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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高考后 第17章 我不要你的房和車,也不要你
在夏桉的印象里,如果不是登臺表演,樂檸極少穿裙子。
僅有的幾件日常裙裝也長及腳踝。
前世他沒深想過這些事情,現在種種細節卻莫名其妙的自動浮現。
樂檸是個外方內方,心里很保守的女人。
像專屬博物館,只對他一個人開放。
第一次上床竟是大婚當夜,這在后世難以想象。
而那時,樂檸已經三十二歲了。
夏桉記得,那晚樂檸極力忍著本不該有的羞澀問他:別人沒看過,這雙腿好看么?
收起回憶。
馬路對面,素白底、藍碎花的連衣裙翩然而至。
樂檸走出了門崗,等待著紅綠燈。
她看見夏桉了,雖然面無表情,但心里也有些驚訝。
頭發剪短了?
穿著白襯衫和休閑褲?
一下子,樂檸覺得夏桉的氣質成熟了好多。
她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是兩個透明盒子。
鮮紅的,大大的草莓擺放整齊。
那晚電話里說給他帶。
對他,樂檸永遠說到做到。
夏桉主動沖她擺擺手,卻被一輛飛馳的小轎車擋住。
待車過去,水花落盡,夏桉只看到朝小區內跑去的背影。
白裙子離開視線后,夏桉收到了樂檸的短信。
等我會兒,換衣裳
不急
夏桉吭哧直樂。
四十分鐘后。
再出來的樂檸也換上了白襯衫和牛仔褲,高高束起的馬尾辮還沒干。
身下多了輛藍色的女士自行車,草莓在車筐里。
騎到近前時,夏桉能聽到她有些喘。
“你頭發都沒吹干呢。”
夏桉說。
話里的意思是說了不著急,慢慢洗澡唄。
樂檸從中提取到關心的含義。
這讓她驚訝和奇怪。
他從沒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過話,以前都是愛答不理的。
她歪頭細細打量夏桉幾眼,發現他變了,不只是打扮和氣質。
愛你的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樂檸敏銳地看出了夏桉的眼神、笑容,以及說話方式都有了變化。
高考后就長大了?
她本以為這天要等他大學畢業,等他生活受挫…
真好。
樂檸晃晃頭,馬尾辮蕩了兩下,示意夏桉坐上來。
夏桉失笑:“你帶我?”
樂檸說:“快遲到了。”
夏桉說打車就行了唄。
“騎車十幾分鐘就到了。不要浪費錢。”
夏桉扶著車把沖她努努下巴。
這也是沒發生過的事情。
樂檸蹙著好看的眉毛,什么都沒說,自動坐到后座。
前五十米,誰都沒說話。
樂檸本就少言寡欲,夏桉是有點忐忑。
他注意到車筐里的草莓是洗干凈的,剔除了果子上的花萼。
“你自己下地摘的?”夏桉主動開口。
“嗯。”
樂檸一手揪著他的衣擺,一手扶著后座鐵架的邊邊。
“姥姥家蓋了兩個大棚,種的都是草莓,我把大的偷偷收起來了,自己吃了一些。”
夏桉沒接,說:“摟住腰,別摔下去了。”
樂檸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拳頭,緩緩環住。
他有腹肌。
這是樂檸的首個觸感。
“叔叔阿姨什么時候回來?”
“今晚八點落地。”
“你要去接么?行李多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那可說好了,你蹬一半我蹬一半,從這到機場可太遠了。”
樂檸嗤的一樂。
……
……
皇家王朝酒店。
這名字讓夏桉嗤之以鼻。
這時代都愿意把生意叫得大大的,逼格滿滿的。
講排場。
隨后一點點又做下沉,做小而美。
起名也就小了,小動物、小水果啥的。
好比他那九十一家連鎖酒店,就叫:柚子。
清新又好聽。
忍住把自行車鑰匙遞給門童的心思,夏桉和樂檸一起走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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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究些的家庭,給孩子辦升學宴是要算時辰的。
十二載學業求完,該求仕途和未來了。
遲家給考上人大的兒子求了一世坦途。
富貴榮華,功名利祿這些小事兒,算卦都說:沒問題。
只要嚴格按照時辰開場就成。
時間上午十點零八。
分秒不能差。
但主角沒來啊,遲澳不干。
與父親在角落發生了爭執。
遲父淡淡一笑:“別逼我在今天扇你。”
“我還有一個同學沒來呢,等幾分鐘不行么?”
“誰沒來?那不都來兩桌了么?”
遲父指向最靠近宴會廳門口的兩桌年輕人說:
“今天你是主角,同學什么的等上臺說完話再招呼。錯過了時辰,你前途就沒了你。”
主角遲澳第一次勇于跟父親頂撞,梗梗脖子說:
“我不…”
“你不你媽你不!”
遲父吹胡子瞪眼地抬手。
遲澳的脖子又縮了回去。
可他早想好了,上臺講話環節,要當眾向樂檸表白。
她不在,我說個毛?
前途?
愛情最重要。
最后,爺倆商量出了結論。
先開場,父母先發言。
人到齊后,遲澳再隆重登臺講話。
“滾犢子,去背稿。”
……
藝術班學生的家境普遍不算太差。
但沒誰的升學宴搞得如此鋪張。
酒店外的龍門拱橋就不提了。
停車場一水的BBA。
六十桌。
教委有來賓,政商兩屆也有。
宴會廳燈光閃爍,菜式八冷八熱。
生猛海鮮就好幾個。
同學們早知道遲澳家有錢,只是沒想到這么有錢。
男生中,和遲澳關系近些的,主動幫著吹噓遲澳在學校時就挺拉風。
“身上是有貴氣在的,有韌勁,考去燕京很合理。”
“是,我和劉小華也在燕京,到時候你們都來,我們和遲澳招待。”
女生們竊竊私語。
“聽說遲澳他爸今天要送他一輛車?”
“樓下有輛打著蝴蝶結的大眾小跑車,來時就看到了。”
“那是高爾夫,不是跑車。”
“不錯了,我爸媽就給我買了臺蘋果筆記本。”
“我男朋友送了我盒避孕套,推薦你們也試試。”
學藝術的孩子們,普遍早熟些。
對學業外的東西,知道的多一些。
考量也多些。
“對,是高爾夫,我打算今天開它帶樂檸兜風。”
誰都沒留意遲澳什么時候過來的。
聞言,同學們一愣。
一男生拍大腿叫道:“臥槽,你該不會今天要拿下她吧?”
遲澳拆開一條中華丟到桌上,讓大家自取。
又拍拍身邊男生的肩膀,拿起對方的水杯猛灌兩口冰可樂。
“沒錯,我一會兒要當眾跟她表白,超大聲那種。”
刺激!
青春正濃的少男少女跟著起哄。
遲澳撫了撫胸口的領帶,笑道:“到時候你們幫我叫好!”
——必須的!
這時,一個叫牛芳芳的女生“嗤”一聲說:
“怎么著,遲大富豪,畢了業你敢表白了,之前三年干嘛來著?怕夏桉揍你?”
有人笑,有人幫著說話。
遲澳臉拉了下來,翻白眼道:“我怕他?你們看看,之前答應我了,但今天他都不敢來!牛芳芳,樂檸到哪了?”
“巧了。”
頂著錫紙燙炸毛發型的牛芳芳晃晃手機。
“她剛告訴我,正在和夏桉上樓。”
——上樓?
——上什么樓?
——他們開房去了?我遲澳。
牛芳芳朝幾個男生呸了一口罵道:
“你們能不能再惡心點?電梯里呢,馬上到!”
……
夏桉和樂檸遲到了兩分鐘。
主要源于開始那幾十米,夏桉并沒找到騎自行車的感覺。
生疏,就影響效率。
服務員幫兩人推開大門進來時,遲澳的母親正操著濃重的東北口音站在臺上念稿子。
黑咕隆咚,只有舞臺上亮著追光和射燈。
劣質香薰味,地毯潮氣味,菜香味,撲面而來。
夏桉叼著半顆草莓,摸黑發現門口這兩桌就是自家同學的席位。
其實大伙更早看到他們,先前熱絡的氣氛為之一滯。
沒辦法,這倆人都生性。
一個混不吝,一個冷冰山,都屬于人緣賊差那種。
夏桉學畫畫,家世不算太好,但長得帥,平日深沉,其實在學校挺受大伙喜歡。
可這貨脾氣不好,愛打架。
打人超兇,鉛筆、畫筆、顏料和調色盤都可以成為武器。
本人不近女色,身邊還一校花小尾巴。
或者說因為身邊跟著校花尾巴,他沒法近女色。
樂檸…除了牛芳芳,沒人能和她說上超過三句話。
與大眾畫風差距過大的人,很難交到朋友。
看著兩人金童玉女似的并肩而來,不止遲澳,不少男生都很郁悶。
滿月當空,星光再耀眼也沒用。
班里就樂檸這么一個鶴立雞群的,誰規定只許遲澳喜歡?
我們比不過你,還不興偷偷YY?
遲澳咽下滿口苦澀,帶著一臉假笑湊上去寒暄。
“歡迎你們能來。”
樂檸冷冷道了句“恭喜”。
夏桉畢竟是成年人,沒小時候那種故作深沉的沙雕性格。
禮貌著含笑頷首:“得謝謝你請大伙吃席。”
遲澳看他兩手空空,只點點頭,沒搭理。
邁過去對樂檸伸手:“來就來吧,怎么還見外帶東西?草莓?我最喜歡吃…”
樂檸已經坐在牛芳芳身邊了,把草莓放在中間說:
“這是我給夏桉摘的,送你的禮物在兜里。”
“……”
遲澳想哭。
夏桉砸吧一下嘴,笑呵呵拍拍他。
“愛吃我問服務員上一盤?”
說著話就被樂檸硬塞進她和左側的男生吳錦中間。
吳錦一臉小麻子,早前來時看到牛芳芳就在旁邊,料定了樂檸來之后肯定坐這兒。
已經盼望很久了。
哪知即將天南海北分隔之際的最后一次機會,也無緣接近心里的白月光。
夏桉!奪妻之恨,不共…
“小胖兒,”夏桉戳戳吳錦。
后者立時一激靈,湊過頭笑道:“誒,怎么了夏桉?”
“你送遲澳啥了?”
夏桉朝走向舞臺的遲澳背影努努嘴。
和圣誕、元旦、生日什么的節日相同,升學宴被邀請來的同學都會送主人一點小禮物。
無非賀卡、畫報、水晶球、音樂盒之類的小玩意。
但夏桉完全忘了這茬,又覺著塞二百塊錢紅包不是那回事。
是的,他又有錢了。
昨天和唐琬分別時,被她硬塞了一把現金。
878塊4毛,有零有整。
在酒店時聽說夏桉沒錢了,唐琬一直惦記著,直到最后才把錢包里的錢一股腦給他。
吳錦聞言,忙不迭地從椅子上摘下雙肩包,掏出一張賀卡。
“沒什么新意啊。”
夏桉翻看兩眼。
內頁寫著:
——祝你前程似錦,鵬城萬里
——你的好友,吳錦
手感麻麻賴賴,質地粗糙,上面的畫也亂七八糟的。
吳錦撓頭說這是自己親手畫的。
“那就很有新意了。”夏桉眼睛一亮,“不介意我們一起送吧?”
“?”
吳錦沒聽懂,卻見夏桉從桌子上摸來一根水性筆。
在吳錦的名字后添了“和夏桉”三個字。
又把“城”改正回“程”。
然后還跟吳錦坦誠解釋說不是有意要糾正對方的錯別字。
“這樣一來,八個字算我參與了八分之一,對不?”
夏桉問,吳錦咬牙點頭。
旁邊的人早都笑瘋過去了。
就連素來在公眾場合冷冰冰的樂檸都勾了勾嘴角。
所有人該吃吃,該喝喝。
沒一個提及遲澳要表白的事。
不想添亂,但想看戲,大多這么想。
包括牛芳芳。
她不是樂檸的朋友?
不是,至少兩人都不這樣認為。
牛芳芳仗義執言,直性子那種。
她欣賞樂檸的傲然,從沒陰陽過樂檸仗著好看不愛搭理人。
僅此而已。
牛芳芳問樂檸:“聽說你們兩個又要去一個大學了?怎么?拴他身上不動了?”
樂檸只點了點頭。
牛芳芳:“沒出息啊,連不愛你的人都放不下?”
樂檸把草莓袋子換到夏桉這邊放著。
隨后才開口懟回牛芳芳:“遇到一個值得去愛的人更不容易,為什么要放下?”
牛芳芳扁嘴聳聳肩,“也許吧,大家都一個樣。”
樂檸不解其意。
牛芳芳啃著螃蟹腿瞟了眼舞臺,“看戲。”
舞臺上,矮粗胖標準土豪款式的遲父正在侃侃而談。
遲澳站在舞臺邊緣等待報幕。
夏桉聽到了樂檸和牛芳芳的對話。
無甚表示。
他太了解樂檸了,這就是她能說出來的東西。
調出2019半年內訂婚、結婚、離婚的記憶…
無。
遲父的朗聲大笑打斷了夏桉的思緒。
“今天,是我遲家寒門出貴子的大好日子。
“感謝諸位親朋好友到場見證,尤其是唐氏集團的張總。
“三代貧農,要不是您與貴公司的幫扶,我遲某難有今日的光宗耀祖。
“來,兒子,跟大家說兩句,你是主角。
“爸今天就拿你最喜歡的小轎車當做獎勵,慶祝你名…名落…”
遲澳一把奪過麥克風:“我爸想說的是榜上有名。”
開口第一句,帶著笑,也成功逗笑了大家。
遲澳和樂檸一樣,都是市青少年宮管樂團的。
經常上舞臺,不怎么怯場。
三句兩句,感謝了大家,感謝了父母,感謝了學校和老師。
場面話急不可耐地說完,話鋒立刻一轉。
遲澳猛地向左四十五度轉,指向后排。
“我爸說送我小汽車當成年禮,當升學禮,但對我來說,在我今后的生命中,最好的,最想要的禮物,其實是你。”
來賓們很迷茫。
遲澳爸媽很迷茫,沒這出啊。
同學們好激動。
夏桉好激動,甚至想要一把瓜子。
也奇怪,他半秒都不到就反應過來遲澳要干啥了。
看向樂檸,樂檸也在看他,兩人對視一眼,夏桉偷著笑,樂檸咬唇夾他一眼。
不得不說,夏桉挺佩服遲澳的勇氣。
八成也是即將兩地分隔,著急了,不然也難下定決心在這種不當不正的場合玩這套。
天可憐見,遲澳必卡臉。
果然,隨著舞臺上遲澳說出:“就是你,樂檸,做我的女朋友吧”之后。
追光咻地移了過來。
將吳錦、夏桉、樂檸和牛芳芳整個罩住。
萬千視線欻欻過來。
吳錦很拘謹。
夏桉沖大家笑著搖搖手。
樂檸紋絲不動。
牛芳芳甩了下紫色頭簾。
只要長眼睛,四個人里誰是樂檸,一目了然。
一秒、兩秒……
按理說這時但凡長輩識趣兒點,就應該上去拿麥克打岔了。
可遲澳父母心里想的是,算了,都趕鴨子上架了。
來了這么多市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可不敢跌份。
他們相信以自家的實力做支撐,以兒子的智慧,應該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敢當眾跟小姑娘示愛,倆人八成是商量好了嘩眾取寵。
但,遲澳的智慧顯然不及其父母。
他又說了一遍:“樂檸,做我女朋友吧。”
這時,懂球的酒店禮賓已經把麥克遞過來了。
樂檸只好嘆了口氣站起身。
“遲澳,你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但我相信你值得被更優秀的女孩子喜歡。”
“不!”
遲澳嗷一聲拔高了調門。
“我只要你。我知道,你心氣兒高。
“你放心,我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努力,學好音樂,掌握前途,自己掙到大房子買豪車給你…”
有點惡心了,不論大人小孩,都生出一絲這念頭。
嘛呢?過家家似的。
遲澳還沒說完,就被樂檸打斷。
“人無貪念便有饋贈,滿心期待必有所失。
“帶著答案問問題,失望的都是自己。
“遲澳,我是這樣一個女孩兒,不要你的房子和車子。
“也不要你。”
窸窸窣窣的笑聲里,夏桉給樂檸點了個贊。
三觀正,脾氣差。
三十二歲時,一句:你等不到左柚了,我也到年紀了,不再需要你和我談戀愛,你直接娶我吧。
就把自己嫁了過來。
不趕什么浪潮,也不搭什么船,她自己有海,只做自己的擺渡人。
這就是她。
這就是他夏桉的前世妻。
樂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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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不會斷章,又二合一,五千五。
求追讀、投資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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