得絮亂!
“荷魯斯,我會記住你的。你超乎了我的預料,也很英勇”
荷魯斯看向院長,目光中只有灑脫。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龍語魔法終究不是凡人能夠駕馭之力,但好消息是,他似乎還能再榨一點魔力出來。或許能拖到院長的空間魔法施展完畢。
荷魯斯想說照顧好她。
這才多久他恍惚的想,自己竟然有點舍不得這小家伙了。
可就當他想丟下公主,轉頭迎戰時。
身旁驟的響起醉意全無的怒吼——
“狗種!騎士何時是如此樣衰的東西,我要將你轟殺口牙!!”
不僅是他,天上的哈斯汀特也才發現還有個人.一個穿背心,沙灘褲,人字拖的禿頂男人。
噌——!!
弓弦爆響的聲音近乎要穿刺荷魯斯的耳膜,他拼盡全力捂住懷中公主的耳朵。這一箭還未蓄滿便離弦而出,并非射向抱著小公主的二人,而是射向一旁看似毫無威脅的男人!
這是一名序列三超凡者本能的反應。
就像面對危險時,對黑暗呲牙嘶吼的狼。
荷魯斯愕然回頭,準備為那“保安”搭把手,然而沒了奧術的他只是一介凡人,只能看見戰斗的尾聲。
龍骨矛箭碎裂在半空,炸開沸騰如巖漿般的龍焰,氣浪滾滾,他仿佛聽見了拔劍的聲音。如肅清一切的唯一旋律,將風聲浪聲弓弦聲爆炸聲一并斬去,他看見了劍光分開煙霧。
船中醉醺醺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猩紅的劍光將龍血騎士團長吞噬,世界像短暫按下了暫停鍵。
直到騎士劍帶起的風拂過額頭。
烏云成扇形,沿著被劍斬過的角度分開,清朗的月色撒了下來。他發現視野驟然變得開闊,周圍的樹林消失了,大地如被翻犁而過,河面也變得平靜。半截龍骨大弓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地上頃刻間碎成碎末。
此地仿佛被施加了某種規則,連序列三的超凡特性析出都被暫時壓制,他聽見男人鄙夷的聲音:“蘋果騎士。”
“.您是?”荷魯斯茫然的問。
猩紅的騎士劍消散在空氣中,那禿頂男人嬉笑道:“我?我安卓騎士。”
“額,安卓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大于蘋果。”男人說著不知從何學來的抽象話。
“走吧。”赫墨將魔杖插在地上。
一道“門”憑空出現。
“誰看到我們違反原則了嗎?”赫墨問。
“我沒看到。”安卓保安搖頭。
“呵,我也沒看到。”
視野一陣發黑,荷魯斯開完格林德沃式笑話,懷抱著小修女托付給他的公主,一聲不吭倒在了雪地上。
似乎自始至終,被騙的笨學生在某些地方都不怎么聰明來著。
“他受的傷很重.”
老板扣著腳丫子,“不知學院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命吊了回來,但奧術回路的報廢已成事實,再好的調律師都救不回來。你應該知道,對一名強大的奧術師而言奧術回路毀滅意味著什么。”
“.所以你才問他死了沒?”奎恩喃喃道。
他記得,茜莉雅的養父看起來很健康。
好像有一條手不怎么靈活但應該也沒到影響生活的程度。
“我盡力了。”老板聳肩。
“所以,你是說學院請來的絕世強者‘呱’的一聲轟爆了龍血騎士團團長,要不是赫墨給他跪下磕頭求他別去,他都要提劍去把亞倫王宰了助興?”奎恩啼笑皆非的問。
“我怎么知道?”老板翻了個白眼,“我也是聽上一任保安說的。”
“勁。”奎恩評價道,暫且保持懷疑態度。
“滾滾滾,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老子要睡覺了”
塞爾維老太太提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金黃炸物走下樓梯,向聊天的二人說道:“剛出爐的炸魚薯條,快趁熱——”
老板如見鬼般:“屎,何時來的.拿開拿開!老媽你別老做這些糟蹋食物的東西。”
“這可是我和教會里的姐妹學的誒。奎恩你要不要打包一點上班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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