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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我朝廷鷹犬?我乃大秦武圣! 第568章 東瀚郡的天,恐怕要變了
煙塵自官道盡頭翻涌而來,五百黑騎如墨色洪流分列兩側。
陳武攥著刀柄的指節發白,望著煙塵中漸近的玄甲戰騎,恍惚又見廬陽府武衛衙門演武場里,教他披風刀法的皂衣少年。
呼嘯的風裹挾著沉悶馬蹄聲席卷而至,五百黑騎齊齊按刀退開三步,玄色旌旗上猙獰的鎮天金蟒刺破煙塵。
“鎮天司!是鎮天司的蟠龍旗!”不遠處的商隊里,灰布纏頭的行商突然顫抖著指向天際。
那十八面丈許青旗獵獵作響,旗面金線繡著的“張”字在朝陽下流轉血光。
茶棚里端著粗瓷碗的老鏢師豁然起身,碗中渾酒潑濕了半幅前襟:“青冥劍懸蒼云紋,玄甲映日鎮山河……”
“當真是青陽侯親臨!”
他布滿刀疤的面頰泛起潮紅:“上月我押鏢過云滄城,親眼見侯爺設在城頭的鎮魔柱,釘穿了東魏三個洞天境!”
大道旁頓時炸開喧囂。
大軍近前,眾人終于看清那輛由四匹龍血駒牽引的青木車駕。
“青陽侯……”余水縣縣令曹家達呆愣看著那車架停住,面上露出一絲茫然。
他知道青陽侯領大軍橫掃東境,拿下云滄城,又以城換儒道宗師季云堂歸來。
鎮天司強者引動三百萬大軍匯聚,圍殺東魏大宗師,大宗師不敗神話被打破。
江湖,官場,對于青陽侯的傳言多的是,可是曹家達沒想到,青陽侯會來到東瀚郡。
青陽侯來此,做什么?
青木車簾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掀起,玄色蟒紋戰靴踏在車轅的剎那,五百黑騎同時以刀鞘叩擊胸甲。
五百黑騎齊聲捶甲,金屬錚鳴驚飛林間宿鳥。
金鐵交鳴聲里,陳武的雁翎刀“鏘”地出鞘三寸,刀刃映出那道比三年前更顯凌厲的輪廓。
“末將等——”溫流掀開面甲,這位曾隨張遠血戰梁原域的驍將一聲高喝,“拜見侯爺!”
秋霜刀鞘撞擊玄甲的脆響聲中,張遠抬手按住溫流顫抖的肩甲。
他屈指摩挲著秋霜刀吞口處的云紋,身上氣息緩緩沉寂,目光掃過道旁熟悉的陳武、馮成等人。
玄色蟒紋大氅隨風蕩開,張遠眉眼間透出幾分難得的溫和:“鄭陽郡的老兄弟們都成東境砥柱了。”
這話讓緊繃著身軀的溫流面露激動。
陳武眼眶微熱,當年武衛衙門里跟著遠哥操練的情形恍如昨日。
不只是他,一旁的馮成等人,面上都露出激動與感慨。
不知不覺之間,當年鄭陽郡,廬陽府的小吏,武官,都已經在東境官場獨當一面。
今日場景,當初誰敢想?
張遠負手立于軍陣前,看陳武身上氣血之力已經到半步宗師,輕笑:“等有機會,我帶你們回廬陽府丁家巷口,喝吳老侉的桂花酒。”
這話引得眾人哄笑,肅殺軍陣里竟透出幾分煙火氣,恰似當年他們在武衛值房搶酒喝的光景。
陸長吾等東瀚郡世家子弟屏息望著青陽侯與舊部談笑,忽見張遠轉身望來,眸中映著黑騎玄甲如淵似海:“陸公子,鄭陽郡一別,有些時日未見了。”
這話讓素來沉穩的陸長吾喉頭滾動,面色漲紅。
光是這一句話,身邊那些世家子,已經全都面露羨慕,握緊拳頭。
這可是青陽侯。
青陽侯還記得陸長吾。
光是這份交情,就能讓陸長吾在東瀚郡橫著走。
五百黑騎身前,氣血激起的煙塵充滿血色煞氣,張遠扶刀而立。
張遠玄色蟒袍被罡風鼓動,下頜微微抬起,左掌按在陳武肩甲發出沉悶金鐵聲:“諸位兄弟——”
他目光掃過身前黑甲戰騎,面上露出笑意:“張遠又能與你們并肩作戰了。”
黑甲戰騎陣列前陡然掀起血色狼煙,陳武與黃三良的指節捏得發白。
溫流身上氣血轟然蒸騰,激得身后戰馬不安地噴吐白霧。
并肩作戰!
張遠這一句話,他們這些當年隨張遠一起沖陣殺敵,一起橫行西北境的軍中袍澤,誰不頓時熱血沸騰!
張遠看著所有人,面色緩緩化為肅穆。
“我張遠出身武衛衙門,從記事的時候起,就明白一件事。”
“習武修行,是為持手中雁翎,守護大秦,守護大秦百姓。”
張遠站在原處,目光掃過遠處山崗道旁那些不敢出聲的商客。
那車架前的余水縣縣令曹家達被張遠看到,頓時渾身一顫。
張遠握住腰間長刀,將秋霜刀緩緩舉起。
他身上,濃烈的煞氣轟然沖霄而起。
“黑冰臺是陛下手中刀,我張遠就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
“我來東瀚郡是要殺人的,誰不敢殺,可以離開。”
張遠的目光收回,看著身前靜立的黑甲戰騎,聲如九淵雷動:“現在要覺得不想再戰,想安穩享福的兄弟——”
“遞條子!本侯給你安排清閑差事,讓你帶著千金做富家翁!”
兄弟。
本侯。
陸長吾看到青陽侯眸中倒映的玄甲陣列如劍戟叢林,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剛才的敘舊,寒暄,氣氛之熱切,那是因為青陽侯將所有人當成自家過命兄弟。
如果不是當年并肩而戰的情誼,在場幾人有資格站在青陽侯面前?
如果不能一路前行,今日之后,再見之時,那面前就是高高在上的青陽侯!
張遠身前,曹顯一步上前,躬身抱拳:“為侯爺效死!”
“為侯爺效死——”
五百黑騎轟然下跪,漫天血煞竟凝成赤色蛟龍盤桓,連曹宣腰間螭紋魚符都泛起龍吟。
這是戰意的凝聚,這是大秦軍伍的根基。
唯有同生共死的袍澤,才能有此等舍生忘死的戰意。
張遠抬手虛按,沸騰的軍陣霎時寂靜。
“我們百戰余生,磨礪出這身修為,有了掌兵之權,”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雙目之中透出讓人無法直視的神采,“說什么死?”
聲音陡然拔高三分,驚得溫流身后戰馬鬃毛炸立。
按在刀柄的左手青筋暴起,秋霜刀鞘與玄甲碰撞出火星。
張遠右手虛抬,跪地的黑騎仿佛被無形氣勁托著,齊刷刷挺直腰背。
這個動作讓陳武瞳孔驟縮——
這一招他熟悉的很。
鐵甲拳中,鐵鎖橫江。
當年在廬陽府玉林書院,張遠親自教授他們的拳法。
“張某此來東瀚郡,任東瀚郡鎮守使,東境行營副都督,三軍整訓,邊事籌措,皆一人專斷。”
“諸位,大丈夫建功立業,封妻蔭子,正當其時。”
張遠的聲音洪亮傳響,瞬間讓身前所有人抬頭,目中透出的熱切,仿佛凝為實質。
“東瀚郡鎮守使……”
道旁車架前,曹家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語。
“東瀚郡的天,恐怕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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