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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袁術 三百三十一 半場開香檳
也該說是幸運,在鮮卑騎兵南下進入漢境之前,袁樹派來的運輸隊又一次運送來了一大批的糧食,踩著生死線送到了強陰縣城里。
收到了這短時間內最后一批糧食之后,可以通向外部的最后一條通道也被廉達下令用陷坑和拒馬封住,至于能否打通,那就要看鮮卑人的工程能力是否達標。
不過廉達也不是很擔心,因為這段時間的努力加急工作之下,整個強陰縣城的防御能力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還比不上當初茂陵縣城的防御能力,但是在這遙遠的北境,廉達認為這座簡易的戰爭堡壘已經足夠使用了。
而在這一系列行動之后,別人不知道,反正夏尉是服了,他終于意識到新任并州牧袁樹和他手下的團隊是真的能做實事的,也是真的和之前所有官員都不一樣的。
那些官員只知道打嘴炮,一個個嘴炮打得震天響,真到了要辦事的時候,一個兩個又縮的比誰都快,所以到最后,還是只能靠自己。
但是袁樹和他的部下不同,最直接的一條就是——說到做到,怎么說,就怎么做。
根據廉達的說法,這好像叫什么……
知行合一。
夏尉聽說過這四個字,也聽說過這一套理論的名聲,知道這是袁樹自己提出來的學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袁樹居然也是怎么說就怎么做的人,這樣的人,他覺得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如此位高權重的地方。
可他偏偏出現了。
這是巧合還是意外呢?
夏尉不知道。
他只知道強陰縣就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里,已經建設起了比之前十幾年間都要更加強大有效的防御體系,這一次,鮮卑人絕不會輕易得手,強陰縣城絕不會輕易被破壞。
他莫名的有了信心。
正始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鮮卑人來了,較之往年,他們南下的時間好像延遲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們終究是來了。
那日清晨時分,城墻上吹起了號角聲,號角聲低沉、悠長,帶著一種蒼涼的感覺,一瞬間就喚醒了潛藏在漢人血脈之中的戰斗基因。
廉達立刻下令全軍戒備,全城男女老幼全部進入戰爭狀態。
廉達本人頂盔貫甲,快速登上城頭,然后便遠遠地看到鮮卑騎兵自天邊出現,一開始只是零星幾個人,然后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漸漸變成了黑壓壓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頭,宛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而來,極具威懾力。
廉達立刻下令點燃狼煙,為全郡預警。
濃濃黑煙隨之升起,直沖云霄,這古老而又實用的預警體系依然在頑強地發揮著它的作用。
隨著時間推移,一眼望不到頭的鮮卑騎兵們朝著強陰縣奔馳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縣城內雖有些恐慌,但是這種恐慌并未影響到大局,與其說是恐慌,不如說是一種擔憂。
甚至在廉達看來,這座城池內的人們都太過于冷靜淡然了,想當初,茂陵縣城里的人們可不是這樣的,那叫一個哭天喊地啊。
或許是長久以來的境況讓他們習慣了這種情況的出現,變得見怪不怪,只是死亡的空間環繞心頭,根本祛除不掉。
不過此番,他們迎來了最大的變數。
那就是天雄軍。
“傳令,全軍備戰,待鮮卑人開始攻城,先用蹶張弩射擊,而后是強弩,最后才是弓矢,所有士兵按照之前規定的戰術進行準備,不得有誤!”
廉達傳達了將令,立刻有傳令兵將消息送到了城墻之下的蹶張弩隊伍所在地,交給了指揮軍官們。
廉達好歹也是一心會會員,也是接受過較為完善的軍事教育的,行軍打仗都不是拍腦袋瓜碰運氣的,那也是有章法的。
城外的拒馬和陷坑都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那里的。
廉達之前設計防務的時候,就已經測算過了各種遠程打擊武器射擊的射程,城外防御的層次就是按照這個距離來設置的。
第一圈拒馬是蹶張弩的射程,后面是一堆陷坑,再后面一圈是強弩的射程,后面又是一堆陷坑,最后一圈則是一般步弓的射程,再往后,就是城樓了。
反正整個強陰縣城也不大,廉達直接就設置了三個防御圈層,準備用這三個防御圈層層層阻擊,讓鮮卑人好好領會一下科技的力量。
等他們突破了三個防御圈層,估計人馬也損失了不少,解釋等待他們的除了弓箭,還有環首刀和長矛,更有滾木礌石和香噴噴的現煮金汁。
這些日子里,廉達一直都在收集所有人的糞尿,下令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糞尿乘裝起來送到指定位置,交給官府統一操作。
雖然確實有點臭,但也沒有那么臭,寒冬臘月的,氣味早就被嚴寒壓制了,但是只要重新加水煮沸,就又是一鍋好屎!
來吧,你們這群鮮卑蠻子!
廉達心中有擔憂,有一絲絲的畏懼,但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他還沒有見識過鮮卑人,還沒有親眼目睹過鮮卑人是怎么打仗的,只是聽說他們很能打。
比之羌人如何?
比之叛軍如何?
這一切的答案,他都要在這場戰爭中獲得解答。
而另一邊,此番順著既定路線入侵雁門郡的鮮卑騎兵隊伍是中部鮮卑大人之一的檀石槐麾下大將呼蘭吉。
他受到檀石槐的命令,率領一萬騎兵南下雁門郡,打算順著過往的道路繼續進入雁門郡劫掠一番,獲得預定的人口、糧食、布匹、食鹽等等物資之后,就能返回了。
說實話,最開始,他還真沒有什么警惕意識或者什么重視的感覺,因為過去五六年間,他四次帶兵劫掠雁門郡,每一次都滿載而歸,搶掠到了數量很多的漢人奴隸和生活物資。
雁門郡在他看來就像是他的羊圈一樣,平時把羊放在羊圈里吃草長肉,等時間差不多了,就能進入羊圈挑選最肥碩的幾只宰了吃肉。
其實今年最開始檀石槐是沒打算南下的,因為今年檀石槐向東方攻擊的途中攻破了不少不聽話的部落,擄掠了不少人口,其中就發現了數量比較大的會使用漁網捕魚的人。
檀石槐大喜,立刻下令他們在鮮卑控制區域的各條河流里捕魚,從春天到秋天,捕捉了數量很大的魚,有的吃掉了,吃不掉的就風干起來當作冬天的糧食,家家戶戶都備了不少。
所以這個冬天,鮮卑人其實并不缺少口糧,大家的戰斗意志并不怎么樣。
不過檀石槐聽說漢朝的并州更換了新的領導,新任并州牧放出話來說要整頓邊防、北伐鮮卑,讓檀石槐有了些興趣。
除此之外,檀石槐心中也有些生氣,長久以來把漢朝邊防打成篩子的經歷讓他十分瞧不起漢朝的邊防,產生了些許優越感,現在一聽到這傳言,就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于是他決定派人南下劫掠一番,給這個狂妄自大的新任并州牧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這邊境亂不亂,是我檀石槐說了算的。
所以檀石槐讓自己的得力部下呼蘭吉率領一萬騎兵南下雁門郡,給袁樹一個下馬威,挫一挫他的銳氣,順便再搶一些米糧、鹽巴和鍋具之類的東西來。
檀石槐發現用魚煮湯非常好喝,滋味鮮美,要是再配上米面餅來吃,滋味更加美妙,所以有了這樣的想法。
除了呼蘭吉這一路以外,檀石槐還命令一路人馬往涼州襲擾,一路人馬往幽州襲擾,各自去搶掠一些米糧、鹽巴來。
但是無論是檀石槐還是呼蘭吉,都沒有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敵人和過去不太一樣了,這一點,即使呼蘭吉從進入漢境開始就沒有發現什么人也沒有覺得奇怪。
本來冬天漢人就喜歡窩在城池里、房子里躲著,雖然沒有看往年那些來來往往的商隊、平民和那些倒霉的士兵,但也沒有讓呼蘭吉覺得有什么不妙的。
一直到快接近強陰縣的時候,從哨騎口中得知強陰縣今年的防備有點奇怪,才讓呼蘭吉稍微有了點興趣。
他率領騎兵快速抵達強陰縣之后,在距離縣城還有五六里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自己率領一些士兵向前觀察,于是發現今年的強陰縣還真的和往年不一樣。
往年的強陰縣除了一座低矮破敗的城池與瑟瑟發抖的漢人之外,哪里有這樣的架勢?
遠遠望去,城墻上旌旗飛揚,滿滿當當全是漢軍士兵,看向城外,就發現城外到處都是拒馬,密密麻麻一大圈,幾乎把整個強陰縣城包裹于其中,若要接近攻城,怕是不把這些拒馬全部拔除是不太可能的。
更有意思的是,在周邊探查消息的哨騎很快來報告,說往日里能發現漢人蹤跡的地方現在一個活著的漢人都看不到,房屋里都是空的,哪里都找不到糧食和財物。
這讓呼蘭吉覺得十分驚訝。
“難道這群漢人帶著所有的財物全都躲在了這座城池里?難怪今年的防備這么厲害,看來他們也是有點長進的。”
呼蘭吉瞇著眼睛望著遠處的強陰縣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邊的部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紛紛詢問呼蘭吉接下來該怎么辦。
漢人全都躲在了這烏龜殼子里,咱們是砸了這烏龜殼子還是繼續南下去找那些軟柿子捏?
其實那么冷的天,大家都不太想攻堅,而且此番南下,他們也確實沒有帶多少攻城器械,之前繳獲的那些在草原上得不到很好的保養,不少都已經損壞腐爛了,眼下只剩下十幾架云梯,攻城設備其實并不多。
強攻漢人的城池從來就不是鮮卑騎兵的首選,偷襲、快速奔襲、打了就跑,這才是鮮卑人的看家三板斧。
本來呼蘭吉看到強陰縣城的堅實防御也有點打退堂鼓,不想在這寒冬臘月里和漢人的烏龜殼子死磕,奈何檀石槐的命令是要給漢人一些教訓,震懾一下漢人的新任并州牧。
這可是政治任務,要是做不好,是要被懲罰的。
而且南下,萬一碰到的還是這些烏龜殼子,又該如何是好?
強陰縣已經是軟柿子了,再往南,還要經過長城,還要遇到一些規模更大的城池,風險系數會增加。
呼蘭吉不想讓自己的本部人馬受到太大的損失,所以拒絕了部下的提議,他決定就地圍攻強陰縣,把強陰縣毀了,毀了就走,帶著繳獲回家過冬。
于是呼蘭吉開始下令鮮卑士兵們包圍城池,然后下馬,做一番準備,便開始拔除拒馬的作業。
作為和漢人交手了十幾年且屢屢占據上風的老對手,鮮卑人對于如何應付拒馬、陷坑之類的操作已經非常熟悉了,他們輕車熟路的帶著各種工具下馬就沖上前去,大聲的叫嚷著,似乎正在提前歡慶屬于他們的勝利。
然后,他們就犯下了最大的錯誤——半場開香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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