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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袁術 二百九十三 張儉把握不住
袁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翻舊賬!
給我翻舊賬!
張儉不是個沒有黑料的完人,張儉是個有黑料的家伙,深挖他的黑料,然后散播出去,利用此事掀起輿論,從道德層面攻擊他、譴責他,將他逼入道德谷底,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過街老鼠!
張儉不是質疑袁氏作為漢臣是否真心誠意嗎?
不是要懷疑袁氏不是合格的漢臣而是漢賊嗎?
那好,你質疑袁氏之前,先讓大家來審視一下你有沒有質疑袁氏的資格!
段煨立刻就知道了自己該怎么做。
監察雒陽百官,這是他的職責啊。
有這種事情,他自然當仁不讓,一鼓作氣把張儉批倒批臭,或者更進一步,讓他直接社會性死亡,豈不美哉?
段氏家族在雒陽之所以能夠站穩腳跟,全賴袁氏相助,或者說全靠袁樹的信任,沒有袁樹一手庇護,他們哪里能安全的待到現在呢?
于是段煨準備展開行動。
他下令自己麾下訓練有素的中都官徒吏們開始行動,那些他看好的較為親信的屬下們全部出動,在雒陽城內、城外的大街小巷之中,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散播關于張儉的傳聞。
什么面對宦官的暴起發難沒有慷慨赴死、勇于斗爭而是亡命奔逃,嘴炮打得震天響,真到了要真刀真槍拼殺的時候就直接腳底抹油逃跑,膽小如鼠,令人發笑。
亡命奔逃也就算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專門往人多的地方跑,跑到一地還讓人收留,還要好吃好喝好住,不往深山老林子這些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跑。
怎么著?
逃命的時候還要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唄?
這也就算了,可是當曹節等奸賊接連處死那些受到你庇護的人的時候,你什么都不做,一味往前跑,然后繼續找人收留,好吃好喝好住,然后接著害死這些愿意收留你的人。
你一路逃跑,宦官勢力一路追殺,近百戶人家甚至官員為了庇護你而受到牽連,或者罷官去職丟掉前途,或者被冤殺,更有甚者全家滿門被誅殺,何其凄慘?
你每到一地,就害的當地人慘遭屠戮,鬧得當地雞犬不寧,結果幫助你的人都死了,你倒是過得好好兒的,白白胖胖面色紅潤,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絲毫沒有見到任何憂傷之色。
難道那些為了你而死的人都白死了嗎?
何等的薄情寡義?
袁樹知道,這些流言一旦在大街小巷上散播開來,對于張儉來說,殺傷力將是巨大的。
大漢名士、高官本身就要依靠一定的道德水準來站穩自身、營造人設,一旦人設崩塌,則權勢連同地位一起都會受到嚴峻挑戰,甚至為此喪失殆盡。
不管是古典時代還是中古時代,雖然社會對道德的要求沒有明清時代那么苛刻、絕對,但是一個沒有道德的人是不能符合儒家傳統觀念的,一個有才無德的人是會被社會抨擊且拋棄的。
更別說黨人們對抗宦官的一大武器就是更加優秀的道德水準。
不管是誰,在有才能的同時,絕對不能忽視的就是自己的道德建設與人設搭建——
不管你實際上有沒有,但是你必須要讓其他人認為你有,做好表面工作,私底下怎么搞,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而且,張儉之前的那些事情不是沒有人在乎。
比如和他一起避難于袁樹茂陵良莊的夏馥就曾經忍不住的吐槽過,覺得張儉逃難期間的作為有點太過分了,害死了太多的人。
夏馥表面上尊崇張儉,但是私下里對劉表多次吐槽過張儉為人,搞得劉表夾在他們兩人中間很是尷尬。
但是受限于張儉當初是帶頭抗擊宦官、甚至真的殺死了宦官家人的一人,是一面旗幟,所以大家并沒有深入批判張儉。
而眼下,對抗宦官的旗手已經不再是張儉,而是袁氏家族,是袁逢和袁樹,既然如此,張儉也就沒有那個唯一性了,也就不再具備不敗金身了。
所以,一場針對張儉的輿論風暴也就順勢展開。
正是二年四月中旬和下旬,袁樹在雒陽募兵進行的如火如荼之際,雒陽城內外的輿論風暴也愈演愈烈,針對張儉在逃亡路上的一系列事件,雒陽城內外掀起了劇烈的輿論爭端,很多人就此事展開了激烈爭論。
爭論的焦點無外乎張儉為了逃跑牽連害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錯誤。
有人覺得這不是錯誤,錯的是宦官而不是張儉。
有人覺得張儉也有問題,逃跑為什么不走深山老林而要走繁華地帶呢?
都已經逃命了,還在乎路好不好走、有沒有人收留接待?
一番爭論之后,輿論風評逐漸向對張儉不利的地方靠攏,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張儉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有問題的,那么多逃跑活命的黨人之中,唯有他牽連害死了那么多人,實在是不該。
而隨著四月下旬開始有人把張儉的行為和袁氏的行為展開對比之后,這種風向就更加明顯了。
雒陽城內開始傳言說當初袁氏被宦官陷害,被雒陽那么多人針對抨擊的時候,那叫一個忍辱負重啊,而且愣是沒有對那些抨擊他們的人下狠手,一個人也沒殺,后面也沒報復誰,把宦官全滅之后,還維持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狀態。
這多實誠的一家人?
這再看看張儉,對付宦官沒對付出來個什么勁兒,針對袁氏倒是針對的十分尖銳,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就能針對袁氏?懷疑袁氏?
主要上一輪袁氏已經被宦官陷害過一次、被雒陽人質疑過一次這一次再來,很快就把大家關于當初袁樹力壓雒陽群雄、舌戰群儒的記憶給喚醒了。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然后張儉就受不了了。
怎么輿論風評突然開始抨擊他了?
怎么他突然成為了那個里外不是人的人?
而且他覺得大家都搞錯了重點。
他抨擊袁氏為的是袁氏專權、不敬天子,是袁氏不把實權還給天子的事情!
和他之前與宦官的那些過往有什么關系?
當初連累了那么多人,他心中也是很不好受,那么多年來一直經受著良心的譴責,雖然這種譴責并沒有太過于超過他的心理承受底線,所以他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繼續過自己的日子,還能抽空抨擊袁氏。
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并不在意啊!
他還是在意的,并且表示自己死了以后一定要去找那些人謝罪——可那是死了以后的事情,和現在活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
他試圖發言出聲,表示現在應該注意的事情是袁氏專權的事情,而不是當初他個人在逃亡期間的一些事情,二者之間不應該混為一談吧?
真要說理,那確實是這個理,但是這年頭的輿論風暴掀起來很難,平息起來就更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張儉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把輿論風潮的方向給把握住……
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只能說根本不可能。
這水太深了,他把握不住。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背后操控的袁樹也能動用千百倍于他的資源量砸進去與他對抗,比他更有資格、更有實力操控輿論的方向,他就像是一只被網網住的魚,再怎么掙扎,也掙脫不了可怕的漁網。
一開始,還有人愿意為張儉說話,在輿論場上、社交場合,還有人愿意為張儉美言幾句,說他的人品道德沒什么問題,之前的問題也都是宦官的錯誤,不是他的錯誤。
該殺的是宦官,而不是他。
但是就是架不住有人詢問為什么其他人可以死、可以自己獨自逃跑,偏偏張儉牽連了那么多人,最后還活得好好兒的,還那么白白胖胖,還能當官。
怎么就他特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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